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不,暂且就让她用慕容敲月这个名字吧。
此时,她就在小厅内享用一碗奶香浓郁的奶。
这奶口感细腻,喝下去浑身暖烘烘的,那种经脉之中细细涓流般流过的玄幻感,会因为暖气而萦绕心头。
这滋味很玄妙,又能缓解饥饿,感觉还不错。
当然,与此同时,她的余光一直打量慕容芊芊。
这位刚进屋给她奶以后。
“敲月,娘亲要取你一滴血,不疼的,你闭上眼睛。”
她当时乖巧地举起了手。
被取走一滴血后,见她喝奶十分香甜。
慕容芊芊便去了靠北的翘头案,慎重地拜了三拜。
随即身影微微一侧挡了挡,不知是下意识,还是挡住她这个偷看者的目光。
总之,她背对着这边,只见袖子和薄衫因为手中的动作而轻动了几动。
随即,散开一道柔光,并伴随一声细嫩的嗷呜声,类似她以前听过的幼年小老虎的叫声,略粗噶,憨憨的很可爱。
当然也或许是她错觉吧。
总之单从慕容芊芊那绿衣的背影也可窥见她此时的喜悦。
只是柔光忽然黯淡,腾空猛地冒起一阵白雾,白雾又化作黑雾一卷,柔光蓦然消失了。
这黑雾之不祥和令人厌憎,便是慕容敲月一个初来者也有所感应。
她怀疑,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听到慕容芊芊切齿的声音。“不中用的孽畜,枉我苦苦狩猎了它七天七夜,取来蛇胆还是未能使我儿”被破灭期望的人,实在是怒火冲天,这话里含恨之意极浓。
但可能顾忌幼儿在场,她的声音马上又止住了。
只见她很快冷静下来,侧身一只手搭在翘头案上,垂眉安静思索起来。
她生得很美,脸颊稍圆,皮肤白而粉腻,鼻子挺挺的,唇色微淡,整张脸散发着一种莹润柔和的白色微光,仿佛春日料峭开在绿叶间的一朵重瓣白色山茶,有种精巧的美感。
然而如此纯美无暇的一张脸,却又长着一双灵动顽皮又成熟的眼睛。这几个词组合起来看似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她是灵动又成熟的,历经世事的淡漠和无情的眼睛里,会俏丽地亮起小小的顽皮。
尤其当她淡然思索着什么,眉眼低垂,下嘴唇微微翘的模样,那种不经意的锐利而顽皮的眼神,十分抓人。
“还得重来一次啊。”
她声音低低的。微笑在她脸颊缓缓展开,却又渐渐坠落,直至以一种齿冷般的冷笑隐匿。
“他那样的人”她来回冷声念叨了两次这话。
不知是什么人,让她面颊流露出极为讽刺又冰冷的神色。估计,无论如何不是什么好人。
总之,她又开始思索起来。仿佛在万般错综复杂的思绪之中,要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一般。她神色极为认真,眉头也微微蹙起来,眸光暗含某种隐忧。
综合她话里的前后语境,估计是为了孩子的身体。那头蛇的蛇胆,应该不是很中用。
尽管慕容敲月此时感觉身体轻盈舒泰没什么问题,但以她目前的无知,也不好去做判断。
应该是很难办吧,从慕容芊芊蹙起的眉间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慕容芊芊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整个人定住了。
“敲月,今天是初几”她扭头望过来,眼睛在发光。
“”这可难倒她了。此时此刻,她尚且没适应,哪里知道这个。慕容敲月满眼清澈望过去。
她知道一般人这么问的时候,脑海里一定在疯狂搜索日程。
果然没一会,只见慕容芊芊手掌啪地击在翘头案上。
“初七,今日是初七。第七天,刚好是当年回程咳”
话说到一半,她又不说了,猛地背转身去。
但是欣喜却自她转身那一瞬间,从眉宇完全散开来。甚至于,她回转身,浑身喜悦还在熠熠生辉地亮起光芒。
她又站了一阵,忽然念叨了一个名字,因为吐词异常模糊,乔可没听清,仿佛有个雅字。
随后,她侧身时,脸颊上的神色还未淡去。浅浅的笑意盈盈的一张脸,也不知为何,莫名缠上一丝隐秘的危险。仿佛在谋算着什么
当然,这都是胡乱猜测的。
慕容敲月没多在意,摆在她面前如今有个难题。
小小一碗奶对她来说显然还不够。
她放下碗,特意将碗底磕桌面重了一些。
慕容芊芊果然转眸过来了。她便拿一双眼望过去,也没说要。
但是女子眉眼却亮起了星子般的柔光。
“还要吃”
慕容敲月点头,非常厚脸皮地应了一声,“嗯。”
“好孩子。”眼见她绿衣的身影欢喜地一晃又要去隔壁厨房。
慕容敲月赶紧张口叫住。“我不想吃奶了。”
她想吃点干的,填肚子的。光吃奶是不行的,这哪顶饿。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记得堂姐的娃儿早就开始吃辅食,不,已经小大人似的上桌吃饭了。
