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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喻雾没有门票,马上演出就开始了,谢心洲来不及再弄一张员工证给他。

    喻雾把他送到门口“没事儿,我在外面找个地方等你。”

    他现在是相当开心,看什么都顺眼,什么都可以接受,这会儿就是处于人们常说的“快找他借钱”的状态。

    谢心洲看他这傻乐的样,也笑了下。接着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

    “小洲”一个浑厚的男声。

    喻雾不笑了,和谢心洲同时循着声音看过去。其实用听的,可以联想成“小周”或者别的什么,但谢心洲感觉这声音很耳熟。

    剧院门口排队入场的地方,一个灰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正在朝谢心洲挥手。谢心洲先是一愣,然后直接走过去,快步地走。

    “袁老师”谢心洲难得的露出很明显的欣喜表情,他快步走到队尾,“老师,师娘”

    喻雾跟在他后面,谢心洲回头对他说“这位是我高中时候的大提琴老师,袁老师,这位是师娘安老师,竖琴演奏家。袁老师,师娘,这位是我男朋友,叫喻雾。”

    喻雾愣住了,连招呼都忘记打,目光呆滞地站着,看着谢心洲。

    “叫人。”谢心洲提醒他。

    喻雾适才回神,礼貌上前和两位老师握手。大约是见他有些僵硬,袁老师开口说“你不用太紧张,大家都是艺术科班出身。”

    袁老师言下之意是同性恋在他们这儿根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喻雾眼下脑子发紧“我我也是艺术科班,我是美术生。”

    “”

    然后换来三个人的沉默。

    紧接着喻雾恍然,哦原来不用太紧张是这个意思。

    袁老师“本来想昨天过来的,可惜家里有点事情绊住了,没能看到你独奏,今天一早赶来北京的。上次看了你发给我的视频,我说听你拉琴,感觉你的生活出现转折,是这位吗”

    谢心洲坦然地点头,他坦然地样子让喻雾觉得方才出租车上淡淡地脸红更稀罕了。

    然后袁老师笑着点头,说了句差点呛死喻雾的话“这样很好啊,小洲,我记得你艺考前我跟你讲过,谈个恋爱,再分手,就是最直白的人间悲喜。”

    喻雾看看谢心洲。

    谢心洲很平常地笑了笑“嗯,我先进场去了老师。”

    这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昨天下了一夜大雪,清晨路面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一些积雪堆在行道树下。

    元旦晚上八点半,几乎没有不排队的餐厅。商场里的倒还好,街边的就顺着墙根坐一溜儿。

    人们肩膀挤着肩膀坐在一起,同伴们更是贴得更紧来取暖,在新年的夜晚寒风里笑容真切的开心。

    喻雾无处可去,他也哪儿都不想去。谢心洲想让他找个麦当劳坐一坐,但他就想游荡在剧院附近,像极了没买到演唱会门票,溜达在外面听个响的歌迷。

    所幸今天的曲目都不长,最后到梁祝

    ,主旋律在小提琴组,所有人都在伴奏,用弱音在拉。

    今天江焱承倒是来了,请了一周的假,今天自己带着琴来的北京。其实这人一开始在乐团的人缘是真不错,请下午茶啊,和谁都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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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不定期抽风,行为愈发油腻,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再者,乐团和职场不太一样,水平如何,有无长进,来一段儿就了然。

    按陈芷的话说,江焱承是拿“首席”当成个领导了,乐团毕竟和普通职场有差别,在乐团,万事之先,是演奏水平。

    演出结束时是晚上九点十五分,受邀至此的小提琴演奏家向观众鞠躬,与指挥握手,与第一小提琴首席握手。

    这位演奏家是一提首席的老师,师徒握手的时候,师父叮嘱了几句什么。

    谢心洲看向观众席,试图找到袁老师和师娘,但观众席比较远而且人太多,他又稍微有点近视。

    直到,袁老师和师娘似乎发现了他在找他们,于是夫妻二人忽然高举胳膊向台上挥手。

    古典乐音乐厅,观众们大多会“端着”,显得自己优雅不俗。所以高举双臂疯狂挥手就格外突兀,突兀,但也显眼,谢心洲看见他们了。

    他还在台上,不好有什么动作,他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然后微笑。

    今天他的老师也来看他了,而且是进步斐然的他。

    喻雾早早等在剧院外面,谢心洲出来的时候江焱承叫住他,问他是不是认真恋爱的。

    谢心洲原本不想理他,但还是在走廊站定、回头,说“我做任何事都是认真的。”

    末了,补一句“包括你曾经觉得我在对你开玩笑的那些话,比如,请你离我远点。”

    演出结束后走廊其实人挺多挺挤的,都是同事,折回来拿外套。冬天衣服臃肿,就显得这走廊更挤了。

    所以这番话,走廊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纷纷沉默,有人低呼“我草”,尤其几个新来的,不知道谢心洲是个怎样的人,以为等下要打起来。

