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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番外/当时明月在
    起

    重楼的诞生源于一个意外。

    六界五灵之中,总有一些浮动的异时空,如被神农寻到的九幽,似后来被重楼自己发现的新仙界。

    一界之心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天地之间,直到一只手轻轻握住了祂。

    “诶,界心也能诞出生灵”彼时风华正茂的神农固然是三皇之一,却有与生俱来的神性悲悯,穿梭各方空间踏入此间,一眼便被惊住了。

    婴孩一般的龙形飘渺无依,灵智若有若无,在开与不开之间徘徊,只稍稍一握,便会消失。

    “既有此机缘”神农小心翼翼捧着,目光像是看一道奇迹“吾就助你一臂之力。”

    属于三皇的特殊灵力,在龙形上谨慎雕刻了起来。

    鳞片,尾须,双角,蛇身,虚幻渐渐凝为真实。

    “父神”画龙点睛的一笔被追过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神农如梦初醒地放下手,回眸而笑“蚩尤,来的正巧,说明这一笔该让你来。”

    “啊”更年轻的神子蚩尤是神农先前最出色的作品,他为九幽异动而来,地底岩浆所诞的魔兽总是三天两头骚乱,试图冲到盘古大陆去。

    蚩尤一边顾着兽族公务,一边要出面说服有脑子的、打服没脑子的,烦不胜烦,终于忍无可忍找祖神说道说道,想要一劳永逸把九幽关了。

    “不然呢”看他心不在焉,神农只好直说“这孩子资质本来就好,我刚刚入定用了太多灵力。若继续,你是想来个竞争对手”

    蚩尤恍然大悟,大为摇头道“不不不,我更想要个乖巧的儿子。”

    “哦,还剩下眼睛啊,最关键的一笔。”他接过小小的龙形,将自己的灵力最后灌入,缓缓画出此后众多天骄之中仍最瑰丽的血色双瞳。

    魔龙终究成形,在半空中缓缓舒展崭新的躯体,与此方时空相隐相合。

    生就会空间术法的重楼因此而现,空间也永远伴他而行。

    “啪。”但说来也巧的是,远在神界,天帝面前一群新诞生的神族里,唯一一个还没睁开眼睛的少年终于抬眸。

    是碧空如洗的蓝,是万里无云的晴。

    浑身上下透着高远与淡然,如清风,如薄云。

    “赐汝名,飞蓬。”伏羲轻轻笑了笑“去吧。”

    去吧,这一批里最有资质的孩子,希望你能将朕造神的灵力完美吸收。

    又千年,学习过程中资质优异而得第一神将轩辕亲自指点的飞蓬,总算初次离开了族群。

    那时,远在九幽腹地的重楼困囿于完美的躯壳,离化形一步之遥,却已足足百年不得脱身。

    直至与飞蓬搏命一战,才真正有了后来的魔尊重楼雏形,而年轻气盛的神将亦收敛傲气,在磨砺中将自己锻造成神族最锋利的那把剑。

    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承

    后来在神魔之井,重楼偶尔想到自己刚出生,就被蚩尤丢进魔兽群里,认亲条件是成为九幽之主,虽然并非自愿,倒也和外头招猫逗狗被各种凶兽追着咬的飞蓬不相上下,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怎么啦”飞蓬飞快地伸出手,把指尖的油擦在重楼的披风下摆上。

    魔尊幽幽回眸,目光里有着控诉。

    “谁让你发呆的。”可是,神将理不直气也壮“换成平时,我刚探出手,你就躲开了。”

    躺在横梁上的重楼“哼”了一声,报复性地把披风搭在飞蓬身上,才不动弹了。

    可他晶亮的红瞳是飞蓬最喜欢的鲜活颜色,印现出了神魔之井的紫光。

    “喂,还打吗”飞蓬忽然问道。

    重楼睨了他一眼“不打。”

    “难得你这个好战如狂的家伙不想打架。”神将啧啧称奇,目光不曾从那双醉人的血眸上移开。

    魔尊的手把垫在后脑勺下,让自己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其实,他本来不太在意这种事。但凡事就怕对比,神将好好一个神,过得居然比他这个魔尊还糙。

