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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张屏受伤
    哐哐哐

    刚送走了前来送拜师礼的一家村民,苏家的大门又被拍的啪啪作响,苏耀忍着紧绷的额角认命似地转身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半边脸高高肿起,因为突然打开的门,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歪直接晕倒在了门槛上,苏耀面色一变,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也不能伸手去扶,只能转头冲着院子里大喊“夫人,夫人你快出来,张家小七晕倒了。”

    正在廊下乘凉的苏钰一惊,连忙起身跑了过来,被罗氏抱在怀里的张家小七正是张屏的亲妹妹,张蓉。

    “这孩子好像是被打了,脸都肿了。”

    罗氏一个人也背不起昏迷的张蓉,本来正打算叫在房里绣花的苏诗欣出来,没想怀里的人突然抽搐了几下,挣扎下又睁开了眼睛。

    “三叔,你快去救我哥哥,他他快死了。”

    “什么”

    情急之下苏钰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一手抓着张蓉的肩膀又连忙问了几句“你哥哥他人在哪,现在可有生命危险。”

    “咳咳咳咳”

    越是想快点说,张蓉一张嘴就咳得更是厉害,罗氏瞥了眼苏钰,连忙伸手给她顺着气,抬头看到苏耀还傻站着,不由得就是火冒三丈“没看见孩子在咳吗,你还不去倒杯水。”

    “哦哦哦”苏耀连忙答应。

    “有道士说我哥哥是张家的灾星咳咳所以母亲要,要打死他。”

    心里咯噔一声,苏钰脸色一白猛地站起了身,道士难道是他给张屏出的主意有了偏差

    不对张屏如此聪慧之人根本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况且如果他真的已经去了道观,肯定会和自己说,不会不声不响。

    所以这是有人抢先一步要除掉张屏

    本来已经奔出院门的脚步一顿,苏钰眸光一沉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还是带着你放心些”

    擦得岑亮的匕首泛着银色的光芒,苏钰用食指抚摸了遍刀刃,确定足够锋利后,这才把匕首收进袖口出了门。

    “信云,你快跟着你三叔出门,可别让他吃亏了。”

    身后只传来他大嫂罗氏的大嗓门,其中还伴随着苏耀让他别惹事的嘱咐。

    “老三,你好歹是读书人”

    “你懂个屁,老三的朋友被欺负了,他如何能坐以待毙。”

    “可是,咱们读书人”

    “你就是个臭学究,懒得跟你讲道理,走开”

    猛烈地一声关门声响起,罗氏呵斥苏耀的声音渐渐被隔绝,苏钰眼中只能看到不远处大大敞开着的张家大门。

    到底是谁想致张屏于死地

    张家人还是村里的其他人,向来不和村民们往来的他和谁有如此深仇大恨。

    慢了几步的苏信云左手提着把锄头,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苏钰“三三叔。”气都还喘匀,余光里突然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张家的院子外,而这一男一女搭了几个石头正努力的往院子里瞧,

    苏钰刚跨出的步子一顿,肩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没法再往前走,疑惑地转头看了眼苏信云,发现他的目光正看着某一个方向,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薛含娇

    那个身穿湖绿色长裙的女子正是前些日子在苏家被张屏调侃了的薛含娇,苏钰看过去时正好看到她娇羞地拍了一掌旁边的男子,喊了声“死鬼。”

    此时正值中午日头最辣的时候,村里的人几乎吃完午饭都会在自家院子乘凉,所以村子里并不会有人走动,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情骂俏,肯定也是瞅准了这一点。

    这些苏钰都不关心,但是他明明白白听到了那男子大笑着说了句“你这下满意了”

    苏钰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止了话头,放轻脚步顺着院墙边的方向走了去。

    本来是想再多听几句,可是刚路过张家院门,苏钰就听到张屏的一声惨叫,伴随着熟悉的血腥味让他眉头一跳。

    “我们先进去。”

