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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姚女士也没什么不高兴,乐呵呵的把她手机锁屏塞在她口袋里。

    起身去拿了个纸碗过来,把现在剥好的石榴倒在纸碗里,“别剥了,妈妈自己剥着吃,洗洗手快去吧,别让人家一直等着。”

    陆杏禾嘟了嘟嘴,想问姚女士到底谁是你生的。

    但也知道姚女士是念她好,所以,把姚女士递给她的纸碗和她手上剩下的小半个石榴做了交换。

    “妈妈吃这个,少吃点,吃完喝点水。”

    姚女士天生只有左肾,现在这个唯一的左肾也出了问题,所以她身体的过滤出了大问题。

    水果虽然含维生素高,但也甜。

    姚女士现在清淡饮食,少油少盐控辣,也要控甜。

    就连喝水每天都有定量,因为身体里的水分要排出也需要从肾脏过滤。

    所以姚女士虽然这会行动没什么障碍,但还是在医院。

    一方面是她两到三天需要透析,手上埋了管,每次透析需要把身体里的血液通过仪器全过滤一遍。

    秦珩不在意钱的问题,什么都给姚女士定的最好的。

    所以每次透析还会伴有输血,加着病房其实就像一个小屋子。

    姚女士知道陆杏禾担心,也就在病房住着,毕竟在这她的饮食都是医院根据身体情况每餐准备。

    因为手臂上埋了管,透析的管,比寻常预留针都粗不少,洗澡也不方便,虽然不在医院也有陆杏禾能帮忙。

    但那管子埋在手臂上,她自己看着都害怕。

    陆杏禾眼神都不敢往那细落,一见就眼睛要红。

    怕陆杏禾心疼,即便是天热,姚女士也会在短袖外面搭一件很薄的外套挡着,不想让陆杏禾看见。

    在医院有护工,护工能帮忙,她自己也免得遭罪。

    所以姚女士除了偶尔和护工一起到周围走走逛逛,基本都在医院待着。

    陆杏禾原本笑意软软的眼眸出了病房就变成了空落落。

    秦珩在外面的沙发处坐着,长腿随意往前搭着架着。

    因为等着陆杏禾没什么事,正在手机上玩德州。

    余光里出现陆杏禾的身影,秦珩直接按熄了手机屏幕。

    手机上这一局已经到万为单位的注在他这压根不值得再扫一眼。

    像个被珍藏在玻璃柜的瓷器,精致漂亮得一看就不带任何生气,空落落的空白与生冷。

    秦珩看着这样的陆杏禾就有点火气上来,所以烦她来这破地方。

    他每次看见她这种样子都说不出的烦躁和爆,想直接把人揪着手扔在床上。

    任他撕扯啃咬吞咽,要泪要笑要叫,要她眼眸里看着他,韵出娇艳绽放的鲜活。

    唯一鲜活的颜色是小木偶手上握着的小半个艳红的石榴。

    秦珩站着没动,视线冷肃裹着不愉悦的白霜,像一株在漫天风雪里被侵染的松。

    陆杏禾到了他旁边,原本就有点难受。

    她对他情绪敏感,知道他这会有点暴的恼。

    但不知道原因,只觉得是因为她在妈妈那待得有点久让他等着所以他又不高兴。

    该哄他的,地点在医院,更是十分提醒她,姚女士现在能有的北城最好的医疗条件和环境都是因为他才有的。

    这人手里握着她命门的。

    但,说不上是难受,但就是心里涩涩的有点酸,感觉有点委屈。

    她不高兴,他还不高兴,满脸凶,他还凶

    陆杏禾站定,也没抬头,脑袋不轻不重的去撞他。

    秦珩好高,她这么直挺挺的脑袋撞过去,就撞到他胸膛。

    硬邦邦的,感觉比她脑袋还硬,好像撞到大石头上。

    还好力道不重。

    脑袋顶着他,没动,噘嘴。

    像头小牛,倔,却又那么可爱软和。

    不高兴了,就闷突突的走过来,用脑袋顶农场主。

    倔,连撒娇都是闷闷的倔。

    还没窜起来的火山被她这一顶直接融成了海洋,火山融的,所以还是温海洋。

    秦珩眼眸里的霜就这么随着身体细微的一颤全变成了海面春风。

    抬手圈住,低头,亲了下倔牛犊毛茸茸的后脑勺,“牛牛怎么了”

    莫名其妙得了个新外号,但这会陆杏禾的关注点不在这,因为低头顶着他胸膛声音闷闷的,“沾在你衣服上了。”

    秦珩知道她说的是她手里拿着的石榴,他圈紧人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贴着他腹部那块触到了湿凉的东西。

    “没事。”声音有点哑,方才的戾刃柔软成沙,声线也润了颗粒感的醇。

    圈着人,低头弯腰,温热的唇轻了下她的脸颊,连带鼻尖触了她一下。

    像只纵容幼崽玩闹的大型野兽,收拢利爪,鼻翼相昵。

    “去吃饭还是回家”

    陆杏禾还在闷,但脸颊被鼻尖轻触似滑过的细顶,比唇的亲昵更让人觉得情绪下有网在接。

    丝绸编织的密网,情绪落下去,无声也包容。

    陆杏禾又用脑袋顶了他一下,“不想吃。”

    像准备长角的小牛犊,头痒又笨笨的,傻乎乎的就顶人。

    还专门朝着人心窝子顶。

    软得一塌糊涂。

    秦珩揽着怀里的小牛,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也还早,刚过四点,“好,先回家。”

