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刚从公司回来就见到坐在小区里的花坛前树荫下的江郁漪不由得愣了下。
江郁漪坐在那儿发呆空气非常热就算是树荫下也不见得有多凉快躁热的空气薰得她的脑袋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点儿不太正常。
她下意识地往通往小区门口的路看去,恰好发现江郁龄回来时,反应迟钝了几分直到江郁龄走过来,赶紧站起身。
只是看到她,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郁龄看了她一眼就要越过她离开。
她一向和江郁漪没什么好说的以前仗着和小叔学过几招,身手灵活还没少揍她江郁漪恨她也是应该的。
两人虽然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但注定了没法相处的那种。
“江郁龄。”江郁漪忙叫住她有些迟疑地问“你没事吧”
郁龄转头看她,问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江郁漪有些尴尬吭哧了下,小声地说“是我五堂舅爸爸让他滚过来下跪给你陪礼道歉还有他今天中午从公司的楼梯摔下来尾椎骨骨折”
“哦,那真不幸。”郁龄语气平平。
江郁漪噎了下。
这位大小姐还是这么难相处。
眼看那位大小姐又要走了,她突然脑子一抽,伸手拉住她。
“放手。”郁龄面无表情地看她,“天气热,我不想对你动手。”
江郁漪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尴尬。
江郁龄要是想打她,她是打不过她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小时候她不懂大人间的恩怨时,确实仗着自己在赵家和江家的得宠,没少欺负这大小姐,和她掐来掐去,虽然每次她都被大小姐揍得鼻青脸肿,可大小姐也没讨好,受到来自长辈们的责备和冷暴力。
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大小姐,爸爸却会坚定如一地站在大小姐身边,从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好像她不是爸爸的女儿一样。
那时候,爸爸很忙,但不管爸爸有多忙,都会抽时间关心江郁龄。
她心里很委屈,明明她也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正眼看她虽然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都疼她,对江郁龄不冷不热的,可她依然想要爸爸,想要爸爸抱她,和她说话,带她去玩。
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正眼看她,她委屈又生气,所以她对能让爸爸疼的江郁龄非常看不顺眼,仗着自己在江家祖宅得宠,时常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欺负江郁龄。
直到长大后,明白父辈间的恩怨,才知道有些事情就像乱麻,压根儿扯不清。
知道这次五堂舅做的事情,她非常难堪。
因为长辈们的原因,所以她从小就和赵家亲近,毕竟赵家是她妈妈娘家,外公外婆也疼她,直到后来江氏在爸爸的手下壮大,爸爸开始拿捏打压赵氏,赵家才渐渐地不给她脸色看,认为当初要不是妈妈做出那样的事惹了江禹城这个疯子,赵家这些年也不会被江氏打压得这么惨。
在赵家人眼里,羽翼已丰的江禹城就像个疯子,一边扶持着赵家,一边又拿捏打压赵家,看赵家的笑话,让赵家在他的意志中起起伏伏,时不时地要要担心他是不是突然发疯又想整赵家。
可以说,这些年赵家要如何发展,全凭江禹城高兴。
不管赵家和江家有什么仇怨,赵家怎么说也是她的外家,代表的是她。所以五堂舅做出的这种事情让她觉得十分丢脸,更丢脸的是,五堂舅想去潜人家娱乐圈的新人,却没想到有眼无珠,竟然潜到她姐身上,她又是难堪又是气急。
她最不愿意在江郁龄面前丢脸,偏偏这次却面子里子都丢尽。
郁龄看她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和她平时那种高傲的模样一点也不符,却并不觉得有多难得,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江郁漪说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爸爸不让她掺和这次的事情,让她回去休息,但妈妈一直打电话找她,要她找爸爸给赵家求情,让爸爸别做得太狠。她知道只要爸爸不收手,妈妈就不会罢休,妈妈没办法去到爸爸面前,只会来找她。
