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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琴溪山庄六
    另一边,云念懒散泡在浴桶之中,浑身的疲惫都消解了分,终于能缓过来劲了。

    思绪成了一团乱麻,一夜之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些。

    杀害谢卿礼母亲的人,和囚禁他的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标志是刻有金尾鹤的令牌。

    傀儡师杀了人族贵妃,老巢内也有金尾鹤的壁画。

    系统:是一伙儿的吗

    云念也想不通“傀儡师是千年大妖,谢卿礼的仇人是何门路,能拉拢傀儡师入伙,还是说傀儡师便是我在听霜剑境中看到的那人”

    “不,不可能。”系统还没回答,她自己先否定,“在剑境中我与那人交过手,他不过才两百多岁,这傀儡师可千岁有余了。”

    不是一个人,便只能是一伙儿的。

    这个组织到底想干什么,杀害谢卿礼的母亲,囚禁谢卿礼,连贵妃都敢害,简直胆大包天。

    云念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杀贵妃有可能是为了引起皇族骚乱,也有可能不是,但总归还有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可谢卿礼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何会被这组织盯上,又为何要花几年功夫囚禁他

    再对比今日谢卿礼的表现,他那一剑可是堪比扶潭真人了,甚至云念觉得他还收了力。

    谢卿礼有事情瞒着她,并且是与这件事紧密相关的事情。

    总之,它的势力不容小觑,我们都低估了它,你须得更加仔细谨慎。

    云念缩进水中并未说话。

    江昭说那傀儡师有急事匆匆忙忙走了,那他什么时候还会出现

    他们唯一的线索便是贵妃,弄清楚这傀儡师究竟为何要杀贵妃,或许便顺藤摸瓜查到些什么。

    云念一阵头大,捏着眼角放松。

    夜幕降临后,皇帝果然派人来请了几人。

    云念出门之时,谢卿礼早已在院中等候。

    他换了身衣裳,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清香,马尾高束,但脸色有些不好。

    非常苍白,像是重病未愈的模样。

    她靠近他,能感受到他身上刺骨的寒意。

    两人跟在内侍身后,云念皱眉悄悄问“你怎么了”

    谢卿礼回的很快“无碍,师姐莫忧心,只不过没睡好。”

    “你当真没事”

    “当真。”他弯了弯眼,语气无奈:“师姐,我真的只是没有睡好。”

    他这般说了,云念的那些话便被堵了回去,就是有再多困惑也只能安下心来。

    皇帝设宴的地方就在琴溪山庄的正中,今晚并未宴请太多人,想来也是,知道贵妃薨逝的人不多,还未抓到傀儡师前,皇帝为了稳固民心,此时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云念和谢卿礼进来之时,江昭和苏楹已经到位。

    皇帝端坐高台。

    修士与人族独立,见到皇帝并不用行礼。

    两人在内侍的指引下就位。

    皇帝如今近五十,在人族寿数已过半,但看起来仍不显老态,长相依旧俊朗,身上的威严甚至还不如扶潭真人严厉。

    只是眼眶通红,眼底的血丝明显,看起来有些颓靡。

    他强行扯出笑意问道“便是这两位小友救了太子”

    谢卿礼话不多,云念只能想办法多说些“是太子聪慧,我们也并未做些什么,那些傀儡是元太傅带人歼灭的。”

    皇帝也点点头,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

    “将东西拿来。”

    他摆摆手,一旁的内侍递上来几个精美的盒子。

    云念和谢卿礼,包括江昭和苏楹人手一份。

    云念看了眼江昭,江昭冲他们点头“既是陛下赏赐的,便接下吧。”

    几人这才动手接下:“谢过陛下。”

    兴许是见云念和谢卿礼年纪尚小,皇帝并未多问他们,只随口聊了几句便揭过了话题。

    他又看向江昭,问“江公子身子可还好,此番你以身涉险,辛苦江公子了。”

    江昭恭敬垂首“除妖是在下应该的。”

    那边皇帝与江昭你来我往地说着话,这边云念悄悄夹了块糕点给谢卿礼。

    她压低声音:“师弟,你尝尝,我方才尝着还不错。”

