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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童晚立刻拆掉棒棒糖的包装尝了一口,嘴里全是甜甜的荔枝味道。

    童晚“很甜。”

    晏池“甜就好,我走了,再见。”

    童晚把棒棒糖换到左手,抬起右手对着晏池挥了挥“明天见。”

    晏池对着童晚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童晚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晏池走远,远到她看不见了,才退回房间把门关上。

    晏池来找她前童晚正打算洗澡,现在她嘴里吃着糖,不方便去洗,又舍不得把棒棒糖咬碎了吃,干脆叼着糖翻晏池前阵子给她拍的照片打发时间。

    零点多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时,童晚发现她失眠了。

    明天不是她的生日,是演冯棠过生日,童晚却像幼年参加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前夜那般失眠了。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中毫无逻辑地闪过一件件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像做梦似的全都记不住,但不影响她因此变得更兴奋,更期待明天。

    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一点多。

    童晚打开床头灯,拉开床边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晏池送给他的折纸,把纸玫瑰、千纸鹤、花篮都摆在枕头旁。

    因为香水也在抽屉里放着,折纸上全都沾了晏池为冯棠选的那款香水的气味。

    童晚闭着眼睛闻着,一开始很不习惯,觉得睡前闻稍微有点冲,过了一会就习惯了,终于在两点之前睡着,进入梦乡。

    童晚梦到她和晏池是高中同班同学,坐满学生的教室里,晏池坐在从门口数第二组的第三排,她坐在第三组第六排。

    或许是着急下课,上课期间晏池频频回头看挂在教室后方黑板上方的钟表。

    于是晏池每次回头,童晚都会悄悄地用余光看他,遇上老师背对着黑板写板书的时候,童晚甚至会壮着胆子偏头看向晏池,每一次,他们二人都会对上视线

    梦中一次次的对视,让童晚几乎产生晏池回头不是为了看钟表,是为了看自己的错觉。

    晏池转头看表的次数太多,正在上课的老师忍无可忍,朝着晏池的座位扔了块粉笔头,开腔训他“晏池站起来去最后一排站着,这么喜欢看黑板报,让你站在位置看个够,想看多久看多久。”

    “好,谢谢老师。”晏池说完站起来,背对着老师走向教室后面。

    意外的是晏池没走到最后一排,停在了第三组第六排童晚旁边的位置。

    停下来后,他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惬意地把右手搭在童晚的桌子边缘。

    现实中的记忆和梦中的记忆重叠,梦里的童晚记得给他们班代课的老师中有几个都有讲课讲得忘我时,把手搭在学生桌子上的习惯。

    或是用双手撑着,或是背靠桌面时把手掌压在桌边,或是只是简单地压一下,一触及分

    那些童晚记忆中的每一只手,都不想眼前晏池的手这般吸引她,让她分心,挪不开视线,无法再认真听讲。

    “原来早恋真的害人”

    梦中童晚低着头嘟囔了句,抬头看向黑板时,余光发现站在她旁边的晏池正在光明正大看着她。

    “再说一遍。”

    “我怎么害你了”

    童晚觉得违和,正想着晏池不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就听到老师站在讲台上气势汹汹地喊“晏池我让你站最后一排,不是让你站冯棠旁边。”

    童晚十分震惊。

    冯棠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身旁的晏池就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冲击。

    晏池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把童晚的手拉起来,紧紧抓在手里说“不去,我就喜欢站在这里,站在冯棠旁边。”

    她是童晚,不是冯棠。

    她只是在演,为什么老师和同学还有晏池都把她当成了别人

    从晏池手上传来的温度很温暖,童晚的心却冷得如坠冰窖,被吓醒了。

    睁眼的刹那,童晚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低声哭了起来。

    最初只是发出声音,渐渐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打湿枕头。

    只是做梦而已。

    目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她亲手导致的,有什么好不平的

    童晚这么想着,抬手擦掉眼泪,把头转到另外一边继续睡,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太阳出来,天亮了,童晚才稍微有了些困意,先拿起手机给舅舅发了微信,告诉舅舅她想睡懒觉,不下去吃早饭了,而后放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童晚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戳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

