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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abella·
    伊莎贝拉循声望去, 却只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约莫8岁左右的,她的头发不知道有多久没洗了, 沾着一绺一绺的泥巴,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也沾满了煤灰, 只露出一双如同猫一般的翠绿双眼, 看向她的目光里有着这个年纪难得一见的老成与稳重。

    “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她开口说道, 发音非常标准,双眼中毫无惧色, “我知道你们打算想办法弄到一等车厢的票。请问你们可以将我一同带上吗这儿的环境太差了,对一个小女孩来说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康斯薇露,这恐怕得交给你来。伊莎贝拉在心中说道。几个月的练习下来,她尽管已经学会了不少法语, 但是还没有达到能完全无障碍地流畅谈话的地步,在温斯顿面前说上几句还能应付, 但是在埃尔文布莱克面前,伊莎贝拉知道康斯薇露肯定希望能展现一番自己的法语水准。

    “小姑娘, 你是谁你的父母呢”于是漂浮在伊莎贝拉身后的康斯薇露按照伊莎贝拉内心的话,向那女孩询问着。

    “我叫夏绿蒂, 我的父母两天前将我放在车站旁的那间宾馆里,告诉我他们出门有些急事,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她尽管竭力保持着冷静, 说起这件事时声音也有几分颤抖,“一天前,那间宾馆将我赶出来了,因为我的父母没有给钱。我找不到他们,因此我就偷了一个布尔人的车票,跟检票员说我是前面进去的那几个人的孩子,只是因为手帕掉了才落在后面,他就让我上车了。”

    “你先坐到这儿来,夏绿蒂。”埃尔文布莱克起身让出了位置,让她与伊莎贝拉一同坐在椅上,而自己则站在座椅边上,遮挡着他们。透过他胳膊下的缝隙,伊莎贝拉发觉有不少布尔人都奇怪地打量着那个小女孩,同时还相互低语着。显然他们之前也以为那个女孩是谁的孩子,没有在意,直等到这会她去向几个英国人搭讪,才意识到她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这么一来,伊莎贝拉立刻就意识到,她要是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就得别无选择的将夏绿蒂带走,否则的话,简直就像是给一群饥肠辘辘的鬣狗留下了一只肥美的羔羊一般。她低下头,有些责备地向夏绿蒂看去,那女孩脸上现出了心虚的神情,躲闪地低下了头去这证明她在前来与他们说话以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一点了。

    “亲爱的,你告诉我们的真的是实话吗”康斯薇露说话的语气严厉了几分,那小女孩立刻便慌张地抬起头来,使劲地点着头。也许是担心伊莎贝拉不相信她,进而便不会将她从这里带走,她紧接着便从身上那件肮脏的连衣裙里掏出了一条精致的银项链,打开来递到了伊莎贝拉的面前。

    “这是我的爸妈,拉斐尔莫莱尔与约瑟芬莫莱尔,不信你看,我与我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这绝不是我偷来的”

    她急切地说着,伊莎贝拉从她手上接过了挂坠,看着里面镶嵌着的两幅精美油画,一面是一个有着一头金发,棕色眼睛,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子,另一面是一个标准的法国美女,深棕色的发色,碧绿的双眸,眉眼间确实与眼前这个小女孩有些相像。

    “好吧,你们看起来的确”康斯薇露的话还没说完,那小女孩就迫不及待地将银挂坠抢了过去,珍而重之地塞回了衣领当中,“看,我没有骗你”她理直气壮地喊着。

    但伊莎贝拉这会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适才画像上的两个人,如今就站在这小女孩的身后不远处,一脸忧虑哀伤地注视着她。伊莎贝拉结巴着将这件事在心中告诉了康斯薇露,而她们一时间都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女孩她“失踪”的父母,实际上已经死了。

    “所以,你这下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久久等不到回复,夏绿蒂又开口了,“你不需要给我吃的,也不需要照顾我,只要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了,我在德阿尔下车,那之后我就不必再麻烦你了。”

    “亲爱的你,你为什么要搭乘这趟火车呢”康斯薇露轻声询问着,而伊莎贝拉则握住了她的双手,此时是夏末,南非的天气依旧燥热,可夏绿蒂的手却十分冰冷,也许是因为她的父母一直环绕在她身边的原因。

