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80 章 风禾尽起五
    云念想过很多次自己第一次出任务之时会是什么模样

    在联盟学习的那些年,她想过很多次用那些知识和前辈的经验去做好自己的第一个任务,无论是什么任务她都会认真完成,以证明她是一个合格的穿书局员工。

    初次接触碎荆这本书,她以为这只是一个c级任务,谢卿礼只是因为同门的欺辱才走到黑化灭世那一步,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事实上的谢卿礼经历的事情远比她以为的可怖,也远比她以为的更具毁灭性。

    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感情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乎扶潭真人,在乎江昭苏楹他们,在乎谢卿礼,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死,想要改变他们的结局。

    或许对于顾凛这种老员工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任务,从业这么多年见过许多任务失败最终崩塌的世界,失败了大不了就赔些积分,被局里记一次失误。

    一个世界消亡就消亡了,还有更多世界需要她去拯救。

    但云念不愿意。

    只要想要这个世界会崩塌,所有人都会在业火中烧成灰烬,从此消失在宇宙洪荒之中,除了她和局里的一记档案外再无人记得他们,一颗心痛的要命,呼吸好似刀割。

    不愿意。

    不想。

    不能。

    云念召出听霜剑朝南泗城御剑而去,可身后却急匆匆追上来了一人。

    顾凛拽住她的隔壁“我来御剑,你跟在我身后。”

    “前辈,你可以走的。”

    顾凛只是将她拉向身后,撑起防护屏障将两人护在其中,下颌紧绷瞧着分外严肃的模样:“我当然要走啊,明天我就走,你爱走不走,我只帮你这一次。”

    他们御剑在虚空,能看见下面四散的火堆,不断有地方被凭空出现的业火点燃,即使周围根本没有可燃物。

    顾凛抿了抿唇,道“每一处有业火出现,便证明这里的时空出现了裂缝,很快便会成为一片汪洋火海。”

    下面已经成了一片炼狱。

    “南泗城更是如此,你不怕吗”

    顾凛回首看了眼她问。

    云念被他拽着与他并肩立在剑上,睨了眼下面的火海,即使离得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热议和滚烫的灼气,皮肤宛如被炙烤。

    她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在奔逃。

    所有人都很害怕。

    “云念,你不怕吗”

    她不怕吗

    云念摸了摸自己的心。

    “我怕。”

    “那为什么还要去”

    “我更怕他们死。”

    怕死。

    但更怕他们死。

    顾凛忽然笑了,长叹一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好似都柔和了许多。

    “云念,你与那时候的我很像。”

    云念与他对视。

    顾凛

    摩梭着手腕上的手链,眼神温柔又缱绻。

    “婉霜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舍得杀她,仅仅因为是配角,便要去为了主角的爱情去死吗,我也做了错事,可我不后悔,你也不会后悔。”

    顾凛加快御剑的速度。

    他的声音随着风传来“人一直活得很理智会累的,总要冲动一次,结果怎样根本不重要,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白婉霜死后,他生不如死。

    “她说让我好好活着,替她看看外面的世界,重新找到活着的意义。”

    他曾一颗心沉寂到难以跳动。

    在此刻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找到了新的意义。

    曾经没做成的事情,这一次他想看到结局。

    一个与他有着同样处境的后辈是如何改变已定的结局。

    “云念,你要救下他。”

    “好。”

    “师父”

    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尾音凄凉又颤抖。

    扶潭真人正欲离开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去看,最为淡定的大弟子脸色煞白。

    徐从霄背上背着一人,那人的血淌了他满身,星星点点落在地面之上,浓重的血气让他的手颤抖到握不住剑。

    “师弟,师弟他金丹碎了”

    他背上背的是凌舟,踏雪峰二弟子。

    扶潭真人几步过去,徐从霄放下背上的凌舟。

    “阿舟”

    以往最为皮糙肉厚的汉子在这一刻闭眼躺在地上,肺腑之间一个血窟窿往外冒着血,周身的灵力溃散到不成样子。

    “越林县这里的结界关不上,魔修和妖修不断涌出,他们的状况不对劲,像是被操控了神智目的很明确,一心要杀谢师弟。”