    来找她的只可能是舅舅,童晚放弃洗漱,迅速换掉睡衣,凑合穿着昨天穿过的短袖、九分裤去开门,万万没想到,来找她的人是晏池。

    童晚连忙把敞开的门关得只剩下一条缝,轻咳了几下,把脸凑到门缝前看晏池“你怎么来了有事”

    童晚刚刚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很可爱,发现门口的人是他后一脸震惊,接着躲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晏池想多看看童晚,倒退着往身后走了点,把敲过门的手插兜里,说“没事,知道你没吃早饭,就来看看你起了没。”

    童晚“”

    晏池明知故问“刚起”

    童晚伸手把头顶炸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嗯。”

    晏池把提在左手的袋子往门缝前递了递“民宿大厨房没饭了,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童晚把门稍微打开一点,想到以晏池的眼力,极有可能在她开门的瞬间就看清了她眼下的状态,童晚破罐子破摔地把门开得大到能让晏池看到她整个人,才伸手接过袋子。

    袋子外面印着蛋糕店的名字,童晚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放的是用小纸盒包起来的小蛋糕,接着问道“你上午出去过了”

    晏池点头“嗯,取了生日蛋糕。”

    童晚把手里的袋子往高举了举“这个是”

    晏池当然不会告诉童晚,他是因为吃早饭时没看到她,才会在取生日蛋糕时特地多买了个小的,只跟童晚说“赠品,生日蛋糕怎么可能这么小。”

    童晚道谢“哦,谢谢。”

    晏池“不客气,四点见。”

    两人就此分别。

    童晚回房洗漱,换了她行李箱里另外那件更日常的白色连衣裙,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吃晏池给她带的蛋糕。

    今天对她和晏池,对书里的冯棠和骆白来说都是个特别的日子,童晚尽己所能打扮了下,仔细吹了头发,在擦防晒霜后又涂了层隔离,用睫毛膏刷了睫毛。

    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皮肤衬得更白更通透,连转头看向窗外时,睫毛投在脸上的影子都是好看的。

    吃完蛋糕就可以涂口红了,童晚看着手里的两支口红,无法决定是涂她妈妈跟她一起买的颜色很淡的那支,还是涂晏池给冯棠选的。

    她需要在给冯棠过生日的今天认真扮演好冯棠。可经过晚上的那个梦,童晚又很怕晏池真的把她看作冯棠。

    最终,童晚还是涂了晏池选的那支。

    她涂得比较薄,颜色不像海报上那么艳丽,没把童晚变得很成熟,只是让她的脸和气质看起来都比平时更加明艳。

    下午四点,晏池准时来敲门。

    看着童晚打开门走到他面前,晏池一时竟有点分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童晚,还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冯棠。

    童晚是背着单肩包出来的,直接拔掉房卡,关上房间门,就能和晏池离开民宿。

    她干净利索地做好这些,对晏池说“我们可以走了。”

    晏池尴尬地瞥了眼她的唇色,看着楼梯口附近的窗台问童晚“你涂的是我们一起买的口红”

    童晚轻声应了“嗯。”

    晏池“好看,很适合。”

    口红是晏池以骆白的身份给冯棠挑的,童晚此刻不想多想,只当他夸的是自己扮演的冯棠,只道了声谢。

    下楼时,晏池问童晚“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民宿,你需不需要提前给你舅舅说一声”

    童晚“出门以后再说。”

    现在告诉舅舅,她可能就出不去了。

    晏池听懂了童晚的套路,问“经常先斩后奏”

    童晚“还好,只有跟闺蜜庆祝生日、过节会很晚回家。”

    两人很快出了民宿大门,晏池没有去路边拦车,引着童晚走向民宿旁边的石子路。

    那条路不够宽,进出的车怕留给对面车的宽度不够,行驶时都尽量靠近两边的强,两人刚拐过去,就有车从里面行驶出来。

    “小心。”晏池抓着童晚的胳膊把她往墙边拉,等车走远,直接换童晚走里面。

    墙角附近有很多碎石子,童晚脚上凉鞋的鞋跟稍微有点高,她又没穿习惯,稍微不注意脚下就会踩歪,多亏身体平衡能力好,才会晃了两次都没崴脚。

    第三次时,晏池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胳膊抬到童晚身前说“抓着我走。”

