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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崇明中学是全国位列靠前的中学, 又开在横滨,安保应该很严密吧。]织田作是没进入过学校, 却也有基本常识,在接受了津岛修治的邀请后,他还回家搜索了日本所有高中的资料,结果发现在崇明中学上只有四所中学, 而且是两所男校两所女校,说它是位列第一的男女混校也不为过。

    “崇明中学建在山上。”津岛修治说。

    “横滨还有山吗”一说到横滨,人们想起的都是海。

    “有座小山丘, 顶峰就是崇明。”津岛说, “听说战前是日本有名的私塾, 战后和其他学校合并, 兜兜转转最后成了崇明高中, 从地理条件来看, 说它是横滨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 除非那群人动用射程较远的中大规模武器, 否则没有人能对崇明造成大规模打击。”那群人指的是港口帮派。

    “大概不会。”织田作说,“他们械斗也有原则,尽量避免给本地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以前确实如此。”津岛修治的话很耐人寻味,“现在就不一定了。”

    聊着聊着, 他们已经到了崇明的山脚下, 从山下到山上更有两种方式,一是爬上去,二则是坐缆车, 缆车要划学生证或者工作人员证才可使用。

    [说起来]

    “你的衣服是崇明的校服吗”织田作有些困惑,津岛身上的衣服实在眼熟,藏青色的西装并条纹领带,胸前还有徽章,是桔梗章,照片中的受害者皆作这身打扮。

    崇明的校舍周围种了一圈桔梗花,据说是学校的校花,这个时节还盛开着。

    “嗯,对啊。”津岛自上而下打量对方,“织田作也很适合西装,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

    “完成特殊潜入任务,还有做保镖时是会穿的。”

    “实在是太好了。”津岛修治拍手击掌,一派雀跃模样,“有经验的话,完成眼下的小任务应该也是相当容易的事吧。”

    [不知怎的,我大致猜到了他的安排。]

    “刚来学校的转学生,以及新雇佣的生活老师,相当完美的搭配不是吗”说着津岛修治还对织田作眨眨眼睛。

    [啊。]织田作抬头仰望封顶上的建筑物,[所以说,我们是偷偷潜入学校对吧。]

    津岛的神通广大是织田作早领教过的,你甚至无法理解他做了哪些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织田作看清楚了,卡片上甚至打印了自己与对方的照片,卡片在轧机检验口上轻轻一划,只听见“嘀”的一声,机械应声开放通行。

    “津岛。”

    [多多少少有点在意,还是问一声吧。]

    “什么”

    “这两张卡片是真实存在的吗”他问,“是不是真的有位生活教师要在今天报道,又有一名转学生即将入学”

    “生活老师是真的要进入学校,但他已经放弃这份工作了。”津岛修治解释说,“只是崇明的校方并没有接到他的拒绝信,还在翘首以盼等待新教师的到来。”

    “真可惜,是份很好的工作啊。”织田作的切入点永远不在正点上,寻常人这时候的第一反应大概是对方的证件怎么落在津岛修治的手上,而他又是如何瞒天过海。

    “因为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啊。”津岛说,“他是在美国读的教育学,英语很流利,教学不是第一志愿,就算是当教师也更希望进入高校,而不是高中,在他正准备接受这份工作时,恰巧得知齿科医院在寻找英语教员,又很顺利地应聘上了,崇明高中自然无法留下他。”

    “原来如此。”

    两人坐上缆车,正准备拉动操纵杆关上门,却听见远处传来的“等一下等一下”的声音,津岛修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织田作比他快一步做出反应,阻止门关上。

    那穿黑西装的青年气喘吁吁,伸出长脚登上缆车,待坐下后才恍若感到自己的失礼,低头对二人道歉“真是太失礼了,但我无论如何都要赶上这班车,否则上课就会迟到。”

    织田作花了些时间打量对面的男人,他应该是老师吧,却全然没有老师的样子,一头柔软蓬松的黑发被别在脑后,就发质来看与津岛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二者的五官却没有相似之处,这名老师的脸小,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眼窝深陷,轮廓有混血儿的特质,至于瞳孔色则是蓝色,织田作认为他的瞳孔色与自己色调相近,却更加熠熠生辉,左眼底下有颗痣,你可以说是泪痣,也可以说是美人痣。

