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比勒陀利亚时, 正是清晨。
玛丽掀开了车帘,沉默地注视着窗外。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早上,秋日仿佛是从天际倾斜而下, 披散在了这座城市的树梢,带来了些许鸟鸣,些许黄叶, 些许清凉。马车特地绕了远路, 挑拣了从后方进入城市的一条小路, 据说这是因为大量的难民涌入了比勒陀利亚,将城区挤得水泄不通, 街道臭气冲天的缘故。
她的丈夫还在沉睡, 就连她的女仆也歪坐在软凳上, 迷迷糊糊地打着盹。乔治要求她和原本的贴身女仆轮班守着自己, 生怕马车颠簸会影响她的身孕, 同时也是为了在她呕吐时能够随时递上盆子。只是这女孩年纪尚轻,又怎能抵住整夜不睡她原本该是为自己按摩肿起来的脚踝, 却在几分钟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玛丽一直没有叫醒她, 让她睡了整夜。
但她自己却无法入睡。
等到了金伯利以后, 她才从塞西尔罗德斯的口中得知了更多与康斯薇露有关的消息。这个男人一直密切关注着仅剩的几个外交团成员的动向, 担心他们还肩负着来自于主和派的使命。而他的忧虑果然成真了, 几天前,当他们途径一个小镇时,便收到了来自于他的电报, 告知了她与乔治那个丘吉尔家的男孩被提拔为外交团负责人的事,这个决定是女王陛下的指示,索尔兹伯里勋爵碍于此前已经为着战争一事与女王陛下起了许多冲突,才不得不同意了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女王陛下想要与塞西尔罗德斯谈判,”听到消息后,她的丈夫是这么评价的,“甚至也想刺探一下德国的口风,但那个丘吉尔家的男孩单单凭借着此前作为马尔堡公爵秘书的职位,是不足以插手进这些事情的。才在匆忙之下把他提拔为了负责人。”
玛丽也是那么想的。至少,在那时,他们谁都不认为区区一个乔治斯宾塞丘吉尔会有左右这场战局的能力。
更何况,她那时更在意的是有关康斯薇露的消息,她得知的事实几乎印证了她最糟糕的想象
康斯薇露已经私奔了,带着公爵的孩子。
根据塞西尔罗德斯给予的情报,在公爵夫人等人从动乱的开普敦逃出时,随团的一个记者,埃尔文布莱克也跟随在他们的身侧。他们在伍斯特的车站露了面,搭乘上了前往德阿尔的火车。随即,埃尔文布莱克在德阿尔失踪并死亡。而康斯薇露也在几天后带着她的女仆离开了这座城市,那之后便再也没人见到过她。霍尔丹少校为她重新准备了一份旅行文件。然而从德阿尔一路到康斯薇露声称要前往的金伯利,那份旅行文件没在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间旅馆,任何一个车站留下过记录。
乍一看之下,这的确很像是私奔,对于想要杀掉康斯薇露以绝后患的玛丽来说,她难以判断这消息是好是坏,倘若她从此便不再出现,任凭马尔堡公爵将世界翻转,也无法再找到她的踪迹,倒也是好事一件。她不必杀死自己的昔日好友,而倘若马尔堡公爵娶了新妻子,无论对方出了什么事,多半也无法牵连到她的身上,她的孩子们总算安全了。
然而,坏消息是,这始终是一个。康斯薇露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到那时谁都说不准事情会如何发展。因此这事仍然时时刻刻萦绕在她的心间,只是想着想着,玛丽却从中嗅出了什么不对。
让她有所怀疑的第一点是,倘若康斯薇露想与那个叫做埃尔文布莱克的苏格兰记者私奔,又何必前往伍斯特,乃至于前往德阿尔在开普敦的那一夜,她明明可以趁乱与对方逃走,让这个世界从此以为她与埃尔文布莱克都死在了那些逃兵引发的暴动中,岂不是更好
更何况,她还听说,康斯薇露在德阿尔联络了马尔堡公爵,这不像是想要私奔的人会做出的举动,更不像是康斯薇露会做出的事情。上一世,在她谋划着要与情人逃走的时候,曾经亲口向自己描述过她当时恐惧的心情,生怕一开口,一对视,她兴许的语气和眼神就会泄露她的计划,让马尔堡公爵察觉不对。那段时间,为了躲开公爵,她甚至干脆搬到了丘吉尔家族的夏日庄园。
还有一点,也是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当晚从开普敦消失了,直到康斯薇露离开了德阿尔,他才再度现身,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一个男仆尽管他根本没有带任何男仆上船,大部分时候都是康斯薇露的那个贴身女仆在照顾他。