    丢下这么句话,苏钰身形一转,先进了院子。

    至于薛含娇来日方长,他苏钰向来是有仇必报,只分时间早晚罢了

    啪啪

    院子中间,张屏被五花大绑在一张长条凳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举着一块厚厚的木板,本又要落下的板子被突然闯进的苏钰惊得挥偏了方向,啪一声甩在了张屏的腿上。

    “啊”张屏又发出一声惨叫。

    “你们这是在行私刑”苏钰快走两步,一把挥开八字胡的身体,挡在了张屏面前。

    痛得满头大汗的张屏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被汗水糊满的眼睛里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直到那人开口说话,他心里终于一轻,只来得及喊了声“苏钰”头一歪,人已经晕了过去。

    “信云,你把人背回去,跟信厚两人去县城里找大夫。”

    袖口里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张屏背后已经被血打湿的衣裳刺痛了他的眼,张蓉说的没错,如果他不来,张屏恐怕真的死定了。

    “三叔,你”

    “我没事,你先走。”

    站在院子里行刑的人只有一个,其他人都远远地坐在廊下,苏钰甚至还在东厢房支棱起来的窗口里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磕瓜子。

    好一个张家,好一个冷血的张家人

    本还想再劝几句的苏信云感觉自己身体忽地一抖,连忙把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他看到苏钰竟然裂开嘴笑了起来,薄薄嘴唇下露出的白色牙齿让他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

    这是苏钰已经发怒的征兆,他这个做侄子的也是日夜观察之后才能看出来,而这种表情他只在流放路上见过一次,而那一次就是在土寨的时候。

    一想到待会的血雨腥风,他决定还是听话先把人送回去,再去找祖父。

    他实在是怕再闹出人命了。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苏信云小心翼翼瞟着苏钰的表情,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关你何事,这是我张家的事,要你一个外人来管”

    正对面的屋檐下坐着一男一女,男子半躺在躺椅上打着呼噜昏睡不醒,而女子则握着把团扇扇着,直到苏钰的出现才让她坐直了身子,之后看到他二话不说竟然要带走人,这才直接从廊下冲了出来。

    “今日这人我就是带走了,你能耐我何”苏钰灿然一笑,袖口的匕首滑到了手心。

    “我教训自家孩子,你凭什么管。”

    “不巧啊,我今日管定了。”

    余光里苏信云已经背起了人,苏钰往旁边站了一步,笑嘻嘻地抱着手臂,显然没把整个院子里的人放在眼里,廊下站着的年轻男子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好似他只是路过此地看戏的人一般,

    而他身上穿着的长衫倒是让苏钰眉头挑了挑,湖蓝色的绸缎长衫,书院的学子,没想到还有个读书人。

    “水塘,快拦下那个疯子,别让他们坏了我张家的气运。”

    这位名叫水塘的八字胡一听夫人吩咐,立马丢掉了手中的板子,小跑着往苏信云的方向追去,眼看着伸手就能拉住人,忽地左脸一痛,整个人朝着一边就倒了下去。

    苏钰掌心的匕首还在往下滴着血,他扬唇一笑,问道“还追吗”

    “这这这”

    八字胡吓得坐着就连忙往后边缩去,脸上涌出的温热已经完全顾不上,他眼中只能看到苏钰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匕首和他脸上的凉凉笑意。

    这人是个疯子。

    “不知现在张夫人可要和我谈了。”苏钰转头笑着问。

    “老爷老爷,你们快拦住他,这个疯子要杀人了。”

    张家主母吓得大惊失色,虽然还是用团扇指着苏钰,可那扇子早就抖成了筛子,就连身体也好像被定在了原处动弹不得,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走进自己。

    “怎么,害怕了”

    “张屏都快被你打死了,也没见你皱个眉头,怎么现在就害怕了。”苏钰边走边问,中间还抽空看了眼东厢房支起的窗子。

    哐当

    东厢房的窗子被迅速关上,巨大的声响终于让一直坐着的中年男子惊醒,他打着哈欠问道“打完了咱们张家的气运变好了吧。”

