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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花房里配置了桌椅,桑桑正以真身形态,蜷在圈椅里晒太阳闻花香,没想到月迷竟然来找她了,还抱了两壶好酒,说是要庆祝她顺利渡劫成仙。

    桑桑从未喝过酒,月迷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带来的都是自己酿的果酒,只要不喝多就不会醉人。

    可麻烦就麻烦在,桑桑喝多了。

    月迷酿的果酒太好喝了,她一个没忍住便喝了六瓶。一开始她还挺清醒,可后面酒劲上来,她的脸颊便开始浮现红晕、看人重影、走路也歪七八倒。

    “月迷怎,怎么有两个你啊”桑桑右手撑着头,一边傻呵呵笑着,一边问道。

    月迷的酒量也不怎么好,而且她喝的比桑桑多的多,因此她现在也是醉酒状态,“哈哈哈,因为我会分身术啊。”

    两人莫名其妙一起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桑桑突然又耷拉下眼,哭了起来,“月迷,我,我不想死,啊”

    对面的好友一把捧住她嚎啕大哭的脸,捏了捏布满红晕的脸颊,“谁说你会死了不许哭,有我在你才不会死呢。”

    “真的吗。”桑桑抽泣了两声,“临终关怀结,结束后,符熠不会杀杀了我吗”

    “他敢”月迷一掌拍在桌上,“他杀你,我就杀了他”

    “可是你又打不过他。”她抱着酒瓶,仍旧一副哭脸。

    “谁说杀人一定要打得过才行”月迷“蹭”地一下站起来,左手拿着一只酒瓶,右手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我可是巫灵呢。”

    “巫灵巫灵是什么”桑桑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眼皮子也越来越重。

    “巫灵就是”

    话音未落,只听“砰”一声,桑桑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欸桑桑”月迷还没说尽兴呢,推了她两把,“别睡呀,起来起来,我跟你跟你说哦,你的身体里”

    她话又没说完,被一声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桑桑”给打断了。月迷起身晃晃悠悠地寻找声音来源,终于在桑桑的乾坤袋里摸索出了一只海螺。

    “嗯这是什么东西”她拿在眼前拍了拍。

    “月迷”对面那人听出她的声音,问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你们在做什么”

    “啊是符熠啊。”月迷突然咯咯地笑起来,边笑边道“我们在喝酒啊,你要不要一起呀”

    她话音刚落,那边便没了声音。

    “喂人呢”月迷又使劲拍了拍海螺,自顾自地嘟囔“奇怪,又没声了。桑桑,你的海螺坏啦”

    趴在桌上的桑桑突然抬手挥了一下,嘴里不知喊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月迷正要上前去听她具体在说什么,忽然身子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楚山孤担忧的脸庞。

    她笑道“阿孤啊你怎么在这”

    一声阿孤将他的记忆拉扯至久远的过去,他不免怔愣了一瞬。

    “发什么呆”同行而来的还有符熠,他明显不耐地看了楚山孤一眼,道“赶紧将她带回去。”

    说完,便将趴在桌上的桑桑一把横抱起来,转身就消失在了花房里。楚山孤也将月迷安置在自己怀里,抱着她离开了此处。

    回到房间的符熠将桑桑轻轻放在床上,正要去唤侍女来帮她换衣服时,蓦地被桑桑拉住了右手。

    只听她嘴里嘟嘟囔囔着“别走,别别丢下我一个人。”

    符熠不知,她说这话时想的是自己还是无山,但他静默两息后,仍是坐了回去。

    桑桑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清明,但不多。她缓缓抬起眼皮,眸底仍是朦胧密布。

    就这样看向符熠,张了张嘴“符熠”

    “嗯”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一样重,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眼前的符熠表情怎会如此柔和,往日里的冷厉此时半点也无。

    “你是特地来我梦里看我的吗”她问。

    符熠知道她此刻已经醉得分不清梦里和现实,本来想回答“不是”,可转念一想,跟喝醉的人怎么解释得清呢,而且又麻烦,于是便顺着她“嗯”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便见桑桑扁起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而后坐起身将他抱住,小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他问。

    桑桑擦了擦眼泪,声音仍旧带着哭腔“我就是觉得,你怎么在梦里也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这点倒是让他觉得很新奇,他从不觉得自己对她很好,而且,他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对人好。

    符熠有几分无奈,“你对好这个字的标准会不会太低了”

    抱着他的人摇了摇头,头发蹭得他脖子痒,“你会给我准备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还有温暖的树窝。”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只是只小熊猫。”

    “可后来你知道我是天族人了,你也没有杀我,还帮我完成我的愿望,答应我所有的要求。还耐心教我法术,帮我挡劫助我成仙。”

    “那是因为”他停止了话头,不知该如何同她说,自己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欲望,好将六欲取出。

    桑桑追问道“因为什么”