    [这种长相,应该称为美男子吧]

    [要说点什么]织田作还没有好津岛的剧本,除了自己是“新来的生活老师”外一概不知,他看眼对面的津岛,希望能用眼神传递自己的困惑。

    津岛修治什么都没说,也没做怪表情,织田作想[是让我自由发挥吗]于是他说,“没关系,反正我们只是上山顺路。”

    很无趣的台词,织田作清楚自己的性格可以用无聊来形容,坚持他非常有意思的,可能就只有津岛修治,对此织田作认为是对方的品味诡异,但他从来没跟津岛说过。

    “哎呀你这人。”美男子却笑说,“真挺有意思的。”

    他们在上山的十分钟内聊了些话题,比如织田作说自己是新来的生活老师,津岛被介绍为转学的学生,他跟织田是熟人,美男子说自己叫井伏鳟二,是崇明学院的美术老师。

    “说是美术老师,其实相当少来学校。”男人说,“崇明是以高升学率著称的学校,十分在意主课,辅助学科少被提及,哪怕是排课都积压在低年级,除了上课之外就只有社团指导的工作,”他说,“跟我原先想得一点儿都不同。”

    这位井伏先生非常健谈,同时他又精通语言艺术,与他对话的时人就好像泡在温泉中,几乎飘飘然,织田作与他聊天时没什么心理负担,也说到了自己,说他是东大出来的,还懂些外语,有多懂,英语算是精通吧,亚洲其他国家语言也能说几句。

    他不是什么有语言天赋的人,只是在一个地方出任务,就要尽量掌握一个地方的语言,织田作只是工作时尽心,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

    几分钟后,缆车到站,井伏鳟二与他们道别后率先下车,撒腿就往学校冲,织田作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还说“他真赶得很急啊。”他又问津岛修治,“你刚才一直没说话,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津岛修治很古怪,他盯着井伏,看他越跑越远越跑越远,几乎从男人单薄的背影中看出一朵花来“不,没有。”

    他说“没什么古怪的,我们走吧。”

    崇明高中对“织田作之助”的面试是在网络上进行的,当时面试者正在海外,而崇明为了留下精通教育学与心理学的人才,破格同意了线上面试,给他面试的教员因工作调动缘故已不在学校,以上情况导致他虽上任,学校中却没有认识“织田作”的人,给津岛修治的掉包之策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至于学生本人,在异能特务科的帮助下,他有份符合年龄的成长报告,按照他们的资料,现在的津岛修治应该在一所公立高中念书,他以此身份提出转学申请,并参加了崇明学院的考试。

    “是你自己参加的吗”

    “对啊。”津岛修治说,“我的身份天衣无缝。”

    [因为我的学生身份,就是真实的啊。]

    “啊,真厉害。”织田作之助感叹。

    津岛轻笑一声“完善的假身份就应该这样。”他意味深长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到学校门口后,两人就分开了,太宰被安排去教务处报道,而织田作之助另有去处,在他来之前,津岛修治以他的名号给学校工作人员打了通电话,约定他将在今天到学校报到,学生与老师的待遇自不相同,有专门的教职员来迎接他,顺便还带人在学校走上一圈。

    “本校建自1953年,承袭当时流行的西洋式建筑,此后分别在1980年与2000年进行翻修”

    [难怪学校建得跟古堡一样。]织田作想起学校的外观,从山脚下朝上往就已足够宏伟,教学楼整体是红色的,16懂楼相互环绕,组成一座整体,校内有室内体育馆,也有室外的网球场等,听说网球场与其他户外运动场所健在半山腰,学生若想使用就要爬过几千级台阶,当时的校长认为爬楼梯也是强生健体的好方式,以此为傲。

    [说起来,崇明的体育类社团是也很优秀。]

