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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弯月微露,隐匿云层。

    夜深人静时分,寂静的庭院只能听见夏日的虫鸣声响。

    姜唯洇睡得不太安稳,脑子也觉得沉甸甸的,她感觉自己好似在漂浮不定的胡泊中,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窗外的夜风吹得窗棂轻微作响,有些恼人。

    姜唯洇闭着眼,摸黑前去关窗,啪地一声,将那方才不知怎么打开的窗户这样轻易关紧。

    窗外,穿着夜行衣的任塞摸着被撞到通红的鼻尖“”

    关了窗户后,姜唯洇并未去睡,反而推开了房门坐在了台阶处。

    做这些动作时,她全程闭着眼,好似仍旧沉睡在梦中。

    任塞隐匿在转角处,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了。

    她自己出了屋子,倒完全与他计划里设想的不同,难不成这位姑娘是知晓他今晚会过来,特地给他留门

    任塞正在斟酌着迈哪条腿才能彰显出他玉树临风的气质,不会唐突了小娘子。

    忽然,他隐隐听到了细细弱弱的啜泣声响起。

    小娘子抱紧双膝在台阶上坐着,娇娇小小的一团,雪白的肌肤在夜间像是泛着润泽的玉色,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沾湿了她的寝衣。

    究竟是有什么伤心事,睡着了都能哭出来。

    任塞觉得自己心都软化了,看她哭成这样,他心里筹谋的坏事都一时不忍心做出来。

    他站在黑暗的角落处,正想出去安慰安慰小娘子,一道颀长的影子从另一侧行来,黑影将蹲在台阶处哭得泣不成声的人笼罩。

    任塞微眯眼眸,看清是谁后,吓得心脏险些停止。

    姜唯洇正委屈巴巴地在梦里哭,浓长的眼睫还在不安地轻颤,男人的身影带着极具压迫感的冷冽,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视线朦胧,她努力眨了几下,才看清是谁站在她面前。

    “殿下”刚一开口,便含着嘶哑的哭腔。

    谢斐蹙眉看她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

    少女两颊泛红,眼尾衔着清透的泪珠,泪盈于睫,柔弱无依的模样,比任何时候还要招人心疼。

    乌黑微卷的长发披散在她周身,夜风吹拂,弯曲的发尾轻轻摇曳,这幅脆弱的模样,犹如被欺负狠的漂亮布娃娃。

    谢斐面色不善“哭什么”

    姜唯洇呜咽了声,又气又委屈地说“殿下给我的什么东西呀,害得我成了不守信誉的人”

    她边说,边将手伸进寝衣里摸索了半天,似想将东西取出来。

    探了半晌,什么都没摸到,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柔软处,觉得这里鼓鼓的有些碍事,按了按就陷下去了,好怪。

    口中还在小声嘟囔“咦,殿下给我的东西呢我分明放进来了呀。”

    谢斐站在原地,看着她这幅神志不清的行为,猜想她此时大抵还未睡醒。

    他上前几步,高挑的身形挡在姜唯洇面前。

    “住手,别摸了。”

    深更半夜站在房门口摸自己像什么样。

    姜唯洇擦了擦泪,心里难受得不行,怎么殿下在梦里还对她这么凶啊

    她只是想把那钱袋子找出来,还给他而已。

    她蓦地站起身,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一把捉住谢斐的手腕塞进自己的衣襟,瞪着湿红的杏眸看他,“殿下自己找,找到了就拿走,我不要了。”

    谢斐身子骤僵,当指尖贴上那冰凉滑腻的肌肤时,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他从唇缝间挤出几个字“找什么”

    姜唯洇按着他的手,哭着哼哼道“自己找哦,反正那是殿下的东西,我可不要了。”

    她也不知忽然从哪来的大力,按着谢斐的手腕就胡乱地在她身上摸索。

    谢斐脸色愈发难看。

    当指腹不慎划过一处浑圆时,脑子蓦地“叮”了一声。

    他极快地抽出手腕,收回目光,侧过身子。

    “大胆。”

    夜色中他的嗓音冷意刺骨。

    他手退开的速度过快,姜唯洇抓不住,只能气得哼了声“殿下不要的东西塞给我,我就想要么,殿下骗我,太可恶了,我不会原谅殿下的。”

