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焦大见过夫人。”云梦来到前厅, 见到了从京城来的人, 一个看上去身体还算的上强健的男人, 只是年纪大了些，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刚刚胡妈妈说来的是个熟人，我还想着我这才刚出门也没几年, 母亲也不会派我不认识的人来，未曾想来的竟然是你，从京城到此处路途遥远, 怎么你亲自送来了，着小的们送来不就成了。”

    这个焦大是宁国府的人, 按理说贾母让人送东西来也不应该是让宁国府的来,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缘由不成

    从前较大是跟在宁国府老太爷身边的人，因为在战乱当中吧宁老太爷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又是对主子十分忠心的，在没有吃食的时候偷了东西给主子先吃，只有半碗清水的时候也给主子喝, 自己喝马。

    因为这些种种事情, 虽然是下人身份，但在宁国府和其他的下人身份是不一样的。

    “本来荣府二爷派了一个一个叫周瑞的毛头小子来, 小老儿也是来此地要做些事情凑巧碰到了, 这便来给姑奶奶请安了。”焦大说道, 声音粗犷，中气十足。

    云梦点点头，“我自出嫁以来便一直未曾回去过, 对家中之人也是十分想念，这几日不放住下来，也与我说说，这两年间家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让我听听以解思家之苦。”

    “家中一切安好，姑奶奶请放心。”焦大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只是小老儿也好请姑奶奶劝说一下老祖宗一下才是。”

    “母亲怎么了”

    见云梦问，焦大也开门见山的全都说了出来，“自从国公爷去了之后，便是老祖宗当家做主了，老祖宗的娘家史家也是高门大户，做个当家主母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袭了国公爷爵位的到底是大爷，可给姑奶奶送东西这样的事情老太太却让二爷去做，压根没有顾及到大爷的门面，岂不是有所不妥。”

    云梦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感情就是这种事情，“许是大哥太忙了，母亲才让二哥来做的，我本就是小辈，给我送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敢劳烦大哥。”

    贾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两个儿子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就是贾赦和贾政，贾敏是最小的女儿。

    大户人家，生的孩子都是交给乳母丫鬟婆子照顾着的，而且从前贾代善在的时候贾母就是掌管着后宅一切事宜，在孩子们身上下的功夫就更少了，以至于孩子虽然没有不孝的，但这亲近和不亲近之分还是有的。

    贾政从小就嘴甜会说话，能够讨的贾母欢心，贾赦自从就跟在贾代善身边，和贾母之间相处的时间也就少了，再加上性格使然，不似小时候的贾政一般会在贾母面前卖痴逗笑，贾赦如今已经年过三十，更加不可能去如同孩童一般去行径。也就形成了贾母喜爱小儿子多一些。

    云梦是不想要去理会那些事情，他们在这儿生活，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时候，只在各个年节的时候保持礼数去送些礼物即可。

    焦大见云梦还在为贾母维护，面上也冷了下来，“姑奶奶也不过是出嫁了两年有余而已，难道就已经将家中的情景全都忘了不成不止止是因为此事，还有许多，想必不用我多说，姑奶奶也能想起来吧。”

    焦大所说的是贾母偏爱贾政的事情，在贾敏的记忆里面的确是有那么几件贾母做的不公平的，对待两个儿子没有一碗水端平。

    这的确不可取，但要云梦怎么说别说她不想理会，就是她想要理会也没法说，贾敏在就四个女儿之中也是最得宠的，以她这个身份说，总感觉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焦大爷莫不是忘了，从前我还待字闺中之时母亲的四个女儿也是和我最为亲近，若是那时有人来让劝说母亲一碗水端平，我也一定会将那人示弱洪水猛兽一般，再说我已是出嫁的姑娘，母亲如何行事我做女儿的又岂能置喙子不言父过，女亦不能言母之过。”

    “姑奶奶就不怕这样下去旁人议论纷纷吗大爷和二爷皆在朝为官，若是让言官听了去可不得了。”焦大继续言之凿凿。

    云梦是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她只想要屈居一隅罢了，那些闲事儿她可不想理会，“个人有个人的命儿，两位兄长也并非痴傻之人，在朝为官他们自己心中有数，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参与的进去”

    “可”

    云梦不等焦大开口，扬声喊道，“胡妈妈，带他们下去休息，准备一些本地特色招待一下，待明日我将给家人的东西备好了让他们一同带回去。”

    说完说完不等焦大再说话，起身带着丫鬟离开。

    焦大是一片好心，但他这份好心在她看来都是没有必要的，更何况还是别人眼中呢，现在无论是宁国府还是荣国府的人，都享受着祖辈带来的风光，在这时候有人是他们做的如何如何不好，那岂不是打他们的脸吗，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焦大。