    “我有一个阿姨居住在德阿尔,我要去投奔她,只有她才会帮助我找到我的父母。伍斯特现在什么人都有,很混乱,我一个人待在那儿,身上没有钱,又是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我的父母去了哪儿;警察不会理会我,只会以为我离家出走了,还有可能把我送去什么福利机构。”夏绿蒂笃定地说道,“因此我很快就决定了,去德阿尔并安定在我阿姨那儿,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这身打扮”

    “我故意的,这样比较安全。”她得意地说道,“这样人人都以为我是个街头流浪的孩子,根本不会对我多看一眼。”

    她虽然年纪很小,但是思维很缜密,也很成熟,这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教育出来的;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也价值不菲,说明她出身应该非常不错。伊莎贝拉听见康斯薇露在她心中轻声说着。

    “夏绿蒂,我们当然可以带上你,而且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你,直到将你托付给你的阿姨为止。”

    这句话主要是说给夏绿蒂的父母听的,但这似乎并未让那两名鬼魂安心多少。几分钟后,温斯顿回来了,他花费了比车票还多了十倍的价格,才买通了总管,同意让他们使用两个一等车厢的卧铺包厢。但他们显然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前去,那会立刻激起同车厢的布尔人的不满。因此,过了一会,那总管打发了一个餐车的仆从过来,说他们的行李与一些来自三等车厢的人的行李放混了,让他们过去认领,这才将他们安稳无事地从二等车厢中带走,在那之前,伊莎贝拉都强迫着自己将视线放在染着一层黄褐色颗粒的车窗外,忽视着车厢里那些布尔人肆无忌惮的目光。

    离开伍斯特后,火车便驶入了南非变化多端的地形当中,先是驶过了重重山脉间的狭小平地,紧接着便又来到了遍生灌木的半荒丘陵,偶尔会经过一小片波光粼粼,可爱至极的湖泊,沿途除了环绕铁路的镇子以外,只能看见零星的村庄,房屋如同扯落项链的珍珠般洒落在黄绿的大地上,偶尔夹杂着一两座硕大的风车,在山丘上静静地注视着喧闹的轨道,尽是一派萧瑟落后的景象,与英国那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田园赞歌的景色全然不同,等伊莎贝拉等人抵达一等车厢的时候,火车已经驶入了沙漠地区,平缓的沙漠在阳光下看起来像一个干涸的眼窝。

    为了分开夏绿蒂与她的父母,伊莎贝拉让安娜将她带去了盥洗室,为她清洗头发,身子,还有换下那条脏兮兮的裙子。根据她过往的经验,鬼魂都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寒冷,进而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人群。火车上的盥洗室很窄小,因此,果然如同伊莎贝拉预料的那般,莫莱尔先生与莫莱尔太太留在了外面准确来说,是身体留在了外面,他们的面孔穿过了墙壁,仍然窥探着盥洗室里安娜的一举一动,那情形让伊莎贝拉感到又是心酸,又是滑稽。

    “莫莱尔先生,我能看见你。”

    温斯顿与埃尔文布莱克此刻都在房间里,一等车厢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因此伊莎贝拉放心大胆地欺近了他们。在他们的面前,就没有必要劳动康斯薇露了,因此她用的是自己的声音,虽然轻,却足够让眼前这个珍珠灰的影子听到。

    莫莱尔先生僵住了,没有回过身来,反倒是一旁的莫莱尔太太回过头来,盯着伊莎贝拉看,待到伊莎贝拉向她点点头时,便禁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吓得伊莎贝拉赶紧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兴许是因为听见了妻子的声音,莫莱尔先生总算是把头从盥洗室里拔了出来,疑惑地四下张望着,这么一来,伊莎贝拉索性伸手向前,一同拉住了他们

    随即,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自己的能力解释给了这两个惊慌失措的鬼魂听,将他们安抚好,并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卧铺包厢。她此前就跟安娜打过招呼,说自己想要睡一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康斯薇露在门口处放哨,一旦有任何人接近,就可以立刻中断谈话。

    莫莱尔先生与莫莱尔太太都会说英文,因此伊莎贝拉也得以换回了英文与他们交流,并得知了原来莫莱尔夫人是法国某个子爵的次女,而莫莱尔先生则是巴黎大学的一名历史教授。这次他们一家原本是想要前去马达加斯加岛度假,只是旅行结束后,假期还剩下几天的日子,莫莱尔夫人便想趁机去南非玩玩。那时是二月中旬,战争还未爆发,他们虽然听说南非局势比较紧张,但想着自己是法国人,倒也不必担心会出什么事,更何况那时谁也没法料想得到英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局势会扭转得如此之快。