    谢卿礼心下轻笑,明明修士早已辟谷,但云念总喜欢吃吃喝喝,一日三顿若非特殊情况,那是必定顿顿不落的。

    “你尝尝。”

    那块糕点被她推了推。

    谢卿礼夹起糕点轻咬一口,软糯的淀粉裹着细糖,入口便化开,甜意像是能从唇齿蔓延到心尖尖。

    她凑过来,瞳光明亮,眼里的期待显而易见:“好吃吗”

    谢卿礼点点头,柔声回她:“好吃。”

    他食欲寡淡,也吃不太惯甜食,但云念想让他吃,那他便吃。

    果然见他说了好吃后,云念的笑意越发深。

    她拿过小盘子,每份糕点都给他夹了几块,模样形状各异的糕点摞成小山摆放在他面前。

    云念:“那师弟多吃些。”

    谢卿礼想说,他吃不完。

    但话到嘴边,瞧见她看过来的目光后,霎时间变成了:“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说着话,皇帝不知何时也结束了与江昭的寒暄,他的本意本也不是在这里跟一群小辈闲聊。

    皇帝清了清嗓子,云念立马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皇帝明显是要说什么。

    屋子内侍奉的內侍与婢女们福身告退,走之前还替他们关了窗。

    除了他们四个,整个屋内就剩下皇帝还有元奚。

    云念也不由得端正了姿态。

    皇帝既然清场了,那么要谈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许便与这次傀儡师一事有关。

    高台上的皇帝神色肃重,脸上的颓废也消失,帝王的威

    严一览无遗。

    他直接切入正题:“三天前的晚上,贵妃被发现横死在榻上,从背后一击毙命。那邪祟被江公子发现,便一路追了出去。”

    皇帝说到这里停下了,大殿内寂静无声,元奚立在皇帝身后。

    云念知道他的目的并不是说这些,而是另有其他。

    果然听他接着道:“但是,贵妃死的时候,穿的是朕的寝衣。”

    云念和江昭的神色立马变了。

    云念敏锐觉察出了他的话中意。

    贵妃是一击毙命,说明那傀儡师下手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杀她,而不是像以往那般带回去演戏玩玩,再炼制成傀儡。

    贵妃死前穿着皇帝的衣服,从背后一击致命,那很可能傀儡师也没看清她的脸。

    那说明

    “他要杀的,是朕。”

    皇帝站起身,声音冷凝带着杀意与怒意。

    没有人说话。

    元奚始终垂着首站在人皇身后,江昭和苏楹下颚微张,云念忍不住缩了缩手。

    在场最淡定的反而是谢卿礼。

    少年垂着头抿着茶,长睫盖下遮住眸底的情绪,人皇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也并未生气。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朕,只是贵妃”人皇的声线颤抖哽咽,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贵妃不该陪朕来这里的,是朕害了她啊”

    毕竟相伴了二十多年,皇帝的后宫只有这一位妃嫔,两人极近恩爱,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元太傅突然出声:“陛下说的对,我赶到之时,他似乎正要带走贵妃的尸身,随后傀儡师逃了,江公子去追。”

    带走尸身,难道是要替换成自己炼制好的傀儡,代替皇帝成为人皇

    云念是见过傀儡师炼制傀儡的本事,她与沈之砚排那出戏之时,打分的那假傀儡师逼真到根本察觉不出是个假人。

    用傀儡做假皇帝,一言一行都受傀儡师的控制,没有人知道自己信奉的是一只妖。

    若真是这样,这已经不止是简单的妖邪作祟的问题了。

    系统弱弱道:云念这可不是小事啊,人族若是动乱,这个世界一样得崩。

    云念也知晓事态严重:“那傀儡师知道陛下没死,肯定还会再动手。”

    皇帝点头道“所以除了那晚在场的修士,不能有旁人知晓,切莫引起动荡,反而利于他趁乱下手,这傀儡师一事拜托诸位了。”

    江昭回“傀儡师作祟,此事理应由宗门弟子出手,陛下尽可放心。”