他会出现在德阿尔,那便说明这应该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下一个目的地,这样,即便他们因为意外而失散,也能再碰面。可玛丽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康斯薇露要继续北上,为何要前往德阿尔,没有任何一种解释能同时解释所有的谜团如果康斯薇露伪造了埃尔文布莱克的死亡好与他私奔,那么他们来到德阿尔的行为就说不过去。如果康斯薇露直到与马尔堡公爵联络了以后才决定私奔,那为何不同时伪造自己的死亡呢
马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玛丽拿出手帕遮在乔治的脸上,避免他被直射的阳光弄醒,自己则拉开了更多的门帘,伸长脖子向外望去。发现阻碍了马车前进的是排成了一条长龙的车队,有武装警察把守在这条出城的道路上,挨个挨个地查看着车厢内部,翻检着货物,就连潲水货车也没有放过。玛丽也许遮住了阳光,却挡不住从窗外飘进的臭味。不一会,乔治就被熏醒了,“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喝醒了女仆,吩咐道,那女孩战战兢兢地下车去了。
“我就说我们该多住一晚,让你能在旅店里好好休息。”乔治怜爱地伸手揽住了她,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抚摸她的肚子。他说的是前一晚抵达一个小镇时的事,乔治想要留下休息,而玛丽坚持继续前进,“等会要务繁多,我担心你这么早就醒了,身体会吃不消。”
“我没有那么脆弱。”玛丽低声说道,“更何况今晚就是与大使的会面,提前一些抵达比勒陀利亚,打听看看如今的局势如何,德兰士瓦共和国政府方面又是如何的态度,会对这次的谈话更有利。你不必顾虑于我,乔治,你该多为你自己想想,尤其是多为这次的谈话想想,你能否继续在外交部门爬上更高的位置,就看这一次会谈能否成功了。”
她的丈夫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
那女仆稍后便回来了,她说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城中的某个权贵家中被盗走了极其贵重的财物,因此才会有警察到处封路,搜寻着犯人的下落。不过,很快就有警察认出了这辆马车的来历,指挥着堵在门口的马车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十分钟后,他们就停在了塞西尔罗德斯位于比勒陀利亚的宅邸以前,这是一栋漂亮而且气派的大屋,用白色花岗岩雕成的砖块砌成,门口的花圃里种植着大量玛丽从未见过的异国花卉,屋外屋内都有全副武装的,穿着没有标识装束的警卫巡逻着,让见惯了英国那不设防的庄园景致的玛丽有些惊奇。只是塞西尔罗德斯本人却不在门前迎接他们,站在罗马柱支撑着的大门前的,只有他的管家,以及一众仆从。
“很抱歉,库尔松勋爵,库尔松夫人。”这是塞西尔罗德斯的管家对他们说出第一句话,伴随着一个谦卑的鞠躬,“请原谅罗德斯先生的缺席。昨天晚上,这儿发生了一起不怎么愉快的碰面,而罗德斯先生直到此刻还在处理这件事。”
他这么一说,玛丽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城中警察四处搜索,还堵着要出城的马车,就是为了这件事,”她道,“到底是谁,竟然有胆子罗德斯先生的府上作乱,难道对方不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南非的无冕之王吗”
她本只是当做笑话一讲,那管家却当了真,一边为她推开巨大的两扇浮雕木门,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相信您是认识他的,库尔松夫人,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就是昨晚闯入这间宅邸的小贼。”
“噢”玛丽微微挑了挑眉毛,与自己的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他们之前推测过这个丘吉尔家的男孩被提拔就是为了能够代表女王与塞西尔罗德斯谈判,那么他来到这儿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与他的这场谈话竟然会让塞西尔罗德斯如此紧张,要让比勒陀利亚城中的武装警察为了他如此大费周折地去寻找一个人,不知他得卖多少人情给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官员才行。“他偷走了什么吗至少这是我在入城时听说的消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显然适才所说的就是他的主人允许他透露给客人的范围。他向玛丽介绍了他们今晚将会歇息的房间,又将他们安顿在了一间布置精美的小会客厅中,吩咐仆人为他们端来吃食以后,管家留下了一句“罗德斯先生马上就会回来”,便离开了。
