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陆杏禾没忍住锤他一下，她用了点力，落在秦珩硬邦邦的肩胛骨上。
秦珩看起来不痛不痒没一点反应，倒是陆杏禾手都锤疼了，语气不好，“别闹，回去。”
秦珩抱着人，轻拍她的背，半是安抚半是戏闹。
“没闹。”
居然还有点掩藏的委屈和依旧期待。
陆杏禾脑袋顶着他，口吻严肃，“秦珩。”
秦珩总觉得陆杏禾前一句话的语气和下落的调以及说话间的气息，很熟悉，这会喊他名字，确认了，和他不冷不热说话时的状态极像。
秦珩带笑意，有些不知为何而起莫名其妙的愉悦。
侧头，亲了她的发间，“好，先回去。”
陆杏禾手掌撑着他的肩头准备从他腿上下去坐到旁边。
秦珩扶着她的腰，免得她重心不稳。
稍微仰着头，看她小巧漂亮的唇，补上下一句要求，“回去亲我。”
陆杏禾瞪他一眼，想开口问他狗么你，一天光会亲亲亲的，好烦。
她不回应，秦珩便扣着她腰的手掌用了点力，锁着她的腰不让她过去坐下。
陆杏禾被夹在半空，不上不小姿势别扭，垂眸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维持住不开口骂人，“知道了，放手。”
达到目的的秦珩欣赏了一下小姑娘敢怒不敢言的别扭可爱模样，心满意足的愉悦，嗯了一声，乖顺的放松力道，扶着她稳当坐好。
这才降下玻璃让司机过来。
司机过来上车，询问，“秦总，回御锦湾吗”
陆杏禾觉得脸热，低头捏袖子装忙。
秦珩侧头，“先回家”
陆杏禾不想回答，但不回答，秦珩这厚脸皮又霸道的性子不行，低着头，轻言，“嗯。”
“好的，秦总陆小姐系好安全带。”
陆杏禾还没动，眼前笼来阴影，冷冽的雪松气息随之而至。
秦珩侵身过来，手臂修长，勾着她的安全带，扣好。
顺带揉了一把小牛脑袋。
陆杏禾眼眸动了动，低着头没说话。
有人在，她脸皮薄，秦珩不是太恼的时候也不会在有外人的时候逗她。
秦珩继续处理工作，快要到御锦湾时候，侧头问她，“想吃什么”
陆杏禾靠着座椅，侧头看着窗外，正在放空，被他的话语拉回神，下意识回应，“都行。”
声音有点哑。
秦珩视线落在她放在腿上的纤白指尖上，手指在笔记本上点了点。
“出去吃”
陆杏禾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坐直了些，接近御锦湾，周围的路途环境越来越熟悉，身体里一直压着的倦和难受开始因为熟悉的环境上涌。
缓慢的轻言，“不太想出去。”
秦珩轻点头，“那就在家。”
“好。”
要在家吃，秦珩不可能做饭，陆杏禾虽然厨艺不精，但简单的家常菜还可以。
不过秦珩不让做，偶尔陆杏禾做的时候秦珩也不管她，她做就吃，不过大多数在家吃的情况都是餐厅里的厨师带食材上门做饭。
秦珩让李亚泽安排人到御锦湾这边做饭，就他和陆杏禾两个人，陆杏禾没什么想吃的，秦珩便让李亚泽看着安排。
车子到院子停下，“秦总，到了。”
后排电动门打开，司机解开安全带下车到门边。
秦珩合拢笔记本，解开安全带下车。
陆杏禾安全带，因为心虚，提溜着方才藏在椅子边的保温盒，挡在身前，快步朝大门走。
秦珩挑了挑眉。
“秦总，需要我在这等吗”
司机从侧边伸手挡了车顶，等秦珩下车之后询问。
“先回去。”
“好的。”
厨师们还没到，院子里没其他车，陆杏禾先一步进屋，大门开着。
秦珩进屋，屋内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
他把手里的笔记本随手搁在柜子上，在玄关处脱外套。
陆杏禾这才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穿着厚外套，面对秦珩探究的目光，装作没感觉，淡定的到玄关处脱外套准备换鞋。