    徐从霄强行稳住自己慌乱的心,解开凌舟的衣衫将他的伤口暴露出来。

    扶潭真人只消看一眼便明白,自己这二弟子的金丹是彻彻底底碎了的。

    “二师弟被一个妖修捅穿了丹田,那妖修很厉害,得有大乘初期的修为。”

    扶潭真人的手蜷了又松,松了又蜷,大脑一片懵,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明明已经见惯了生死,可这一刻还是浑身冰冷。

    好像十五年前听到徐从霄死讯的那一刻,连路都不会走了,无视阻拦在雁平川外翻天覆地寻了三月。

    “大乘期大乘期”

    徐从霄握紧了拳,咬牙切齿“温观尘不知为何能操控那些魔修和妖修,连大乘的都能被他控制,想必与他控制浮煞门门生是一个招式,他有能操控他们神智,强迫他们为自己卖命冲锋的能力。”

    否则根本走不到这般局面。

    成千上万的魔修和妖修前去围攻谢卿礼一人,他自己被堵在南泗城之中,他们根本接近不了他,只能在越林县这里应付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魔修和妖修,企图为谢卿礼阻拦一些。

    可没有用。

    根本没有用。

    这些妖修和魔修被操控了神智,打起架来颇为不要命,势如破竹,对他们这些新鲜的血肉一点不感兴趣,甚至任由他们阻拦也要去南泗城杀谢卿礼。

    “师父。”

    冰冷的手按住了扶潭真人的手腕。

    他茫然看去,徐从霄红着眼忍住眼泪。

    “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要想办法关上这裂缝。”

    扶潭真人哆哆嗦嗦“阿舟他”

    “二师弟救不了,南泗城的威压越来越弱了,小师弟出了岔子,他是唯一能改变如今情况的人,只有他有能力关上通往妖域和魔域的通道。”

    扶潭真人望向四周,遍地尸骸,远处的天幕中宽阔又深邃的裂缝有种诡异的蛊惑力,从另一方不断涌出黑雾,瞳色各异的眸子带着嗜血的杀意,从中跳出的魔修和妖修们无视阻拦的修士,似是被什么召唤着一般一股脑冲破防线去往南泗城。

    “师父,只有谢师弟可以关上这道裂缝。”

    能与温观尘抗衡的只有他一人。

    “我在这里,师父,你去找谢师弟,一定要救下他。”

    徐从霄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他握着扶潭真人颤抖的手,迎着他悲痛的目光,一字一句

    “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死,但谢师弟不能。”

    只有穹灵剑骨可以与温观尘体内那邪佞的东西抗衡。

    “师父,去救谢师弟吧。”

    扶潭真人起身,望着跪坐在地的徐从霄和闭眼不知生死的凌舟。

    他听到自己说“等师父回来。”

    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扶潭真人不再回头,生怕看一眼便再也忍不住。

    他的两个弟子,一个弟子现在失踪不知生死,一个弟子被困在南泗城之中。

    他不是个好师父,没有能力护住他们。

    但扶潭会死在他们前面。

    徐从霄抱着已然要气绝的凌舟,眼泪自鼻梁滑落。

    “师弟,你会怪我吗”

    没有留下扶潭真人救他。

    “你怪我吧,是我的错。”

    凌舟垂下的长睫轻颤几下,紧闭的眼在此时却眯起了一条细缝。

    他的瞳孔扩散,微微翕动唇瓣。

    徐从霄凑近听。

    只听到破败的声音“怪你个屁。”

    徐从霄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冲刷了脸上的血迹,这场持续了七日的争斗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师弟,累了就睡吧。”

    凌舟早已闭上了眼,徐从霄不敢去探他的呼吸,将他放下抽出腰间的剑。

    他望着夜幕中的天幕,不断从中涌出的魔修和妖修,以及殊死抵抗的修士们。

    在场几乎没有剑修,温观尘想要剑骨,年轻的剑修都被雀翎收进了生死境之中,能留下的都是些有自保之力拼死不愿进入生死境的修士,以及那些剑宗

    剑派的长老们。

    修士们死的死伤的伤,不断燃起的业火要吞噬一切10,热浪卷起衣衫,又将倒在地上的尸体吞噬燃烧干净。

    真是地狱。

    徐从霄冷下脸,手挽剑花便迎了上去。

    苏楹被一剑击飞。

    “阿楹”