    倒是嘴叼得很,难为他吃神界那些所谓琼浆玉露、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玩意。

    “”重楼越想越是脸上泛红发热,是之前在为飞蓬准备的宴席上饮了酒所致。

    那坛他酿造的美酒烈得很,后劲更是十足,如今总算上了头。

    重楼没有吭声,连呼吸也没有变得急促,像是睡着了,却比身畔酒香气越发重了的飞蓬清醒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吻落在了唇上,伴随虚幻的重锤,狠狠砸在重楼心头。

    “你做什么”重楼陡然抬眸。

    染了色厉内荏之色的血瞳躲躲闪闪,是极力隐忍克制的按捺。

    可飞蓬只觉得自己醉了,重醉,也重罪。

    “哼”不然,他怎会将这个吻愈演愈烈,借着酒意正酣的勇气与占有欲,将心高气傲、绝不屈从的魔尊压在身下

    过于桎梏的拥吻之中,重楼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原本湛蓝的天空燃烧了魔火的红,让他踟蹰不定、左右为难。

    魔尊扣在神将肩头的手指捏得很紧、扣得很死,想要推开的动作做到一半,又被按了回来。

    “你还有空间法术”掠夺他全部呼吸的神低喘着,笑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

    可是,那个笑,让重楼想到了少时第一次见面。

    骄傲,挑衅,明亮,强势,美少年。

    对了,飞蓬好像还不知道,我就是那条差点被他毁容杀掉的魔龙吧

    “唔”重楼似乎晕乎乎地想着,有意无意忽视了耳畔唯一的提醒。

    被撕开的痛苦,比当年被照胆神剑削去鳞片、龙角、龙尾更疼。

    但他到底是忍了下去,哪怕灼烧的痛越发蔓延,遍布到了全身内外,也从此以后铭刻在心魂之中,再无忘怀。

    等清醒过来时,猎猎风声从神魔之井深处传来,神界那边通道破开了。

    “飞蓬”重楼茫然地站在原地。

    孤寂感四面八方而来,窒息般逼人溺毙。

    飞蓬的沉默消失、九天玄女的代职,成了压断魔尊心弦的最后一把刀。

    哪怕飞蓬最终回来,换了九天玄女堪堪全身而退,这把刀也在魔心上留了极深的一道伤口。

    转

    “叮铃铃。”曙色熹微,汹涌人魔联军的总帐里,重楼被催命般的铃音陡然惊醒。

    他在榻上坐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被外头的喊杀声刺激到做了噩梦,不由揉了揉额角。

    “尊上。”代替魔尊与神界重兵对峙的魔将满头大汗地掀开帘子,像寻救世主似的冲进来就跪了下去“属下无能,实在扛不住神将兵锋所指。”

    从飞蓬回到神界开始,除非重楼出手,不然战阵上人魔两族总占不到便宜。

    这个不算好的趋势,在神庭阵解、敖胥被神将亲自压到阵前行刑后,便更加难以压制了。

    此刻,两族还能联手,更多是因为神农、女娲的意思,也是人族仙盟顾及大局,可战意如阳光下的雪沙,早已渐渐融化了。

    “你下去。”战鼓声中,重楼翻身坐起,快步走出去“本座亲自上。”

    飞蓬,除非你被我生擒,否则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他躲过照胆神剑的一击后,心里想着。

    算算时间,为九天玄女准备的死亡陷阱,再过几日就能引君入瓮了。

    重楼心底松了口气,天涯咫尺不够,两界相隔总行吧

    他再也不想被毫无可能的感情影响,也不愿跟个怨妇一样思来想去,去揣测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才被飞蓬、被景天一次又一次舍弃。

    就这样吧。炎波血刃划出极美丽灼目的攻击,刃锋上印出神将冰冷的眼眉,魔尊只出了一下神,颈间就传来剧痛。

    “哼。”鲜血濡湿了领口,重楼闪身暴退时,重重划破飞蓬的衣袖,刺伤腕间筋脉,才算夺回一局。

    他却也没有发现,飞蓬在魔血溅出那一霎,微微抽搐了一下的眼角。

    但在这个时候,重楼更是想不到,飞蓬最终还是知道了自己就是那条魔龙。

    最可笑的,是他此前所定计划完全破灭,人阴差阳错到手了,还被弄到榻上,成了砧板上的肉。

    “你也有今天啊”魔尊没用空间法术,而是一步步踏破而来,加重的力道施加在神将心里。

    也伴随着鳞尾一圈圈缠绕过来,让飞蓬再保持不了一贯的骄矜“你”