秦珩脱了外套，视线盯着她柔黑的发顶，眼眸里韵着漫不经心的浅笑兴味，慢条斯理解领带。
陆杏禾一直低着头。
秦珩手指拉着领带，悠悠弯腰，凑近。
呼吸洒在她发顶。
热，痒。
陆杏禾小心翼翼抬头，一双圆润的杏眸全是干净的无辜，“嗯”
秦珩和她对视，稍微偏了偏头，“宝宝忘记什么了”
陆杏禾以为他说的是被她藏在厨房角落的保温盒，心虚，抿了抿唇。
两人距离太近了，呼吸交叠，他沉色幽深的眼眸清晰倒影着她的轮廓。、
陆杏禾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他肩膀，试图拉开点距离，装傻，“什、什么”
“刚才说，回来亲我。”秦珩纹丝不动，她那点力气点在他身上，除了痒没别的感觉。
哦，这事啊，陆杏禾悄然松了口气。
第一次觉得秦珩这满是粘乎的脑子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他说话间，手指抽脱领带，这会弯着腰凑近她，手指尖悬着领带，气息是危险侵袭前的沉静。
陆杏禾这会格外配合，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她伸手，双手拉住他的西装领口，凑近。
啄他的唇。
轻柔、安抚，带着扑面而来的甜美气息。
退开一点，圆润透亮的眼眸看着他。
“这样”
难得，乖得让人满心怜爱，秦珩眼眸半阖，有点眷恋这一刻周身都浸在柔软里的感觉。
被顺毛的兽，戒备森冷时尖锐的瞳孔变得润亮的柔和。
嘴角带
笑意，就着弯着腰被她攥住衣领的姿势，凑过去，温柔的吻，爱怜的亲。
没进攻，蛮横，只是一个回应，同样带着春风般安抚的吻，“这样。”
一会厨师们要上门，陆杏禾不太想在玄关处逗留，总有点不安全的不安心感。
主动握了他的手腕，往里走。
秦珩乐得愉悦，漫不经心被她握着手腕跟着她的脚步。
“还有工作要处理吗”
陆杏禾问她。
“没。”秦珩简洁回答，工作是做不完的，人总要先紧着要紧的事。
哦，陆杏禾低低应声，回头看他，“我想做会题。”
秦珩理解了她的未尽之意，手腕被放开，落空感骤然而至。
秦珩敛眸，遮住情绪，“好。”
于是陆杏禾去早上做题的侧间，秦珩留在硕大的客厅。
小牛的脚步声渐远，宽敞的客厅越发显得空荡。
没事，那开会吧。
秦珩拿出手机，通知李亚泽，让参会人员五分钟后，准时视频会议。
会议开始，秦珩坐在沙发上，手机随手摆在一边，听汇报，提问，等回答，评判。
偶尔扫一眼手机页面，更多的时候，秦珩只是在做会议这个流程，人面对着侧间的方向，没见人出来。
秦珩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上门的厨师做好晚餐，虽然觉得打断正在工作的雇佣者不对，但饭菜已经按时上桌，团队的负责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双手交叠进入秦珩视线范围内。
秦珩视线落过来，负责人拘谨尴尬的笑，指了指餐厅的位置，无声开口，“秦总、饭菜准备好了。”
秦珩手机里工作人员的汇报还在继续，他点了静音，看着站在一旁尬笑的负责人，“饭好了”
“是的秦总，您看要不要准备吃饭了。”
秦珩轻点头，“好。”
打开听筒键，“先结束，继续时间等通知。”
说完直接退出会议程序。
负责人见他起身，笑了笑，“那您二位先用餐，我们到旁边的侧屋等待，二位用餐结束我们过来清理。”
秦珩点头，视线没往餐厅那边落，径直去屋后找陆杏禾。
陆杏禾面朝落地窗的方向，秦珩转角过来看见她在用笔记本，没在做题，脚步声没刻意压轻，开口喊她，“陆杏禾，吃饭。”
他腿长步伐大，没一会就到了陆杏禾身后。
手掌撑着椅背，垂眸看她笔记本屏幕。
屏幕上是陆杏禾的搜索界面，关于器官移植手术后的排异情况。
