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矿场的事情还在继续, 众人在抓到的那些人当中找到了一本账目, 上面还有着蔡绦的私章，从而找到了蔡绦, 刚开始抵死不认，后来被问的急了，便说是他做的, 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这些年蔡京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是一手掌控着, 只有账目和私章根本不足以证明那个矿场就是蔡绦的，如若不能一下子给蔡绦定罪，那么只会让他们更加的疯狂。

    蔡京找到了诸葛正我, 提出只要是他不在皇上面前说出蔡绦的罪行, 便拿出来一百万两银子周济那些被迫害了的百姓。

    在讨回公道还是得到实惠之间，诸葛正我犹豫了。那些本来都是穷苦百姓, 他们会去矿场工作本来就是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金钱，但是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根本就没有酬劳不说，还会被抽打着干活。

    “他们也是行凶者，如若真的算起来不会有人捞到好处的，诸葛神侯你英明神断，应该知道哪一种对他们是有利的。”蔡京眼睛微眯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诸葛正我一定会答应一样。

    回到神捕司，诸葛正我将蔡京的话带给众人。

    “那世叔你同意了”

    追命首当其冲的问道, 他家住在鸡儿巷，那里可以说是开封的最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这次那些被拐走的女人有很多都是在那里的，虽然神捕司内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去，但是他们家里还是知道的，邻里之间也能够猜到几分。

    那些女人整日不敢出门，爹娘和他说甚至有时候半夜都能听到惨叫声，十分的慎人，造成了这么多家庭的惨剧，罪魁祸首就因为是蔡京的儿子，所以连一个汗毛都没有动，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我没有同意，我只告诉蔡京我要思考一下。”诸葛正我也是眉头紧锁，他一生的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惩恶除奸，现在一个大奸人蔡京就在面前，蔡绦所做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可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认为没什么好思考的。”无情开口说道，“在不能一击即中的时候就只能先任由他们去。”

    “无情你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那些女人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吗怎么能说的这么坦然说放过就放过了蔡绦他虽然没有杀人，但他伤害了那么多的家庭怎么说”

    “那些人不过都是平民百姓，蔡京想要让他们灭口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更何况他们是真的伤了人，这一点不能否认，如若真的闹上了公堂，对他们是又一次的伤害不说，你能保证他们一定能够赢吗还是你低估了蔡京的能力，朝中大半的官员都是他的亲信，剩下的官员也都不敢和他交恶，这样的情况下你告诉他会输”

    “我同意无情的话，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把蔡绦定死罪，通过蔡京的运作也是不会受神峨眉罪的，我想这次蔡京与其说是来和世叔做交易的，不如说是向世叔抛出了橄榄枝。”云梦缓缓说道。

    诸葛正我却摇头，“与其说抛出橄榄枝不如说是想要迷惑一番，大连盟是去了凌落石就等于是去了一半的力量，凌小骨管理不得当，再加上蓝天帮等各个江湖帮派的打压，更是连以往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这时候蔡绦的事情又被人知道了，外忧内患一起爆发，真真假假的说出来，让神捕司放松警惕。”

    不管蔡京想要如何，这件事情诸葛正我答应了下来，蔡京拿出一百万两的银子去抚慰那些人，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了。

    现在无情的腿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虽然还不能利落的行走，但也是不可思议的进步，他沉睡已久的神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接下来也不需要用药，也不需要针灸，只是做复建，多加练习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凌小骨一直不让凌小刀出家门一步，并且找了人看着她，凌小刀想要将把凌落石那份东西给冷血送过去都不能做到。

    “大小姐，少爷吩咐过不让你出去，您也别让我们难做。”

    “我知道，你去帮我把这幅画送给一个朋友。”

    凌小刀喜欢画画，也是从小学画，她也懂得如何在画中运用技巧说一些她想要说的话，丫鬟听到凌小刀是要把画送给一个女子，故而也没有在意，按照她的吩咐把画送了去。

    云梦收到画的以后也是一怔，她和凌小刀之间的关系并不深厚，怎么会给她送画

    打开一看发现了问题，这是一幅风景画，画的大部分是一座冰山，在冰山上飘着雪，仔细看过去，这些雪仔细看过去竟然都是刀型的。

    这是在说冷血和小刀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在忙着蔡绦案子，冷血好像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凌小刀见面，最近凌小骨都在忙着大连盟的事情，他已经带着大连盟完全的归顺于蔡京了，是凌小骨不让凌小刀出来和冷血见面

