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语气不对。
何逢直在旁边使眼色,冲旁边人使,那意思是赶紧把人拉扯出来呗,别光顾着看热闹了。那旁边人反瞥他,把眼色给使回去,意思是这怎么拉,没法得罪人,肖大少爷眼瞅着要发飙。
又不由地打量江诺白,说这也是个有本事的。
“替你怎么觉得的,随你。”江诺白说。
形势眼看对起来后,云朝阳不闹了,眼神也清醒了,人也坐直了,心里其实还非常兴奋,毕竟这是因为他才闹的,所以视线直在江诺白身上流连。
肖珣上手,摇了两下,把骰子往桌子那一搁,从头到尾一眼没看,眼睛就盯着江诺白。
一开,玩出来个123。
然后指着江诺白,说“到你了,请吧。”
江诺白比他还随意,咚咚两下,摆开手,东西就放那了。
大家都没动。
最后还是何逢,摸过去,开了。
三个色子摆得好好的,234。
一时没人说话,有些人面面相觑。
这特么的,何逢都闭嘴了。
这还不是故意的你说谁信。
感情分明是个高手。
那开始干啥来的,陪云朝阳玩儿输那几把,哄人开心呢,撩人呢
肖珣眼睛是深深的不见底色,但笑了下,拿起酒瓶,直接吹了一瓶。
何逢闪得远远的,心说反正果酒度数低,喝不坏肖珣。
云朝阳此时眉开眼笑,心里越发有些躁动,还想跟江诺白继续聊聊天呢。
却听见肖珣突然说
“阿彦,我看云朝阳喝太多了,脑子不清醒,你带他去醒醒酒。”
被叫阿彦的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赶紧夹着云朝阳,嘴里说,“他就是德行,瞎闹,我给他摆弄两下就好了。”说完飞速给人拉走了。
人走光,肖珣站起来,走到江诺白跟前,一伸手,揪住江诺白衣服领子。
狠狠一拉。
江诺白却没动作,随他这样。
肖珣沉着眼睛,说“跟我出来。”
将人一路扯到了洗手间,“砰”地一声,门关了个严实,一瞬间将外面的吵闹声隔绝,变得十分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肖珣把江诺白扯进来,却没有立刻说话,两人对站着。通常,肖珣讨厌介意的事情,他通常都会自己去打断,破坏。
他靠在墙上冷静了好几分钟,才转向江诺白。
江诺白动了动眉,先开口,“想说什么。”
肖珣上前,抓她的领口,说“你再敢招别人试试。”
这话说得没有立场又没有规矩,肖珣却一点不在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诺白的眼睛里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意味。
“我知道。”肖珣一手掐住江诺白的脖子,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说,“我知道,我他妈知道,我告诉你江诺白,你招惹我,你他妈先招惹了我,你再敢让我不痛快,我他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完,他盯着那眼睛几秒钟,随后,伸手拉开江诺白衣服的领口。
一口咬上那肩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才十几秒,也可能有一两分钟。
江诺白说,“松口。”贴着的人动没动,她捏着人后脖子,把人推开。
一口深深的牙印,血都渗了出来,江诺白没管。
肖珣继续盯着江诺白。
“是不是扯平了。”江诺白说。
肖珣一嗤,抬手擦了一下嘴,哼了声,“扯不平。”
江诺白说了句,“随你。”推开门出去了。
外头闹的很,侍应生推来了生日蛋糕。何逢许愿后切,说“每个人都要吃啊,寿星许了愿望的,带着福呢赶紧赶紧。”
然后装模作样端了两块,给送到肖珣江诺白两人手里,眼睛在他俩身上来回逡巡,看看有没有谁折胳膊折腿的。
刚谁看不出他俩不对劲呢,还有人好奇,过来小声儿问何逢,说“我怎么觉着肖珣在跟江诺白闹呢不是怎么多想了吧他们”
这些人其实不敢认真猜,主观上觉得不太可能,肖珣什么人啊,嚣张又霸道的,不像能追人的样子。
其实肖珣在学校里不怎么爱显,不很主动闹事,除非不长眼闹到他头上他才会叫对方不好收场。
但总会是家里纵着长大的少爷,脾气真算不上好的那一挂,你说他招上一普通人
何逢不给他们套话,打马虎眼,“还不知道什么跟什么呢,你们嘴巴可都悠着点啊。”
下午一起吃完饭,大家伙就整嗨起来,一个个蹦跶着说去洗温泉,嚷嚷泡鸳鸯浴,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何逢把一张房间卡往肖珣手上一塞,自己就先跑了。