    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让谢斐十分费解的话。

    谢斐站在廊下,唇线紧绷。

    今晚若非出宫办事,时间太晚进不了皇宫,他也不会回鸣雀园。

    回了鸣雀园,路过此处时,便听见一种像是小雀儿似的哼哼唧唧的哭泣声,一路扰得人心烦。

    等过来一看,谁知不是小雀儿,而是个烦人的还很会哭的小年糕。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还盘旋在谢斐四周,他心烦意乱地问“你想要什么”

    姜唯洇早就蹲下去又继续抱着膝盖,将脸贴在腿上睡觉了,她红唇不断地嗫嚅,一启一阖的,就是凑不出一句完整话。

    谢斐侧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华洒落于庭院,拉长了男人挺拔的身影,他如玉的面容浮起几分匪夷所思。

    随后摇了摇头,提步正欲离去。

    少女蹲着睡得不安稳,摇晃了几下便要跌倒。

    男人眼角余光一扫,下意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下一瞬,姜唯洇扎扎实实地跌落在谢斐怀里,且自然而然地调整好让她舒适的睡姿,红唇嘟囔不停。

    他细细听去只能听到殿下真讨厌。

    这五个字。

    谢斐默了片刻。

    冷峻的面容浮现几分寒霜。

    “不给赏钱早说嘛。”

    害得她白高兴一场,还又多欠了几两债,怎么就连梦中的殿下都总是冷着一张脸,他就这么讨厌她么

    谢斐抱着她,手腕用力扣住她的细腰。

    姜唯洇蹙着小细眉嘤咛了声“疼”

    谢斐面色更冷了,不知觉将手劲放轻。

    “”

    腰倒是不疼了,姜唯洇眉目很快舒展起来,迷迷糊糊的小声喃喃“八两怎么办。”

    这三天,她去哪儿弄八两银子。

    怎么就连梦里,要八两银子都这么难啊。

    谢斐抱着姜唯洇进了屋内,站在转角黑暗处将这过程看的一干二净的任塞,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发出声响。

    他悄悄朝里望去,只见昏暗的屋内隐隐倒映出两道即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任塞“”

    不是都说太子不近女色,没有心仪的姑娘

    这又是怎么回事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缝隙照入屋内,姜唯洇拽着软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水彤端着铜盆进来后,将几道窗口支开,说道“姑娘,您该起来啦。”

    “嗯”姜唯洇拖着懒音回应。

    水彤走过来,正想将帷帐撩起来,一眼便扫到一旁案几上放的银子,随后诧异问“姑娘,这是你的银子吗”

    银子嗯姜帷洇猛然惊醒,凌乱的脑袋从软被内探出。

    水彤指着那银子数道“好似有八两。”

    八两

    八两姜帷洇目光怔怔地望着那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八两银子。

    这不是跟她欠医馆的那银子对上数目了

    “这哪来的”

    水彤摇头,“奴婢也不知,方才就看到了,还以为是姑娘的。”

    姜唯洇忽然觉得头有点疼,她隐约记得昨晚好像梦见太子了,在梦里她还骂了太子几句,还说他讨厌。

    不过这八两银子跟那梦境又有什么关系

    水彤道“既然是在姑娘床边的,那便是姑娘的银子,您快收好吧,八两可多了呢。”

    姜唯洇有些心虚的收下这银子,心中不断祈祷,希望银子的主人不要怪她。

    她真的没偷没抢。

    是这银子自己长脚来找她的。

    她有人证。

    二皇子谢峻迎娶国子监祭酒之女的当日,迎亲队伍所过之处,热闹非凡。皇子府外赶来凑喜气的百姓将这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皇子娶亲是头等大事,文武百官纷纷到场祝贺。

    就连太子都已赶在新娘进门之前到了二皇子府邸,今日皇子府的宾客众多,但在不少宾客的眼中,比起今日的新郎官,太子才是她们的目标。

    当朝太子谢斐实则极少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今日机会难得,那些倾慕太子已久的贵女哪能放过这个时机。

    姜唯洇在冬卉的带领下混进了二皇子府。

    特地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冬卉低声道“今日人多,姑娘当心莫要走散了。”

    姜唯洇问“冬卉姐姐带我来此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