秦珩舌尖顶了顶上颚，抬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陆杏禾关了浏览器，笔记本锁屏，站起身，准备往餐厅走。
看秦珩没动，侧头，“不是吃饭么”
她不想说，秦珩更不想提，见不得她为别人忧心，难过，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也感觉排斥。
握了
她的手，他手掌大，温热干燥。
陆杏禾刚刚看浏览器搜索结果，大概是为了点击量，浏览器上大多表述的都比刘主任说的严重。越看越觉得全身发冷，几乎血液停流一般。
这会手冰凉带着冷汗的凉湿。
秦珩蹙眉，“冷”
陆杏禾这会觉得思绪一片混乱，泛着空白又泛着大片大片突然袭来的黑块，理智停摆，只余下基础本能。
“不冷。”
她只是觉得呼吸困难，四肢无力，说不清楚是哪里疼，就是觉得全身都疼，隐隐作痛却干扰整个思维。
到餐桌边坐下，因为就他们两人，所以做的四菜两汤，北城这边没有吃饭要吃蔬菜汤的习惯，但榕城那边偏南边的地方家家户户每顿饭都会有个清单的蔬菜汤，饮食习惯。
秦珩便肉口，蔬菜吃得少，原来厨师给他做饭也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搭配。
陆杏禾在，他偏顾陆杏禾的喜好，连带着现在两个人吃饭，厨师来做的饭都更偏榕城的口味搭配。
秦珩跟着她吃。
没有胃口，不想吃。
但这会陆杏禾连拒绝都不太想，就机械式的咀嚼，再咽。
秦珩看着愣愣板板的人蹙眉，但没开口，给她夹菜。
陆杏禾也没在意，继续吃。
他眸底升起重墨晦暗，“菜不合胃口”
“没有。”干巴巴的回答完，继续吃。
等到身体觉得吃饭这个事项任务已经完成时，陆杏禾搁在筷子，“我吃完了。”
说完起身离开。
路过秦珩，秦珩落下筷子，往后伸手，准确无误抓住了她的手腕。
陆杏禾行径的动作被限制，无法往前，这才后知后觉，回身，低头。
“秦珩。”
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让秦珩觉得刺耳的。
秦珩也没回头，就着背对着她握着她手腕的姿势，轻阖眼眸，再睁开，“我会尽力。”
陆杏禾缓缓眨了眨眼，“我知道。”
他一直给姚女士的，无论是物质，还是医疗资源，都是目前能有的最好的了。
她即便再不知好歹，这一点她也没有半点含糊。
“陆杏禾。”秦珩开口喊她，似乎和她方才一样的口吻，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不同的，他的平静下，是海底翻涌的巨浪，他期待的。
“嗯。怎么”
她静静站在那，被握着手腕走不了，也不急，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缺时间的是姚女士，但她们换不了。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摩挲了两下她的手腕，连手腕这都透着凉意，这屋子里暖气充足，他穿着单件衬衣吃了饭都隐隐冒着热的汗意。
她连手腕血脉跳动的地方都是凉的。
“没事。”秦珩放手。
身后的脚步声果然渐远。
似乎，整个空间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的情绪里，他的存在，是干扰的负担。
秦珩没回头。已经不需要确认她的位置，即便回头，也不会在视线范围内。
长久之后，秦珩点燃了烟。
重吸，吐烟圈的时候似乎混了点自己不自知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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