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杳用尽力气维持着原本的睡姿与呼吸频率, 拼命地不露出一点端倪。
只不过刚才眼睛没忍住动了动,希望他没发现。
可是温热的呼吸和他身上的味道依旧近到让她心跳飞快,心脏又急又重地跳动着,她甚至都害怕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要离得这么近他在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原本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的温暖阳光都消失了, 只剩他呼吸间隐隐的热度。
蓦地, 男人似乎退开了一点,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唇上却蓦地一热。
柔软的触感贴了上来。
脑子里轰然炸开,甄杳怔愣地僵住, 唇上柔软而尖锐的酥麻触感蓦地窜上脊背, 让人头皮发麻。
她呼吸彻底顿住, 心脏奋力地急促跳动,让她浑身发软到想逃开。
他、他这是
她还没有和别人接过吻
一团乱麻的思绪在他加重力道继续压下来的时候彻底崩溃。
唇紧紧相贴,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 没有再更用力或是做出什么别的举止,只是这样吻住她一两秒。
宋渌柏垂眸紧紧盯着她颤抖的、几欲睁开的眼睫, 克制着才没吻得更深。
少女的唇比他想的更软更娇嫩,好像再用些力气就会让它莹润欲破, 汁水漫溢。
味道远比他想的要好, 却远远不够。
刚才本该退开的,但看见她竭力掩饰自己已经醒了的事实时,忽然不想再忍了。
他想要的不止是一视同仁的对待, 而是绝无仅有的特殊。
他闭了闭眼, 慢慢起身收回手靠回驾驶座上, 半垂着眼整理领带与袖口。
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一动不动,仿佛还在沉睡中。
回忆起刚才的触感与画面,宋渌柏轻轻一挑眉, 抬手用指尖不疾不徐地蹭过下唇。
“杳杳。”
男人低缓磁性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如同涟漪一样扩散。
“杳杳。”温热干燥的手指贴上脸颊一侧轻点几下,“到了。”
甄杳装出一副困倦的模样,慢吞吞动了动眼睫,还刻意睁了好几次才将眼睛彻底睁开,脸却不转向驾驶座的方向。
“到了吗”她抬手捂住脸假装打了个呵欠,指尖却将别在耳后的头发挑下来挡住脸。
做这个简单的动作时,她才发现自己手还软得厉害,甚至还有点抖。
“到了。”宋渌柏的声音和语气平常得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困的话下车进去了再睡,别着凉。”
“好。”甄杳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立刻就伸手要去解开安全带。
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她惊得心跳漏了一拍。
“脸怎么这么红”他问。
糟糕。还没平复的心跳又蓦地加速,甄杳假装不解地用手背碰了碰脸,“可能可能是因为有点热,哥哥,你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
“是吗。”宋渌柏淡淡反问,接着松开了她的手,又替她把安全带解开,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刚才睡得很沉”
“嗯。”她手一僵,点头时勉强笑了笑,“车里太暖和,就困了。”
“怪不得这样也不醒。”
甄杳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声音都差点变了调,“什么”
“叫了你好几次,要碰你脸才有反应。”
“噢。”
心重重地落回来,她局促无措地干巴巴笑了两声。
“外套穿好,下车吧。”
“好。”甄杳转身想去拿后座的外套,伸出去的手臂却被宋渌柏轻轻挡开。
“你拿得到”他问。
她不说话了,僵硬地缩回手坐着,任由他替自己穿衣服。
宋渌柏将大衣从她后背披上来,两条手臂一左一右环住她,在她伸手穿进袖子里之后拢了拢衣领。
刚才侵袭而来的冷洌气味仿佛卷土重来,将她紧紧包围。
甄杳努力不去想刚才的事,可是唇上的触感却挥之不去。
他不是应该把她当妹妹看待吗不是说有喜欢的人,而且和她之间的言行也属于兄妹关系的范畴可是这样的亲吻,算是兄妹吗
她紧紧抿住唇,想要驱散唇上若有若无的痒意,可是却又想到他压住自己唇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要趁她睡着的时候这样
“在想什么”脸颊肉忽然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甄杳立刻回过神,“没、没想什么。”
话音刚落,宋渌柏忽然逼近,属于男人的压迫感铺天盖地涌来,让她情不自禁就往后躲。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与此同时背后响起车门打开时的那一声动静。
“帮你开门,躲什么。不怕摔下去”
他保持着探身从她身后开车门的姿势,这一句话自然而然地贴着耳畔落下,从发丝缝隙间钻入耳中。
