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起手, 让手背充分暴露在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下。
她来来仔细打量,灯光在纤细的手指间穿梭,指尖微微翘起, 皮肤白皙晶莹。
“我怎么觉得我晒黑了”她轻声嘀咕。
躺在她身侧的男人蹙眉看着, 最后抬手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包裹在掌心。
“干什么呀。”甄杳一愣。
宋渌柏手臂一收,将她抱紧了些。明明白得发光, 无论在怎样的光线下都漂亮得招眼。
“这样看能看出什么。”他却道。
“也是哦。”甄杳点点头,心里悄悄琢磨着一会儿趁换衣服时照一照镜子。前些天他们都待在海岛, 虽然白天耗费在房间里的时间太多,但她也怕会不知不觉间晒黑。
正想着,忽然听见男人道“这种事, 我最有发言权。”
甄杳“”
流氓
“我要去游泳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忘提醒他, “你承诺过今晚不碰我的,不要忘记哦。”
前些天的“辛劳”,还有很多次大白天错过亲朋好友来电的经历她已经不想回忆了, 唯一的愿望是不要再重蹈覆辙。
现在两个人都不用忙工作,也没有其他人打扰, 她才明白一直有着自控力的人突然没了节制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甄杳攥着浴袍带子, 赤脚踩过房间里的地毯, 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的阳台被水漫过,原本应该是平地的地方成了向下潜入水中的阶梯,一直通往窗外的无边泳池。
她回头看向身后,跟靠坐着的宋渌柏四目相对。
忽然,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掀起上衣下摆, 抬手将衣服脱了下来,几缕发丝因此凌乱地垂在额前。
从手臂到小腹,肌肉都线条漂亮且恰到好处,肩颈处零星的抓痕和颈侧唯一的暗粉色痕迹是唯一的“不完美”。
甄杳心虚地收回视线,飞快将浴袍脱掉后踩进水里,扶着一侧的扶手走下阶梯,让温热的水没过自己大半身躯,慢慢踏出窗外。
一瞬间,视野中没了任何天花板、窗户与屋檐的遮挡,只剩下冒着袅袅热雾的无边水域。
水面延伸出去的遥远另一端,是盖着积雪的连绵山脉。此时正是傍晚,日落时的天光聚集成天际漫长的线状色彩,与山脉起伏的线条褶皱严丝合缝。
甄杳深深地呼吸,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难以言喻。
她往前轻轻一扑,展开双臂向前游去,直至抵达泳池边缘,抬手扶着池沿远眺。
视觉的冲击酝酿成某种情感,在脑海中剧烈发酵。
身后没有动静,她回头看过去,原本以为会跟上来的男人正隔着泳池,靠着窗沿远远地凝视着她,傍晚暖色的光线将他身形勾勒得挺拔又温和。
这一刻,甄杳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翘起唇角弯了眉眼,朝他笑了笑。
宋渌柏目光一顿。
池水边缘处的女人侧转着身,肩颈与手臂的线条漂亮得不可思议,在水汽中身影变得朦胧,看上去格外不真实。
泳池模糊的边界,让她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要融入身后的背景,或者就此消失。
他轻轻蹙眉,并不喜欢自己此时此刻产生的这种错觉。
甄杳对宋渌柏的心情一无所知。她冲他笑了之后就转身继续趴在泳池边欣赏风景,享受寒冷与温暖的碰撞。
脑海里忽然模模糊糊地掠过一点灵感,她专心投入到思绪中想抓住灵感的尾巴,因此忽略了身后渐渐靠近的水声。
蓦地,腰间有什么东西环了上来,甄杳吓了一跳,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身后紧接着响起水珠淅沥砸在水面的动静。
“哗啦”一声,身后的人浮出水面,贴近的同时将她抱紧,低头吻她的耳尖、鬓角与脸颊。最后似乎不满足于这样,揽着她转身面朝自己怀中,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来。
男人的手湿漉漉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脸颊,无数水珠从他英挺的眉骨滚落,滑过挺直的鼻梁没入唇线,被辗转碾压的唇舌消磨殆尽。
他一只手轻轻一托,她无依无靠的腿就借着水的浮力抬起来靠在他身侧,腿弯被他手托住。
水温和地波动,浅浅的浪将两人推得更紧,甄杳要用手牢牢攀住他的肩膀才能稳住身形。
半晌,宋渌柏将面前的人松开,指腹抹去她脸颊和眼睫上的水珠,“刚才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甄杳竭力忽略某些异样,他不说她也就装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到。”
