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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翌日下午。

    展会结束后,虞韵初准备随店员一同离开澜江市。为了方便,他们找了专业的团队布置会场,要带回去的东西并不多。

    全部收拾好以后,虞韵初去跟隔壁的孙曦打声招呼,告诉她要先走了。

    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在同一座城开了店,虞韵初主打甜品,孙曦是韩式烤肉。她们在各自的领域混得风生水起,上学时关系一般,后来因为创业艰难而惺惺相惜,反而成为很好的朋友。

    “知道你急着回去接女儿啦。”孙曦眨下眼,“明天能不能带她到我店里好久没见我棠棠宝贝了。”

    “明天要带她参加朗读比赛,等结束不知道几点了。”虞韵初没敢一口答应,“到时再联系吧。”

    孙曦哼了声,“我明个见不到她,就直接杀到你家。”

    虞韵初失笑点头,拂开颊边一缕碎发,倾身凑到她耳边说“那我洗干净等你。”

    “嘶。”孙曦半边胳膊都麻了。

    这个只负责撩不负责灭火的女妖精。

    嘴炮打得比谁都响,一旦落到实际行动上就停滞不前了。

    还要说什么,孙曦看见虞韵初背后走来的人,立刻噤了声。

    这许劲整天跟苍蝇似的围在虞韵初身边打转,既想追,又放不下身段,还瞧不上人家生过孩子,巴不得虞韵初不计名分心甘情愿被他包养,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本。

    不就在全国开了两百多家奶茶店都是为了骗取加盟费罢了,虞韵初要是想,早就超过他了。

    “虞小姐。”许劲走到虞韵初身边,“我有位打算开甜品店的朋友想跟您探讨下经验,不知你能否抽出几分钟时间”

    许劲故意问得很大声,似乎想让周围的人包括自媒体博主都听见,这样虞韵初就不好意思拒绝。

    但他严重低估了虞韵初。

    在社会打拼多年,如果脸皮还那么薄,如何能混得下去

    “既然是要找我探讨,不妨许总把人请过来。”虞韵初的笑意未达眼底。

    没听说过请人帮忙还要人主动过去的道理,她不摆架子岂不显得自己太好说话

    “这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啊。”许劲四两拔千金,“我在那边的餐厅备好了下午茶,边吃边聊不好吗”

    他的面上浮现出讨好的笑,俨然放低了姿态。

    虞韵初始终清楚在外要善交朋友,不能轻易树敌的道理,她为人处世一向圆滑,不会过分叫人难堪。

    既然许劲诚心邀请,她也不能没完没了,把人的面子踩碎,这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利。

    “我晚上回去还有事,最多半小时。”虞韵初面不改色说完,率先迈开步伐。

    哪怕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依然脚下生风,白皙的天鹅颈线条优美,背部挺直,裙角随空气流动的速度翩然扬起。

    望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许劲暗中咬牙,发誓早晚把她给拿下。

    虞韵初没想到那么快又见到萧凛白。

    他坐在餐厅的一角,面前站着大堂经理,应当是汇报工作情况。

    许劲订的桌恰好在萧凛白的桌前,他大概也没料到能偶遇到他,激动走过去问候,“萧总,又见面了。”

    虞韵初从旁经过,看见男人浓密的长睫微垂,掩上了深邃的眸。

    在他抬起眼帘的瞬间,头顶那盏水晶灯散发的璀璨夺目的光芒照入漆黑瞳仁里。

    这双好看的眼睛,让虞韵初记起曾经。无数个清晨,每次醒来都会最先看见,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就要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从大三实习开始,每逢周末,虞韵初都会去萧凛白租的房子里和他温存。那时他们怎么也腻不够似的,连睡觉都要用力抱在一起。

    也许正因为当初爱得太狠,提前透支了热情,最后才潦草收场。

    “虞小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萧氏集团的萧总。”

    许劲为自己能认识萧凛白这样的大人物而沾沾自喜,迫不及待向虞韵初炫耀人脉。

    他想让她知道他的关系网有多强,跟了他万事不愁。

    奈何,虞韵初只是淡淡“哦”了声就去坐着,连声招呼也没打。

    她也不怕把人给得罪了。

    这不是让他在萧总面前下不来台吗

    许劲暗中捏了把汗,正想解释什么,却听萧凛白说“我和她很熟。”