“你认为他做了些什么,才会使得塞西尔罗德斯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找到他”玛丽轻声询问着乔治,她的丈夫冰冷地越过咖啡杯瞥了她一眼,似乎还在为先前马车上她的冷淡态度而不满,“我说不准,”他平静地回答道,“要把塞西尔罗德斯逼到这个份上,他也许是拿住了对方一个有力的把柄,想要与他谈判。但塞西尔罗德斯既不想答应条件,但也想拿回把柄,才会如此紧咬着他不放。”
听到自己的丈夫的话,玛丽突然想起了点什么,便拉铃再次唤来了管家。“丘吉尔先生昨晚是亲自登门拜见的吗”她询问道,“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夫人。他是偷偷地溜进来的,如同贼一般。罗德斯先生回家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了。”
“这栋宅邸的警戒程度一直都这么高吗”她又继续追问道,“还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才提高的”
“不,夫人,宅邸周边一直都有警卫守护,近来城中多了许多难民,因此罗德斯先生又加派了一些人手。只是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府邸的后花园,因为罗德斯先生喜欢那儿的花,偶尔会去散步,才没有警卫巡逻。”
管家的话里暗示了那便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进出府邸的路线。不过,她知道此时要求去书房看看,会是一个十分奇怪的要求,也与她贵族夫人的身份不符。因此打发了他走以后,玛丽便借口使用盥洗室,离开了会客厅。
塞西尔罗德斯的书房并不难找,这类宅邸的结构都大同小异,因为殖民地上的建筑师只懂得将英国有名的设计拿来套用。她匆匆走到窗边打量了一番后花园,发觉即便要翻墙进来,也得经过中庭的一小段路程,那儿同样有巡逻的警卫。要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果真是从那儿进来的,也要有点身手,才能躲开警卫的视线。
这能够证明,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就是那个下手将自己的女儿们杀死的凶手吗这是她一直都在寻找的证据吗
这个想法让她颤抖了起来,几乎有些站不稳。
不对,等等,想想,玛丽,再想想,如果乔治斯宾塞丘吉尔不过是范德比尔特家安插在康斯薇露身边保护她的人,丘吉尔家没有必要将这么好的资源浪费在他的身上。温斯顿丘吉尔也同样能胜任外交团负责人这么一个角色,这对他日后的仕途帮助会更大
也许,丘吉尔家选择让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获得提拔,是担心这个外交任务会失败,不愿让温斯顿丘吉尔承担这个罪名也许这是女王陛下施加给丘吉尔家族的压力,是一个他们不得不接下的使命。不对,这样也说不通,先不说果真如此的话,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犯不着与塞西尔罗德斯为敌;更何况,他又为何要抛下自己本该保护的小姐,来为丘吉尔家族卖命呢
除非
除非他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的小姐,除非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玛丽”她丈夫焦急的呼唤在她身后响起,“你怎么来到了这儿,我以为你是要去”
“我只是”玛丽刚想为自己辩解一句,谎称自己是被书房里那巨大无比,透着主人俗气品味的地球仪所吸引,就被塞西尔罗德斯那冰冷愤怒的声音打断了,“很好,”他说道,像一只被激怒的秃鹫,笨重地扑进了房间,“既然库尔松夫人在这,我们就不妨在这儿谈话吧。小会客厅门松墙薄,一不留神就能被仆从听去大半,而我们的这场谈话不能有半句泄露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玛丽不解地问道。
