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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蕴(3)
    风间万叶开了门,门外是一段时间不见的孔时雨。他正抱着两把用精美的布袋包裹住的两把太刀,看到人后,便说“刀,我送来了。”

    “孔先生,”她眼中是交错繁杂的业力,“要进来坐坐吗我正好要做饭。”

    看上去是去哪个地方应酬了,因为没吃多少饭所以感到了烦躁。

    “啊不用了,我还有事。”

    孔时雨对此并没有兴趣,在将刀交给风间万叶后便兀自离开,途中接起了电话,看起来心情更是急转直下。

    见自己并没有邀请到他,风间万叶也没有丝毫意外,便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杰似乎很久没吃过凉面了,给他做一份吧

    “你们”

    不久后,她再次打开了被敲的门。此刻站在门外的并不止看起来一脸不爽的孔时雨,还有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粗略估计有18米,身高与五条悟相仿可能比他更高,穿着普通的黑色长袖t恤与较为宽松的裤子。

    竖直的黑发长至颌骨上方,却没有盖住眉毛和眼睛,让他看起来并不颓靡;他的容貌不是如同杰一般少年的英俊,而是更为成熟冷漠的;嘴角的伤疤让其平添一份张力,并不会让人认为他是混混,反而更像是气概的体现。

    “你做饭了没”孔时雨懊恼地拍了拍头。

    “正做到一半,”风间万叶向一边走开,让出道路,“请进吧。”

    她的眼中,一根细长的,自下延伸的红色粗线,颤颤巍巍地不断延展。这是崭新的业力,还是杀人的恶业。

    眼前这个男人,刚刚才杀过一个人。

    她的视线停留在饱满的胸膛上,似乎看到了什么,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

    “小鬼,”他路过风间万叶身边时,眼睛向下瞥,毫不掩饰地对上她的视线,“不要对我使用术式。”

    离那么远,他是怎么看到的

    风间万叶并不想惹是生非,就解除了术式,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问道“两位,有什么想吃的吗”

    孔时雨有些烦躁地说道“什么都行只要没有黑豆。”

    而另一个人看起来就更随性一些,靠在沙发上,仿佛这才是自己的家“肉吧,如果是内脏就更好了。”

    “孔先生,啤酒喝吗”

    风间万叶站在远处展示了自己手中的啤酒。她在以前老师的丈夫、也是位刑警的口中听说过,一般来说他们这行的都喜欢喝啤酒。虽然已经脱离这个身份,但可能会拥有这个习惯。

    “你这里怎么还有酒”他看过来,“可以。”

    身旁的男人调侃道“这不是很熟练嘛”

    “要不是你非要来,我早就走了,”孔时雨夹着面前盘子里特意多加的肉,嗦了口凉面,“别把锅扣到我头上,禅院。”

    禅院三大家族那个禅院

    坐在旁边的风间万叶吃着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但此时电话却响了起来。

    “杰”她站起来向另一边走去,“嗯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在租的房子里梅木先生告诉你的我没事,不用太担心。”

    “我等会就回来,你要吃凉面吗我做了一些好,之后带给你。”

    风间万叶微笑着说道“不要抢电话啊悟,喜久福吗毛豆泥鲜奶油味,好,我记下了。硝子呢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酒虽然是开玩笑,但我这里有,可以给你带一些不过不能喝太多,我会监督你的。”

    电话挂断,她终于松了口气。

    “是你的同学”

    “嗯”风间万叶一愣,没想到原本冷淡的孔时雨会突然搭话,“是,因为是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所以很担心我吧。”

    “走了。”

    姓禅院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连招呼也不打。连带着孔时雨也急匆匆扒完凉面,跟着一起离开。

    临走时,孔时雨掏出一根烟笑道“多谢款待了。”

    客厅重归寂静,风间万叶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吃碗面,将餐具全部洗干净放好后,寻找起了不知到哪里去的胔刺。

    最后,她在浴室找到了它。

    胔刺正费力地搓着衣服,因为它并没有多大的力气,所以即便是洗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只洗完了一件。

    风间万叶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走进去,接过脏衣服。

    “谢谢你了,但是,不用麻烦胔刺做这些。交给我就好。”

    我想为万叶做些什么,我没用。

    “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展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却像是要哭出来了,“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应付了来家里蹭饭的两个人,再处理好需要清洗的衣物,她才精疲力竭地回到高专。

    “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咒骸”

    面对来卧室门前询问的夜蛾正道,风间万叶有些苦恼地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要制作设想中的完全自立型咒骸,要创造「灵魂」就要设想,”他把玩着手中试做的咒核,“作为这个实验的提出者,你会想要创造一个怎样的咒骸”

    “我啊”她仰望着天空,身旁是荡漾的野草。

    几个月后

    复制肉体与魂魄的所有信息在咒骸体内放入三个注入「魂魄」的相性适配的咒核,让魂魄彼此之间时常相互观测。这样,魂魄才能够安定下来,并开始萌生「自我」。差不多降生三个月后,就能够开始自我补充咒力。1

    “正道,”独眼猫躲在夜蛾正道的背后探出头,“那个人就是万叶吧”