    童晚伸手抓住晏池的手腕,没想到就算这么走,她的身体还是会晃。

    童晚“路太难走了。”

    晏池“确实。”

    晏池“换另外一边走,那边车都是从正面开过来的,安全一点。”

    趁着没车进来,晏池先一步走过去,童晚快走到他身边时,晏池伸手抓住童晚手腕“你走外面,我帮你看着车。”

    童晚喜欢被晏池这么牵着,可脚下的石子路比墙角处平坦很多,就算她不习惯,也能走得很稳“不用,我能走好。”

    晏池绷着脸问“刚才晃了那么多次,万一你碰巧在车过来时没站稳怎么办”

    童晚没再挣扎“行,就这样吧。”

    好在难走的路就这么一段,拐过前面的弯道,路就会好走很多。只是再往前走就只能看到山和民宿了,没餐馆,也很难叫车。

    晏池松开童晚胳膊时,她以为是目的地到了,没想到晏池还在继续往前走。

    童晚问晏池“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晏池抬起下巴往前望了眼,说“快到了。”

    童晚踮起脚尖朝前看,只看到民宿、将民宿围起来的高墙和远处的山,隐隐猜出晏池可能是找了家民宿给冯棠和她过生日。

    以童晚自己的性格,准备惊喜的人没直说,也没让她猜,她就算猜出来也不会问。可是冯棠不一样,她多半会说出来向骆白求证。

    童晚调整状态,出声问晏池“骆白选了家民宿给冯棠过生日”

    晏池回头看着童晚“放轻松,总演冯棠不累么”

    “怕影响状态。”童晚自认自控力不够,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在演冯棠,晏池在演骆白,她迟早会误会谈恋爱的是她和晏池,“或者我平时不演,你想体验了告诉我,我再演”

    晏池“声控的啊”

    童晚“嗯。”

    晏池“不至于,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走了快半个小时,两人来到了一家建好没多久,还没正式营业的民宿前。

    晏池动手推开大门“先进去吃饭。”

    门开后,院子里有个小男孩直奔着晏池跑了过来“哥哥哥哥,你又来啦,今天也来辅导我暑假作业吧”

    暑假作业放在院中的小桌子上,想着小朋友不会的题少他就讲讲,晏池走过去翻了几页。

    好消息是他讲过的题型小朋友都会做,大部分都做对了,坏消息是后面几页题换了知识点,小朋友好多都不会做。

    “改天再讲。”晏池把作业放回桌面,对小男孩说,“我今天有事要忙,不会的题你再想想,实在想不到怎么做就空着。”

    小男孩看了看打扮得很漂亮的童晚“好吧,我也懂的,你是要约会吧我爸爸告诉我,你今天要在民宿给你女朋友过生日。”

    晏池“别胡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小男孩继续问“不是女朋友你为什么要给她过生日,你们是好朋友吗还是你在追漂亮姐姐”

    晏池“别八卦了,去写作业。”

    小男孩叉着腰走了“哼,不说算了,你不告诉我,我自己观察。”

    晏池走到童晚身边给她解释“民宿是他爸爸开的,离你舅舅的有间民宿又不远,我要是承认了,会给你惹麻烦。”

    “我明白,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些。”童晚没告诉晏池,她根本不怕他给她惹这种麻烦。

    很快,民宿老板和小男孩从民宿大厅里出来了,对晏池说“晏先生,所有东西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

    “行,谢谢。”晏池点头说,“剩下的交给我吧。”

    民宿老板“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上楼了啊。”

    晏池“嗯。”

    民宿老板带着小男孩和他的暑假作业进了民宿大厅,晏池转身对童晚说“我们不进去,去其它地方。”

    童晚蓦地有点紧张“需要我开始演冯棠吗”