她根本不愿意回家,省得妈妈堵在那里。
不知道去哪里,最后莫名其妙地摸到了这里。
江郁漪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来这里干什么,送上门给大小姐像小时候一样揍自己一顿么
“给赵家求情来的”郁龄问她。
“不是”江郁漪有些气短。
不是就好,不然她可不会念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就不揍她。
有些人要知道痛了,做事情才会有顾忌。现在长大了,她自然不愿意再揍女人,可也有例外。
郁龄见她莫名其妙的,又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放,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天气热得不行,不想和她在这里薰,直接带她回家。
江郁漪默不作声地跟着她进入这栋第一次踏足的房子,忍不住看了看,发现空间真小,大小姐怎么住得下不过布置得倒是温馨,还有一个大阳台,种着很多花花草草,一只哈士奇悠闲地趴在那儿,尾巴时不时地甩两下。
对了,这只哈士奇是表弟郑旭阳的宠物,被大小姐带走。
刘婶正在厨房里做点心,看到大小姐带着二小姐进门,有些吃惊。
她是知道江家这对姐妹从来都是不对付的,除了在江家祖宅外,从来没有在共公场合一同出现过,以至于外界很多人只知道江郁漪这个江家二小姐,不知道江郁龄的存在。
刘婶端了一蝶切成一片片的绿豆水晶糕上来,又给她们沏了青桔柠檬茶。
郁龄将包丢到旁边,对她道“快点喝,喝了茶就走。”
江郁漪“”
大小姐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江郁漪闷头喝茶,喝了几口后突然问道“你老公呢”
“出差了。”郁龄看着新的工作行程表,面无表情地问,“你问他做什么又想破坏我们还是爷爷奶奶说了什么,让你来当说客”
“怎么可能”江郁漪一脸屈辱的表情,“你的事还轮不到我管。而且我对你老公没想法,破坏你们干什么”
郁龄看着她,冷笑了下。
江郁漪难堪地低下头,“我以前确实喜欢琛哥,可那时候不是不懂事么”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如此不堪,依然是长辈们最疼爱的孩子,她喜欢邵琛,听说邵琛和她最讨厌的人交往后,她怎么甘心自然是怎么破坏怎么来。后来他们果然分手了,分手后,大小姐直接一走了之,邵琛却恨死她。
邵琛直到现在依然恨她的,认为因为她的破坏,他们才会分手。
想到这里,她的鼻头有些酸酸的,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失败的人。
爸爸从来不喜欢她,从小到大有爸爸相当于没爸爸;妈妈只喜欢爸爸,将她生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要挟江家嫁给爸爸;外公外婆是因为她是赵江两家联姻的产物,所以才会疼她;爷爷奶奶是因为她是爸爸的女儿,所以才会高看她;邵琛是因为邵母和她妈妈是好朋友,不得不应付她
她的人生果然非常失败。
“要哭滚出去哭。”郁龄头也不抬地说。
江郁漪抽抽鼻子,又闷了口茶,她才不要在讨厌的大小姐面前哭。
刘婶在厨房里探头,时不时地看着客厅里的姐妹俩,就怕她们又打起来听说这姐妹俩直到读大学之前还曾动手打过架,一点也不像名门千金小姐。
这时,趴在阳台的二哈突然站起来,抖抖身上的毛,欢快地朝大门口跑去。
大门处响起开门的声音。
江郁漪顿了下,突然紧张起来,难不成爸爸回来了
她前些天才听祖宅的人说,爸爸好像搬过来这边住。
随着二哈欢快的嗷呜声,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走进来。
那人有一张俊秀的面容,皮肤白晳没有瑕疵,气质清澈明净,缓缓走来,在这炎炎夏日中,给人一种清爽怡人之感,宛若那清风杨柳下的如玉君子,一看就教人移不开眼睛。
郁龄听到二哈的叫声,抬头看去,看到进来的人后,将手中的东西一丢,就起身扑过去,一脚将黏上来的二哈踹开,自己蹦进那人怀里,伸爪子紧紧地抱住他。
奚辞伸手搂住她,脸上挂着喜悦的笑意,因为怀里的人,那和煦的笑容如若湖面上的涟漪,一层层轻轻地荡漾开。
江郁漪第一次看到大小姐原来除了面无表情和懒散外,还有这么鲜活的一面。
连当初她和邵琛交往时,她也是淡淡的,分手时,面无表情,仿佛不值一提,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邵琛。
