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洞天外的花木又开了一季，时光却没有在玩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感觉”钟离比划了一下玩家的身高，“今年没长个”
玩家正对着钟离布置的作业奋笔疾书，一巴掌拍开他碍事的手掌，“你看看这些课业，摸着自己良心说，长不高的事，怪我吗”
“我没缩水，都是我坚强。”玩家气得翻了个白眼。
钟离若有所思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不痛，还有点美滋滋。
专注学业，没有时间去闯祸的乖宝宝，真的很香。
“那要不要来学下棋。”钟离思考了一会儿，提议道“放松一下”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微风和煦，暖阳微醺，是个适合在树下品茶看书的日子。
钟离泡好一壶清茶，因为玩家的强烈拒绝，他只将自己的茶盏添满后，才把棋盘摆好在洞天外的石桌上，“你想执黑棋，还是白棋”
“我要先下的。”玩家乖乖坐好。
钟离将装有黑子的棋盒推到玩家面前，“先听规则。”
玩家晕头晕脑听完，总结就是谁围的区域大，谁就是胜者。
她拿起黑子，信心满满的落在棋盘正中。
钟离有一搭没一搭的注视着棋局，以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夹住棋子，白棋似玉，偏他带着黑色的指套，不知是棋显指长，还是人显棋贵。
没多时，他抬头含笑的看着玩家对着棋局生闷气。
“再来一次”玩家勤快的将布满棋子的棋盘整理干净，顺便拿过黑子棋盒，她想继续执黑。
钟离自然是点头应允。
玩家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倒是钟离每落一子的时间一直没变。他难得有些放松，神情散漫，撑着桌面十指相扣托着下巴，静静注视着玩家抓耳捞腮的窘态。
玩家想偷偷悔棋，被钟离轻拍了手背。
“落子无悔。”钟离道。
“我觉得可以悔。”玩家理不直气也壮的道，“你下了多少年的棋了我是新手诶，必须要有新手福利”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钟离失笑道，“落下的棋和许下的约定一样，都是无法收回的。就像已经走出来的路，如何掩盖它的痕迹”
“我又不需要掩盖，我只要回头重走就行了啊”玩家歪了歪脑袋，否定了钟离的话。
“规则如此，契约已成。”钟离态度坚决，“再多歪理也无用。”
玩家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罐雪白的结晶体，打开后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她动作很快，东西一边进嘴里，一边对钟离说“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盐之罚。”
“好了，我罚过了。”玩家趁钟离瞳孔地震的时候悔棋重下，“现在行了吧。”
“”钟离语塞，一时竟没有接上话。
他只得赶紧端过一旁的茶水，试过水温后，让玩家灌下漱口。
“有没有可能”钟离叹着气道，此岩非彼盐呢”
玩家停下灌水的动作，她放下钟离的茶杯，陷入沉思。
目光移到一旁的岩石，她诚恳道，“要不，我去给你啃几口石头”
玩家屏蔽五感后，生啃岩石对她轻轻松松，只要奶好自己的血量就行了。
“”钟离沉默。
两人对视着，玩家很认真，他只得叹气服软。
“算了，继续下吧。”
就当我老眼昏花，什么也看不到。
这盘局下得钟离心累，时不时就得选择性失明一下，而玩家很开心，悔棋的次数甚至比落子都多些。
她下得兴致勃勃，还想再来一局。
钟离揉了揉额头，“饶了我吧，阿珂。”
“真的罪不至此。”有生之年能添上下棋如受折磨的经历，钟离并不感到荣幸。
岩石不需要增加这些奇怪的厚度
“好吧，那我们下次继续。”玩家意犹未尽道。
钟离疲惫微笑着，不接话。
石桌位于大树荫凉下，风拂过云海，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
钟离收拾了桌面，拿出了一卷藏书，准备洗涤一下心灵。
很快，唯有风声，叶声，与翻书声。
玩家无聊发了会儿呆，又起身蹭到钟离身后，去瞅他在看什么书籍。
钟离一手持卷，一手想去摸自己的茶杯。
玩家重新倒了茶水，顺手塞到他手里。
一人看书，一人倚着对方的肩，睡意昏沉。
慢慢时间飞逝，钟离只觉膝上一重，他低头，玩家正伏在他腿间睡得正香。
“阿珂”他低声唤道，玩家只将头往深处拱。
“罢了。”钟离合上书，弯腰抱起玩家，离开时正巧瞥间桌面的茶杯，微皱起眉，念了一句，“促狭鬼。”
玩家醒后，课业照旧，但她还是找到机会溜出来了。
没走远。
她找准了一个方向，哼着小曲前进。
奥藏山，留云借风真君洞府门前，持续不断敲门的玩家。
“开门呀，快开门。鸟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不出声，快开门呀。”玩家心心念念你羽毛好多次了。
“玉珂，休得放肆。”仙府大门打开，留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玩家下意识回了句，“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她发誓，就是嘴快了点，她没想这么回话的。
留云借风真君气势汹汹的飞了出来。
等钟离再次见到玩家时，她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脸上带有三道抓痕。
玩家看见等在门口的钟离，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钟离，我鬼混呸，我回来了。”
她伸出手，献宝似的捧出几根特别好看的羽毛，呈白至青岚的渐变色，“好看吗”
“要不要挑一根”
钟离低头看着那些格外眼熟的羽毛，他捏了捏鼻梁。
“这羽毛主人”他缓慢组织着语言，留云她还好吗没秃吧
“绝对不会找你麻烦。”玩家挺起胸膛自豪道。
然后久违的被钟离拎住了后颈的衣物。
“诶”玩家双脚离开地面，疑惑问道，“钟离，去哪”
“赔罪。”钟离说话语气不咸不淡，赶路的速度却很快，他还真怕玩家为了方便把留云毁尸灭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