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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子(6)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臣没有啊臣敢以项上人头发誓,绝无此事这是栽赃这是诬陷”

    徐发听了,顾不得什么搅乱公堂的罪名,跑出来跪下喊冤,喊完了,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耀。

    这眼神不是在看儿子,完全是在看仇人。

    “孤知道不是你。”

    太子轻笑了声,对皇帝行了一礼,而后对堂下道“此事,本宫是目击者。”

    “国朝二十年才出一件的新鲜事,孤心生好奇,便想去看看敲鼓的人长了几个胆子,这般好胆色。谁想呢,孤刚到就见那执事太监对行杖太监打手势。满朝都知道,孤一向最好学的,不懂就问,赶忙就请教了孤的掌事太监这人打的什么哑谜,倒是长了好一番见识呢”

    说着,太子转向皇帝道“父皇,儿臣手笨,那手势却是学不来。不如让长喜伴伴进殿来演示一番,给百官也开开眼。”

    “就依皇儿。”

    皇帝也想看看是什么手势。

    立刻便有人宣了东宫的长喜老太监进来。

    老太监见了礼,果然这般这般打了手势,并细细分说“皇爷,各位大人,这说的是呀,一万两银,对半分,办两样事。两千两买断小公子两条腿但不能坏了小公子传宗接代的本事,八千两买小公子伤到一日之内水泼针扎都不醒。”

    “”

    百官当真是开了眼,看向百富侯的目光充满敬佩。

    他是疯了不成

    “好啊好一个为主分忧的奴才好一个富可敌国的百富侯朕竟不知,你徐家的买卖都做到朕手底下来了”

    皇帝的脸黑了,虽然知道一万两的事,但听了这些细节,他还是气得不轻。

    这些狗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

    天子一怒,百官跪伏。

    “陛下,陛下,臣冤枉,臣,臣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

    徐发胆战心惊,但眼里也有怒色,显然已经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太子笑道“百富侯,夫妻一体,父皇可不算冤枉了你。”

    长喜老太监见机道“回禀皇爷,受贿的王太监当场举发是白梦郡主所贿。”

    “太子殿下怕冤枉了白梦郡主,着老奴将递钱的,递消息的,一并找齐了,问明是何人何时何地又是怎么传递来的银票和消息。经一致指认,确为白梦郡主无疑。这是口供,还请皇爷过目。”

    老太监将口供呈上。

    太监总管请示之后,下来拿了,递给皇帝。

    皇帝扫了一眼,看到最初竟然是太后身边离了宫的老人,曾经是自己和袁梦的奶嬷嬷,借着进宫探望太后的名义把东西递进来的,顿时勃然大怒。

    要说皇帝当了二十年皇帝,为什么心里还和养姐一个女流之辈过不去

    原因便在太后了。

    皇帝是嫡次子,嫡长兄前太子死了,是太后心里最大的痛,曾经脱口对皇帝说过“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种话。

    后来太后也隐约察知大儿子的死和小儿子有关,母子之间的裂痕就再也无法愈合了。

    从前大儿子在的时候,相比起皇帝这个以前没指望过的亲儿子,太后对自己的手帕交托孤的袁梦,就多有真心,宠爱有加。

    上行下效,太后宫里的人对袁梦也比他亲热。

    好比这个奶大自己的嬷嬷,就时常把“殿下是哥哥,要疼妹妹”挂在嘴边。

    后来大儿子死了,没嫁成太子伤心欲绝,和太后抱在一起哀思儿子的袁梦就更得太后的心了。

    太后心情不好就不愿意看到他,太后宫里的人见了来请安的他就一脸为难,见了袁梦就见到救星一般,笑脸相迎。

    其中就有这个奶嬷嬷,前头还在劝“娘娘身体不适,殿下您先回去”,转脸见到袁梦就一脸欢喜,说“姑娘来了,太后一早醒来便要见您呢。”

    看到她,就勾起了皇帝许多不好的记忆。

    他气恼地把口供一砸,心恨,这个老婆子出了宫还能给自己找不痛快,就这么为袁梦卖命,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这个皇宫的主人

    沉了沉气,皇帝才压下怒火,道“拿给三司看看”

    “是。”

    太监总管捡了口供送下去,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一一看过。

    仍是大理寺卿出面道“陛下,这份口供,时间人物地点,一言一行,俱详实清楚,臣判定可信。待臣再问过这位小公子举发的前件事,一并核查。”

    “问吧。”

    皇帝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百富侯,心情好了点,摆摆手让大理寺卿继续。

    大理寺卿问徐耀道“你状告百富侯杀害徐华生父生母全家,可有证据”

    徐耀道“有,他们全家都被丢到了城外三坡山的乱葬岗,大人去挖,还能找到他们。”

    说着,他苦笑道“当年,状元爷爹娘也是把我丢在那里的。”