    “只是。”他坐直了身,问“太子是如何被傀儡师抓走的难道是为了取代太子”

    皇帝坐在高台上,周身都是颓靡的气息。

    “不是,太子便装成平民,偷从京都跑来琴溪山庄,于路上被傀儡师劫走,若非京都的人来报太子来了,朕到如今都不知晓太子竟失踪了,派元太傅出去寻了许久才发现是被傀儡师抓走了。”

    也就是说沈之砚被抓只是无意,并不是傀儡师事先计划好的。

    傀儡师喜欢看戏,沈之砚刚好是那个被捉来的倒霉蛋罢了。

    你或许可以从傀儡师下手,能顺藤摸瓜查到些关于那组织的事情,未尝不是一条线索。

    云念若有所思收回了视线。

    谢卿礼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冷睨着高台上的皇帝,皇帝和元奚正与江昭两人商议着后续的行动。

    皇帝将此事交给了江昭处理,傀儡师要杀皇帝,这可不是小事。

    自皇帝说了那些话后,云念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殿内气压低迷,谢卿礼一口筷子也未动过。

    直到云念实在受不了了,拉着谢卿礼便向皇帝辞行。

    从主殿出来后,夜色已经深透,云念拎着壶酒慢悠悠走着。

    谢卿礼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远处传来悦耳的乐声,灯火通明,云念看到来来往往进出的许多人。

    她停下了脚步。

    谢卿礼也停在了她的身后。

    “师姐”

    “师弟。”云念侧过头,指着那边问他“今日琴溪山庄设宴,我们去玩吧。”

    她满眼的紧张与期待,谢卿礼知晓她是担心他因为傀儡师的事情多想。

    他笑了笑,“好。”

    云念松了口气,拽着他的袖子便朝那边跑:“快走快走,一会儿都结束了。”

    她跑的很快,谢卿礼被她拉着跑,根本没有看脚下的路,视线全在她身上。

    琴溪山庄很大,修士和人族们聚集在这里,来的人多是各大宗门杰出的修士,或是人族的贵胄们。

    云念看了会儿歌舞,又拉着谢卿礼挤进呼声最大的一处人堆。

    站在高台上的男子一身玄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宽刀“我乃玉虚派沁阳真人座下弟子,此匹霓裳乃上品,是苍梧冰蚕吐的丝制成的,谁若是能打败我,我便将这霓裳送给他”

    云念懂了。

    “原来是在押宝比武。”云念踮起脚凑到谢卿礼耳边,大声道“修士们有时会互相比试,在比武前压下至宝,若谁能赢,便能拿走对方压的宝物”

    周围太嘈杂,她怕谢卿礼听不懂,便加大了音量。

    热气喷涂在少年的耳根,莹白的耳垂悄悄染上了一抹红晕。

    谢卿礼垂眸看了眼她,问“这霓裳好看吗”

    云念看了眼那男修手上托着的霓裳。

    通体银白,周身好似泛着粼粼波光,做工质地一看便是上乘,属于有钱都难买的那种。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亮晶晶。

    她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但云念不打算打擂,首先她没有什么对等的宝物可压,其次这霓裳再好看也就是匹布,云念拿着也没什么用。

    “但其实也就欸,师弟”

    她的话说了半截,余光白影一闪,少年撑起身子轻盈跳

    上高台。

    云念连忙小声喊他“师弟”

    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什么,谢卿礼并未看她。

    少年个头很高,压了对面小半头。

    谢卿礼漠然收回眼,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刀。

    通体是压抑的黑,没有刀鞘,刀身裸露在外,刀刃锋利,像是跟随着主人见了不少血,血腥气浓重,刀柄上刻着两个镶金的小字。

    但那刀修的眼忽地便亮了。

    “陨陨祭”

    天下第一铸器师陨祭炼制的刀

    身为修士人人都想求他为自己打一把合适的武器。

    但陨祭接单全凭心。

    总之就是,看脸。

    那刀修的手都在抖“你,你确定要压这”

    谢卿礼将刀搁置在小桌上“赌不赌”