    刚刚来送画的那个丫鬟好像不是凌小刀的贴身丫鬟，把这幅画拿到神捕司给冷血，“我想她应该是想要让你去找她吧。”

    “帮我去和世叔说一声，我现在就去凌家。”冷血说着就要走，云梦连忙拽住他，“如果是凌小骨不让你们见面，你就是去了凌家你也看不到她的。”

    “小刀既然让人把这幅画送到我家，那我去一趟凌家，把她的消息带出来告诉你。”

    “不用了，凌小骨今日一早出城了，现在还没回来。”冷血拒绝道。

    “凌小骨不在凌小刀都不能随意出来，说明他肯定找了人在家里看着小刀，你去了肯定要闯，还是我去比较好。”

    冷血一想觉得也是一个办法，如果他去双方打起来了到那时候凌小刀也会难过，“麻烦你了。”

    云梦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凌家，凌小骨不在下人把她领到了凌小骨的房间当中，见到是云梦凌小刀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让所有人都出去，关上门窗，单独和云梦说话。

    云梦看得到，那些人根本没有走远，都在廊下站着呢，压低了声音说道，“冷血他猜到你可能是被你哥哥找人看着呢不方面来，所以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凌小刀去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盒子送到云梦面前，“这个盒子是我爹之前留给我的，前几日我发现上面有些东西，但是我怕我是看错了，所以想要你们来瞧瞧。”

    凌落石和蔡京在一起做事了十二年，随着大连盟的越来越强大，自然是不止帮蔡京杀人这一项工作，之前冷血就发现凌小骨在运送私盐，大连盟也只是一个江湖帮派，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蔡京一定有搀和。

    诸葛正我也只是知道蔡京权野滔天，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凌落石竟然在帮着蔡京运送到一个秘密工坊去，制造大量的西方兵器不说，还有大量的兵器。

    蔡京已经位及相国了，朝堂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他这个位置上时间长了，难免就有了更大的胃口，制造兵器，招兵买马，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看着凌落石在布料上面写着的这些年帮着蔡京所做的事情，诸葛正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凌落石就是死也不把蔡京供出来，他的权势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为了他还留在世上的子女，他也不敢得罪蔡京。

    而把这些写下来，秘密的交给凌小刀，也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兄妹两个有个保障在身上，蔡京忌惮这些，也就不会轻易对两个人下手。

    “世叔，现在有了凌落石这份手书，我们可以呈报给皇上，让皇上看清楚蔡京的真面目。”追命高兴的说道，有了凌落石写的这些东西别说是处置蔡绦了，就是蔡京也不在话下。

    追命刚说完，冷血便给否决了，“不行。”

    “这东西也只是让我们知道了蔡京的罪行而已，蔡京现在深得皇上信任，他又巧言善辩，仅凭着这个还无法给蔡京治罪。”诸葛正我看向追命，“这个是凌姑娘给我们的，如果蔡京知道凌姑娘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是会忌惮她，但是也有可能会让凌姑娘陷入危险当中，所以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时候我们不能这么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现在怎么做”追命气的坐下来一口气喝下去一杯茶。

    诸葛正我想了一下，“冷血你和追命两个去这上面所说的地方查查，看看是否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存在，想办法混进去找到证据。”

    “世叔是怀疑它的真实性”

    “任何事情都不能轻易相信。”不是怀疑，只是案例调查而已，“游冬这段时间你便趁着凌小骨的不在的时候去凌家，保证凌姑娘的安全，凌姑娘说这东西她没有给凌小骨看过，凌小骨现在又是再给蔡京做事，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无情和铁手，你们继续调查之前没有完成的旧案，不要让人看出来我们现在在查蔡京的事情，免得打草惊蛇。”