    学习成绩好的孩子身体必定孱弱,在这所学校是说不通的,虽然他们学校的社团只有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的学生参加,却也在全国大会上斩获了不少奖项。

    织田作冗长的过道上走,左侧是墙,每走过几步就能看见一个画框,里面贴着放大的相片,画框下还挂了小牌子。

    “他们都是从我校走出去的优秀毕业生。”老师介绍时也与有荣焉,“譬如我们刚看过的这位,就是06年上任的内阁大臣。”

    织田作感叹“真厉害啊。”

    他一路上看见许多人,头衔各不一样,有艺术家有政府官员,竟然还有运动员奥林匹克选手等等,职业五花八门,成功的商人也不少,说起这些优秀的学生,老师就能“呱呱呱呱呱”说个不停,他应该是真的很爱崇明中学,更爱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

    走着走着,一阵音符从渺远处传来,钻入他的耳朵里,织田作的音乐鉴赏水平并不高,问他知名音乐家只知道莫扎特,但有人说过音乐是全人类共同的语言,好的音乐能够打动人心,他纵使只能说出“好听”,却也不油放慢脚步,伫足听音乐。

    不知是他,带领他走的教职员工都是如此。

    “应该是井伏老师在拉小提琴。”他十分陶醉,听了一会儿才小声跟织田作讲,恰巧这时音乐声断了。

    “井伏老师”织田作犹豫了一下。

    “你知道”

    “刚才来的时候碰见了,他说自己是美术老师。”

    “是的,准确说是主攻美术。”教员解释,“艺术都是共通的,井伏老师不仅是优秀的画家,在音乐上也造诣颇深,听说他还是优秀的评论家。”教员显然对这位老师崇敬非常,一个劲个地说他,说他点评过舞蹈剧、音乐剧,写出来的稿子发人深省,甚至还怂恿织田作搜索看看,当事人熬不住,用手机即刻搜索井伏鳟二的大名,果然跳出来不少信息。

    有说他是出色的新锐画家,作品才被拍出天价,又有说他是摄影家,拍摄的作品精妙绝伦,他又看了对方拍摄的作品,真的很棒。

    到底怎么棒,他还是说不出,只是当他看见凑在一起的明艳花束,觉得眼睛直发痛,心脏砰砰砰地跳,花像是在燃烧,越烧越旺,连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织田作想,他可能是被感动到了,起码也是被颤动了。

    “平成年的艺术天才“,有人如是称呼,织田作才发现,这位多面手才出道三年啊。

    [不世出的天才,出道就一鸣惊人。]

    门被打开了,先前才见过的井伏老师走出来,跟了一连串叽叽喳喳的学生,他对学生是很温和的“好了好了,该自由练习写生了,你们刚才说没意境,现在有了吧。”

    略显瘦弱的男生跟他跟得最紧“再来一曲吧。”身后的学生也在央求。

    “板斋你不想听吗”

    织田作不由看被称作是板斋的女生,她长得非常漂亮,是盛气凌人的漂亮,人说相由心生,凡是看过就觉得盛气的,人往往不会自卑。

    [崇明允许学生化妆吗]织田作想,[啊,我记得他们在学生的穿着打扮上抓得并不严,听说甚至不用穿校服,只要学生能取得好成绩,什么都可以被容忍。]

    但崇明的学生都愿意穿校服,这是他们骄傲的源泉。

    “啊,当然。”板斋漫不经心的,“我当然想听。”

    井伏看见了织田作与他面前的教员,先跟教员先生打招呼,后又对织田作笑容满面,他的笑容实在是太热切了,根本不像是对偶遇一次的人,而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奇怪的是,织田作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故不认为井伏的态度奇怪。

    “又见面了。”他招呼着,“我们真有缘分啊。”

    “啊、啊。”织田作说,“可能是学校太小了吧。”

    “不,不是这样。”男人摇摇头说,“缘由天定,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都是早注定好的,你看蝴蝶在非洲煽动翅膀最后可能会引起亚马逊一场暴风,万事之间的联系浅薄得以肉眼看不出来,冥冥之中却有根细细的线绕在一起。”