江诺白回了自己房间,这情形一看就知道今天势必回不去,没说什么,先叫客服给送了着消毒贴片棉签等过来。不是不能忍痛,是这个位置,衣服容易遮不住,江诺白没兴趣让人看见,然后窥探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刚撕开包装,东西还没贴上,房门砰砰砰敲得震天响。
江诺白过去拉开房门,肖珣站在外面。
“做什么。”
“我咬的,我给你贴。”肖珣语气不算好,看见江诺白手上的东西,直接伸手拿过来,揪成一团,塞进口袋,“跟我过来。”
肖珣房间,客服送了很多外伤处理药品过来。
他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消毒,擦干净干了的血渍。
可以看出来咬得多狠,这块肉旁边完全红肿了,齿痕依旧清晰。
肖珣面无表情,手上动作也弄得很慢。
江诺白抬眉看他,说“这也是报复”
肖珣听了就笑出声,“江诺白,这么小瞧我。”
弄完后,消毒帖贴上,肖珣人却跨坐上肖珣腿上,他双手将人肩膀一按,头往左偏,埋入脖子,嘴巴一张
下一瞬,被江诺白捏住了下巴。
“还来,不怕我捏碎你下巴”把人推开,江诺白站了起来。
江诺白走后,肖珣换上浴衣走进庭院,走进温泉池,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直到胸腔内最后一丝氧气耗尽,才浮出水面。
这一晚上,江诺白用内家功夫训练,直到后半夜才睡下,第二天早上依旧是六点多就醒过来。
其他人昨天都闹到半夜,这会儿都在梦会周公,呼呼大睡,哪里起得来。
江诺白下楼吃早餐,刚坐下,不料肖珣也下来了。
点了吃的,就坐在江诺白对面。
江诺白吃饭时一句话不说,肖珣先耐不住,说了句突兀的话“你缺钱对吧”
这少爷没有自己话说的直白不中听会不会让人讨厌的担忧。
当然江诺白也绝对不是能被这么一句两句话刺伤自尊心的人。
她咽下去食物,看向对方,“是,你有什么见教”
肖珣要笑不笑,“何逢要给你介绍兼职求他为什么不求我。”
江诺白放下筷子,“求”她平淡说,“那还用不着。”
肖珣把叉子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嘲讽,“没见比你还能装的。”
“你在撒什么气”江诺白顺口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一下又把肖珣惹怒,他盘子一推,站起来,“不吃了,你自己吃去吧”
清晨的风冷,江诺白沿着人工湖走,碧波荡漾,水光淋漓。
安静,平和。
直到接到苏以南的电话。
江诺白对生父生母早没了多余的感觉,隔着一世,带来的是难以忽视的生疏感。她如果表明自己心里的冷淡,漠然,无动于衷,大约会被一些人视做异类,这无可厚非。
事实上,从她的第一辈子,就没有同父母热络过。
江诺白回了自己不去京市的话,苏以南没说别的,她挂了电话。
天空逐渐日清和朗,周边渐渐传来了一些声音,世界似乎一下从安静转向烟火。
只在一个节点。
江诺白出了温泉山庄。
上了返程的车后,才给何逢发了一条信息,然后直接关了手机。
江诺白去了医院,直接到信息素科,两个密封袋,一份是一根头发,一份是沾染了唾液的棉签。
他交给医生,说“测信息素,我想知道这份样本主人身体情况。”
医生保存好物品,告诉他一个星期后通知结果。
没几天,江诺白找到一份兼职,在一家古意十足的茶会所工作。
真应了那句话,你所学过的东西,总会在某一天忽然用上。
现在普通人家喝茶少,年轻人恐怕基本都不碰,但茶这个东西,又被人赋予价值,旋即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当江诺白连饮十种茶,每一口能喝出来种类的时候,经理一点不耽搁,当场就聘用了她。
所有茶类都游刃有余,老板满意,同事也喜欢围着她转。
经理打趣说,难得来了一个aha,长得还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
的确,这里的员工大多是beta和oga。
江诺白人缘好归人缘好,其实那些人不太敢私下找她说话。
江诺白从外表看上去都知道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
她就算对着旁人笑,似乎都是带着一点距离感的冷淡。
或许难以描述,但能直白地切身体会到。
这天,江诺白刚换好工作服,经理就匆忙过来说“来了两个熟客,小陈突然说肚子疼上洗手间去了,诺白,你去招呼。”
江诺白点头,看过客人点的单,端着托盘茶具上了二楼茶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