    “嗯,就是她。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吗雪子。”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想叫她雪子。

    “我早就认出她了,是好多年前在麦田里见面的时候,”它挥挥手大喊,“万叶,万叶”

    坐在倒地大树上的风间万叶茫然回头,接住向自己扑来的独眼猫。

    “这是”

    “我是雪子啊,万叶”

    “雪子”她了然笑道,“是你啊”

    “风间,”夜蛾正道来到她身旁坐下,“关于你的那次任务。梅木永已经找到了受害者家属,将遗物交给了他们。”

    他从衣兜中掏出两封信“这是两家的感谢信,收下吧。”

    “”风间万叶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信。

    信中所写句句诚恳,毕竟是最后仅剩的遗物,能找到就已经是万幸了。看来给他们的说辞是,三个人都是被野兽袭击所致,那位幸存者也因为早早昏迷而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听梅木永所说,三人都是年轻的大学生,但都和家中关系不好,又向往自由,所以约定去山中探险,导致其中两人丢了性命。

    “对了,关于雪子的事情,”夜蛾正道拍了拍独眼猫的头,“完全自立型咒骸不能被高层知道,抱歉。”

    “为什么道歉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夜蛾老师,”她笑着握住腰间的太刀,“这两把刀的来历,还是您帮我糊弄过去的。”

    高层的作风,众人早就领教过了。不管是强制让万叶立下的束缚,还是对于学生的高压政策,让年纪这么小的她去执行任务,夜蛾正道全都看在眼里。不仅如此,他更清楚高层贪生怕死的本性,恐惧万叶的那些咒灵,所以强迫她进行祓除,如果让他们再知道可以自行补充咒力的咒骸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得到制作方式。

    “你们这群学生就是不省心。”

    他生硬的表情缓和不少,望着贴近万叶的雪子,思及曾经制作它时发生的一切,不禁沉默些许,随即便离开了。

    “万叶,”雪子抱住她的双臂,“我好想你,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

    你和怪物在一起,你是怪物的女儿

    风间万叶闭眼,深吸一口气“嗯,好久不见。”

    它双手撑着树,俏皮地摇着双腿“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道歉。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咒灵、咒术师之类的东西,真的很对不起。”

    “不用,我已经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了。”

    “在说谎哦,万叶,”那只横跨正脸的独眼与她对视,“我知道的,万叶非常需要别人的肯定和理解,不然的话,会变得没有动力。”

    我想要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

    “是吗”

    “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了,”它声音温柔,上身倾斜轻轻拥抱了风间万叶,“我是非常聪明的咒骸,是懂得很多的雪子,万叶可以告诉我任何东西,我都是会努力去理解的。”

    “你一直不是一个人,多回头看看吧,万叶。”

    她伸手,轻轻拂过地面上生长的野草。看向雪子时,它正低头舔舐着爪子,风将它雪白的毛发吹倒,就像那天大风刮过的麦田。

    “我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去怨恨谁。”她将脸埋进双膝,眼睛盯着地面,“人本就是虚伪的,并不是说这世界上没有好人,而是,「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全部,完完全全地表现出来」。如果她这样做了,就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彻彻底底的怪物。”

    “我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也可以理解这一切,因为没有人会不带着偏见去看另一个人。起初我或许为此感到孤独,不断地诉说自己的痛苦,但现在,我已经不祈求他人的理解了。”

    “人类的不理解;咒术师的害怕与排斥;咒灵带来的痛苦与不堪我不会因此而怨恨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找不到方向。”

    “那么,万叶认为自己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呢”雪子摘下三根野草点了点,“人类、咒术师、还是咒灵”

    “哪一方都不是。”她摇头,“但我却被迫做出选择。”

    它问道“是有别的难言之隐吗”

    “你知道吗雪子,”风间万叶沉默一会后,抬手指着天,“天生「奇迹」般的反转术式,将硝子束缚在了医生的岗位中,夜蛾老师将此称作「代偿」。而大家都认为,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是并不存在「代偿」的。”

    她笃定地说道“这是错误的。反而,硝子才是已经还清「代价」的人。上天给予每个人不同的馈赠,天生的馈赠越多,代价就越大这一切都是以业力表示的。”

    “如果还不清,那就一定会发生不好的结果。”风间万叶眼中倒映着一条条不同的丝线,它们不断上升,直达苍穹,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所以,得到上天馈赠的人,将受到「命运」的牵引,走上必然的道路,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她垂眸,又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当然,我是例外的。”

    “那万叶想要让你的朋友逃避,也是因为这个吗”独眼猫抬头仰望她,迎着太阳。

    “大概是吧,这并不可耻,”她坐会树上思考了一会,回答,“对于想要当咒术师的每个人,我都想要让它们回头就像麦田里的捕手一样但我无法采取强硬的态度。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离开身份的束缚我会帮他的用术式。”

    风间万叶张开手“到那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用出来”

    “我相信万叶”它大喊,“没有什么是万叶做不到的”

    “是吗我做不到的事情可是有很多啊,”她因天真的鼓励笑了笑,随后喃喃自语道,“如果,真的有将所有人都捕回的方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