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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脑髓地狱2,一款出版社or读者的福音,作者的脑髓地狱。

    这一刻,不论是敌是友,所有身处于横滨范围内的现文豪or未来文豪们,都被莫大的创作欲迫使着,埋首于案牍间,文思如泉涌,笔动得根本停不下来。

    什么阴谋算计,都得等写完这一章再说

    “二十八、二十九”雪名阵惊讶地数了数办公室里埋头苦写的人,居然有足足三十一个之多,武侦社和guid更是重灾区,唯三能抬着头的,只有春野绮罗子、谷崎直美和茜茜。

    当身边的同伴都在埋头苦写时,仍处于正常状态的她们就显得鹤立鸡群、不正常起来。

    周围的同事纷纷探头探脑,眼神都仿佛藏着指指点点

    guid所有人都在写啊,为什么茜茜不动笔呢

    五岁的镜花都在奋笔疾书诶怎么她的父母不动啊是特务科磨光了他们的文艺细胞吗

    要说全能,还得看白麒麟。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高端服装设计师,还会写小说

    最终还是沦陷的少年太宰,于书写中挣扎着抬起头“不对吧雪名先生既然技能等于异能力,为什么人间失格抵挡不了”

    出bug了快修复啊雪名先生

    雪名阵思量片刻,却觉得这bug好像没什么危害,遂哈哈了几句“如此这般也好”“甚是期待太宰的作品”,低下头详看技能描述。

    技能描述和上一次查看时没什么区别。既没有添加触发条件,也没有终止选项,底下倒是多出了一个debuff冷却时间2个月

    雪名阵并不意外。这技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挺无敌的,要是可以随意使用,确实是会破坏游戏的平衡性所以说就更不可能修复了有这种超模的bug就偷着乐吧,谁会傻颠颠的自送上门求削弱啊。

    因为这一场意外,原本计划的立即出发也出发不了了。雪名阵将摸鱼围观的队员们赶去工作,佯装没看见少年太宰投来的“明明就是因为技能里掺杂了神力,所以我才抵抗不了,好过分”的谴责眼神,准备上楼看看沉眠地的情况时,忽然收到一则从未触发过的通知

    收藏室闯入外来者1人

    是否清除是否

    太宰治是在批阅公文时,忽然穿梭的。

    落地时,脚下是一堆零碎的物件,踩踏之下,发出清脆的咔嚓碎裂声。

    太宰治本能地扶住身侧的柜子,稳住身形,警惕地左右打量了两眼后,微微愣住。

    他没来过这个地方,但并不觉得陌生。雪名阵曾站在这间公寓门口的位置,高高举起手臂拍了张俯角照片,客厅里的所有摆设,他几乎都查过数次,对于它们摆放的角度都了如指掌。

    陌生的世界,熟悉的环境。他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几分。在摸出手机的同时,有闲

    心放任一些无关紧要的思绪掠过脑海

    如果这里就是雪名阵的公寓,那刚刚脚下发出碎裂声的是

    太宰治忽然意识到不对,垂下头看着十来盘相当有年头的游戏光碟,陷入沉默。

    他倒不觉得雪名阵会因为游戏光碟跟他生气,只怀疑对方会借此机会又要挟什么奇怪的y。上次在浴室里

    太宰治想不下去了,绷着脸迅速将这十来盘惨烈牺牲的游戏光碟毁尸灭迹特指塞到所有光碟后。刚要收回手,公寓门沿垂挂的猫咪铃铛叮铃一响。

    “”太宰治指尖微微一僵。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谨慎地收起了手。像不慎打翻了水杯的猫咪,警惕地揣起爪爪观察着铲屎官的动向。

    铲屎官走进玄关,反手带上了大门。

    太宰治“”

    单身公寓面积本来就小,堆放了大量的收藏品后更显拥挤。雪名阵进入公寓后,太宰治忽然产生了一种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更衣室的错觉。

    只是上一次对方选择了礼貌的退出,这次却理由充分地留在了原地“你刚刚在藏什么”

    太宰治“”

    回答还是不回答好像哪种都会导向同一种结果。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道“不小心踩坏了几张光碟。”

    他都已经想好对方会如何趁机敲诈勒索,立下种种无下限的条约

    但事实上,对方只是站在原处,不怎么在意似的“哦”了一声,连再往前一步,走进屋里的意图都没有“我的问题。之前修复融合点时,虽然限制了其他人的出入,但想着万一以后会一起住这间公寓,没限制你的进出。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快交换你要联系中也先生吗其实我可以直接将你送回去。”

    太宰治“”

