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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摸一下
    邻桌差点被江忱一个眼神吓尿。

    他感觉自己似乎接收到了传说中的杀气。

    江忱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但绝对不是什么脾气不好的人,事实上,江忱的忍耐度还是很高的,比如说被他聒噪了那么久居然还没动手揍他。

    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凶

    一秒翻脸也没这么快的。

    他刚刚好像也没说什么挑衅的话吧,就是开玩笑说了句想摸摸江忱的弟弟。

    难道就是因为这句

    邻桌难以置信地想。

    在英文中,“弟弟”这个单词并没有代指某个器官的含义,邻桌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江忱实在是太护着他弟弟了

    虽然听说过有所谓“弟控”、“妹控”的存在,但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活的

    拥有着一个熊的让人想亲手弑杀手足弟弟的邻桌完全无法想象,江忱的弟弟到底有多可爱,才能让江忱像老母鸡护崽儿一样护着他只是当玩笑说了一句,江忱就第一次对着他发了脾气。

    这种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他这还只是说说呢,江忱就想冲上来打他了,要是以后江忱的弟弟谈恋爱的话,江忱会不会直接过去把他弟弟的女朋友手撕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种情况非常可能

    下意识地觉得江忱的态度有哪里怪怪的,邻桌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中。

    江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脸色很快缓和下来,和邻桌说了一声“抱歉”,就戴上自己的耳机,继续听歌了。

    “噢、噢那我不打扰你了。”

    邻桌受了惊吓,生怕江忱弟控发作越想越恨再把他揪住揍一顿,安静如鸡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下一节课的到来。

    江忱的视线照旧落在窗外,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焦距,漆黑的眼眸中隐约含着一缕迷茫。

    刚刚并不只是被凶了的邻桌受到了惊吓,事实上,他同样也被自己突然的失控吓了一跳。

    在洛兰达的那一年给他留下了很多不美好的经历,但客观地说,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如何保持冷静就是其中之一。

    冲动的人在洛兰达是生存不下去的,欺负和被欺负的戏码每天都在那个城市的角落里上演,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在弱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地反抗或者报复,最后的结果常常逃不过以卵击石。

    在那里,小孩子和女人无疑是最弱势的两类人,江忱早就在无数次的挫折之中吃了足够多的苦头,被生活逼迫着习惯忍耐和冷静。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已经足够强了,但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告诉他不是的,不是这样。

    你太过自负了。

    从前之所以能够冷静,不过是因为没有被触碰到最珍贵的存在罢了。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个无法抹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愿意摒弃的弱点。

    他的弟弟,他的小少年,那个一见面就戳了他脸颊的胆子肥肥的小家伙。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隐隐约约地,有一个答案从他心里冒出了头。

    但那个答案实在太过酸涩和可怕,江忱闭了闭眼。

    上课铃声响起,江忱摘下耳机,让自己将视线放到黑板上。

    他心里有一扇闸,关着不可名状的洪水与猛兽。

    现在,这扇闸门从里面被什么东西,柔软却无法忽视地,轻轻撞了一下。

    放学的时候雪还在下,江忱撑着伞跨过大半个校区去接苏断。

    苏断把自己的伞给了他,他要是不去接的话,苏断就只能可怜地冒雪走出学校了。

    江忱到的时候,小孩儿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已经全副武装地戴上了帽子和围巾,配上蓬松夹棉的小袄,整个人向着圆球状的方向发展。

    伞是双人伞的规格,两个人打一把绰绰有余,江忱就没有把自己书包里的那把伞掏出来。

    “哥哥。”

    一见到人,苏断就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浅白色围巾,给江忱套上了。

    江忱的体质比他很多,所以穿的比他少,平时看着还好,今天突然落雪降温,江忱身上的衣物就未免显得太单薄了。

    江忱摇摇头,一手攥着已经在脖子上套了半圈的围巾尾巴,想要把它还给苏断“哥哥不冷,断断自己戴。”

    “不准动。”苏断严肃的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威胁着“哥哥冻坏了,断断会心疼的。”

    苏断开始胡言乱语“等我心疼的生了病,哥哥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江忱“”

    他攥在围巾尾巴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后又缓缓松开,不再拒绝。

    他低着头,让苏断为他将围巾一圈圈地绕在脖子上。

    围巾很厚实,一直能堆到下巴上,将人的下巴尖埋住,因为刚从苏断脖颈上被摘下来,所以这条围巾的温度是暖融融的,带着熟悉的小孩儿身上上的味道,清淡,甘苦。

    江忱控制不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仔仔细细地榜江忱戴好为围巾后,苏断就自然且熟练的伸出胳膊,用小爪子抱住江忱的一只胳膊。

    江忱僵了一下,垂了垂眼,像往常一样没有动作,任凭苏断这么亲昵的抱着他,带着苏断向校门的方向走去。

    一节课的时间,雪就迅速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踩起来已经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上的雪被踩得有些严实,踩上去有时候会打滑,江忱担心苏断跌倒,很快将胳膊从苏断手中抽出来,锢住他的上臂,牢牢的护住小孩儿的身体。

    苏断悄悄把爪子伸出伞外。

    江忱见他戴着手套,也没有阻拦

    苏断接了几片雪花回来,他戴的手套是绒手套,很隔温,雪花落在上面并不会被体温融化,还保留着它们降临这个世间时的精致形态。

    苏断把爪子举起来给江忱看,规则而均匀的六边形躺在他掌心,从中心蔓延等长的六根枝节,枝节上的每一根细小分叉都被自然雕刻成了最为精巧的形态,像是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珍贵宝石。