    心中感慨了一句古人的忠心。

    “夫人，玉哥儿还睡着呢。”回了房，霜玉的乳母冯妈妈行了一礼说道。

    云梦点点头，在外间坐下没有进屋，免得把寒气带进去，她没有亲自给霜玉喂奶，不是不想给他吃，毕竟做母亲也好多回了，是因为她调理身体吃的药让她没有母乳，如此一来只能是让乳母喂了，这才别人看来是十分稀松平常的，毕竟富贵人家都没有妇人亲自给孩子喂奶的。

    翻动了一下桌上的账本，看着上面的账目。

    林家祖上世袭过列侯，刚开始只是三代，后来因为当今隆恩盛德，又袭了一代，一直到林如海的父亲，但到林如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五代了，虽然没有官爵，但家产还是不薄的，这些都是有专门的人在打理。

    云梦也不想在这个封建的年代做一辈子的闲人，还是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故而刚刚出了月子，又正好快到年节了，便让人把林家的连同贾家给贾敏的铺子里的账簿全都拿来，仔细的看着。

    在养娃的空闲赚赚银子也是好的，毕竟没有人会嫌弃银子多不是。

    帘子被掀开了，一盏油灯拿到云梦面前，“夫人这刚出月子，莫要再看了，仔细眼睛疼。”

    冬日本来就断，这刚刚午后不久，外面的天就有些黑了，胡妈妈将油灯送到云梦面前，担心她累着眼睛，云梦泽完全不在意，她眼睛素来是好的，“焦大那边如何了”

    “安排在空蝉院了。”胡妈妈顿了顿又说道，“夫人，刚刚我让林安送那焦大去休息，林安说他感觉到焦大隐约好像是有些不乐，京城那边莫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梦抬头瞥了她一眼，继续翻着账目沉声说道，“胡妈妈，你是从小就就伺候我的，如今也有十多年了，便是我的人了，我既然已经出嫁从夫，京中距离扬州千里之遥，我都鞭长莫及，你也莫要管那闲事儿了。”

    “我知道了夫人。”胡妈妈低眉敛首，她一辈子不曾嫁人，之后自然也是不想着嫁人了，只想着伺候主子一辈子，到老了能攒够棺材本。

    云梦把账本递给胡妈妈，“京中的事情鞭长莫及，眼前的事情是该办了。”

    “夫人所说何事”

    “你亲自去和焦大说说，让他以后少管闲事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他要衷心以对的珠子已经不再了，其余主子到底不是他的主子，他说的多了，只会招人嫌。

    胡妈妈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现在天儿也晚了，不用这就去，他临走之前和他说就行。”不过以焦大对老太爷的衷心，恐怕不能看着老太爷的那些后人作茧自缚，估计说了也是白说。

    焦大的主意没有得尝，也不想要多呆，贾政拍了的周瑞云梦也见着了，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说年轻也不年轻了，但和焦大比还是年轻的。

    云梦到不在意贾政派谁来，让胡妈妈准备了拜节的礼物，周瑞呆了回去。

    时光匆匆而过，马上就要了年节，云梦和黄药师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过年了，这次倒是过了一个像像样样的新年。

    年后，黄药师照常任职，他从前有过在朝为官的经验，来了之后没几日就了解了原本林如海要做的事情，云梦泽是忙活着那些铺子的事情，把林家的铺子和贾敏的铺子汇总，把一些亏本和不盈利的铺子关掉，又做了一份企划案，准备照着这份企划案来实施。

    林霜玉的模样也是一日赛过一日的好看，在他两岁的时候，云梦亲自给他启蒙，云梦也把能教他的都教他，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已经能够背诵出来好多诗句了。

    而就在霜玉三岁生辰前的几日，不知道怎么的了，忽然夜间啼哭不止，高热不退，云梦给他诊脉额没有诊出来什么，给他喝了安神药也不见好。

    云梦夜里陪着他一起睡的时候还好一些，可一旦让他自个儿在房间里睡，总是啼哭。

    他从出生云梦就一直给他调理着身体，为的就是让他不要像前世一样，三岁就没有了，这三年以来他就连体风寒都是少有，怎么会忽然高热

    “夫人，玉哥儿这莫不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去找个和尚或者是道士回来看看”冯妈妈看着霜玉连烧的通红也十分的心痛，到底是她从小喂大的孩子。

    云梦将手敷在霜玉的额头上，感受着从额头上传来的温度，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霜玉的体内，一片清明，哪里是撞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再说从霜玉出生开始，她就用宝石在霜玉的房间布了阵法，那些邪祟根本就进不来。

