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01-
    银河轨迹

    文乔虞

    2023年12月31日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chater01

    「若要讲我和他的故事,怕只有这句话能形容“友情越位,恋人难做,各奔东西,潦草结局。”」

    暗恋星星罐

    凌晨,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声,外面大雪飘摇,别墅内温暖如春。

    落地窗起了雾,温听双手撑着玻璃,头顶暖黄灯光被撞散,白色窗帘晃荡起伏,从她心尖滑落。

    凛风拍打着窗户,六角雪花落在温听指尖,她小心翼翼去碰,不过须臾,雪便消融,只留下一道湿润水痕。

    “沈京叙,雪化了。”温听喃喃。

    沈京叙从后贴近,唇细细描绘她耳廓,呼吸暧昧,含糊不清地问“嗯”

    温听没说话,迷离看向窗外。

    一楼庭院空旷漆黑,挂着彩带灯的松枝让雪压落,发出一声轻响,被撞击水声淹没。

    寒风来得猛又激烈,两只雪团吓得一晃,颤巍巍地从枝头落下。

    温听长睫垂下,眼尾渗出泪。

    恍惚间,温听听见邻居放的音乐

    “say that you oveony

    说你只爱我

    and that you' aays et it be

    你会永远让那个人是我

    sayyou' aays et it be

    说你会永远让那个人是我”

    心脏最空虚部分被填满,温听感觉还缺什么,她转头,期盼看着沈京叙“你爱我吗”

    沈京叙避开温听饱含希冀的眼,低头去寻她的唇,嗓音沉哑“我喜欢你。”

    温听不满答案,双手捧起沈京叙的脸,认真看着他眼睛,想从他眼底看见自己倒影。

    沈京叙有一双好看的含情眼,右眼下眼睑一颗红色泪痣,多情又撩人,但他眼底一片荒芜的冷。

    没有她的身影。

    什么都没有。

    温听眼底光消弭,豆大泪珠划过左眼下棕色泪痣,她哭着问他“为什么没有”

    沈京叙要来抱她,被温听用力推开。

    一道白色光柱从远处射来,眼前景象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鹅毛雪、壁炉火,还有她喜欢许久的少年,全部被风吹散。

    什么都没留下。

    温听从梦中惊醒,扭头看向窗外。

    飞机已经降落在南城锦江机场,青山与天际相接,被晚霞染成红色。

    四周传来乘客窸窣交谈声,温听思绪被拉回,她起身离座,要取下行李。

    有一只戴着银色腕表的手伸过来,竟帮她拿下行李箱。

    温听转头,是同行乘客。

    “谢谢。”温听声音从口罩后传出,透着疏离的礼貌。

    男人戴眼镜,黑色西装,标准商务精英范,礼貌地笑“不客气。”

    温听推着行李箱转身,男人看着温听离去背影。

    浅灰色大衣,高马尾,肩颈弧线完美,长腿包裹在黑色长筒靴里,笔直又瘦。

    舱门口挤满乘客,温听跟在队伍后,不经意一瞥,看见男人取下行李,朝头等舱的方向而去。

    温听没多想,转身离开。

    走流程做完核酸检测,从航站楼出来,湿冷寒意扑面而来,让在北方生活多年的温听多少有些不适应。

    坐上出租车,已经是晚上六点,天边出现夜幕降临后的第一颗星。

    温听降下车窗,冷风吹乱额前碎发,霓虹夜景成排倒退,斑驳光影从她白皙脸庞一晃而过。

    她大学考去京城,毕业就留在当地工作,后来离职做了自由撰稿人,为寻找创作灵感,天南地北地飞。

    这些年,除了外婆忌日,基本不回南城。

    这次回来,也是上周母亲白琼枝吵嚷胸口疼,温听托朋友挂了专家号,准备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出租车开了快两个小时,终于抵达半岛嘉园。

    这边原是南城第一纺织厂家属院旧址,在2016年夏天规划重建,修了新的商业园区。

    当时才工作不久的温听,拿出大学四年所有积蓄,加上分到手的拆迁款,找朋友借钱,勉强凑够首付,余下房贷是她和白琼枝每月一起偿还。

    温听推着行李箱进小区,一大一小两棵香樟树映入视野,她视线在大的那棵香樟树树身停顿一瞬,很快挪开,转身进了单元楼。

    从电梯出来,温听看向右手边第三家人户。

    黑色防盗门紧闭,入户垫都是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温听在这家斜对门停下,她输入自己生日开门,但密码一直显示错误。

    电梯门打开,上完补习班回来的陈晚榆出来,看见许久没回家的姐姐,和温听打了招呼,又问“姐,你怎么不进去”

    “才到。”温听声音没有情绪起伏。

    陈晚榆和温听是年龄差近二十岁的同母异父姐妹,她对这个姐姐是又怕又想接近,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去开门”

    温听轻嗯一声,看着陈晚榆输入的密码是100113,是她出生年月日。

    听见开门动静,白琼枝从厨房探出头。

    陈晚榆先进去,白琼枝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和蔼的笑“榆榆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鲤鱼。”

    温听提着行李箱进来,和白琼枝眼神对上,后者笑意收敛,阴阳怪气道“温听,你还知道你家门在哪呢”

    温听摘下口罩,朝白琼枝看来,语气平静“您没把新密码告诉我。”