    非常细碎的美。

    不过在江忱眼里,还是没有自家弟弟好看罢了。

    对上小孩儿眼角弯起的黑眸,江忱心底一颤,近乎逃避地错开了和苏断对视的视线。

    虽然有些奇怪江忱这次没有夸夸他,但苏断没怎么在意,就低下头,把掌心里的雪花吹散了。

    这几片雪花落下后,很快和地上被踩得严实的雪融为一体,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再也分不清彼此。

    苏母的车在校门口等着,车里开了暖气,一上车,苏母摸了摸江忱身上单薄的衣服,有些心疼的问“冷不冷”

    无视掉内心细微的不舍,江忱将围巾摘下来,在腿上细致地叠好,摇摇头,说“不冷。”

    他的体质并不弱,这两年又在苏家被照顾的很好,这点儿程度的寒冷与他而言还造不成什么影响。

    苏母很后悔“早知道今天下雪,早上无论如何要让你多穿些衣服的。”

    苏断把脑袋凑过来,歪着枕在江忱肩上,和苏母邀功似的说“妈妈,我有把围巾给哥哥戴哦。”

    苏母乐不可支地挠挠他软软地小下巴,十分配合地夸他“我们断断这么会关心人啊。”

    苏断表示非常赞同“嗯”

    苏母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他被风雪吹得有些红扑扑凉丝丝的小鼻子,开玩笑说“我们断断这是要给哥哥当小媳妇啊,怎么这么贤惠呀”

    苏断“”

    苏断心虚地“嗯”了一声。

    没办法,他一向是颗诚实的土豆,就、就不能撒谎这个样子。

    母子俩谁都没有注意到,江忱放在腿上叠起来的柔软围巾上面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了。

    手套的遮掩下,淡青色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苏断终于明显感觉到了江忱的不对劲。

    虽然江忱平时就是沉默的性格,但今天沉默的过于明显了,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事实上,不仅是苏断,苏父苏母也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江忱今天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出于对孩子的尊重,他们没有直接问,而是让家里和他最亲近的苏断去关心一下江忱。

    这夜,苏断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熟门熟路地溜进了隔壁江忱的房间里。

    对于苏断整天想办法爬江忱床这件事,苏父苏母已经不管了,苏断一遇见和江忱有关的事就滑溜的像只小老鼠一样,总不能天天逮,而且江忱对于和苏断离得近这件事似乎也接受良好。

    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江忱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后,他们索性就不再约束苏断了。

    苏断熟练地爬上了床,缩进江忱怀里。

    江忱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像往常那样揽住了苏断的背。

    苏断用小脑袋在他胸口蹭蹭“哥哥,你今天有心事吗”

    江忱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解释说“没什么,只是上次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没考好。”

    苏断问“考了多少名”

    江忱“第二。”

    平时他的都是考第一的,这次意外考了第二名,确实是有些失利,勉强也能解释他心情低落的原因了。

    虽然成绩还不错但总因为各种粗心考不到第一名的苏断“”

    好气哦,接不下去。

    苏断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说“那我安慰你一下,今晚和哥哥一起睡哦。”

    江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断断乖,今天哥哥想一个人睡。”

    苏断“”更、生、气、了

    江忱竟然拒绝和他一起睡觉,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苏断又生气又伤心,难过得小嘴巴都撅了起来,最后还是江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才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回房间睡。

    走的时候,还把江忱房间里的河豚玩偶也一并顺走了,大有把它当成江忱“替身”的架势。

    苏断离开后,江忱一个人在床上又独自躺了很久才睡着。

    这一晚,他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正蹲在一个花园样的空地里,不过这座花园里种的并没有鲜艳美丽的花,只有一颗长着两片翠绿小叶子,身体黑黝黝像颗土豆一般的植物。

    自己似乎对这颗奇怪的植物十分爱惜,小心翼翼地给它洒水、扫灰,连它身边的泥土都要仔细翻查,检查里面有没有藏着会啃食植物的小虫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梦里的幻觉,指尖挨上这颗植物脑袋上的小叶子时,那一对叶片还小幅度地抖了抖,好像很害羞一样。

    一颗植物会动,原本是很奇怪的事,但梦里的他似乎对这种魔幻的事适应良好,一点儿没有觉得奇怪,还变本加厉地摸的更用力了一点儿。

    “哥哥”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江忱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断,却又不是他熟悉的模样,梦里的小少年眉眼比现在长开了许多,变得成熟了一些,看身量应该有十七八岁了,但还是很秀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着清润的光,眼底星光闪烁,像是浸润了清透的湖水一般。

    从他这个角度仰着头看,那一对漆黑眼睫纤长的垂下,半遮住了苏断眼里的细碎光芒。

    他在梦里似乎也是成年人状态。

    江忱判断出这点的原因是他站起来后比苏断高了大半个脑袋。

    苏断脸颊微红,表情似乎有些埋怨的意味,他说“你不要再摸啦,总共就两片叶子,都快摸秃了。”

    虽然苏断说的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但梦里的自己却听懂了,低声笑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哑“我养的小土豆,你不让我摸,总要补偿点什么吧”

    苏断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仰起头,向着他靠近。

    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近到呼吸都融化到了一起。

    长大后的少年闭上眼,纤长眼睫像是小蝴蝶一样在他眼前扑棱了两下,最终,稚嫩柔软的唇瓣轻轻挨上了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断断噫呜呜不想变秃q口q」

    江忱思考哲♂学g:d

    感谢忘慕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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