    大理寺卿命人去找,又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徐耀苦涩道“那天晚上,我去那里给我义父上香,亲眼看到人把他们一家几口丢在那儿的。”

    “哦你义父又是谁”

    大理寺卿追问。

    徐耀开始讲故事“我义父是个老乞丐。”

    “义父在乱葬岗捡了我,把我送去一个求子求的很诚心的人家。他虽然是个乞丐,但心善,是个好人。

    有回他在街上讨饭,我给了他半个馒头,没多久,他就找上了我。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是救了我命的恩人。

    义父把我送去绝户本是想让我有人疼,能过上好日子,哪知道人家有了亲生的就一袋米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别说当儿子,都没把我当人看。”

    太子眉头皱起来,心里记下了这件事。

    “义父良心难安,找上我给我说了,那天晚上他其实看到丢掉我的人是谁,偶然在街上瞧见,也留了心,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家。

    义父告诉我,当时他看我气息还很足,那对夫妻却把我丢了,觉得他们定是有难处,我跟着他们也要过苦日子,就没去追那对夫妻,把我送了人家,没想到却看走了眼,害了我。

    义父当状元爷的爹娘是生我的人,我也是这般以为的。

    我照着义父说的地方偷偷去找过,他们生了女儿,又生了新儿子,待那家的弟弟掏心窝子的好,我好几次路过他家,都听到那家的娘说她生的儿子是文曲星。

    那时我没听出什么不对,只是心里难受,想着我这么笨,当了奴才都是领不着月钱的那种,也没脸和他们相认,只敢在心里惦记着。

    没多久,义父就死了”

    像是说到极其伤心的事,徐耀忍了忍哽咽,才继续。

    “我这一生,活到现在,真心待我好的只有这个老乞丐,可惜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无以为报。

    他死的时候,我给他磕头,认他当爹,他可高兴了,还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耀。

    不是光宗耀祖的耀,义父说,做人心里得点一盏灯,照着自己,也照着别人。”

    这确实是徐耀名字的源处。

    是他亲爷爷给他改的名字。

    “哦”

    大理寺卿眼底闪过思索之色。

    正在心里斟酌这番说辞有几分真假,就听太子道“听起来,这位老者虽然落魄,却是个智慧通达的人物。难怪,教导出小公子敢敲登闻鼓的脾气。”

    欣赏之情完全不加掩饰。

    “怎么,百富侯不这么看吗”

    表示完欣赏,太子又对百富侯发难。

    徐发气红着眼睛盯着徐耀这孽障竟然认了乞丐当爹

    听到太子殿下的话,他连忙低头藏起脸上的痛恨,道“臣不敢。”

    “哼。”

    太子哼了一声。

    这一番操作,让所有人都疑惑了。

    虽然太子殿下一向耿直,有什么事当场就发作了,不太给人留面子,但也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

    又似乎对这个认乞丐当爹,做过夜香奴的百富侯亲子格外另眼相待,但是他们之前不可能认识,那只能是太子殿下对百富侯有意见了。

    可也没听说,百富侯府什么时候得罪过太子啊

    太子的针对毫不掩饰,就连皇帝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对徐耀,太子又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小公子接着说,大人们都还等着听呢,孤就不插嘴了。”

    “谢殿下。”

    徐耀继续说起来。

    “我认了义父,对亲生爹娘,就少了些念想。

    但毕竟是父母啊,我总是忍不住留意他们家的事。

    就在前些天,那家的弟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抓进牢里去了,我听说了就急了。

    半夜里,我带着给收夜香的老叔帮忙攒了很久,准备给我义父迁坟的一点钱,借着夜里倒香的机会找了过去。

    我想着,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怎么也能帮上忙。

    却没想到”

    徐耀眼睛流出眼泪,赶忙擦了,哽咽着继续。

    “哪想到,我在墙根下听见状元爷亲娘说要去找状元爷给弟弟救命,还说了,说了百富侯家的状元是她的亲儿子的事。”

    “具体怎么说的,你详细道来。”

    太子蹙着眉一直没松开,大理寺卿却不为徐耀的可怜所动,问的很细。

    “大人,我就说我记得的,我太难过了,有些话不是每个字都对,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徐耀吸了吸鼻子,坚强地把自己写的剧本演下去。

    “她说了有办法,办法就是找状元郎救命。

    爹,不是,是状元爷的爹问她哪个状元,你又什么时候认识的状元

    状元爷的娘就说,去年中状元的那个,百富侯府养出来的金凤凰。

    状元爷的爹就说你寻人家干什么去我们早不是郡主陪嫁庄子上的人了,哪来的情面

    状元爷的娘就笑了,她笑的可得意了,还说情面大着呢,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不认我这个娘,不帮他亲弟弟

    我当时就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