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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线故事男嘉宾蒋墨
    “没关系。我们可以暂时不让警方介入。”梁沐定了定心神,用力握住曲星熠僵在半空中冰冷颤抖的手。

    “我有一个很可靠的朋友可以帮我调查他。他不光擅长跟踪调查,黑客技术也很高明。你那边的人脉就更多了。毕竟需要调查的方向很离奇,警方那边估计也很难查出什么。”

    曲星熠阴沉地说“我甚至怀疑,就算报了警,一旦我知道了他处境,我也会去警局把他捞出来。”

    “嗯。我也怕要是报了警,你身上会不会出现什么过激反应。”梁沐道,“我们就先一边调查一边找专家咨询。”

    曲星熠身上单薄的衬衫被汗水浸透,苍白的脸上眼眶泛了红,是难得一见的脆弱狼狈。他定定地看着梁沐,轻声道“梁沐,我怕我以后再也不是我了。”

    梁沐目光毫不动摇,沉着地说“绝对不会有那一天。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嗯。”曲星熠闷闷地应了一声,脱力地靠倒在梁沐身上。他下巴搭在梁沐肩头,寻求依靠一般两只手臂将人紧紧环住,“别人会相信我吗他们不会觉得我疯了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梁沐两只手臂揽住曲星熠的脊背,背光的眼睛幽深笃定。

    “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我们给酬劳,他们情报、知识、经验和服务,以及应该保密的职业操守,其它的都无所谓。”

    “曲星熠,我会无条件地相信你,站在你的这一边。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帮助你,倾听你,理解你。所以,不要害怕。”

    “我知道。”曲星熠任自己放松地靠在梁沐身上,短暂地软弱着。他阖起泛红的眼睛,低声呢喃,“我一直都知道。”

    十分钟后,曲星熠的助理裴乐拎着一袋子日用品和几身衣物赶到了病房。

    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曲星熠已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顺便将自己的形象重新打理完毕。

    他以非同一般的速度洗了脸,略擦了身,换下了被汗水浸湿的衣物,甚至从包裹着脑袋的弹性绷带网里翘出的乱发都被他极限地扒拉成了最能在凌乱中透露出几分不经意的帅气的风格。

    裴乐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曲星熠一身清爽利落地站在病房正中央明亮的光线中,微垂着头整理着衬衫的袖扣。他修长笔挺的身形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侧脸沉静疏离的剪影好似是从古典时代的油画中拓下的,活脱脱一个从艺术的幻梦中落入尘世的美男子。

    被病房门口的动静惊扰,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眼珠微动,投过来的视线很快收回,神情敏锐又冷淡,好似一只正在打鼾的狮子,傲慢地审视着不经意窜入自己地盘的、没有丝毫威胁性的外来者。

    这扑面而来的逼格让裴乐梦回一个月前。赶来的路上听闻失踪日久的老板终于被找到却是不幸出了车祸、撞了脑袋还疑似失忆时,心中曾经天真地涌起过的担忧、怜悯和隐秘的幻想老板经了这一遭,性格会不会有所改变全部碎裂了。

    曲星熠不愧是曲星熠。即使是这种出了车祸、撞伤了脑袋,脑袋上还缠着会把一般帅哥都衬成丑人的绷带网的情况,都似乎对他的精神状况和外在面貌毫无影响。

    这份日常在媒体镜头下收割尖叫的逼格,今日也在一间普通的病房中顽强地散发着同样的光辉。

    “哥,你看起来还跟从前一样,真是太好了”裴乐收拾好自己微妙的心情,踏进病房笑着打招呼,知道曲星熠不耐烦废话,当即上前一步,给人递武装自己的遮阳帽、眼镜和口罩。

    此时,她被曲星熠闪到有些失灵的视网膜终于映入了梁沐的身影“梁先生,你好。我就知道曲哥一被找到,你肯定会赶过来的。”

    梁沐看一眼她手上提着的日用品“辛苦你了。我来拿吧。”

    裴乐连忙摆手拒绝“不碍事。这些东西都不重。而且这都是我分内的事,你要帮我提了,工资我都不好意思拿了。你手里这个也给我吧。”

    曲星熠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他一把扯过梁沐手里提着的装着自己换下的衣物和报告单的袋子,另一只手臂一伸,揽着梁沐的肩膀向外走“快走吧,大夏天遮这么严实热死了。”

    裴乐连忙跟上带路。

    一行三人兼四个保镖从安全通道离开,出了住院部,绕过一片花园就是国际医疗部的住院楼。这里各种高价服务,私密性更强。

    一进大厅就有提前沟通过的工作人员迎上来。他们在电梯间等着电梯下来,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匆匆从电梯厢里出来的竟是个熟人。