    江昭慌忙上前来接她。

    身后的魔修在此刻朝他刺来,又被一柄碧绿的剑接下。

    “阿昭,带着阿楹走,我和晚晚去找小师弟”

    林见悠一剑砍掉魔修的头。

    陈晚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两人将江昭和苏楹护在中间,剑光利落收割着魔修和妖修们的头颅。

    苏楹推开江昭:“不行,丢下我,我的灵力已经耗尽只会拖累你们,你们三个去找谢师弟”

    江昭怒吼“不行,我怎么可以抛下你”

    苏楹忽然打了他一掌“江昭,我没有灵力了我没办法再为你们护法,我连一个最简单的防护阵法都凝不出来,我现在是个废物,你带着我只会拖累,去找谢师弟啊”

    “他不能死,他是唯一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人,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你看看四周的魔修和妖修,你看看这诡异的业火,你到如今还要糊涂吗”

    林见悠和陈晚没说话,护在两人周围。

    江昭的眼红的不像话。

    苏楹遏制住自己的眼泪,她的心疾太过严重,这七日辅佐他们布阵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灵力,此刻心口剧痛难以呼吸,却还是强装着保持镇定。

    林见悠却在此刻开口“阿楹,让阿昭带你先走。”

    陈晚回头,青衣已经破损,身上道道的刀痕和爪痕,清秀的面上却是与年纪不符的淡定。

    “我和师姐去找小师弟,你和师兄先走。”

    苏楹却死死推开江昭,“阿昭带着我也难以突围,你们离开不用管我,去找谢师弟。”

    她勉强撑起笑意,放柔声音道“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吗,你们去救下谢师弟后再回头来找我,我不会有事的,我歇会儿就能凝聚一个隐身阵法的。”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假的。

    她根本没力气了。

    江昭沉沉看着她,苏楹压住喉口的血。

    她还在笑“我会躲起来的,你们三个修为高先去找谢师弟,我吃两颗灵丹就能有力气,我凝聚个隐身阵法躲起来好吗”

    “阿昭,听我的话。”

    三人沉默。

    就在苏楹以为自己劝动了他们,正要展露松懈的笑意之时,江昭却忽然将她背了起来。

    “谢卿礼是我师弟,你是我未婚妻,我不能丢下他,也不会丢下你。”

    他低声厉喝“师妹,护法,我们突围出去找谢卿礼”

    “好”

    苏楹忍不住大哭“你放下我啊,我会拖累你们的”

    她张嘴之时便吐出大口

    的血,心疾让她的意识不清楚,却还是知道自己会拖累他们。

    江昭一手托着她,一手执剑与林见悠和陈晚一起突围,朝着远处的南泗城而去。

    他不说话,任由苏楹啜泣挣扎。

    可仅凭三人难以突围,温观尘似乎将整个妖域和魔域都唤了过来,仅凭他们这些修士很难对付,便是当年的裴凌也是在迈入渡劫后期才逼退两域的。

    林见悠的左臂又被抓了一掌,她没管冒着黑气的伤,继续斩杀着四周的妖修和魔修。

    三人几乎要力竭,可魔修和妖修越来越多一往无前要去往南泗城,拥挤着将通往南泗城的路拦的严严实实,他们要想去南泗城必须要杀出一条路。

    一柄长刀从侧方朝陈晚砍来。

    “师妹”

    江昭和林见悠齐齐出声。

    两人正要不管不顾去替陈晚拦下这一刀之时,银白的剑划破虚空,自远处劈斩而来,一剑斩断了那妖修的头。

    腥臭的鲜血崩溅,却又被无形的灵力拦截在外。

    “小师妹”

    陈晚呢喃。

    几人不可思议看去,云念来到几人身边。

    顾凛一刀劈开眼前拦路的魔修和妖修,他本就是渡劫前期的修为,在此刻算是战力最强。

    “我来开路,你们跟在我身后。”