    这句带着丝期待的话更是让苏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好一个张丰。

    “你们张家的气运好不好我不知晓,可我知道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得罪了我日子不太好过。”

    本来还打算今日出些银子把这事就给解决了,可张丰的话让他起了耐心,正好冬天没什么事可做,可以和他们慢慢耗耗。

    “你是谁你知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名吗。”

    张丰明显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此时见自己院子突然多了个认识的村民,不由得就摆起了架子“还不快滚。”

    “那我这就走了”

    本想把匕首收进袖口,突然发现上面还沾着些血迹,苏钰皱了皱眉转身,真就朝着大门走去了。

    “你站住别走,我要报官抓你。”张家主母急赤白脸地去抓张丰的袖子“老爷,别让这人跑了。”

    “你们先去报官吧,我等着你们来抓我。”

    经过还瘫倒在地上的八字胡时,苏钰停下了脚步笑呵呵地蹲下了身“别动啊,免得伤着你。”边说着,带着血的匕首已经蹭上了八字胡的衣裳。

    直到匕首已经恢复了岑亮,他终于满意地站起身,留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人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出了院门,四周只能听见桥东面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声,所以,苏泰和气喘吁吁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清晰,才刚走了几步,苏钰就见他正被搀扶着往这里疾走。

    “爹”

    “你你咋就出来了”

    苏泰和完全顾不上等着气顺,连忙拉着苏钰上下翻看他可有受伤,直到真确定他毫发无伤之后,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

    “爹,您放心,这事我会处理的。”苏钰连忙出声安抚。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先走一趟桥对面,”

    “放心吧,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事由我先出面比较好。”苏泰和轻轻拍拍苏钰的头,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一听苏泰和要去桥对面,苏钰就知道他是真知道自己的计划,于是也就顺从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他当然不是冲动之下出手伤人,那不过是震慑张家人的一个小手段而已,他要的是村子里明日就有他暴起伤人的消息。

    只要有了流言,张屏所受的磨难才能顺势而起,势起的越高,逆风翻盘也就会成效越好。

    毕竟张屏要脱离张家,还是要名正言顺才行。

    目送苏泰和上了桥,苏钰终于听见张家院子里响起张丰的怒吼,看来是已经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可真是迟来的震怒

    至于苍凉那边,苏钰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打招呼,那个人可比他狠多了。

    回到苏家,苏信厚告诉苏钰,张屏的伤势好像发现比想的还要重,这张家是真下了死手,整个后背都已经打的皮开肉绽,因为苏钰来得比较快,于是干脆由他赶着马车送人去了县城。

    还好医馆的大夫检查后告诉众人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骨头,这才让他放下了心。

    不过还是至少要在医馆待上三日,等确定不会发热后才能回家,所以苏钰顺理成章又成了守夜人,要照顾张屏的吃喝拉撒睡。

    只是用木板隔开的单间一点都不隔音,本就觉浅的苏钰硬是被隔壁夜里各种的呼噜声和磨牙声折磨得彻夜难眠。

    第二天傍晚,张屏终于清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钰乌青的眼角和哀怨的眼神。

    噗嗤

    “你这是同我一样被打了”

    “你也试试干坐一夜看看。”苏钰瘪嘴,试着扭动了下早就僵掉的腰,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问。

    两人都对昨天发生的事没有提起,张屏相信苏钰能处理好,苏钰也知道张屏相信他,所以只是随意地聊了几句妹妹们的安排后,就又开始互相打趣。

    “你这身子骨这么弱,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一个八字胡竟然就把你绑得结结实实,真是没用。”苏钰反讽。

    “”

    张屏沉默了会,举起左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冷笑着说道“父命难违”

    “说说吧,发生了何事。”

    对于张屏的无奈,苏钰终于没有再出言讽刺,转而问起了这事发生缘由。

    因为他知道,父命难违确实挺难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