    言外之意,用不着你特别介绍。

    许劲的脸上流露出疑惑,毕竟“很熟”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能用的。

    萧凛白当然不会和他说更多。

    余光不露痕迹朝虞韵初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离开。

    但仅此一眼,许劲这种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莫不是萧总也对虞韵初有意思

    许劲试图从虞韵初的口中套出来俩人的关系,结果她半个字都不透露,只说要谈正事,其他不相关的不聊。

    虞韵初走出酒店时,恰好接到季焰的电话。

    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他迫不及待的询问“姐姐,你还没离开澜江吧”

    “怎么你也这儿”

    “你是多不关注我,昨天我在这儿开演唱会。”

    季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没等虞韵初控诉先说“知道你事业狂,昨天肯定忙得脚不沾地,才没请你来看。”

    “要这么说,还差不多。”日光刺眼,虞韵初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不过我上个月刚带棠棠听完,也着实没兴趣了。”

    “虞韵初”季焰愤愤然,“你知道我的票多难抢吗一秒空”

    听他这么气,足以想象手机那头的男生有多炸毛了。

    虞韵初不逗他了,“我现在马上回华安,在这儿恐怕见不到了。”

    “你等等,我还有几分钟到”季焰的语气开始慌乱,“我也要回华安,你坐我车。”

    网上有很多关于此次展会的直播以及报道,他自然知道举办的地点在哪儿,一忙完便立刻杀过来。

    刚好他们那辆车有点儿挤,虞韵初便答应了季焰。跟店员们交代一声,在大门旁的长椅坐着等他。

    和季焰的相识源于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

    那时,虞韵初怀孕七个月,肚子已经显怀,为避熟人间的闲言碎语,给自己安静的孕期环境,在市郊租了房子。

    她是学艺术设计出身,画画功底很好,为了不靠父母的庇佑,在漫画网站申请了创作账号,除了出门买菜和扔垃圾,其余时间都在家待着画稿,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几千块,完全够生活费。

    爸妈的工作很忙,不能经常过来,虞韵初便自己照顾自己。没怀孕之前她还很恐惧这件事,真正怀上反而坦然了,期待宝宝出生的心情胜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

    有天黄昏,虞韵初突然很想吃荔枝,怀孕的时候总会涌上史无前例的强烈冲动,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不可。

    那会儿荔枝刚采摘上市,她在网上看到图片,个个红艳饱满,水灵得不行,馋了一天决定还是出门去买。

    荔枝是买到手了,可是还没顾上开心,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摩托车擦着她的身子疾驰而过,把她碰倒不说,荔枝还撒了一地。

    虞韵初是屁股先着地,出于母亲的本能,反射性用手掌撑在地面,进行了一番缓冲,身体并无碍。

    手掌无意识抚摸上肚子,安抚受惊的宝宝,她坐在马路牙子上,茫然望着脚边一颗颗的红色荔枝。就在那一瞬间,委屈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有那么几秒钟,她产生了冲动,想联系萧凛白,向他坦白自己怀了他孩子,让他来负责。凭什么要她独自承受这一切

    但转念之间,虞韵初又想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想要这个孩子,怨不得任何人。

    眼泪像下雨似的一滴滴砸下来,虞韵初动手捡起荔枝。

    偶尔有路人经过,用莫名的眼神打量她一番,也不敢上前,加快步伐离开。

    虞韵初没想到一个少年会对她伸出援手。他身上穿着干净的校服,短发干净利落,左耳悬挂着白色耳机,修长的手指由远及近,帮她一颗一颗捡起了荔枝,放进袋子里。

    她坐在那里,怔怔然望着白色板鞋在眼里逐渐清晰,视线随之抬起,望见的是男生敞开的校服领口,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衫。