    到后来,德兰士瓦共和国正式向英国宣战,他们那时在德阿尔,便想要赶往开普敦,从那儿搭船离开。但是急切地想要逃离北方的布尔人抢占了几乎所有的交通手段,以至于他们在几天前才买上前往开普敦的车票,并因为暴雨而滞留在伍斯特。结果他们刚抵达那儿不久,身上携带的旅行证件便被偷走了。

    没有旅行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便无法进入已经实行封锁了的开普敦。心急如焚下,莫莱尔先生与莫莱尔夫人只得将夏绿蒂独自安置在旅馆中,出门分头寻找盗窃的团伙。有两个当地的布尔人好心地替他们追查到了线索,证明是一群葡萄牙人干的好事,他们也因为暴雨被困在这儿,并且发现了偷窃外国人的旅行证件贩卖的这条发财之路,反正这时候的伍斯特最不缺的,就是因为矿产而发财,想要逃到国外生活的布尔人。

    然而,等他们去报警时,伍斯特的警察根本不相信布尔人的说辞,粗暴地将他们赶走了。而他们四个人在回去旅馆的路上,就被那群害怕他们会坏了自己好事的葡萄牙人拖到小巷里,乱刀捅死了。

    谈话进行到了一半,伊莎贝拉觉得有些气闷,随手便摘下了自己戴面纱的帽子,然而眼前的这两名鬼魂便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你是马尔堡公爵夫人”莫莱尔夫人惊呼道,“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照片,是英国外交团离开南安普顿时的刊登的报道,你穿着的那一身实在是太美了agnifiqueétourdissant”

    得知她是谁了以后,莫莱尔夫妇看起来便放心了不少,讲完他们是如何不幸去世的悲惨遭遇过后,还没等伊莎贝拉来得及说点什么,莫莱尔先生就又紧接着开口了。

    “我们希望公爵夫人您能收养夏绿蒂。”看着伊莎贝拉因为这句话而瞬间瞪大的双眼,他又赶忙添加上了几句,“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不合理,公爵夫人,但我向您保证,我的女儿是个极其聪明懂事的孩子,她绝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我们的家人大多都已去世,实际上没有任何亲戚能得以照顾她,夏绿蒂口中的阿姨实际上是以前曾经照顾过我的保姆,她是个没什么收入的老人,根本没法负担得起照料一个孩子的支出”

    “不是我不愿意,莫莱尔先生,我可以在火车上照顾到,等到了德阿尔以后,我就可能得把她留给别人”

    “求您了,公爵夫人我在报纸上读到过您成立了一个专门保护妇女儿童的慈善协会,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因此才放心将我们的女儿托付给你。”莫莱尔夫人也跟着恳求了起来,要不是鬼魂哭不出来,恐怕她的眼泪可以将车窗外的沙漠浸润成肥沃的绿洲,“求您千万别把我的女儿交给别人,我保证我与我的丈夫不会跟着你们的,我们并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就这么丢下,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后悔已经太晚了。因此我们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有一个可靠的归宿”

    “不,莫莱尔夫人,请听我说,我很愿意照顾夏绿蒂,但我确实不能把她带在身边”

    “公爵夫人,我知道我们的要求十分过分,但您只要将她带回英国就好。您大可以在这之后将她送去寄宿学校,从此便不再管她。我们在法国有几处房产与土地,而且还有从祖上继承下的一些财产,足以负担夏绿蒂的开支”

    “这就是问题所在,莫莱尔先生,”伊莎贝拉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恳切的话语,所幸这些包厢都有隔音功能,隔壁的温斯顿与埃尔文布莱克听不到这些对话,“我现在并非在回去英国的路上,事实上,我可能将要留在南非很长的一段时间,对于我将要去做的事情而言,夏绿蒂跟着我并不安全。”

    “是什么事,公爵夫人,也许我能为您提些有用的建议”莫莱尔先生忙不迭地追问道。

    这两个鬼魂为了能让自己收养他们的女儿,都快大言不惭起来了。感到有些可笑的伊莎贝拉在心中对康斯薇露说着。我想不通两个已经死了的人在这件事上能帮什么忙。

    尽管是这么认为的,伊莎贝拉还是向他们说了实话,对鬼魂撒谎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要是他们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迟早也会听到她与温斯顿之间的讨论。莫莱尔先生与莫莱尔夫人先是交换了一个极其讶异的眼神伊莎贝拉一直拉着他们的手,才转过头来看着她。