    “梁先生”提着公文包,穿着一身衬衫西裤的男子惊讶地看着梁沐,“你来医院是”

    “我是来看朋友的。”梁沐一眼认出眼前这名年轻男子是蒋墨的助理小孟。他不便在公共空间直接点出曲星熠的身份,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孟跟他们也算熟悉,想必也能看出来他身侧包裹得严实的高挑男人是谁。

    小孟目光转到曲星熠身上,果然立刻露出震惊的表情“这,这不是”

    曲星熠拉下一点占据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从裤兜里伸出手,朝他挥了挥。小孟还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也伸出了手,僵硬地在空中摆动了两下。

    “嗯,已经平安回来了,算是虚惊一场。”梁沐道“我来医院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蒋墨的车,你是跟他来的出什么事了我之前给他发了信息,但目前还没收到回复,难免有些担心。”

    “我是跟蒋导过来的。”小孟脸上先是滑过一丝微妙,然后挤出一个为难的微笑,“蒋导没什么事,他就是来医院帮朋友解决点麻烦。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那边,暂时脱不开身,派我过来提前安排个病房,添置点儿东西。至于更多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会带个话,把这里”他看了曲星熠一眼,“的情况转告给他的。”

    梁沐看出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出于某种顾虑不欲多谈,便不再追问。曲星熠则全程高冷,专心当他又酷又冷的雕塑,仿佛对小孟言语间的微妙没有半点觉察,也不屑觉察似的。

    小孟看上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朝他们点了点头就脚下生风地快步离开了。

    梁沐一行人上了电梯,前往病房所在的十楼。林朗安排的病房是附带客卧、起居室、卫生间和阳台的套房。

    曲星熠一进门就扯掉了脸上的口罩、眼镜和帽子。他把手中拎着的东西往玄关鞋柜上随手一放,换了鞋后拉着梁沐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对随行工作人员和裴乐提要求。

    裴乐兢兢业业记着备忘录,听着一堆作曲要用的东西,欣慰于曲星熠刚刚摆脱失踪人口状态还出了车祸现在竟然还十分操心原定的新专辑计划,住院期间也不忘赶工写歌。但想到要收拾的东西不少,还要临时增强下病房的隔音功能,又不免为自己操劳的打工人命运在心中默默流泪。

    曲星熠虽然要求不少,但他对自己需要什么向来十分清楚明确,从来不会提出些模棱两可、暧昧不明的需求,让别人跟他玩不断揣摩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心意这种纯属浪费时间、闲得没事干的游戏。

    他转完病房的同时,所有的需求也一条条地列完了。工作人员又跟他明确一些细节后很快离开。

    曲星熠长腿交叠、俊脸深沉,跟梁沐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在起居室的长沙发上,手中百无聊赖地抛接着进门时扔下的遮阳帽。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随时注意着玄关的动静,待工作人员离开病房后门重新阖上的声音响起,他瞬间身子一歪躺倒在沙发上,好似身条无限拉长的液体猫咪,脑袋跟计算好似的,毫厘不差地搭在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梁沐的腿上。

    他仰着脸,眨了眨眼睛,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中闷着坏的狡黠之色“蒋墨他绝对有情况吧”

    他有些兴奋地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比划起来“出了什么事啊,这么遮遮掩掩说什么来帮朋友解决麻烦,鬼才信他那些朋友我还不认识吗他们要是来了医院,住院这种小事还需要劳动蒋墨派人安排”

    梁沐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曲星熠“你还挺有精神的。我还以为你根本没心情注意孟助理说了些什么。”

    曲星熠撇了下嘴“我虽然确实正烦得要死,但也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找些乐子转移下注意力嘛。暂时没有头绪的事,”他眼底冷意一闪而过,“多想也没用,只能更加糟心。”

    “而且蒋墨应该感谢我现在状态不好,没心情搞事,否则我早就跑去堵他了好吗。绝对第一时间就把他的花花肠子抖个一干二净。”

    梁沐从过往十余年的相处经验中明白曲星熠确实所言非虚。

    这个看似高傲又冷淡的家伙有着令人意外的活泼外向、精力旺盛的一面,他的好奇心和搞事欲望发作起来是敌我不分的。甭管是好友、路人还是看着不爽的家伙,只要被他颇具恶趣味的好奇心雷达选中,不管情不情愿都得把答案交出来才能了事,否则就会被曲星熠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旺盛精力和行动力折磨到抓狂。

    不过曲星熠也是有分寸的,他总是能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预先判断出哪些秘密是不应该被触及的伤口,然后绕道而走。

    就比如他从来不会多谈更不会去深挖蒋墨那复杂的家庭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