    “给,一颗都没少。”男生将袋子递到虞韵初面前。

    黄昏的光照耀着他的侧脸,衬得人格外温暖。

    那一刻,虞韵初觉得。

    他捡起的并不是荔枝。

    而是她慌乱无助的窘迫。

    “姐姐,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显然,他注意到她是一位孕妇。

    虞韵初本能摇头。

    她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男生及时伸出手,为她借力。

    “谢谢。”虞韵初这才想起来说,但这两个字太苍白,她抿下唇,轻声嘀咕了句“可惜荔枝脏了,要不然分享给你吃。”

    话音未落,男生的手从袋子的缝隙里伸进去,拿出一颗迅速剥开。

    “很甜啊。”

    虞韵初至今还能想起,那个下午他的笑容有多璀璨。

    后来再遇见是在图书馆,她开玩笑地说他长得这么帅,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后来他上大学组建乐队,被星探挖掘,真的去当了歌手。

    季焰的专辑一经上市便席卷各大榜单,不到两年时间吸粉千万,拿下三部爆款剧的ost,荣获最佳新人奖,成为内地歌坛一匹势不可挡的黑马。

    对他的成就,虞韵初丝毫不意外,她知道他是有真正实力的,这本来就是他该得到的。

    “姐姐,想什么呢”

    虞韵初正沉浸在回忆里,面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季焰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戴着款茶色墨镜,唇角叛逆扬起,纨绔不羁。

    亏她第一次见面还误以为这个男生很温柔。

    “你在车里等我不就好了”虞韵初站起来,“也不怕被人拍到。”

    “你是我姐,怕什么”季焰不以为意。

    “那也不行,我可接待不了你那么多的粉丝。”

    虞韵初怕大众知道她和季焰认识,会把她甜品店的门槛踏破。

    季焰亦步亦趋跟在虞韵初身边,指挥着她走到了停车处。

    虞韵初不想坐前面,随手拉开了后座车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捧花。

    粉色玫瑰。

    “粉丝送的。”季焰把花拿出来,塞到虞韵初的怀里,“要不我借花献佛”

    自古鲜花衬美人。

    虞韵初今日穿了条粉色的印花长裙,肤白耀眼,看上去还挺搭。

    “留给你也是浪费,我还不如拿回家插花瓶里。”虞韵初抱住这束花,坐进了车里。

    季焰感叹了声,带上车门。

    怎么丝毫不怀疑是他买来的呢

    为了买到这种品质的粉玫瑰,他可是专门问了三家花店呢。

    季焰那辆纯白色的保时捷驶离之后,在其车位斜对过的黑色宾利里,冷气压低到极致。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背绷起青筋,墨色瞳孔收缩,始终在凝视一个方向。

    在许劲特地对虞韵初介绍他的身份时,萧凛白便从他炫耀的举动中得到关键的信息许劲想追虞韵初,这证明她还单身。

    萧凛白未敢设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分手时虞韵初曾斩钉截铁说她会很快结婚。那时的她表现出对婚姻的极度渴求与向往,以她的性格,头脑一热什么都敢去做。

    在得知这个信息的当下,暗自窃喜的心情如在阴暗处疯长的藤蔓,愉悦感在萧凛白未曾觉察的时候,瞬间包裹了他。

    以至于他产生了冲动,在这里久久停留,只为了制造产生偶遇的可能。

    结果换来失望。

    虞韵初的确有可能单身,但以她的魅力,身边少不了觊觎之人。

    当年,她大一新生刚入学,便凭借军训时被同学偷拍的照片在校园贴吧爆红,被冠以校花头衔。

    萧凛白的舍友经常在宿舍里讨论,有时还问起他,对虞韵初如何评价,那会儿他还不予理睬,谁知后来这个女生却成为他未来的魂牵梦绕、心之所向。

    只是在食堂无意撞见一次,便再也忘不了她清纯的笑容。

    从澜江市到华安市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季焰把虞韵初送到小区门口,她叫他到家里吃顿饭,季焰摆摆手,说他晚上还有场。

    虞韵初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行李箱回了家。

    指纹锁刚识别,里边的人就已听见动静,激动地朝门口扑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啊。”