    白琼枝心虚撇开眼,催促陈晚榆去洗手吃饭。

    陈晚榆怕她们吵起来,拉过温听衣角,和她撒娇“姐,你陪我去洗手好不好”

    “好。”温听点头。

    温听打开鞋柜,想找双拖鞋换上,里面鞋子摆放整齐,就是没一双她的拖鞋。

    温听把柜门一关,牵着陈晚榆进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温听提着行李箱进卧室,推门进去,灰尘呛人,她看过去,床上堆满杂物。

    温听平静收回视线,关门离开,把行李箱放到进门玄关。

    白琼枝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转头,看见温听穿着长筒靴过来,皱眉嫌弃“温听,你还真是越大越不懂事,进门连拖鞋都不知道换了”

    温听拉开椅子落座,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拖鞋。”

    白琼枝忽地想起,她前不久把温听东西都打包扔了,连她卧室都给改成家里的储物间。

    白琼枝脸色悻悻,把糖醋鲤鱼往温听面前一推,语气慈爱“听听,你看你在外都瘦了,多吃点。”

    温听轻嗯一声,全程没动那盘糖醋鲤鱼。

    吃完饭,温听和白琼枝说“我托朋友给您挂了乳腺科专家号,周一陪您去检查。”

    白琼枝点头应好,把切好的芒果推到温听面前。

    温听看也没看一眼,穿上大衣往玄关走。

    白琼枝皱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温听戴上口罩,把行李箱往门外一放,语气冷淡“酒店。”

    “家里有床你不睡你乱花什么钱”白琼枝脸色沉下。

    温听看一眼紧闭的次主卧门,轻飘飘回了句“有我房间吗”

    不等白琼枝反应过来,温听关门离开。

    周一,温听陪白琼枝去第一人民医院看医生。

    出租车上,白琼枝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她回家住。

    “不用,陪您看完病,我就要回京城。”温听冷淡拒绝。

    白琼枝立刻对温听摆脸色,先骂她没良心,再骂她长大翅膀硬了,到最后,字眼难听到无法入耳。

    前座的司机师傅都听得皱眉,看向后视镜,朝温听投去同情目光。

    后座姑娘穿着一件咖色大衣,头戴贝雷帽,肤白唇红,一双杏眼清透,是很温柔的长相,但神情寡淡,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整个上午,温听陪白琼枝在医院做检查。

    医生看片说是左胸有肿瘤,具体是良性还是恶性,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

    白琼枝去洗手间,温听下一楼给她取报告。

    温听站在自助打印机器前排队,听到导诊台的护士聊天

    “刚振阳东路那边有人持刀抢劫老人,有人挺身而出,手臂被划了一道伤口,现在正在急诊室包扎呢。”

    “据说见义勇为的是一个长得超级正的大帅比。”

    温听没什么兴趣,取完报告就离开。

    这时,一个小护士推着药车过来,和导诊台同事说“就刚见义勇为的那个帅哥,你们知道是谁不”

    “谁”

    “急诊科沈医生的弟弟,华耀的太子爷。”

    护士对话声清晰落进温听耳里,她一时走神,报告单被风吹落在地。

    温听弯腰去捡,要去捡落在急诊室门口最后一张时,倏地,一只修长,腕骨有一道浅色疤的手替她捡起报告单。

    是沈京叙。

    温听攥着报告单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眼睫缓慢抬起。

    宽松深蓝牛仔裤,左手插进黑色风衣衣兜,袖口隐约露出一截白色纱布。

    往上。

    白衬衫叠穿黑色长t,纽扣全解,层次感分明,半高领设计,衬得他脖颈修长,凸起的喉结滑动,下颚利落。

    温听要挪开眼,忽地,瞥见沈京叙戴着的项链,吊坠是一对银色素戒,她一怔,猝不及防撞上他深邃的眼。

    分手八年,温听不是没和沈京叙见过。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母亲又是朋友,社交圈多有交集,哪怕温听极力避开他,偶有几次也会遇上,但从未打过照面。

    今天算得上他们分手八年,真正意义上的重逢。

    温听起身,平静和沈京叙对视。

    比起温听记忆里那个恣肆浪荡的少年,眼前男人轮廓更显成熟,漆黑眉眼褪去少年的青涩,生出棱角的冷淡。

    看起来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依旧是那副坏到骨子里,却又极招女生喜欢的模样。

    沈京叙没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直勾勾盯着温听。

    温听被沈京叙看得心口一滞,低头,惯性躲开他侵略性目光。

    无声对峙许久,是沈京叙先败下阵。

    沈京叙扫一眼报告单,看清患者名字后,把单子还给温听“干妈生病了”

    温听轻嗯一声,语气疏离“我妈还在等我,先走了。”

    一问一答,平淡到极致,让温听都愣了几秒,原来再见沈京叙,也没有她想象地那么尴尬。

    温听转身要走,沈京叙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攥住温听纤细手腕。

    男人身上凛冽气息,瞬间将温听笼罩。

    怎么也逃不开。

    温听使劲挣扎,蓦地,空气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瞥见沈京叙左手绷带慢慢变红,挣扎动作停下。

    沈京叙顺势将温听拉到自己面前,高大身影逼近她。

    温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转头不看他。

    沈京叙俯身凑近,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映着温听倒影,他沉声问“就这么不想见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