“我和你恰恰相反。”
脑海里全是你。
一瞬间,甄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垂下眼睫,很快又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抿着唇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后啊。”
所以笃定,所以内心才出奇地平静。
宋渌柏微怔,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沉沉的目光像清晨暮霭一样化开,在她额头上珍而重之地轻吻一下。
晚霞的光晕渐渐消散,笼罩在两人身上的亮色褪去,转而将两道贴紧的身形定格成暗色的剪影。
忽然,甄杳激动地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惊喜地道“我想到一个”
她抓住那个灵感了
群山与落雪,山脉与晚霞。
这条裙子甚至在她脑海中已经有了雏形。
山脉的褶皱起伏是胸前与裙摆的剪裁,晚霞是白底上晕染开的色彩,裙摆之下与笼罩其外的白纱是朦胧热雾与积雪。
“我的本子本子我现在要画下来”
甄杳激动到腿艰难地在水中乱蹬,宋渌柏喉间发紧,一口气堵在心口,额角青筋都跳了几下。
他无奈揽着她返回,像抱着一条娇小又不安分的人鱼,却不是为了享有“战利品”,而是为了“放生”。
回到房间,他第一时间抓起浴袍给她披上,然后才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穿好。
看着小腿和头发还湿漉漉的女人忙乱地翻出画册和笔,随意坐在床边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宋渌柏拧眉,拿起干毛巾走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替她仔细擦着发丝。
笔尖唰唰摩擦着纸张,白纸上很快勾勒出长裙的线条。女人湿润的长发渐干,男人依旧专注而耐心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两人一坐一立,房间里这一幕温馨又宁静。
半晌,宋渌柏松开手里的发丝,错身垂眸看向展开的画册。
正好握笔的人落下了最后几笔,在纸张右下角落款写下日期与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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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轻轻抬了抬,眉眼在灯下变得柔和。
来来看了几眼草稿,甄杳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
想到自己刚才急急忙忙要回来记灵感,没顾得上跟宋渌柏说什么、他没顾上自己却耐心又一言不发地给自己擦干头发,她心里顿时一阵内疚。
刚一转过身,男人就抬手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过,对你的做法表示完全理解,我也有为了生意不能陪你的时候。”
“但是没顾得上你也是事实。”她放下本子,转身面朝着他坐好,神色认真,“我只是怕一说话会打断思绪,但是你给我披衣服,给我擦头发我都是知道的。”
宋渌柏捏了捏她的耳朵,“嗯。”
四目相对,两人目光倏然专注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杳杳。”宋渌柏摸了摸她的脸,于安静之中开口,“我们未来还会一起生活很久,有些时候,不一定要看着对方、或者开口说什么,才能体现出在乎。”
甄杳慢慢点了点头,一点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么说,也是在向她说明那些少有的甜言蜜语与情话。
但他们一直是彼此目光的中心。就像隔着其他人也能目光相接,就像刚才面对令人屏息的美景时也能回头去找对方的身影一样。
她往前挪了挪,抬眸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渌柏了然地坐下来,任由她靠进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然后他再回抱她。
“其实”
“嗯”他没听清,低头让她的唇靠近自己耳畔。
她声音很小,“其实,今晚也不是不行。”
甄杳到底还是心软了。
其实只要他克制一点,一切体会还是很好的
宋渌柏揽在她后腰的手缓缓收紧,嗓音微哑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还是心太软心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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