甄杳双手收在身前,僵硬地抵住他的胸膛,在门开之后硬着头皮把他往外推,直到揽在后腰的手微微一动,隔着柔软的毛衣轻擦过腰际,让她整个人一抖。
他手松开撑在一侧,淡淡道“下去吧。”
甄杳转身仓促推开车门,强自镇定地扶着车门框踩在地上,冷风扑面吹来钻进领口和袖口里,勉强让全身上下降了一点温。
她趁着还背对着宋渌柏,悄悄地飞快抬手碰了碰唇,想把那种感觉擦掉一点。
“宋少。”一阵脚步声后有人迎上来,她忙微微侧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宋渌柏不冷不热地“嗯”一声,来人殷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栋楼是整座山庄里风景最好的位置,周少特意留给您,我这就带您和甄小姐进去。”
“不用,把车停好,其他不用你。”
“好的。管家和佣人也在里面,有需要按铃即可。”前来接待的男人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这怎么像是他和她要彻底两个人独处甄杳越想越心慌,没忍住问道“哥哥,你不用和你那个朋友见面吗”
“他不在这里。”
“不在可是不是他邀请你来的吗”
“他邀请我来就必须在这”话音未落,宋渌柏就已经大步走过来,抓着她一条手臂慢慢往里走。
甄杳手收不回来,只能让他抓着自己,“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你工作这么忙,周日我还要去见许医生,应该很快就会回去吧”
身侧脚步声停了下来。
“当初答应得好好的,来之前也没问题。”他说,“车上睡一觉态度就变了”
“车上睡觉”几个字让甄杳蓦地又觉得唇上的触感有些异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突然亲了我她心里又羞又恼地控诉,可是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你又不说要待多少天,我只能把不能耽搁的事都提醒你一次。”
宋渌柏既然趁她睡着的时候这么做,等她醒了之后也不提,证明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她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吧,即便这是她的初吻。
她没勇气问,也不敢深想。甚至不敢想为什么他吻下来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厌恶和抗拒,只剩下脸红心跳。
宋渌柏只说“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他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里走,直到佣人迎上来礼貌问好才冷淡地吩咐了很多事情,每一项都与她有关。
甄杳听得心慌意乱。
“甄小姐,我带您熟悉一下布局,然后去休息一下可以吗”有佣人上前询问她的意见,声音又轻又细,听得出是战战兢兢地想要照顾好她,甚至是如临大敌。
她不想为难对方,同时也想能暂时避开宋渌柏,于是赶忙点头,“麻烦你了。”
宋渌柏这次什么也没说,直接松开了她。
熟悉布局的过程中,甄杳听照顾自己的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山庄的情况。
这座山庄都是中式仿古建筑,许多个单独成院的私人空间坐落在山腰林间,规格堪比旧时大家府邸。而她和宋渌柏住的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山庄还没正式开放,开放后想也知道来一次肯定价格不菲。但能来的人一定不缺钱,缺的都是新鲜的享乐方法,尤其是那些以挥金如土为乐趣的纨绔。
这些人甄杳在高中的同龄人里就见过不少,但是她和姜聆从来没与之为伍过,大家也清楚彼此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平时都互不打扰。
如果眼睛能看见,住在这里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享受,可是现在却没有太大区别。最大的不同可能是院子里多了悦耳的潺潺流水声。
拄着盲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甄杳忽然闻到了一点烟味,脚步顿时一停。
“已经灭了。”男人的嗓音淡淡传过来,“没忍住抽了一支。”
“没事。”她紧张地摇摇头,接着就要转身。
“站着别动。”
甄杳一咬牙装作没听清,闷声不吭地继续往前。
身后脚步声蓦地逼近,宋渌柏从背后抓住她手臂,然后倾身一把抽走她手里的盲杖,“我在的时候,用不着这个。”
“这里有烟味,我想换个地方待着。”她讷讷道。
宋渌柏牵着她往旁边走了一段,流水与水滴击打石壁的声音越发清晰。
“手给我。”
“要做什么”
男人却从身后虚虚地环抱住她,然后攥住她一只手向前探去。
甄杳立刻僵成了一根树桩,大气也不敢喘。
她总觉得从离开老宅和其他人,到达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起,他的言行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从车里那个吻,再到现在。