    “没什么。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

    “我才没有喝多呢。”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松开符熠拍了拍胸脯,“别以为我酒量差,我酒量好着呢不就是果酒嘛,我吨吨吨直接就干了三瓶厉害吧”

    她刚说完,脸上的笑容犹在,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滚着滚着,滚到了她的腮帮子里。

    她像个松鼠似的鼓起腮帮子,惊恐地看向他。

    后者也察觉出不妙,连忙施法取盆,可手才刚摆出手势,便觉自己的腿上一股湿热蔓延。

    “”符熠闭上双眸,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气。

    可惜,罪魁祸首这回是真的彻底睡了过去,他就算想发泄也发泄不了了。

    桑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宿醉的脑袋在她刚睁开眼的那一刻便开始疼痛,她扶着头起身,一名侍女似乎是掐好了时间,在此时进来为她端上一碗醒酒汤。

    这汤的药效倒是起得很快,下肚没多久她的头疼便缓解了大半,等洗漱过后,最后一点头疼也彻底散去了。

    昨日是真不该喝那么多啊,也不知道月迷怎么样了。

    想罢,她唤来侍女问了一下月迷的房间,侍女说月迷早上就醒了,这会儿应该在祭祀会场。

    桑桑一听到“祭祀”这个词就心里一跳,听侍女解释说明日便是拜月节,祭祀是为祭祀月亮所准备的仪式,她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便由侍女领路,带着她去了祭祀会场。

    月迷今日的装扮可谓是既与众不同,又美得不可方物,异族服装上挂满了丁零当啷的银饰,走起路来格外的清脆好听,只是

    到底是宿醉过的人,此时的她眼下挂着一圈黑眼圈,时不时打上一个哈欠,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无精打采。

    “月迷,你今早没喝醒酒汤吗,怎么这种状态”桑桑坐到她身边,问道。

    月迷面露疑惑,“没有啊,魔族喝酒从来不喝醒酒汤,不然会被人嘲笑身子弱的。你喝了”

    她点点头,“是啊,我一醒就有侍女端给我了,喝完好受了不少呢。”

    “那肯定是符熠命人为你调制的,我们魔族才没有醒酒汤这种东西呢。”

    听到是符熠让人特地为自己调制的,她本来还挺高兴,可脑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自动浮现出了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桑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越发地不可置信,到最后整张小脸都变得异常苍白。

    “完蛋了。”她喃喃了一句。

    月迷没听清,“什么”

    “完蛋了完蛋了”桑桑“蹭”地站起身,双手抓头一脸崩溃, “我死定了啊啊啊啊”

    “怎么了啊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月迷也起身安抚道。

    桑桑扁起小嘴,一脸哭相抓住她的手臂,憋了半天才道“我昨天”

    “昨天怎么了”

    “吐符熠身上了”

    “啊”月迷也睁大了双眼,比她更为吃惊,“你你这我”

    过度的惊讶让她语无伦次,别说想办法了,现在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想不出来。

    “我怎么办啊他肯定会杀了我的。”桑桑绝望地蹲在地上,只差嚎啕大哭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肯定不会杀了你的,这一点我敢保证。”月迷忙安慰道,“只是虽然杀是不会杀,但”

    “但什么”

    “我不知道以前从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你。”

    这回月迷是真不敢保证了,符熠本就不算脾气很好的人,虽然不会明着表现愤怒,但他真的愤怒的时候,抬抬手对方直接就灰飞烟灭了,哪用得着发火呀。

    而且,把呕吐物吐他身上这种事,打死她她也想不到,又怎会联想出符熠会是什么反应。

    听了月迷的话,桑桑直接从一级崩溃变成了十级崩溃。月迷那么了解他的人,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自己,那就说明这件事情真的非常非常严重,严重到根本不可能有人会这样做。

    可是她做了。

    桑桑一把抱住月迷就开始哭,边哭边道“我不管我不管,是你拉我喝酒的,这事你也有责任,你一定要保我啊月迷,啊”

    “好好好。”月迷边拍着她的背,边安慰道“我一定努力帮你说好话,至少保下完整的你。”

    “完整”这个词把她吓得更厉害了,小哭立马转为嚎啕大哭,甚至抓着月迷的衣服耍赖不走,说今晚就要留在这里过夜,打死她也不回去。

    月迷无奈,只好让她留在这里,看着自己演练明天的祭祀仪式。

    冷静了半天后,桑桑的情绪终于缓和了许多,只是明月都挂在天边了她也不敢回去,坐在祭祀场地里用树枝画着圈圈。

    “你真的不回去啊”月迷蹲在她面前,问道。

    她摇了摇头,“不回去,他肯定会变着法的折磨我。”

    “可是我得回去了哦,明日是拜月节,我得早起准备。”说完便站起身。

    桑桑当即抓住她的衣摆,扁着嘴委屈巴巴地哀求“不要嘛,我怕黑,再陪我一会儿嘛。”

    “那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闻言,桑桑收回了手,坚定地道“不回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传来“为何不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