    众人按照诸葛正我所说的去做了，诸葛正我也出门了，去齐王妃曲嫣红，他们两个人之前是兄妹，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齐王，也应该先告诉她，让她有一个准备才行。

    几个人的工作相比较云梦的还算是非常轻松的，在她不去凌家的时候也会帮着无情和铁手办理旧案。

    这几日诸葛正我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份蔡绦产业的名单，不只是那座矿场，还有开封府当中的好几个赌场都是他的产业，只是隐藏的很好，如若不是诸葛正我用了一些手段还真的不知道这些竟然都是蔡绦的产业。

    怪不得上次成家兵器出现的时候蔡京那么快的就知道了，当是捉住那个渔夫的时候就是距离赌坊一条街而已。

    不止是赌坊，还有青楼酒楼，在开封当中大部分能够赚钱的产业背后都能够查出来关于他的身影，怪不得蔡京能够有大量的金钱去买，制造兵器。

    云梦听诸葛正我说完，夜晚去了赌坊的那条街上，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蔡绦，而是另外一个人。

    霍正

    自从铁斧也来开封之后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他怎么会在这儿

    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根据消息，蔡绦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在午夜，这时候来赌坊的人都要走了，人很多，进进出出的不容易发现他。

    远远的看过去，蔡绦带着几个人过来了，进了赌坊，不到一刻钟，赌坊里面便没有人了，赢了的人欢天喜地的走了，输了的人垂头丧气，在这个地方，有着很多的可能性，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输的倾家荡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蔡绦从赌坊当中出来，在这个过程当中，霍正一直都在赌坊外面的角落里面躲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在蔡绦出来走到小巷子之后，霍正直接攻了过去，先是两枚暗器飞射过去，打在蔡绦的那两个随从身上，蔡绦也反应很快，把随身的长剑，对着霍正便刺了过去，可没想到霍正竟然一把拽住了长剑，一用力直接夺了下去。

    蔡绦虽然是蔡京的儿子，但他也是没有多少的武功，出入都有很多人跟着，这也是因为晚上来检查才没有带那么多人的，没想到这就遇到了霍正。

    霍正拉起蔡绦，右手握拳，对着蔡绦的胸口打了过去，但就雷他的手要接触到蔡绦的时候，忽然一枚石子过来，打在了他的手上。

    顺着石子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蒙面女子站在屋顶上，转而一掌砍在蔡绦的后脖颈，飞身对着屋顶上的那个人跃过去。

    “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没有阻止你，我只是不让你用这种方式杀人而已。”铁拳，铁手也会，如若被有心人利用起来，真的会很麻烦就。

    霍正看着她，从小她就很聪明，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就连他也是在最快的速度下在她面前露出了破绽，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杀蔡绦，是因为他作恶多端，你想要秉持着你父亲铁面判官的名号给那些人一个教训，那你有没有想过哥哥，他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办”

    “我做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他不是霍家的人，我也没有打算让他回归霍家。”

    “他姓铁，自然是不可能回到霍家的。”云梦一声冷笑，“但是你在这里杀了蔡绦，神捕司来查案，你教了哥哥这么多年，他会看不出来你下手的痕迹吗到那时候你让不让他抓你”

    “如若他能抓到我，自然是他的本事。”霍正义正言辞的说道，上前一步眼睛微眯，声音渐冷，“你不要忘了，你哥哥他是我的亲生弟弟，我们霍家人什么脾气秉性我是最清楚的，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蔡绦死有余辜，哥哥自然是不会怪你，但是他不会对你失望吗他一直敬仰的师父，竟然杀人。”杀了蔡绦很简单，她只要给蔡绦吃下去一颗药丸，就会让蔡绦生不如死，对于蔡京蔡绦父子，死对他们来说都太简单了。

    她真正反感的不是霍正杀人，而是霍正杀人之后铁手可能会有嫌疑，她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而霍正用他们霍家的拳头去杀人，无异于是将最危险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那你呢你真的只是路过吗你杀了蔡绦，铁手他不会失望”