    他咬牙冷瞪,在试探中一败涂地,而重楼含着冰凉的笑,坐在了床畔。

    弯下腰的魔尊掌上还戴着甲胄手套,粗糙的手指摩挲神将白皙细滑的脸颊。

    却不似抚摸曾经爱着的那个人,倒像是在掂量考察一个物品。

    “你从来不肯告诉我”那张脸上的冷峻倔犟终于破碎,取而代之是惊怒交加的愤懑“不然,我呜嗯”

    突然,重楼倾了唇。

    灼热性质的舌撬开齿列,也毫不怜香惜玉地扣住那双曾给他造成各种伤势的手,连同冰凉锁链一起压在头顶。

    直到所有挣扎都趋于无力,魔尊才松开唇舌。

    “哦”但他扣住神将下颚的魔掌坚如磐石,唇角的微笑令人胆寒道“说啊,不然什么”

    飞蓬如梦初醒,紧紧闭上了嘴。

    那双熟悉的血眸中,是让他脊骨发凉、心惊胆寒的欲。火。

    重楼不仅仅是要报复,更是要作为魔尊,逼迫神将求饶与屈服。飞蓬瞬间就明白了。

    但他还是不够明白,至少,在榻上以战俘的身份被魔尊撕开戎装,连细碎的皮带上干涸的血一并落在地上时,神将并不懂如何转换身份。

    “滚呜”他也不愿意好好解释,只知道一味抗拒。

    于是,低沉破碎的呜咽再次响起。

    “哼,你刚捅本座心口那一剑的时候,不还很精神吗”重楼松开了唇舌,指尖下意识抚过心田。

    这次是真实的伤,比那一次醒过来发觉飞蓬远离神魔之井也远离自己,更痛。

    重楼越疼越笑,但他于品尝中染了些许水色的血瞳,变得森冷极了。

    飞蓬几乎找不到昔日相处时的明亮,连在人间同景天相处的轻松也无,只有一潭死水。

    他被品尝地隐隐发麻的唇间稍稍抽搐了一下,随即就抿紧了不再吭声。

    重楼同样不想多说,现在的飞蓬哪里还像之前与自己交情甚笃、言行无忌时那般璀璨,反似一朵即将枯萎的鲜花。

    快点进入正题吧。他突然就有点累了,哪怕心心念念无数年的人就在,也除了本能的欲,生不起痛苦之外的其他感受。

    所以,重楼只自顾自品尝了起来,精通各种秘诀,甚至专门学过双修与房中术,飞蓬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手段。

    “嗯呃”禁欲到无数年只破戒过一次,事后还缩回乌龟壳里,勉强同魔尊保持了暧昧但绝不戳破关系的神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险些就要认不出来。

    魔尊用空间法术控制着镜子,逼迫神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侵犯玷污“你是本座的人了。”

    飞蓬突然就开始发抖。

    重楼知道,他是气得。

    魔尊更知道,如果现在给神将自由,刚刚刺穿过魔心的神剑,立刻就会将自己钉死在榻上。

    “想死很容易。”但他不在意,连语气都很平淡“可本座要你活着。”

    龙爪猛地扎进心口,迸溅的血一滴都没浪费,全部洒在身下人的后心。

    滚烫的温度让飞蓬像是被毒蜂蜇了一口,声音支离破碎“重楼你做什么”