    [啊,听起来好深奥,是说蝴蝶改变命运吗]他又想,[可能艺术家都这么说话的]

    ”好吧,以上那些都是不知所云并且没什么根据的。”井伏又愉快地宣布,“我只是一个单纯怀有信仰并且认同命运的人,所以我们的相遇一定是安排好的。”他说,“我对你的感官很好,下次来我的画室做模特怎么样,先生你的身材非常好哦。”

    “模特。”他只对最后的邀请提出疑问,“是能穿衣服的还是不能穿衣服的。”

    [等等等等]教员大惊,[为什么话题跳转到穿不穿衣服上了。]

    “半裸可以吗”教员想不到的是,井伏很认真地回应。

    “啊,半裸的话应该可以。”织田作说,“全裸的话应该会很冷吧不过现在是夏天。”

    “从艺术角度来说当然是全裸更好,但我只是社团的负责人,不是美术学院的教授,下面的学生也不能单纯以艺术的眼光看待人体,为了不扰乱年轻男女的思想,裸上半身就行了。”

    “老师老师老师”

    “我对艺术是真诚的”

    崇明的学生教养很好,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但在说到少年人懵懂的春心时,却不得不为自己辩驳,井伏把他们打发走了,尤其是最靠近他名为东海的瘦弱年轻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塞回教室里,他又问“板斋,你没事吧。”

    “哎”板斋愣住了。

    “你看上去很没有精神。”井伏关照道。

    “不我没事,只是睡眠不足。”

    “那还不知名的同僚先生,我就先回去上课了。”他对织田作说,“记得我的邀约。”

    “啊、啊。”

    在学校逛了一天,津岛修治毫无发现,半夜时他给织田作发了条信息。

    到天台上。

    织田作才洗完澡,刚准备出门,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

    避开摄像头。

    随即发来校内布局图,是平面布局,点名了每一个摄像头地点。

    [真方便啊。]他想,[已经把校园掌握在手中了。]

    从教师住所到天台没有好路,他可以选择从楼梯上走,那样一定会被监控探头拍到,织田作干脆飞檐走壁,由外部围墙攀登上天台,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他身手非常好。

    到天台时津岛修治已经盘腿坐着等他了,他穿着整洁的校服,织田作则不同,穿了身体育老师才会穿的美津浓运动服。

    津岛修治睁大眼睛说“哎呀,织田作,你穿了什么啊。”

    “美津浓。”他一五一十地说,“非常舒服,你要穿穿看吗”

    “不,我才不要。光看你穿得喜感的模样,就让我决定避开这套衣服了。”

    “但你需要上体育课吧,体育课的话要换上运动服,它真的非常舒适,方便活动。”

    有关运动服的辩论只进行了一小会儿,津岛修治正色道“你看出这是哪里了吗”

    织田作以视线逡巡周围一圈说“是死亡地点对吧。”他的记忆力就那样吧,不过出于职业训练,很难忘记与“死”相关的照片,一下子就把三人的死亡现场与这里对上号,“第二张照片出现了天台水箱的侧面,辨识度比较高,无意外的话就是这里。”

    “宾果。”津岛修治打响指,“说对了。”

    “你有什么发现”

    “很遗憾,并没有。”津岛修治说,“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找遍了。”

    “啊。”我说,“真可惜。”

    “你用你前杀手的敏锐直觉帮我探查探查,看看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织田作说,“没有血腥味,没有杀人残留,什么都发现不了。”

    “真是的,那你的异能力,既然能看见未来不能看见过去吗”

    “我只能看见五秒内的未来而已。”织田作说,“而且在进入崇明中学后,我的异能一次都没发动过。”

    “一次都没有”津岛修治问。“是的。”

    “以往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一般来说,是面临死亡威胁时才会发动,”他很少给人详细解释自己的异能力,过去也没有人问就是了,“我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大多数情况下属于被动技能,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发动,偶尔有例外,看见的也就是很平常的场景。”他说,“不过在结束上一份工作后,它发动的次数就变少了,可能我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

    “哎”津岛修治说,“是说崇明中学很安全吗”