    有意哄她,又被她这傻乎乎的倔牛样可爱得满心痒,最后这两个字,灌进了整个夏季的温热。

    陆杏禾耳朵抖了抖,终于直起身。

    秦珩握着她空着的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抚也警告。

    每次来回去都要闷闷不乐好久,偶尔还躲着哭,秦珩可烦,这破地方。

    到底还有点心理底线和理智,虽然不乐意,但也没直接不让她来。

    这是她的命门,又何尝不是秦珩的。

    陆杏禾知道秦珩不乐意他在医院多待,已经对秦珩这种没有逻辑,蛮不讲理的占有欲清晰,但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一面要劝自己要懂感恩,不能因为他这样生气,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憋怄。

    每次来医院过后,不仅忧心姚女士,又要自己调节情绪。

    但是奇异的,这次没觉得憋屈,虽然方才秦珩还是黑脸凶巴巴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鼻尖亲昵的蹭那一下,陆杏禾不仅情绪,连同整个人都掉进那张细密柔软的网中。

    从身心到情绪都被兜着悠晃,只想蹭回去,然后在那片温热中睡一觉。

    陆杏禾这会的实习工作地点已经从南仕换到了秦氏总部,如果不是陆杏禾强烈抗拒,以及李亚泽在中旬调旋,

    秦珩原本的计划是办公桌直接按他办公室里,反正他办公室足够大。

    还是李亚泽七窍玲珑心想办法说服了秦珩。

    陆杏禾的办公室虽然和秦珩在同一层。

    但因为他办公室外面的几间都是几个特助和总裁办的,不便调整。

    李亚泽以19号间朝南,景色好、安静、旁边有一部直达电梯等等理由说服了秦珩,陆杏禾的办公室和他几乎在一层楼的两端。

    主要是秦氏总部很大,一层楼三个茶水间,这么一层楼的两端,如果不刻意去找,根本没有偶遇的机会。

    陆杏禾知道这已经是李亚泽能调旋的最好结果了,虽然高兴不起来,但也没抗拒。

    秦珩下午在公司开会,原本今晚是凝时新上任的负责人约他吃饭,约在庄园,时间早的话先在那玩一会。

    秦珩开会完没什么事就去找陆杏禾,这才发现人不在。

    让李亚泽问刘萍,知道来医院了,秦珩原本的计划是来医院接她就直接过去。

    她每次来医院之后都不高兴,秦珩想先带她过去庄园那玩一会。

    天冷,他也不想带她骑马。凝时在翡翠行业内数一数二,庄园那边不定期会有赌石,能进庄园的毛料都是挑选过的,起价高,但几乎都能被开出来,只是水种成色的差别。

    秦珩想着带她去买点毛料哄她开心,开出来好的就给她做东西玩。

    在医院下面没等到人,秦珩要上来的时候自然低气压情绪黑沉如暗海。

    不想去,司机也撵回去了。

    这会秦珩开车,陆杏禾坐副驾。

    十二月中,北城最近的雪落得频繁,但城内道路随时有清扫,人多活动杂,车这么走着视线中只有很远的地方能见到一片白。

    车内暖气足,陆杏禾穿得也暖和,这么坐着还有点热。

    手上的石榴就成了清凉的源。

    抽了个纸巾开始继续剥。

    回到御锦湾,陆杏禾自己吃了点,留了一小撮给他。

    天冷,秦珩都把车停下地下车库,推门一瞬间,裹夹着霜感的冷风灌入,陆杏禾舒服的呼了口气。

    不仅不冷,冷风扑在脸上时甚至有点舒服。

    站在车边等秦珩下车过来,问他,“要不要吃”

    秦珩蹙眉,下一瞬已经扣着她的手腕掌心靠近自己,低头,张嘴含弄。

    总感觉他舌头扫了一下。

    这会就他们两,陆杏禾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

    被他舌尖扫了一下掌心,不知怎的又想起方才在医院被鼻尖蹭那一下。都真像猫猫撒娇。

    陆杏禾看了眼低着头短发凌厉,依旧气势冷淡霸道的某人,不管,大型猫也是猫。

    两人进屋,正在家里打扫的三个家政有点紧张的给两人问好,询问是否需要准备晚饭。

    秦珩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所以公司安排的家政都特意交代过上班时间过来打扫,尽量避免遇到雇主。

    秦珩直接站在门口,手还扣着门,显然这就打算让人直接走。

    陆杏禾一只手被他握着,感觉他没动,转头看他。

    像个大冰茬子似的杵着,一时间他倒是比外面的天气还冷上几分。

    陆杏禾好笑,知道这人莫名奇妙的坏毛病又犯了,原本被握着的手转握住他,往里面拉。

    先回答了家政工作人员,“晚饭不用,你们快收拾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夫人,十分钟。”

    这称呼,陆杏禾张了张嘴,被噎得一时间失语。

    倒是居高临下昵着她的秦珩薄凉的眼眸里透出一两分揶揄的笑意。

    陆杏禾拖着他进屋直接往楼上走,秦珩难得温顺,任由自己被她有点水果汁水黏腻感的小手牵引。

    在楼梯间陆杏禾才轻言道,“让她们收拾完吧,不然明天还得来。”

    秦珩鼻翼间发出哼声,不置可否。

    主卧在二楼右手边,他的书房在左边,到了楼梯口,陆杏禾握着他的手,低头,

    话语很糯,糯到有点含糊的粘意,“你有工作要忙吗,我想、躺一会。”

    声音越说越小。

    她没这么粘过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