“就在刚才,我从一位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温斯顿丘吉尔已经在德国领事办公室中被扣留,罪名是暗杀德国大使与内阁官员。他们听到枪声后便冲了进去,当场抓住了浑身是血的他。”
“令人震惊”这个词,就这个消息而言未免也太轻描淡写了些。玛丽不敢置信地看着塞西尔罗德斯,正对的墙面上悬挂着的一面镶金镜子反射出了她极度苍白的脸色。她当然明白一名英国贵族被控告谋杀德国外交大使,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她只是不明白这样的事怎会发生在她的上一世,从未有过任何类似于此的事情发生过,这不可能是丘吉尔家的计划,他们不可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荣誉,还是在马尔堡公爵频频取得胜利的关头,只为了引发英国与德国之间的战争。谋杀德国大使的必然另有其人,而温斯顿丘吉尔刚好只是倒霉地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地点罢了。
他为何会出现在那儿的理由,倒是与她此前忽然冒出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如果她的这一系列的猜想没有错,那么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毫无疑问便是那个上一世杀害了她的孩子们的人。
康斯薇露很有可能便是突然在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身边冒出的那名男仆。
她还没想清楚事情的全貌,毕竟这想法只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两秒钟,便被塞西尔罗德斯所带来的消息打断了。但她认为这并非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温斯顿,康斯薇露,还有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几个人会出现在比勒陀利亚,说不定与那通康斯薇露与公爵之间的通话有关。也许康斯薇露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能为他完成某些事譬如威胁塞西尔罗德斯那么马尔堡公爵就会回报些什么也许是离婚。
这么一来,就能解释康斯薇露为何要继续北上了。她知道马尔堡公爵不会轻易同意离婚这种丑闻,甚至有可能发现了自己的身孕,因此才冒出了与他做交易的想法。这也能解释为何外交团负责人这一重任落在了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身上他就是康斯薇露用以与公爵谈判的筹码;也能解释为何乔治斯宾塞丘吉尔会冒着全城通缉的风险与塞西尔罗德斯起如此激烈的冲突,他不是为了丘吉尔家族,他是为了康斯薇露才这么做。
温斯顿丘吉尔会出现在德国领事办公室中,恐怕也是这个交易的一部分。马尔堡公爵已经包揽了战事方面的荣耀,那么康斯薇露向他的也只有可能是和平的功劳想想看,如果丘吉尔家族中的两人,一人在第二次布尔战争中战无不胜,一人则代表女王陛下与德国,甚至是德兰士瓦共和国达成了和平协议,那便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家族,能够超过他们在这个时代为英国带来的荣誉,离婚的丑闻与之相比,不过是太阳上的一个黑点罢了,马尔堡公爵不可能拒绝这个诱惑。
“玛丽,你还好吗”她那正与塞西尔罗德斯低声商量对策的丈夫,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他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上下抚摸着她的手臂,“你需要坐下来一会吗你看起来苍白得就像一个鬼魂。”
“不,我不需要,但是我们需要要求一个外交赦免。”玛丽坚决而有力地说道。挣脱了他的手臂,将外套还给了乔治。她的确正在颤抖,但那是由于笼罩在她心头的乌云终于疏散的缘故,她很激动,太激动了。几个小时以前,她根本不知道康斯薇露在哪,也不确定那杀害了自己的女儿们的凶手是谁,然而眨眼间她便将他们都握在掌心。上帝啊,你果然是眷爱我的。
“不好意思,夫人,您说什么”塞西尔罗德斯惊讶地反问道,从他脸上的神色来看,一个女人根本就不该在这样的谈话中插嘴。