    “大概”织田作也不确定。

    “但我觉得不是哦。”津岛修治说,“从我进来时,就觉得这学校的气氛相当古怪。”

    “古怪”他说,“是因为这里的建筑物是战后遗留下来的吗”

    “不,当然不是这个缘故。”他说,“你的想法真有趣。”津岛修治又说,“具体我也不清楚。”

    “那就麻烦了。”织田作陷入沉思。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津岛修治又问。

    “还不错。”他一五一十地回答,“听见了很棒的曲子。”

    “你去音乐教室了吗”

    “不,是在美术教室听的。”

    “啊。”津岛修治的表情冷淡下来,“是井伏鳟二”

    “对。”织田作说,“你讨厌他吗”

    “为什么那么说。”

    他诚恳地回答“当我说起他的时候,你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发馊的蟹肉并一大束西兰花,中午时就这样,你甚至还一言不发,让我以为你嗓子出了问题。”他说,“津岛你总是说个不停。”

    “那是在你面前。”津岛修治还挺气。

    “不,当然不是。”织田作又说,“上个月你在横滨港遇见了持枪的喽啰,对他夸夸其谈了好久,还让他把枪对准你的太阳穴,最后他太害怕了,癫狂地叫,还把枪扔在地下逃跑了。”他说,“你看,对不曾见过的人,你也会说许多话。”他说,“俗世说的话唠就是你这样的人。”

    津岛修治真哽住了。

    “你是为什么讨厌井伏鳟二”织田作问。

    “我不知道。”津岛怏怏地说,“是种直觉,可能是同类相斥,我也很讨厌一个俄罗斯人,你不认识他,我看见那家伙,觉得他身上有相似的气质,织田作你最好不要太靠近他,他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其实。”织田作困惑地说,“他还挺和蔼可亲的。”

    敬爱的d先生

    崇明中学时所相当有意思的学校,桔梗花绕校舍种了一圈,开得十分绚烂,配上学校红色的校舍,说实在的,略有些不搭调。

    听了首很美妙的曲子,弹奏者告诉我它叫做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井伏先生晚上发邮件给我,跟我说它原本是一首诗歌,是他自不量力地给其配了曲子。

    他给我发了几句诗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有如纯洁至美的精灵,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希望你也能看见这么优美的句子。

    写了浅浅几行字,他就搁笔了,织田作在文字下面写编号1800。

    这是他没有寄出的第1800封短信。

    一开始还能写很多,但每次都得不到回音,甚至连往哪里寄都很迷茫,到最后只能写一点,记录一天中比较重要的事。

    [总是要坚持的吧。]他怀有丁点儿期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它们寄出去了,给该看的人看。]

    织田作又对着电脑品味了会儿这首诗,按井伏的说法是俄罗斯来的小诗,井伏说,他看这首诗很有感触,因此才做了曲子。

    可能我心中也有“昙花一现般的剪影”。他在邮件中写道。

    织田作想我的梦里也有。

    但我终究连他的面容也看不清。

    深夜,某间房中有音乐声在荡漾,他,房间的主人,将隔音板贴着墙壁,以布料塞门缝,他从床肚底下搬出擦得锃亮的留声机,还有新录制的黑胶唱片。

    他淘到了黑胶唱片的录制仪器,为了做出这张全新的唱片,煞费苦心。

    点开唱片机,小提琴与男人清唱的声音重合在一块儿

    “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他在房间里打圈,手高举着,在跳一个人的交谊舞,竟然还是女步。

    一边跳一边陶醉地哼唱。

    [井伏老师、井伏老师。]

    [我如此地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by普希金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

    有如纯洁至美的精灵。

    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那喧闹的浮华生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倩影。

    许多年过去了,暴风骤雨般的激情。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于是我忘却了你温柔的声音,

    还有你那天仙似的的倩影。

    在穷乡僻壤,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

    我的日子就那样静静地消逝,

    没有倾心的人,没有诗的灵感,

    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

    如今心灵又开始苏醒

    在我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至美的天仙。

    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

    心中的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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