    “我有说过我要杀了蔡绦吗就算我真的要杀一个人，我也不会蠢到用你这样的方式。”当年霍道玄也是听风就是雨的去杀了成鼎天一家，日后被成鼎天被灭门，可以说一切都是自找的。

    现在霍正也是要就这样的杀了蔡绦，留下十分明显的痕迹，他们真不愧是父子，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更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如若你想要用霍家铁面判官的名号重出江湖，我奉劝你先和铁手说清楚，不然哪一天让铁手看到杀人凶手就是你，他对霍家的印象可就不会有多好。”云梦说完也不理会霍正转身离去。

    第二日，神捕司接到的消息，蔡绦死了，他的两个随从也跟着死了，就在那条小巷子里面。

    云梦和铁手无情过去，蔡绦口吐鲜血，但是嘴唇确实正常的颜色，看来不是中毒，除了三个人嘴角上的鲜血，现场也没有一点儿的血迹。

    将人运回神捕司，让仵作检查死因，三个人在现场找着线索，这条巷子逼仄狭小，只能由两个人同时通过，就连三个人都无法容纳通过。

    根据这里住着的人来说，大概后半夜的时候听到一声大叫，因为对面邻居养了一条大狼狗，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叫，而且绳子还不是每天都拴着，所以有人从赌坊出来看到了就会大叫，慌张之下银票银子什么的掉下来，或者是看到有赢家出现，狗主人便会带狼狗过去，把人逼到墙角，给了钱才能走，让狗主人因此发了很多的不义之财。

    在有人喊之前，他们听到了几声狗叫，以为又是故技重施，没想到今天一早就看到有人死在这儿了。

    从她上次离开这里到现在也不过是三个时辰而已，云梦闻了闻空气当中的味道，总感觉有一股味道在，但一时之间又没有闻出来是什么味道。

    “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云梦摇头，“我先去找陈仵作了，你们两个人再看看吧。”

    又有新案子发生了，只能先把旧案子放一放，死者是蔡绦，蔡京知道了之后来到神捕司很是大吵大闹了一顿，命令诸葛正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为他儿子报仇，同时还去宫中禀告给了皇上，让皇上请刑部的人去查案。

    朝中六部，每个部门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刑部是管着犯人的，但他们不管查案，都是下面的人把死者和凶手的资料全都呈上去之后他们进行复查，确定了凶手之后再做出具体的判决。

    现在蔡绦死了，还没有找到凶手呢，皇上虽然可怜蔡京老年丧子，让刑部的人去帮忙，但也是只能从旁协助而已。

    云梦去了停尸间，陈仵作已经对三具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初步确定了死于是重击胸口造成的，三个人的死因一样，并且在蔡绦的胸口上能明显的看到被重击的凹陷。

    “这是被拳头锤的还是用硬物重击的，能看出来吗”

    “看不出来，这个凹陷的大小你说是成年人的拳头也行，你是说是拳头那么大的石头也行，甚至是用条块，也完全能够达到这个效果。”陈仵作摇头说道。

    云梦仔细看着蔡绦胸前的凹陷，一时间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霍正做的，霍正是非常在意铁手的她知道，昨天她都那么说了霍正就算是再想要杀蔡绦，为了铁手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难道她的猜测错了

    “如果是用拳头的话，应该会有指印吧，这上面是光滑的应该不会是拳头对吧”

    “按理说应该不会是拳头，但也不能排除，可能是因为死亡的时间太短，指印还没有显现出来呢。”

    云梦点头，“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大概丑时三刻左右。”

    昨天她离开的时候是刚到丑时，应该不是霍正杀的人，他没道理等了三刻钟之后再杀人，而根据邻居的说法，也是在丑时三刻听到一声大叫的。

    只是死了三个人，却只听到一声大叫，而仵作的验尸结果三个人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她看到霍正对着那两个随从一枚暗器，但却没有射到重要部位。

    就算是和蔡绦有仇的人，杀人的方式千千万，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明明地上放着的就是蔡绦的剑，直接一剑抹脖子岂不是更简单更方便的，但那把剑上却是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那么凶手这么做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看到了在霍正要杀蔡绦时候举起拳头，所有模仿霍正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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