    虞韵初被女儿抱个满怀,花都摔到地上。

    才三天没见,搞得好像分别了多久似的。

    把脸埋进女儿的颈窝,虞韵初深深嗅了番她身上香甜的气息,心里才踏实。

    其实孩子越长大,越是当妈妈的离不开她了。

    睡在酒店的这两晚,她夜里辗转难眠,总会想念怀里抱着软乎乎、香喷喷女儿的那种满足感。

    母女俩抱了很久才分开,林晚棠看见地上的那束花,“哇”了一声,露出八卦的小表情,问妈妈是谁送的。

    如今的孩子都早熟,自然知道玫瑰花代表了什么意思。

    虞韵初把花捡起来,“你季焰叔叔的粉丝送他的,被我拿回来了。”

    听闻,林晚棠失望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妈妈你有情况了呢。”

    每次听她用大人的口吻说话,虞韵初都想笑。

    阿姨从厨房走过来,俩人对视了眼,虞韵初问棠棠是不是巴不得她赶紧找个男朋友,把自己嫁出去。

    林晚棠若有所思转了转眼珠,“也不用非得结婚,我就是觉得妈妈你有点儿孤单。”

    不知道她从哪得出来这样的结论。

    虞韵初内心有愧。

    表面上看起来她总围着女儿转,生活空虚寂寞冷,其实她的私生活精彩得不行,偶尔去酒吧调戏鲜肉弟弟,游戏里还有野王弟弟陪她玩。

    昨晚还刚和孙曦去了会所看男模抖电臀呢。

    只不过女儿年纪还小,怕影响到她,不得不在她面前维护母亲的正面形象,不敢流露出来罢了。

    “那你看着合适的,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呀。”虞韵初换上拖鞋,找来花瓶插花。

    她从不避讳和女儿讨论这种大人之间聊的话题。在她看来,八岁的年纪也懂得不少了,不能再单纯拿她当小朋友看待。

    “我身边一群小学生,哪有机会认识”棠棠说着说着止住了声音。

    虞韵初专心修剪花枝,没发现女儿神色之中的异样,继续说道“你们学校不是有男老师吗他们的工作稳定,又博学多识,多好啊。”

    棠棠的小眼珠一转,忙不迭点点头,“好啊妈妈,我有看上的爸爸一定给你带回家。”

    被她的话逗笑,虞韵初让她可别吓到人家。

    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棠棠没再聊下去,飞快往房间里跑,“妈妈,我去写作业了。”

    虞韵初不知她这次怎么那么积极了。

    居然没问给她带回来什么礼物。

    周一课间操。

    林晚棠偷瞄着隔壁班的陶昱澈那边,越想越觉得他的舅舅靠谱,那天晚上她盯着爸爸的照片看了很长时间,在脑海中和在肯德基见到的男人对比一番,信念逐渐坚定。

    前两天去姥姥家里,她看的一部电视剧里说到了白月光,好像是放在心里,永远忘不掉的意思,爸爸对妈妈来说,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虽然林晚棠年纪小,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她能明白,妈妈之所以会和爸爸结婚生下她是因为喜欢,而她恐怕也只会喜欢爸爸那种长相的人吧

    就好像她喜欢吃甜的,那就什么甜甜的东西都爱吃,但她不喜欢吃酸的,菠萝咕咾肉她也不爱吃。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林晚棠收回了盯着陶昱澈的视线,专心做操。

    谁知回教室的路上,陶昱澈凑到她身边,挠着头发不算茂盛的脑袋瓜,腼腆笑着问“林晚棠,你做操的时候怎么总看我啊”

    “谁看你了”林晚棠下意识反驳。

    “你明明就是看了”陶昱澈嘟哝着,有些委屈,“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听到后面那一句,林晚棠圆碌碌的眼睛瞪大,被吓得快步跑回了教室。

    同桌骆菲菲见她拿课本挡住脸,问她怎么了,林晚棠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有的男生真的很自恋,他能不能照照镜子啊”

    “你说的谁啊”

    “陶昱澈。”

    骆菲菲问他说什么了,林晚棠摇摇头,不好意思把他讲的话重复。

    她才不会喜欢胖胖的男孩子呢

    午餐时间。

    林晚棠和骆菲菲刚一进到餐厅里面,陶昱澈端着餐盘走过来,嘿嘿冲她一笑。

    “待会儿我们要玩老鹰抓小鸡,你们要加入吗”