    这是雪名阵本人吗平日里见面恨不能黏在他身上,他这次算是自送上门,对方居然规规矩矩,还说要把他送回去

    他狐疑地审视着对方的神情“书对你的限制还在,你送不了我。”硬送也不是不行,只是可能会摧毁脆弱的可能性世界,“主世界同样有书的存在,我不确定拿出我的那本,是否会被你这里的书覆盖,所以无法取消限制。”

    换而言之,他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将自己困在主世界中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他之前设下的封锁期限到太奇怪了,听到这样的消息,雪名阵居然还是无动于衷

    他后脊倏然一寒如果这不是真的雪名阵,那么当下的场景也未必就是雪名阵的那间公寓。他是陷入了幻觉系的异能,还是

    更多的猜忌浮上心头前,太宰治敏锐地捕捉到雪名阵眼底流溢过一抹银芒“”

    “不打电话吗”雪名阵若无其事地问着,不断压下脑内像沉眠地泥潭中的气泡一样咕噜噜冒出的荒淫想象,“我在场不方便那我下楼买点食材吧。午饭你想吃什么”

    “站住。”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慢慢向前迈了一步,再明显不过地看见对方居然随着他的靠近主动后退,背贴着门板,“你躲我做什么”

    真怪啊,某些家伙眼睛都快亮成镁光灯了,为太宰治忽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倏然闭上嘴,再想后退,已经晚了。

    浓郁的白雾瞬间淹没了整个公寓,裹挟住他的全身。

    同时从各处传来的狎昵触感形成了过于超越他承受底线的刺激,令他没克制住,从咬住的唇畔间溢出一声喘息。

    “你看,治。”神明以一种虚伪的无奈口吻说着,愉悦地将黑发的人类抵在收藏柜上,低语间遮拦着太宰治双眼的白雾倏然散去,展露出琳琅满目的收藏品柜台,“这里是我的收藏室。”

    白雾推着主卧里的落地镜挪到两人面前“这是我想收藏的人类。”

    打开玄关的门后,雪名阵便不敢再进一步。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能勾起某些隐晦的念想收藏于祂的收藏室中的、属于祂的人类。他怕再进一步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拖曳着他的人类陷入荒淫无度的漩涡。

    “”太宰治根本发不出斥骂,压抑住所有的声音就已经费去了他几乎全部的自制力。

    他攥紧了手指,直到攀上战栗的巅峰、缓缓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正攥着雪名阵胸口的白衬衫,额头紧紧抵着对方的肩膀。

    战栗的余韵尚且在身体中挥之不去,白雾倒是恋恋不舍地退却了。

    满脑子都是污糟念想的神明勉强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在帮他的人类发泄出来后便装回了虚伪的绅士,克制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

    尚且有些失神的黑发人类靠坐在收藏柜边的团凳上,明明西装依旧整齐革履,衣着完整整洁,身体却在细微地发着颤,面色潮红。

    刚退散的白雾顿时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被雪名阵抬手挥散。

    神明严谨地按照人类的社会规范衡量两人之间的相处限度,没有超过互帮互助的底限。倒不如说,他连请对方回礼都不是很敢提,以免自己在当下的环境下把控不住“打电话吧,我去买食材。”

    雪名阵看似冷静地转身出门,顺道指指门口的玄关柜“如果要出门,这里有钥匙。房间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不必拘束。”

    倒不如说,请务必不要拘束出了门的某人思想开始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欢脱毛巾衣服啊,如果治用过的话,以后要单独整理出一个柜子保存起来。

    之前他还想着“脑髓地狱2似乎不会造成任何危害”,现在

    脑髓地狱2为什么不设置中止选项差评雪名阵熟练地骚扰着客服,硬是争取来了调整技能效果百分比的选项。

    中止是不可能直接中止的,客服代表广大读者谴责了“挖坑不填”这项行为。

    调整技能效果的强度,大概等同于设定了作者在完结前是日更三千还是狂肝一万。

    雪名阵是个有人性的上司,考虑到之前金田一打过的

    呃,精妙比方,他谨慎地选择了日更三千,质大于量,随后在内部群里发消息催促

    太宰,织田先生,我已经在东京,请尽快带贝尔摩德、波本等人来与我汇合。本次nb计划,我将与各位同行。

    正大光明搬来东京和治同居

    雪名阵已经开始想了,要如何秀恩爱对了对了,治要在这个世界久留的话,无事可干会不会无聊没有身份也不方便。

    想想办公室里那三十多位激情开坑的同事,雪名阵决定开个出版社。以后治就是出版社的温柔老板,久作成年后直接升任总编辑专门给自己人开后门出书。

    反正现在不论是他还是警视厅都不缺钱,倒贴出版也无所谓。重点是让每位有作家梦的同事们都能拿到自己作品的纸质版

    钱不重要快乐和成就感才是第一第二位的第一位是让治有事可干,免得无聊。

    员工有想法,上司来实现。雪名阵顺手把这个任务丢给了朗姆,就怀揣着对同居生活的期待购买食材去了。完全不知道在自己滑动百分比的那一刻,有多少人像苦苦拉磨的骡子终于被解放,有气无力之余升起浓浓的忌惮。