    云念应下“好。”

    听霜游走在四周,替他们收割着不时上来突围的妖修和魔修们。

    江昭呼吸不稳,他们都做了很多的心理预备。

    云念被温观尘抓走了,会被杀掉还是会怎样,他们都不知道,谢卿礼也疯魔的不成样子。

    可她现在回来了,在消失了七天之后。

    云念的头发乱的不行,脖颈上一道青紫伤痕证明她险些被掐死。

    开口沙哑的不成样子“别看我,我没事,现在去找谢卿礼,不要被这些火碰到。”

    她瞧着分外淡然。

    纵使有再多想问的话在此时也说不出口。

    几人只能沉默应下,辅佐她和顾凛在拥挤的妖修和魔修中杀出条通往南泗城的道路。

    简直像是一场噩梦,谢卿礼已经杀红了眼。

    他不知道这些魔修和妖修是哪里来的,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在阻拦他。

    但他知道云念出事了。

    在休宁城的结界被温观尘打碎之时,他便意识到了这是温观尘的计划。

    温观尘放任他在南泗城大开杀戮,让谢卿礼放松戒备以为温观尘还在这里躲着出不去,只能推自己的手下来供他杀戮,谢卿礼也以为浮煞门只有南泗城的这些人,只有那二十个据点。

    可事实上,他们的人在外界还有,也远远不止二十个据点,便连雀翎也被温观尘骗了。

    他满脑子都是云念。

    他拼了命也想出去找她。

    可源源不断的妖修和魔修们拦

    住了他的去路,撕咬着他,用刀用剑用利爪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他只知道杀。

    要杀掉他们,要去找云念。

    “师姐,师姐”

    杀心越发严重,杀戮道被激发。

    那颗被修复大半的道心又开始隐隐破碎,杀戮道心蠢蠢欲动,他杀了这么多天,修为却一点没弱,反而越发澎湃,经脉在汹涌,修为节节攀升。

    他离渡劫后期只差雷劫。

    谢卿礼在调动浑身的修为冲破那道禁制,只要冲破渡劫后期就能引来九天雷劫,就能劈死满城拦路的东西,他只要扛过去就能去找她。

    去找他的师姐。

    去找云念。

    少年的脸上已经被霜雪覆盖,眉峰和长睫上凝满薄霜,呼出的气息转瞬间凝结成冰碴,周身的霜寒掩盖不住,经脉是前所未有的寒凉,冷的他心肺都疼。

    杀戮道越来越强大,穹灵剑骨也被激发,两者在他的体内相抗,备受折磨的只有他。

    可还是想去找她。

    “师姐”

    他喊着她的名字,好似这样便能给与自己无尽的力量。

    那劫雷为什么还不来,他为什么还没有冲破渡劫后期。

    “师姐,师姐”

    “师姐,师姐你在哪里”

    滔天的黑雾掩盖了少年的身影,只有穿梭的剑光证明他还活着。

    远处的人懒洋洋坐在石椅之上,望着被淹没的少年叹息。

    “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偏要给自己一个软肋,否则我也不会进展这般顺利。”

    身后的人不敢说话。

    “啧,强者最忌讳有软肋,你说那剑骨为何要选择他呢,明明我才是最合适的。”

    他脊骨中的东西隐隐作祟叫嚣着自己的不满。

    温观尘“啧”了声,淡声道“别烦我。”

    若不是那个剑骨认了谢卿礼,温观尘是不会要脊骨中的东西的。

    这玩意儿也邪佞的很。

    温观尘笑着问身后的人“你觉得他可以坚持多久呢”

    身后的人战战兢兢回“他战了七日已经力竭,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家主才是这时间最强的剑修。”

    温观尘没说话,青年的唇角依旧挂着笑意。

    他以为自己奉承对了,以为温观尘喜欢听这种话,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到眼前的血光一闪。

    比疼痛更先传来的是视觉。

    他看到属于自己的身体还老老实实跪着,可为什么没了头呢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也倾斜歪扭栽了下来。