“要吃点别的”女子的惊喜显而易见,甚至应该有些喜极而泣的,她飞身冲出去时,有拭泪的动作。
“娘去给月月弄些补充元气的禽鸟蛋来,去去就来。”
她叮嘱的声音十分柔婉,没有一丝鼻音。
“那个孽畜,到底有些用处”还附带一声暗含喜悦的吐槽。
慕容敲月怔怔望着那离开的背影一阵,心底微微叹息过后,又双手托腮,心想这个家看来靠天吃饭,打猎维生。
禽鸟蛋这种东西,是能随时想逮就能逮到的嘛危不危险啊
很快,乔可就听到声声凶悍的鸟叫声从外传来,并伴随女子略带火气的几声孽畜。
还真是去去就来。
绿衣身影从树林间穿过一层如水润般的薄膜,慕然就出现了。
她回头瞪视的表情还暗含怒气,危险还是有一点的,有只红色大鸟紧追她不放,毕竟被夺了崽儿。慕容芊芊给她去偷鸟蛋去了。
只见那水润的结界应该是结界吧,红色大鸟飞冲过来,却恍如撞到有弹性的薄膜一般身躯往内冲了一段,又整个往后弹飞,那结界鼓荡回去,恢复如新,只有水润点点如蜻蜓点水般呈环形荡开几圈。大红鸟进不来,便厉害地叫了几声,放弃似的愤愤然飞身离开了。
“月儿不用担心,区区太乙妖禽,尚且不是娘的对手。”
慕容芊芊见她盯着红色大鸟,含笑安抚,回头施施然去厨房。
没一会,十几个鸽子蛋大小的绿壳水煮鸟蛋,被用小碗装着端了过来。
慕容敲月心中十分惊讶。倒是没想到,那么凶暴的大鸟,它们的蛋居然如此纤细小巧。
她感觉这几个蛋估计是不够的。她如今饿得能吞下一整头牛
但她错了,她才吃了五颗鸟蛋,就感觉晕晕乎乎的,但觉口腹热气腾腾,竟然有飘飘欲仙之感。
她朝后倒下去了。
慕容芊芊啊的一声及时托住了她,朦胧中只听到她含着笑的声音。
“金翅鸟毕竟是太乙灵禽,我儿有些晕灵了。”
这是浸入黑甜梦乡前,慕容敲月听到的话。
深夜。
“敲月,醒醒”
“啊恩”
慕容敲月是完全被摇醒来的。敲月这个名字,她还不是很熟悉,在睁开眼时还有一阵发懵,被慕容芊芊双手捧起脸揉了一下,才有了实感。
“敲月,饿吗”
“不饿。”
“嗯。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出发
打着哈欠,慕容敲月被穿好衣裳,懵懂地坐起来。
窗边的灯盏在风中摇曳不休,屋外一片沉沉黑色,不知名的小虫叽叽咕咕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在那叫唤。
这是深夜吧,出发
她脑子短路,迷迷糊糊地被披上可爱的蓝色小披风,扎好系带,就被抱住出门了。
天上星空璀璨,推开院子门,感受到如流水般的结界从周身流散,深夜寂静的森林从前方瞬间扑面而来。
星空眨眼间就黯淡了,只剩下幽夜树影浓阴的漆暗。
不安的气息在森林中弥漫。
嘎嘎
才刚深入林中,粗噶而凶狠的猛禽的叫声咋然而起,哗啦啦,树枝被冲撞开的声音。
那东西朝着她们冲过来了,看起来特别厉害。
慕容敲月被这一声把瞌睡吓醒了一半,忍不住紧紧地缩在慕容芊芊温暖而馨香的怀抱里。她其实是个胆小鬼。
而她根本不用怕。只见慕容芊芊一掌挥过去,玄妙的力量滚滚而出。
轻巧一掌,林子里的鸟应声大叫,嘣地似乎落在地上去了,即便如此它还不甘心地低声粗噶咆哮示威。但是不敢过来了有点儿色厉内荏。
慕容芊芊朝林中冷哼了一声,逼退金翅鸟后,才抱起月儿飞纵而起。
今晚她本不欲带着月儿一起去救人。
只是白日里因为太高兴一向食欲不振的月儿居然伸手要吃的,没注意便偷了金翅鸟的蛋。这种妖禽分外记仇,谁要是动了它们的崽子,它们能追着报复几年甚至几十年不放手。
昨日那一战庄园设置的防御阵法松动了,匆忙之中还未及修整。慕容芊芊担心月儿半夜睡醒不见她,要是走出了门,遇到这金翅鸟那就危险了。
故而罢了,带着月儿一起。
“额娘,我们去哪”
月儿一口一个哈欠,很明显还没睡醒,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们”慕容芊芊看一眼天空,含笑随口胡诌。“我们去打猎”
公西重煌她不等了。她去给月月抓个新爹回来
“哦”只见孩子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张起小嘴打个哈欠,就又趴在她怀里。
然后惊觉想起什么。
“啊”地一声,翘起小脸来看。
那小表情一脸的不可思议。深更半夜出门打猎,估计觉得她疯了
慕容芊芊忍俊不禁,
“嗯,我们去打猎。打猎了,就有肉吃了”
“哦,啊嗯。”咽咽口水的声音。
这孩子,胃口真的变好了。
那孽畜总算还有些用处只盼孩子以后吃得壮实些,不再像以前那样瘦弱。
抱紧了怀中小小一团,慕容芊芊心中柔情满溢。
重生一次,她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