    金发小萝莉早在写到一半时就消散了,森鸥外有些心力憔悴地搁下了手中的钢笔,拨通尾崎红叶的电话“我遇到嗯你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叫上中也,来我办公室中也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港口黑手党里,还有多少人受到了精神操控”

    尾崎红叶“不多,但基本都是高层。”

    这起事件的确令人忌惮,但尾崎红叶更想吐槽的是怎么港口黑手党的大家都有文学梦啊各个提笔成章这正常吗还是说做黑手党的确就是很容易积累素材

    心里充斥着不可思议,尾崎红叶明面上依旧优雅稳重“中也尚未摆脱精神操控的效果,妾身想,这大概是有什么字数限制妾身用的是电脑输入,恰好在输入至第3000个字时摆脱操控。中也写的是诗所以格外困难吧。”

    “”森鸥外麻木,片刻后切断尾崎红叶的电话,开始向特务科的种田山头火致电。

    “嘟嘟”

    等待的盲音出乎意料的长,和对方向来三秒内接通电话的习惯全然不符。

    森鸥外皱眉须臾,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种田也不会也中招了吧然后和中也一样,到现在没挤完三千字

    森鸥外“”

    不会吧,不会吧

    他转而打起曾在港口黑手党潜伏、如今回归特务科的前下属坂口安吾的电话。

    “嘟嘟”

    森鸥外快给盲音嘟麻了“”

    再度掐断通话,森鸥外改拨兰堂的手机。

    相同的盲音,相同的不接来电。

    森鸥外搁下手,大脑开始放空背后操纵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各方势力都

    被针对,对方总不能是想和整个横滨为敌吧可要真说造成了什么伤害,也没有。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天,几乎所有横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都在怀疑人生,会感到狂喜的,除了雪名阵,只有两人。

    一位叫做吉村香,一位叫做大泽直人,分别是负责工藤优作,以及夏目漱石的编辑。

    吉村香“什么您提前完稿了真的假的优作先生您以前每次跑路不都是为了拖稿吗为什么这次跑路却提前完稿了啊”

    大泽直人“天啊,夏目老师您终于又动笔了呃,什么其实早就在写,只是一直卡结尾”

    嗐管作家大大们是因为什么突然改性呢,反正文坛狂喜读者狂喜出版社狂喜

    而在两位编辑勤勤恳恳开始工作时,远在东京的太宰治也在和中原中也通话。

    作为书的造物,手机发挥出了应有的价值,让他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和同位体“交换”,而是单方面地穿来了主世界,非常古怪

    太宰治思索着,大致跟中原中也交代了下后续的应对方针,又给雪名阵发消息,大致说了下情况为什么我并未与同位体交换,你有没有头绪

    链接点毕竟是雪名阵动手捯饬过的,如果出了什么岔

    雪名阵或许是因为,被交换时他仍处于更新中的状态,在完结之间,不可以弃坑跑路吧。

    就像太宰治用书阻住了他在两个世界间往来,掺杂着神力的脑髓地狱2同样阻止了少年太宰在完结前跑路去另一个世界,阴差阳错造成了两个宰共处一世的现状。

    雪名阵无妨,你暂且在公寓中等我。公寓外有神力包裹,不会产生同位体之间的覆盖或排斥。等我回去后替你加上庇护,便可自由行动。

    太宰治“”

    你以为说得很正经,就能掩盖理由的离谱性吗

    太宰治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坐了片刻,决定去沐浴。

    和雪名阵打交道,认真等同于自我折磨。好比他就不会问,为何每次发泄完,两人身上都依旧干干净净,其背后隐藏的真相是他稍微想一想就天灵盖发麻的糟糕程度。

    而雪名阵,雪名阵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糟糕的。此时走在回程的路上,顺道发消息压榨朗姆组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我问问森先生。