    “公爵夫人,可否容许我猜一下,您说您想要阻止这场战争,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英国与布尔人能在这片土地上和平共处,对吗”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

    “但您也看到了塞西尔罗德斯先生最近颁发的一系列法令不管是剥夺布尔人的权利,不允许他们继续居住在英国人的城市里,都是在为了挑起布尔人社区的反叛情绪,煽动双方的仇恨情绪。我们在适才的车厢里,也都看见那些布尔男子是如何打量着你与我的女儿的”

    “是的。”伊莎贝拉嫌恶地应了一句,当时,事态在温斯顿起身离开以后就变得更糟了,那些布尔人见他们这一行人里只剩下了一个男性,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那眼神露骨得就像是恨不得当众用眼神一件一件地将伊莎贝拉身上穿的衣服给脱下来,他们甚至还低声地用当地的语言议论着什么,尽管听不懂,伊莎贝拉也能大概从他们下流的手势中猜出他们谈话的内容。车厢里还有其他的布尔人女性,却完全没招来他们的兴趣,似乎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地位更高贵的英国女人能激起他们的兴致。

    “但他们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那么坏,夫人。”莫莱尔先生安抚性地说道,“他们只是在报复而已。作为一个鬼魂,我能看见许多事情,我女儿偷走的票就正属于那节车厢里的其中一个盯着你们看的年轻男人,他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一张,因此不得不为那售票员”他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伊莎贝拉一下子便会意了,“才得以登上火车。他们都是些很单纯的人,夫人,英国人欺压他们,他们得到了机会必然也要欺压英国人回去。塞西尔罗德斯先生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这就是他的目的,让英国人有借口将布尔人这个种族彻底从南非除去。我很早就观察到了这一点。”

    “我不明白”伊莎贝拉困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

    “我教授历史,是因为巴黎大学还没有开放社会学学系的课程供我教授,”莫莱尔先生说道,语气颇为自豪,“而我实际上是研究社会学的,尤其对殖民地影响下的社会形成特别感兴趣。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我能帮到您想在南非做到的事情,公爵夫人,而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会您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在阻止这场战争上给予您更准确有用的建议了。”

    莫莱尔先生的话也许有几分夸大,但伊莎贝拉却仍然听着十分心动,但她转瞬又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没有莫莱尔先生替自己出谋划策,仅凭着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也许会让这一进程艰难缓慢许多,却不是做不到的事情。然而在战时收养并照顾一个孩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伊莎贝拉不认为自己能承担得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那么,你就更该明白夏绿蒂跟着我一同去做这些事,会有多么的危险。”她摇着头轻声说道,“我会把她留给值得信任的人照顾,并在离开南非时将她一起带走,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莫莱尔先生。更何况,收养一个孩子是一个重大的决定,而且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决定,我不能在此刻便立刻给予你一个答复。”

    “我和我的妻子也将夏绿蒂留在了那宾馆之中,以为我们这么做是正确的,而且最多只要花几个小时便能赶回来。””莫莱尔先生凄楚地说道,“这是战时,夫人,事事瞬息万变,再可靠的人也有身不由己的一天,我们相信的人唯有您,公爵夫人,即便您要去做的事情的确十分危险。拜托了,请您好好考虑这件事吧。”

    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学识换取他女儿被收养的机会了。伊莎贝拉无奈地在心中说道。

    谁叫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看到他们呢再说了,又不是每个孤儿在火车上都能搭讪到一个英国的公爵夫人,谁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康斯薇露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来了。在你的照顾下,夏绿蒂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能随时找你理论一番。可换成别人,他们就无能为力了,又不能确定你确实会把这么一个累赘从南非带走。因此即便顶着风险,也会想要让你把孩子随身带着。毕竟,他们就是大意留下了孩子,才失去了她。

    “那好吧,我会考虑的。”

    在数秒的沉默后,伊莎贝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莫莱尔太太变成了莫莱尔夫人并不是笔误,而是因为莫莱尔夫人身份揭露后,她是有头衔的。尽管那时候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时期,但也有许多贵族保留了自己的头衔。

    战争结束以后

    阿尔伯特终于可以见到我的小豹子了“isabe y ove”

    伊莎贝拉“亲爱的,来见见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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