    逆鳞被龙爪贴上他心口,在灼烈里融入进去,只留下一枚火焰印记。

    是契约。

    飞蓬的嘴唇剧烈颤抖,他感受到,自己重伤垂死即将魂飞魄散的伤势,从神体发生了些微逆转。

    哪怕只是星星点点随时会灭的烛光,也极力维持着点燃,哪怕燃料是重楼的性命,而重楼还在继续灌输。

    他以龙血,以龙精,为自己养身疗魂。

    “为什么”飞蓬无法理解。

    还没有解释,重楼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刚刚还恨透了自己啊。

    “爱与恨,矛盾吗”重楼反问了一句。

    飞蓬无法回答,他也不需要他回答,便自顾自发动了。

    “你尽管恨本座。”第一次听见飞蓬崩溃求饶时,重楼看似淡淡地说道。

    彼时,神体被破,防御瓦解,自然知冷热怕疼。

    飞蓬的眼神是极力挣扎的清醒,也是话语脱口而出后羞耻难耐的屈辱。

    重楼不打算放过飞蓬,正如他坚定地要救飞蓬,一点都不矛盾。

    “乖告诉本座。”虽然,他也试图瓦解飞蓬的斗志,甚至为此装作踌躇满志,沉浸于捕捉宿敌的欢欣,用手指抚上那绯色湿润的眼角。

    只不过,重楼自己都觉得,那声音是刻意温柔了“飞蓬,你为什么用自己换九天玄女”

    果不其然,飞蓬坚决不肯回答。

    “好,本座有的是耐心。”重楼伪装的笑,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到处烙下充盈魔息的标记,但要是说心软,也有。

    在飞蓬视线涣散,状似半死不活时,重楼第一次选择了退让。

    他到底舍不得飞蓬沦落至此。

    “哼。”魔尊便抱着神将入了浴池。

    他知对方心情绝对不会好,故意稍微离开了几步。

    结果,被活生生气笑了。

    飞蓬悄然弄碎玉璧一角,用尖锐碎片试图割断脖子,发现真能划破时,更是第一时间插向心口,试图阻断逆鳞与龙血龙精的联系,令维持他性命的源头直接断绝。

    “轰。”水波轰然荡出,暴怒的重楼砸碎所有玉璧,收走了所有玉碎,只留下光秃秃的炎波火石,选择他觉得最羞辱飞蓬的方式当做惩罚。

    但事实上,神将愤怒不甘地跪坐在浴池角落干呕难受时,重楼的手指还是一软,险些就想放过他。

    他这一出神,恨急了的视线杀气腾腾扫视过来,那只手就僵硬了,哪怕飞快找补,都没能挽回。

    “还敢吗”重楼只好装作他是故意。

    即便他很想亲一亲神将红透的眼角,再把那对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蓝色眼眸一把捂住。

    他从里面看不见明亮的蓝天了,只有不见阳光的深海。

    可是,神将半晌都不吭声,就他僵持不住时,狠狠咬合下去。

    “你”剧痛让重楼一个激灵,立即制住了飞蓬。

    如果他没有看错,飞蓬咬下去的同时,指尖并拢成刀,是戳向心口的。

    嗯,是飞蓬自己的心口。逆鳞刚刚融入不久,还没彻底同神体同化,确实可以挖出来。

    就是人会当场没了。吃亏的重楼气得头晕,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软了。

    所以,魔尊将神将拖回魔宫,摁在面对炎波禁地的窗棂上。

    “不要求你杀了我吧别不要了求你”这次,不管飞蓬再如何崩溃求饶,重楼都没有停下来。

    他只在飞蓬嗓子喑哑的时候,适时灌下滚烫如烈酒。

    “龙精养魂养身。”重楼冷声道“本座要你清醒着,记住你向我求饶时说了什么。至于停,你何时愿意说实话,本座就何时饶过你。”

    虽然不指望飞蓬回答什么,但重楼不准备留下任何可供他利用的破绽。

    飞蓬的蓝眸瞬间便睁大到了极致,嘴唇嗡动了几下,终究不肯开口。

    接下来,神将未能脱离。

    “哼。”但是,重楼偶尔也会刺激飞蓬两句。

    “滚”飞蓬的回答是突兀掐紧手指,几乎刺破手心。

    而重楼低笑一声,另一只手重重点了一下心口的火焰标记。

    飞蓬想挖,但他作为逆鳞原主如果碰了此处,便会使人浑身麻痹瘫软上一两个时辰。

    “你从里到外都被本座烙下了标记。”魔尊把顿时无力的神将抱了起来。

    “休想逃掉。”重楼呢喃低语,继续时时刻刻扎着心上人的心。

    就如当年一觉睡醒,身边空无一人,神界通道打开,九天玄女翩然而至,说她今后将取飞蓬代之,镇守神魔之井。

    飞蓬投在镜子里的目光,是重楼能看出来的含恨,是被羞辱的暴怒,也是杀意凛然的怒瞪。

    但这显然只会让重楼更加破罐子破摔,致力于给飞蓬疗伤,即使是对自己的消耗,让脸色越来越白。

    夜还很长。

    直到一切都静寂下来,魔尊抚上神将通红的眼角,唇角还维持着一抹邪肆的冷笑。

    “重楼,这样对我”昏昏欲倒的飞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呢喃着低语,似哭似泣,更似自嘲“你会后悔吗”