    从三年级起,学生们在午餐之后可以去操场自由活动半个小时,然后再回教室午休。

    “我想玩”

    骆菲菲飞快举手。

    林晚棠也想玩,又怕陶昱澈误会。

    “我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玩的。”林晚棠说完还补充一句“我的偶像是季焰。”

    她想告诉陶昱澈,她喜欢帅哥,陶昱澈却耿直摇摇头,“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我爸爱长鸡眼。”

    “”林晚棠要抓狂了。

    陶昱澈的爸爸怎么又秃顶又爱长鸡眼啊他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这么传播他的形象吗

    小孩子的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

    对林晚棠来说,陶昱澈误会她喜欢自己就像跟他吵了一架,到操场上玩个老鹰抓小鸡,什么都忘干净了。

    第三轮是林晚棠来当老鹰,而陶昱澈是母鸡,牢牢护着身后的十几只小鸡。

    “我要来抓小鸡了”

    林晚棠挥舞着手臂跑过去,陶昱澈左躲右避挡住她。

    这游戏玩多了,林晚棠也总结出了经验,往左边虚晃一枪,在陶昱澈带领着小鸡冲过去的时候,从右边发起进攻。

    “啊”

    一帮小鸡兴奋得失声尖叫,林晚棠一鼓作气去抓最后那只,没想到她的手刚碰到这个女孩子,她就吓得松了手,被惯性甩了出去。

    林晚棠急急忙忙跑过去,想扶金佳琳起来,她却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

    左手揉着眼睛,边哭还边说“林晚棠,你怎么推人呢你为什么把我推倒了我的胳膊好疼啊”

    林晚棠呆站着原地,看到其他同学都朝她看过来。

    “我没推,是她自己摔倒的”

    “就是你推的”刚才站在金佳琳前面的那个女生大声地说。

    林晚棠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两小时后

    虞韵初在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后,匆忙赶到了办公室。

    金佳琳已经被送去医院检查,确认手腕韧带拉伤,对方家长听说是林晚棠给推倒的,气得不行,势必要讨个说法。

    “棠棠。”

    看见女儿孤零零站在那里,委屈得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虞韵初心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一个箭步把孩子搂进怀里,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没关系,想哭就哭吧妈妈在。”

    林晚棠的眼泪一下流出来,脸埋进虞韵初的腹部,不停抽噎,肩膀都在颤抖。

    大概的情况,虞韵初已经从老师的口中了解到,她了解自己女儿,知道她不会主动推别人的,眼下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更确定了答案。

    班主任见林晚棠哭成这样,递过去纸巾,为难地说“晚棠妈妈,金佳琳的妈妈还等着您带孩子去医院道歉呢,不然她待会儿就要来学校了。”

    “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我女儿推倒的”虞韵初给女儿擦擦眼泪,目光凌厉。

    为母则刚。

    这种时候她绝不能退让。

    否则女儿会觉得妈妈也护不住她,以后再有委屈只会习惯性咽到肚子里。

    “顾秋月同学说她看见晚棠推倒了金佳琳。”

    班主任平日里也偏爱林晚棠,但金佳琳的爸爸是房地产大亨,与校长交好,上面已经施威,务必让林晚棠的家长亲自登门道歉,她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

    班主任抬了抬镜框,想要快点息事宁人,“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由于孩子们玩耍打闹造成的,金佳琳同学也受了伤,你们就当是对她的慰问,去探望一下表个态就好了。”

    “我没有推她”林晚棠哭得脸都红了,扯了扯虞韵初的衣角,“妈妈,我真的没有推她。”

    每到这种时刻,虞韵初最能体会到养孩子的棘手之处。

    “妈妈相信你。”她不管其他人,眼下安抚好女儿的情绪最重要,“任何时候,妈妈都会站在你这边。”

    “为、为什么啊”林晚棠揉着眼睛,喃喃出声。

    “因为我是你的妈妈啊。”虞韵初拂开她浸湿的刘海,目光坚定而温柔。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妈妈都不相信她,那她还有谁可以依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