    朗姆的口风霎时一百八十度急转只是此前没有经验,但办还是能办成的。

    朗姆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说起来,听说你和贝尔摩德、波本一起去开房了

    雪名阵一震,这种事朗姆是怎么知道的雪莉不是那种会和不熟识的组织成员传八卦的人啊还是说,这是雪莉告诉明美,明美又告诉

    朗姆抱歉,因为贝尔摩德没在约定的碰头时间露面,我询问了g,g说的。

    可以想见,这块惊天大瓜重重砸进组织里时,引起了多大的震荡

    库拉索也好,伏特加也好,share出来的瓜是真是假,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但这种离谱得令人发指的消息是从kier的口中传出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锤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时间,组织内部沸腾起来,关于“贝波等伏贝尔摩德波本伏特加x1”的调侃火到人尽皆知,就连平时不沾八卦的朗姆都有所耳闻。

    雪名阵“”

    怎么回事啊没想到g也是这种会乱传谣言的人

    不对,这好像也不能算谣言。但当时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还把酒店查封了呢。

    雪名阵稍稍有些郁闷,这么一来,他还怎么敢带治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组织里秀恩爱这不是自送把柄上门么。

    可恶,亏他在有开办出版社这种好事时,第一个想到了组织,结果完全不能秀恩爱,那要组织又有何用

    今天就携假酒登门务必要在初冬前端了这无用的组织。

    雪名阵还请尽快办妥出版社的事宜。

    端前先榨干组织的剩余价值。

    开办出版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工程,但往组织里塞假酒却是。雪名阵压榨完朗姆,给明美打了通电话,说明自己又转化了两瓶假酒,另有两位同伴亟待包装,送进酒厂。

    穿梭过落满梧桐叶的狭长林荫道,雪名阵走进熟悉的楼栋。明明是走过无数遍的路,此时却仿佛沾染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他依旧顶着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的沉稳神情,脚步却是从未有过的轻快,长腿一迈,三两阶并作一步,像个幼稚雀跃的小学生。

    摸出钥匙,推门而入。

    狭窄的居室中弥散着他常用的那种沐浴露的淡香,温暖湿润的水汽从敞开的浴室磨砂门中蔓延而出,某位黑发网友的身影正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抬着手臂呼呼吹着电吹风。

    “”雪名阵胸口忽然像被什么温暖又毛绒绒的情绪撑满,反手关上房门,搁下食材,黏糊糊地往他的人类身后一贴,“我帮你吹。”

    太宰治被压得抵在洗手池沿,微微向前倾着上半身“走开,热。”

    不知不觉间,横滨已经从春末走进了初夏,有些燥热的气温再加上热水澡和电吹风,的确是有些燥人。

    但某些人要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退缩,那就不是雪名阵了“热什么你换了我的衬衫。”

    “”太宰治压下耳根的烫热,拿手肘抵着雪名阵,“总不能洗完澡再换回旧衣服。”

    内裤和长裤就算了。前者他是没那个耻度翻雪名阵的贴身衣物,后者则是因为尺寸不合适。

    太宰治一边想着得去置办些衣物和日用品,一边暗暗在心里骂了句牲口,长这么大只做什么“去做你的饭。”

    “才几点,不急。”雪名阵一点没有松手,垂下首埋在网友的肩窝嗅了嗅。

    熟悉的气味。

    是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气息。

    他在某些事上极度厌倦重复,譬如餐点游戏;在某些事上又意外的长情,固执于同一种习惯。

    他很自然地联想到,对方如何用他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每一滴水渍,宽大的衬衫下裹覆着怎样瘦韧的身躯

    雪名阵就差将道貌岸然做成标牌贴在脸上“既然沐浴后不方便再穿回旧衣服,怎么还是把西裤穿上了刚刚还说热。”

    太宰治当我傻吗谁会在牲口面前光着腿。

    他板着脸将电吹风口一歪,吹开雪名阵,踩着大一号的绵软拖鞋走到洗衣机边,将洗好的上衣、毛巾挂上阳台,并发出警告“我不希望来收衣服时看到这两样东西被人碰过。”

    防火防盗防牲口。太宰治堵死了雪名阵的痴汉之路,才心情尚佳地抬手拍了拍雪名阵流露出几分失望的脸颊“不做饭,就陪我出门买东西。”