    “老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夏柳回道，“我听林凤说老爷今日要去赴刘大人的诗会，所以可能会晚些回来。”

    “儿子都快没了还赴什么诗会。”云梦眉头紧锁，“让人把他叫回来，立马回来。”

    “是。”夏柳见云梦生气了，连忙出去吩咐。

    二人成亲五年，鲜少有红脸的时候，从前一直都是说说笑笑的，夏柳也很少见云梦如此生气，连忙让人去把黄药师找回来。

    云梦倒不是生气，只是懊恼，霜玉她日日都看着，可还是让有心之人给动了手脚，她的儿子她有义务照顾他平安长大，现在他才三岁，她就有疏忽了的事情。

    黄药师本来也不愿意来诗会这种环境，不过是因为马上就又要科举考试了，他来看看是否有一些才华斐然的学子，如若有因为囊中羞涩无法上京赶考的他帮助一二，不是准备拉拢人，只不过是不想要让有才能的人被埋没而已。

    云梦派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诗会才刚刚开始，但云梦来找一定是大事儿，都等不到晚上他回去，不多想便跟着人回去。

    黄药师不知道在他走后，一些人对他如此畏妻的举动品头论足。

    回府刚到院子，就看到所有的人都站在院中，“怎么都在这儿干站着夫人呢”

    “夫人在屋里，不让我们伺候。”

    黄药师来到门前，刚要推门进去，敏锐的感觉到屋内有一阵灵气涌动，停下要推门而入的举动，改为敲门，“夫人你可还好”

    “无事。”云梦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让院中的人也都松了口气，这都快到两刻钟了，夫人将他们赶出来，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怪吓人的。

    黄药师没有进去，云梦这时候不能打扰，他也开始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生物链是真实存在的，人类是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可是在这里，人类却不是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充其量只能算的上是中等，真正站在生物链顶端的是那些神仙。

    黄药师感觉得到这个世界灵气的波动，但是并不充沛，他和云梦两个人一起修炼，也不指望着成神成仙，只要是能够身体健康，多活一些年头就是了。

    又过了一刻钟，云梦终于是把门给打开了，“进来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云梦让黄药师去看躺在床上熟睡过去的林霜玉，圆圆的小脸十分白净，没有不一点了高热的绯红，睡的十分安稳。

    “之前冯妈妈怕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之前想着他房间当中有阵法艘渔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在冯妈妈说完我探了探，他身体里面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没有，但是却有好多干净的东西。”

    黄药师坐到床边，手放在霜玉的脉搏上面，一丝神识探入进去，果然找到了云梦所说的东西。

    “我现在无法将其拿出来。”她现在灵力地位，修为有限，一旦强硬的拿出来，恐怕她就保不住霜玉的命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那个人，让其主动拿出来，现在她之处压制住了，让霜玉能够睡个好觉而已。

    入夜，云梦抱着霜玉，睡醒了，他又开始吵闹了，云梦只能哄着他，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很明显那人是感受到了白日受到的压制，晚上更加肆无忌惮了。

    黄药师之前在霜玉体内一丝灵力，在对方出现的时候直接发现对方的踪迹，确定了方位，追赶过去。

    云梦哄着霜玉没有出去看，她相信黄药师的能力，一定能够把对方揪出来，只是看这模样，对方像是一个仙人，就是不知道在揪出来之后能否将其打败，让霜玉不再受苦。

    黄药师一路来到城外，在五里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半旧的寺庙，寺庙也没有牌匾，但是里面还有和尚居住。

    黄药师二话不说直接进去。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来找贫僧的”黄药师刚刚在院中站定，便有一道声音传来，声音虚无缥缈，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里面。

    而当黄药师看清楚他的时候，发现仙风道骨这四个字和他根本不沾边，一个胖和尚，还长着癞头，身上的僧袍也是破破烂烂的，一点儿都不仙风道骨。

    “解了你的法。”黄药师也不多说，直接拔剑相向。

    癞头和尚呵呵一笑，“施主，凡事皆讲究一个缘字，你们父子情分三年之期已到，便是缘尽于此，没有人可以违逆法道。”

    “如若当真要违逆呢”黄药师不想要听什么法道不法道的。

    “施主莫要如此生气，这孩子本就是来讨债的，施主既然能够知道我的住处，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不如随我而去修行如何待到来日成仙成佛，受人香火也好过如此庸庸碌碌过一世啊。”

    黄药师是看出来这癞头和尚肯定是不会解了在霜玉身上的东西了，二话不过直接手握长剑攻了过去。

    他从来不信道，成神成仙他更是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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