    重楼不答。

    魔尊不语。

    神将飞蓬便闭上眼睛,带着满腹救命的灵气,不吭声了。

    合

    可重楼想不到,飞蓬最终还是原谅了他。

    很可笑的,只是在醒过来之后掀了几桌子美食,只是在重楼不敢用强,只是在伤势失去补给再次爆发之后。

    但想想又不奇怪,连重楼事后都想叹气。

    原因很简单,看飞蓬极力抗拒不接受龙精,发泄完大部分怒气后,找回平日克制理性的他懒得说什么,直接取血喂,最多的是以亲吻渡血,自己再拿灵药补。

    次数多了,魔尊的脸就越来越苍白,神将看着不肯接受,但倒也不是不着急,只是拉不下脸说和,就直接僵持住了。

    “飞蓬”转折点在伤势爆发之后,事实证明必死之伤真不是容易压下去的,补给因飞蓬使性子连血都不肯服用,稍微少了一点,直接就复发了。

    那时,重楼红着眼圈,抱着飞蓬的手几乎是发抖的。

    这次,过于来势汹汹了,他明明立刻给飞蓬灌下精血,却还是不够吗

    重楼甚至顾不上丢不丢脸,立刻就通知了神农,再取出了哪怕是他都很稀少珍贵的心头血。

    “坚持住别死求求你”平时看着一丝弱点都没有的魔尊,难得也会这么无助“把心头血咽下去活下来别离开我。”

    他是想报复,也只是报复,绝不想飞蓬当真魂飞魄散。

    吃软不吃硬的飞蓬本来没有求生欲,只想早死早超生,也一时心软了。

    或者说,面对那双只有你的瑰丽血瞳,他根本拿不出个“不”的气势。

    “飞蓬飞蓬你不想用龙精”但还是太虚弱了,哪怕饮下去,也昏昏沉沉失去意识,只能勉强听清一点“那以后就都不用了”

    好在神农和女娲亲自赶到,让重楼的心头血能尽快被吸收,才令飞蓬的伤势稳定下来。

    他们把重楼赶到一边,又重新给清醒过来的飞蓬把了个脉。

    这一日之后,重楼再递给飞蓬吃喝,飞蓬便不再推拒了。

    再后来,重楼没有强求肉,体,而是直接用炎波血刃割破手腕,喂血给飞蓬。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毫无半点新意,也没有任何犹豫。

    “够了”一滴泪滑过眼角,飞蓬在温暖如春的怀抱里觉得窒息。

    重楼吻着他,安抚他,却掰开手指十指相扣“这个能管久一点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重楼你疯了”飞蓬的语气带了点疲惫。

    重楼静了静,才道“本座不后悔布置死亡陷阱,但现在也会不惜一切救你。”

    是了,重楼向来至情至性,哪怕自己不给他好脸色,他也执意相救,即使明知是杯水车薪。

    飞蓬一夜无眠,重楼抱着他不吭声,直到清晨,人才睡过去。

    “重楼”等他再醒过来,已经算不清时间,倒是被锁在了屋子里。

    无人应答。

    但手腕脚踝上的锁链很长,足够在屋子里走动,所有带尖易碎的都被收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归期待定,然不会久。”

    飞蓬只能苦笑。

    他在安全地带,想死都不可能,只能等显然有事出去的重楼回来。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去找弥补魂魄伤势的天材地宝了吧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飞蓬闭了闭眼睛,终究做出了决定。

    正如多年后,他决定不拖累重楼那般决绝。

    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尾声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

    无数年后,魔尊送走了含笑而逝的小狐狸。

    等待的日子很久,他便再度越过神魔之井。

    巍峨天门依旧,青翠神树仍在。

    有清风徐来,令神将的声音似乎又掠过耳廓。

    “你会后悔吗”

    这一回,重楼还是久久未答。

    他只是抬头,望朝霞似锦,等残阳如血,受寒风穿膛。

    甚美,甚痛,甚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