郁龄搂着他,高兴地问,“你怎么回来了那边的事情完了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奚辞温声道“我是临时回来的,事情还没完,明天就是中元节,明早还得过去。”
郁龄╰害她白高兴一场,伐开心。
奚辞见她又恢复平淡的表情,忍不住失笑,抬头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子。上回在江家的祖宅见过,奚辞记得她是江家的二小姐江郁漪,听说和郁龄从小到大一直不对付。
郁龄拉着奚辞进来,看到客厅里的江郁漪,便道“你该回去了。”
江郁漪“”
江郁漪忍不住看了一眼奚辞,就见他含笑站在那儿,对江郁龄这种不客气的赶客方式没有任何反应。
她抿了抿嘴,又闷了两口茶,便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江郁龄赖在沙发上,靠着他说道“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跑来了,感觉她好像也有病。”
奚辞没搭腔,问道“岳父呢”
“应该还在公司吧。”郁龄给他倒了杯茶,对她爸最近在公司里搅风搅雨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依她对她爸的了解,估计赵家这次可能有点儿不太好。
对此,她自然是懒得理会的,当初胖揍了赵明川后,她就有预感,赵家可能不会太好过。
她爸一犯起病来,就要伤筋动骨,谁都劝不住的。
反正大家都习惯了,先让他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奚辞的突然回来,不仅让郁龄惊喜,也让二哈和江禹城都非常高兴。
晚上江禹城回来后,马上宝贝地捧着那双玉锁,巴巴地询问道“敏敏现在怎么样她的鬼魂休养好了么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她”
奚辞接过双玉锁,查看下里面的情况,又看一眼二哈虎视耽耽的样子,弹了它的狗头一下,说道“这里面的鬼不能动,你要敬着她。”
二哈用前爪挠了挠沙发套,觉得这很难。
奚辞嗯了一声。
二哈赶紧缩回狗爪,夹着尾巴,乖乖地应下。
江禹城看到它这副狗腿样,不禁冷笑,敢对他老婆不敬,迟早要杀狗放血。
奚辞这才对紧盯着他的父女俩说道“岳母的魂魄休养得不错,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很快是多快”江禹城巴巴地问。
奚辞没回答。
这时,郁龄问道“二哈对这养魂器的敌意非常大,为什么”
“它是犬类,犬神恶邪,狗血破邪,二哈虽然没有成精,不过它本能地感觉到养魂器里的鬼魂将要苏醒了,厌恶邪祟,所以不太喜欢。”
郁龄恍然,看来她的猜测是不错的,妈妈的鬼魂确实要苏醒,所以二哈才会整天盯着,本能地驱赶一切不祥的存在。
鬼是阴间的东西,再无害的鬼,鬼身上携带的阴气对人类的身体也有伤害,属于邪祟的一类。
江禹城不高兴地说,“那是郁龄的妈妈,不是邪祟。”
奚辞和郁龄都没搭腔,江爸爸只要涉及到郁敏敏的事情就会变得不可理喻,最好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完了这事,江禹城小心地将养魂器重新贴回心口,问道“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么”
“没有,我明天早上还要过去。”奚辞答道。
江禹城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难得识趣一回,早早地回房。
他觉得自己真是国民好岳父,竟然仁慈地给个臭小子和自己闺儿独处的机会,比岳父当年好多了。
当年他追求敏敏时,岳父郁天竞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直到去世前都挑剔他,没给过好脸色。
躺下睡觉时,江禹城如同过去的每一天,将养魂器拿到面前看了会儿,又亲了亲,方才放到心口,闭上眼睛睡觉。
午夜,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怪风拂过窗帘。
一道淡淡的影子凭空出现,身影是不凝实的半透明,穿着白色的麻衣,胸口处有一个血淋淋的血洞。
影子在半空中飘了飘,最后飘到床上方,俯视着床上的男人,慢慢地降落下来,坐到床头,安静地看着床上拽着搁在心口的双玉锁睡着的男人。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