    事实上恼羞成怒的江焱承确实也快要到一个临界值,他咬着牙又问“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

    谢心洲维持着侧站回头的姿态,眼神轻蔑,像看垃圾,答道“因为我觉得你拉琴像锯木头,太难听了,不想和你有瓜葛。”

    “你他妈”江焱承直接攥拳迈步走上前来,怒火中烧要一拳抡他脸上。

    大家赶紧一拥而上去拦,幸而走廊窄,立刻就堵住了江焱承。

    大家七嘴八舌地“哎哎别冲动”

    “算了算了首席你冷静”

    骚动引来了指挥,朱老师也是回来拿外套的。陈芷见状,灵机一动,非常夸张地大喊“江首席您怎么能打人呀您住手吧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

    陈芷这姑娘,两三句就把江焱承喊懵了,江焱承想说他连碰都没碰到谢心洲。

    但阵仗在这儿,一群人拦着一个,陈芷在旁边

    添油加醋,故意噔噔噔着急忙慌地钻过人群到谢心洲旁边来,滴溜圆的眼睛一脸担忧“师兄你没事儿吧没伤着吧”

    谢心洲沉默了下,看着她,说“你这眼神像是在问,死者受伤了吗。”

    “啧,我这是关”陈芷话未说完,忽然谢心洲被人捞着胳膊往后拉了一下。

    他猝不及防地身形一倾斜,回头,鸭舌帽沿流出一缕缕白毛,因为帽檐阴影而无法看出他的眼神,但其周身散发相当强烈的寒凉气息能感受出此人很不爽。

    等下这股寒凉气息是不是有点具象了。

    谢心洲再抬眼一看,原来是他外套上沾了雪,裹挟着一身外面的寒意。

    喻雾过来找他,恰好听见陈芷那段及其夸张的发言。

    再看被人群堵拦的江焱承,喻雾低头问“他伤着你了吗”

    “没。”谢心洲摇头,“没碰到。”

    喻雾点头“嗯”了下,松手、抬眸,往前走,走到江焱承面前。江焱承甩开同事拽着他的手,他个头没喻雾高,一脸没好气地说“怎么,你不会想打我吧小子,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喻雾嗤笑“你今天没碰到他,算你走运。”

    他声音里有谢心洲从未听过的凉薄,谢心洲知道他揍人什么水平,走过去牵起喻雾的手“走了。”

    谢心洲牵着他一转身,和指挥打了个照面“朱老师。”

    指挥点点头,看了眼喻雾,没说什么,又看看后面的江焱承。陈芷眨巴着纯良的眼睛,指挥无奈地看她一眼“你唯恐天下不乱。”

    陈芷嘿嘿一笑,她刚刚确实添油加醋了。

    指挥先说陈芷的这句,让江焱承松了口气,他以为没事了,以为是自己多年来八面玲珑,终于成了领导心腹。

    结果指挥说“大提首席,你元旦假后不用来了,继续调养调养身体吧,我看你情绪还是不稳定。”

    江焱承脸彻底黑下去。

    “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出租车里,喻雾咬牙切齿。

    谢心洲有点累了,头靠着车窗“他一直都是这样,自大狂妄,感觉自己万人迷。”

    喻雾长臂一伸把他搂过来,让他靠着自己,手抚在他肩头。

    谢心洲轻轻打了个哈欠,懒得抬手揉眼睛,往喻雾脖子上蹭。

    “回家想吃番茄炒蛋。”谢心洲说。

    “嗯。”喻雾点头,“明天就回家了。”

    他还在思考怎么把谢心洲拐去半山庄园里住,他想让谢心洲在那个宴会厅里拉琴,那个初见的地方。但完全不知道该在什么场景,以什么缘由和方式提出来。

    第二天晌午的动车从北京回庭城,回去之后喻雾接到4s店的电话,说他订的车到了。

    接电话的时候刚到家,谢心洲放下琴,问“你买车了”

    “嗯,五菱还是太小了,买了辆大点的。”

    谢心洲随口一问“什么车”

    “福特的evergdes,大沼泽地。”

    谢心洲思索片刻“喔,是挺大的。”

    然而片刻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喻雾握上客房门的门把手,倏然有什么陌生的记忆浮出脑海

    “等等。”谢心洲迈出半步,瞳仁微颤。

    “嗯”喻雾已经打开门,窗外晌午的阳光铺进来,房间内一览无遗。

    12月25号喻雾出发去北京特训,到12月31号之间的几天,谢心洲在家里产生了分离焦虑。

    他有几个晚上,来客房睡了喻雾的床。

    此时,床上有谢心洲的睡衣,原本铺得整齐的棉被随意地掀开,枕头歪斜,明显被睡过。

    “我”谢心洲不知道怎么解释。

    分离焦虑说出来有点难为情。

    喻雾一笑“所以,你很想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