“坚决否认温斯顿丘吉尔犯下了这样的罪行,并且要求德国领事馆将他交由英国方面扣押,调查,并审判。丘吉尔先生是英国贵族,也是外交团的成员,我相信他是符合外交赦免权的对象条件的。罗德斯先生,你可以声称这是由极端民族主义者犯下的罪行,如今比勒陀利亚城中难民众多,谁也说不准是不是混进来了几个。乔治,请马上与德国领事办公室预约会谈,向他们表现出英国对这件事的重视与痛心,能够减少许多它的恶劣影响。女王陛下被通知了吗”
塞西尔罗德斯显然不习惯这么被一个女人指挥着,他愣了好几秒才回答。
“女王陛下,以及政府方面都通知了。”
“很好,我相信他们也会给出差不多的指示。乔治,亲爱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罗德斯先生,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在你与领事办公室沟通过后,我可以带你找到昨晚闯入你家中的小贼,当然,作为回报,我相信你会同意帮我一个忙。”
自从她重生以后,这是玛丽露出的,最为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
塞西尔罗德斯没有敲门,就这么走进了保罗克鲁格,德兰士瓦共和国总统的书房。玛丽跟随在后面,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两个身高马大的警察之后,她看得见房间中发生的一切,房间中的人却未必能看见她。
“你这是做什么,塞西尔罗德斯,你这个该死的”紧跟在后面的是一连串极其难听的脏话,让人难以相信竟然是从一个看起来如此伟岸的老人口中说出,他满脸通红,怒发冲冠,而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就坐在他的对面,愕然地打量着突然的十几人,“你没有权力来到这里,你没有权力走进我的家,出去出去我要你再也无法踏入布尔人的土地一步”
“啊,看来你享受了一番丘吉尔先生从我这儿拿走的小小纪念品。”塞西尔罗德斯微笑着说着,走上前去,从桌子旁的留声机里拿出了一个唱片圆筒,看来那就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得到的把柄。就如同玛丽推测的那般,他既然和塞西尔罗德斯闹翻,便只能来与德兰士瓦共和国方面谈判了。她本来还不甚确定他究竟见了谁,哪知道此人如此愚蠢地使用了她丈夫的名讳,因此塞西尔罗德斯一下子便找到了他的所在。
“看起来,克鲁格先生,您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了,我相信人民委员会中的议员们也会有与我同样的想法。”塞西尔罗德斯轻声说着,一边将那唱片圆筒放进了外套之中,“但是,”他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这并不是我前来的主要目的。”
那群警察分开了,她的丈夫走上前来,他的神情很冷峻,大部分是由于他并不情愿做这件事,直到玛丽以她的身孕相要挟,乔治才勉强同意了。
“乔治斯宾塞丘吉尔,你因为涉嫌协助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谋杀德国外交大臣马沙尔冯毕博斯塔,以及一名内阁官员而被逮捕。”
他低声说着,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刚想站起说些什么,就被两名冲上来的警察按了回去。
“鉴于你的贵族身份,你受到外交豁免权的保护,将不会被移交给德国处理。但根据目前英国与德国暂且达成的协议,你会被送往德兰士瓦共和国的监狱暂时关押,直到外交手续完成后”
她的丈夫仍然在滔滔不绝地向惊呆了的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解释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玛丽则悄然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俯身在他耳旁,低声说道
“you don\t knoyet, but i i o you kno hat he tastes ike”
作者有话要说 伊莎贝拉谁说我不认识你
今天更新晚了点,因为内容很多。
ov的写法的一个特色就在于,不同角色掌握的信息是不同的,因此他们对同一事件的推测也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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