    晏池伸手抓住童晚的手,牵着她走民宿简直旁边的小路,前往民宿后的院子“生日是她的,也是你的,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晏池只是轻轻握着童晚的手指,童晚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挣脱。

    童晚盯着两人签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把手伸向他的掌心,握紧了说“嗯,那我开始演了。”

    童晚开始演冯棠了。

    把她对晏池的所有喜欢都以冯棠的身份表达出来,有冯棠作幌子,她就算表现得有点过了,也不用担心被晏池看出来。

    她只要不崩人设,像冯棠就好。

    只要在把晏池当作骆白的同时,又清楚她喜欢的人是晏池就好。

    可当童晚跟着晏池走到民宿后的院子,看到院中景象时,童晚发现,想在今天扮演好冯棠这个角色,对她来说有多难。

    她面前是被彩灯围起来的石板路,石板路通向的是位于青草地上的玻璃花房。

    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花房里有一张方形的小桌子,桌子旁边立着一棵很粗的只剩下木桩的树,上面应该还摆了什么东西,离得太远,童晚看不清。

    她能看清的是立在花房附近的秋千,秋千比他们在餐厅坐过的那个大很多,也更漂亮,上面装点了很多花,其中最显眼的是向日葵。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着,回头时注意到童晚在看秋千,晏池解释说“全用鲜花不环保,那些花里只有向日葵是真的。”

    “都是假花挺好的,以后其它人来民宿住的时候,也能看到很漂亮的秋千。”要是他们以后没在一起,她又想晏池,或是想念这段一起度过的时光,也可以来这里看看。

    晏池笑了“你怎么想的跟民宿老板一样院子里只有玻璃花房是原来就有的,我想用完场地就把院子收拾干净,老板说不用,就在院子里放着。”

    童晚单手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我只是希望我喜欢的景色,能被很多人看到。”

    晏池问“对你喜欢的角色也是这样希望他能被很多人喜欢”

    童晚承认了“嗯,也希望那个角色的创作者能被很多人看到。”

    走过石板路,晏池牵着童晚走进花房“都会的。”

    童晚此刻才发现,立在方形桌子旁边的树桩被当成了上菜的工具。

    它看起来像变矮加粗的衣帽架,衣帽架的分支是用来挂东西的,它的分支被用来摆盛着菜的碗碟,而最高的那处,放着被纸盒包起来的生日蛋糕。

    “先吃饭。”晏池坐下来说,“等天黑了,有更有意思的东西给你看。”

    大概是考虑到两个人的食量,所有菜的菜量都很小,桌子又小到除了他们的碗筷,只够放下两个菜碟。

    每吃完两份,童晚和晏池就各自从树桩上端别的菜下来。

    童晚的心思不在饭菜上,直到快吃完了,才意识到今天的菜品全是她喜欢吃的“冯棠也喜欢吃这些”

    晏池显然不打算配合她演骆白“真正吃饭的人是你,我考虑她干什么”

    童晚“”

    晏池“怎么,嫌我不够入戏”

    童晚“不是。”

    童晚端起汤碗喝了口汤,借这个动作挡住发红的脸颊。

    她只是觉得有点开心。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想会有点对不起冯棠,但听到晏池那么说,她确实是开心的。

    夏天天黑得很晚,童晚坐在玻璃花房外的秋千上,希望时间过慢点,能再和晏池待一起久一点,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让她能早点知道晏池还为生日准备了什么。

    “童晚。”晏池突然喊了童晚的名字,“你已经盯太阳盯了二十几分钟了,就这么着急让它下山吗”

    童晚点头“嗯。”

    晏池妥协道“算了,那些事也不是非得天黑了才能做。”

    晏池站起来走到玻璃花房里,把藏在里面的两个纸箱抱了出来,打开了放在童晚面前“其实就是这些。”

    童晚立即认出里面的东西“是烟花”

    “嗯,你说冯棠和骆白想过私人的、秘密一样的生日。”晏池单膝蹲在地上,抬头看着童晚的眼睛,别开视线继续说,“我当时就觉得他们会在生日这天晚上放烟花。”

    “是秘密,但也把他们的对彼此的喜欢告诉给了所有看到烟花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