    太宰治的银行卡在这个世界无法使用,雪名阵自觉地充当at机兼搬运工的角色,一路目光都在太宰治露在衬衫衣领外的脖颈处打转。

    并非出于糟糕的心思,而是某位首领百密一疏,失去旧绷带的遮挡后,部分细白的伤疤从衬衫布料下露出来,有些几乎与大动脉擦肩而过,看起来触目惊心。

    “牙刷、衣物对了,再买点绷带。”太宰治伸手推开百货商店的门,忽然顿住。

    这家临近的百货商店是一对夫妻一同经营的,玻璃双开门被擦得很亮,镜子一般倒映出颈部那些纵横的伤疤,还有跟在他身后,雪名阵投来的目光。

    “”太宰治不自觉地紧了下手掌,仍旧再正常不过地推门而出,只是转进一旁的药妆店购买绷带、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都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雪名阵跟在他身后,也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一场山雨欲来。

    这令他生出了几分惴惴,上楼的脚步逐渐变得迟疑缓慢。

    他缓下了步伐,雪名阵并没有,结实的胸膛抵上他的后背“走不动了”

    有些喑哑的嗓音烫在耳边,太宰治不自觉地绷紧了腰背,重新迈了几步拉开距离“没有。”

    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无措,因为雪名阵的反应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期,比起他所以为的“必然会趁机不要脸的贴过来,说些帮你治疗的话趁机揩油”,对方的反应似乎更像是不悦

    “”太宰治气息微乱,忽然感觉就连呼吸这种本能的反应都变得令他有些心烦意乱。

    这无疑是因为,两种反应中的前者发于情欲,肤浅浅薄;后者却像是发自真心,和担忧、焦虑、怒火这些牵扯在一起,霎时从成年人间的逢场作戏、露水情缘,变成了一场剪不清理还乱、令他心生逃意的纠葛。

    但有些人又像堵墙一样的挡在他身后,拦住他的退路,就如同曾经那几次一样,用行动无声地告诫他不准逃。

    不准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进公寓,坐在客厅的矮凳上的。周围是花里胡哨、色彩缤纷的各类游戏光碟,但他的眼神却始终被半蹲半跪在他面前的、朴素得像是只有灰白色调的男人抓住。

    衬衫的领口被解开,更多的伤痕展露出来,对方深灰色的眸子银亮得像微缩的满月,噙着的却不是欲望“还有你自己造成的。”

    永远消极的思维方式、总是偏向自毁的行动倾向,构成了雪名阵眼前的这个太宰治。

    对方或许比任何一个同位体都更加破碎、更加沉郁,死寂和晦暗是他挥之不去的底色,否认这些伤痕,似乎就像否定太宰治本身。

    雪名阵因这样看起来无解的认知而抿唇,胸口像是燃起一团冷火,但属于神明的霸道不讲理更占上风,他伸手覆盖在太宰治的颈侧。

    明明掌控着整个关东的一切命脉,这位令人不敢言名的先生脖颈却颀长、有些纤细,雪名阵覆盖在颈侧的手掌,甚至能一并包裹住对方脆弱的喉结。

    他以一种极重的力道,裹挟着神力,一寸一寸地将那些伤痕抹平,不容拒绝的力道像是在提醒某位首领,当初他所说的那句“期待着你的死亡”“尽情地、随心所欲地占有你”从不是玩笑。

    纽扣一粒粒的解开,不知何时,笔挺的西裤也被随意堆在地面。

    雪名阵手掌的温度隔着神力,传递不至肌肤,可太宰治却难以忽略它霸道且强烈的存在感。

    后颈与头皮过了电一样的发麻,太宰治的手按着雪名阵的头顶,攥着那些冰凉的发丝,看着对方的动作在视线掠过某处伤疤时一顿。

    神力箍住他右侧大腿靠近膝弯的位置,将那里的皮肉压出凹痕。雪名阵危险地眯了下眼睛“这也是你自己扎的”

    和人类的视线不同,他能看出那些汇聚在伤疤上的情绪,大多是恹恹、憎恶,唯有那道伤口凝聚着不同的情绪绝望的、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孤孑的、痛苦挣扎的

    苦涩的。

    雪名阵忽而抬起另一只手,没有裹挟着神力的指腹压上那道刀痕。

    温烫的温度霎时令那条笔直的大腿绷紧了一瞬。

    太宰治不自在地侧过眼神。

    那是面对涩泽龙彦时,他为了说服并不信任他的中原中也开启污浊,用刀捅进大腿,证明自己绝不会独自逃走而留下的。

    刀刃捅入血肉的感触他已经忘却,那样程度的伤,在他一点点爬上首领之位的过程中并不少见。

    “哦是因为中也先生。”明明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对方却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语气危险,“还有织田先生。”

    “这样不行。”

    雪名阵裹挟着神力的手微微用力,箍着那捧软肉不容抗拒的上抬手臂“治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只能是我留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