    他还是回答错了。

    瞧见眼前这一幕,那些跪着的人越发不敢说话,垂下头身子发颤。

    根本拿捏不准这个疯子的想法。

    温观尘擦去脸上被溅到的血,眉目依旧清清淡淡毫无反应。

    “连这都看不出来,他哪里是力竭

    了呢,他分明是越来越强了,啊,这杀戮道还是个好东西呢,他的杀心强盛至此。”

    温观尘站起身,蓝衣迎风微震,望着少年的眼神像是恶狼盯上了猎物,只要下一瞬便会露出獠牙将他吞噬。

    “找到云念了吗”

    可身后却没人回应。

    青年眉头微拧,正要回身之时却闻见了一股血腥。

    只在一刹那,他的灵力化为满天冰锥朝身后刺去,无尽的杀意要杀掉闯入的人。

    一柄长刀护在四周将他的冰锥化去,双方拉开了阵营。

    温观尘回身看去,目光只在满地尸骸上停留了一眼,即使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在一息间被杀害也毫无反应。

    “你要找我吗,小师叔”

    云念笑盈盈看他。

    顾凛执刀立在几人之前。

    江昭背着苏楹落下,林见悠和陈晚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

    几人看着温观尘,眸色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明明是他们的小师叔,怎么就在转瞬间成了这样的局面

    温观尘弯眼,笑意一如在踏雪峰那般温柔“找了你好几日呢,当时这小子带你离开了,害我生了好久的气,杀了不少人呢。”

    他的语气埋怨,好似这些人是因为云念死的一般。

    他将杀戮当成游戏。

    云念脸上的笑也沉了下去。

    温观尘看向顾凛,眼眸微微眯了眯“你到底是谁呢,为何会有渡劫的修为”

    一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人,却有着渡劫前期的修为。

    顾凛挑眉“怎么了,觉得爷爷比你强心里难受了,你要靠着杀那么多剑修才能修炼到渡劫,可我和谢卿礼只需要稍微修炼一下便能达到你一千多年才能有的境界呢。”

    他一贯嘴欠,刻意加重“稍微”两字,欠揍又挑衅。

    温观尘眼底的笑瞬间散去,霜雪风暴隐隐酝酿。

    “你想死吗”

    顾凛没回应他的话,而是对云念道“去找谢卿礼,他失了神智。”

    “好。”

    云念转身便走毫不犹豫。

    “想走,也得看走不走的了”

    温观尘身形一晃拔剑砍来,顾凛提刀迎上,江昭放下苏楹和林见悠以及陈晚一起包抄上去。

    温观尘厉声:“都给我滚出来,别让她过去”

    不知隐匿在哪里的人尽数涌出,提刀朝云念砍来。

    她正要横剑抵挡,一人从天而降,骇人的威压劈斩过去,地面塌陷将那些人尽数埋了进去。

    是裴归舟。

    他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狼狈的不行,周身的衣物破败沾满了血迹,应当在外面杀了许久,一路杀进南泗城的。

    又是一人自虚空过来,刚落地便拉着她左右看着。

    瞧见云念脖颈上的掐痕后心疼的眼泪直落“念念,你疼不疼啊,是师父没用护不住你。”

    他抖着手要来替她疗伤,云念侧首躲开。

    “我没事,师父。”

    远处不断涌来听令来杀他们的人,虚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重,谢卿礼马上就要冲破渡劫后期了。

    不能让他在这时候渡劫。

    裴归舟道“云姑娘,你去带阿礼走,这里教给我和扶潭真人。”

    扶潭真人也知道事情严重,急忙擦去眼泪拔剑与裴归舟并肩而立。

    “快去,先带阿礼离开这里,他现在渡雷劫就是死路一条”

    云念没有回头,在他们的掩护下一路冲到被包围的地方。

    她挤进去。

    她杀着。

    身上都是污血,难闻到她想要作呕,可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她透过一个魔修的身影看到了熟悉的白衣。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到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到处都是血,脸上也满是血污,只有一双眼还能辨认出,可眼底也尽是杀意与血红。

    可云念就是知道那是谢卿礼。

    她压抑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师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