手指上忽然浇下来一阵凉意,惊得她本能地一缩手,结果却被宋渌柏固定着动不了。
“是泉水。”他拉着她的手慢慢探进水潭似的一汪清冷的水里,游鱼飞快摆尾擦过手背,让她差点惊叫出声,“你猜,刚才的鱼是什么颜色。”
“我不猜,”她呼吸乱了节奏,“猜不出来。”
宋渌柏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牵着她去触碰各种事物,各种只凭触感就让她失去辨别能力、仿佛从没见识过的事物。
水草、荷叶、花蕊、青苔。
“本来你可以不用猜,而是亲眼看见眼前的一切。”
男人攥着她一根手指轻轻搅动水波,涟漪却在她心底层层叠叠地蔓延开。
很快,他松开她的手,用不知什么时候悲在一旁的软毛巾将她湿漉漉的手裹住,把玩似地隔着毛巾捏她的手指。
“甚至是我。”宋渌柏退开几步,语气忽然变得难以捉摸,“虽然大多时候我并不想让你看见。”
“为什么”
为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略带自嘲意味地勾了勾唇。
太多野心与,眼睛里根本藏不住。即便掩饰得再好,也终究会有端倪。如果她能看得见,或许只需要一眼对视,她就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没有为什么。”
这个回答实在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但至少说明他一点也不想回答。甄杳没再追问,抓着手里的毛巾盘算着如何将盲杖拿回来。
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和他独处了。
“这里有私人汤池,理疗师会准备好舒缓精神和活血的药汤,想试一试我就让人陪着你泡。”在她开口前,宋渌柏先一步开口岔开了话题。
“你陪着我泡”她退后半步,舌头都打了结,“这、这不合适吧”
他顿了顿,“我说让人陪着你。”
她顿时一窘,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听错了还以为”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甄杳忙不迭摆手,脸很快涨红。
宋渌柏定定地看她一眼,移开视线。
他当然也知道不可以,即便她同意也不行,太容易出事。
回到房间之后,甄杳仔细考虑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本身不怕水也会游泳,所以即便因为看不见有些不方便,问题应该也不大。
大概是汤池的那些附加功效听起来太吸引人,让她总想试一试。
因为失明,她的人生已经像按下了暂停键,在同一个位置停留了太久。如果有可能带来希望的方法,她现在都想试一试。
然而她想得太简单,真正到被佣人扶着下水的那一刻,才知道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会对水有怎样的恐惧。
水波一阵一阵地晃荡,总让她怀疑自己会被波浪淹没,或者是对水域的纵深有超出承受范围的设想。
一开始甄杳忍耐着,觉得自己总能适应,可是扒拉着池沿好一会儿还是没办法彻底放松,小腿又忽然因为肌肉紧张过度开始猛地抽筋。
痛感袭来得又快又重,疼得她下意识想弯腰蜷缩,却因为看不见猝不及防把脸埋进了水里。
“陆咳咳,陆姨”她扶着池沿,因呛水而咳嗽起来。
岸上的陆姨忙伸手来扶,可是她根本走不动路,想抱她又没那么大的力气。
“小姐您等等,我去叫宋少过来。”
陆姨根本没想那么多,想着两人反正是兄妹,而且水下的小姑娘又不是没穿衣服,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于是她转身急匆匆地跑上台阶就要掀开帘子,结果门外的男人却比她更快。
对方手刚一掀却猛地一停,手攥着布帘又放回去,手背青筋因为用力而浮现。
“怎么了”男人沉声道,声音里难掩焦灼。
“甄小姐腿抽筋了,得把人先扶起来,宋少能不能进来帮个忙”
攥着帘子的手指节泛白,“衣服给她穿上了吗”
“穿着衣服的,身上还裹着浴巾。”
陆姨看着面前的帘子“哗”一下被重重掀开,高大的身影大步跨过她身侧,径直朝着汤池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
“别闹,让医生来看看。”
“我自己可以起来”
“现在还逞什么强”
听着背后兄妹二人的争执,陆姨识趣地先一步离开去叫医生,将空间留给他们。
眼看着水里的人一副扑腾着要倒进水里的模样,宋渌柏想也不想就拧眉蹲下身,一把将只露个脑袋的小姑娘从水里捞了起来。
水珠哗啦啦地滚落,少女被抱出水里的那一刻,他脸上怒急交加的神情忽然一僵,接着额角青筋狠狠地跳了几下。
浴巾早就不知所踪,身上细带交缠的泳衣挡不住肩背也挡不住腰肢和腿,大片雪白猛地暴露在视野之中,他双手双臂都毫无阻隔地触到了细腻的肌肤。
这他妈叫穿了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说下章更精彩,马上给杳杳震撼一击
大家猜猜白白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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