    刀修连连点头“赌”

    谢卿礼这时候回身看了愣神的云念一眼。

    他无声示意她安心。

    刀修拱手“在下秦木,请道友赐教了”

    谢卿礼点点头没说话。

    秦木“行,道友果真利落干脆,那便来试试我的剑”

    话音刚落,他拔刀朝谢卿礼冲来。

    谢卿礼并未用碎荆,而是随手取了把木剑。

    他的神情平淡,秦木是个左撇子,左手抡起大刀划破虚空带起簌簌声,丝毫未留情面朝谢卿礼打去。

    谢卿礼只抵挡,并不做任何进攻。

    在外人看来,便是少年不敌节节败退。

    只有秦木自己知道,节节败退的是他自己,他的额上冷汗直流,握刀的手腕被震得发麻。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那少年不知道是何来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但修为完全看不出来。

    他这把刀也算中品,跟随了他十来年,砍在谢卿礼的木剑上,竟被那柄剑震得发麻。

    不出一炷香,他执刀的手必定要废。

    秦木的大脑飞速运转,还未想出来应对政策,少年动手了

    方才还在他眼前的人身形一晃,竟直接消失了。

    他愣神之际,身后一阵寒意,濒死的威胁铺天盖地朝他的后心刺来。

    秦木几乎用了所有的修为,迅速转身左手横刀抵挡。

    咔

    是碎裂的声音。

    跟随了他十几年的刀身上爬上道道裂痕,在他眼前碎成渣。

    这场比武才半炷香,便已经定了胜负。

    只几招而已。

    秦木看着地上的碎屑愣了许久。

    他并未觉得生气,技不如人,没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觉得惊骇,修真界何时出了个天资卓群的少年。

    他明明记得,当今年轻一辈的第一是玄渺剑宗的江昭。

    “你输了。”

    谢卿礼收回剑。

    秦木抬起头,

    神情复杂分辨不清。

    少年沉静地看着他。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毁约之时,他起身来到放置宝物的小桌,端起了那匹霓裳,拱手将它奉上。

    “今日是在下技不如人,能与道友一战,是在下之幸,请道友收下这匹霓裳。”

    云念也不免挑眉。

    这修士倒是个输得起的。

    谢卿礼“嗯”了一声,端着那匹霓裳跳下了高台。

    他并未拿那柄作赌的刀,秦木连忙捡起来喊他“道友,你的刀没拿”

    谢卿礼头也不回“送你了。”

    秦木愣在原地,巨大的惊喜冲击的他回不过神。

    谢卿礼一手拿着那匹霓裳,一手拉起了云念的手腕挤出人群,这里人太多了,他实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气味难闻,空气燥热,太吵还烦。

    秦木的声音自身后遥遥传来“多谢道友,若有机会再见,我定会重谢”

    谢卿礼已经带着云念走出很远。

    “师弟,那边还有人唱歌跳舞呢,不要看了吗”

    “明日再看吧,今日太晚了。”

    他并未松开手,云念也并未挣扎。

    两人并肩回到流光榭。

    这里只安排了他们两人入住,江昭和苏楹住在隔壁。

    流光榭中有个湖泊,湖正中央是个亭台。

    少年拉着她在亭台中坐下,将手上端了一路的霓裳收起来:“师姐,做好衣裳后再送你。”

    云念“你是想要送给我”

    “嗯。”少年点头,“这匹霓裳若穿在师姐身上,一定很好看。”

    云念老脸一红。

    他可真是总能顶着这般无害的脸说出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谢卿礼靠在长椅上,下颌微扬示意云念看虚空。

    “师姐,赏月。”

    云念寻着看去,圆月当空,浓云已经散去,零丁散着几颗星,清清冷冷。

    她学着他靠向身后的长椅,放松下来吹着晚风。

    两人坐的很近,微风将乌发吹起,少年少女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越缠越多,越缠越紧。

    时间好似慢了下来。

    好像过了很久。

    云念能清楚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一直犹豫的话:“师弟,你到底在瞒我什么呢”

    谢卿礼回过头看她。

    月光洒在她脸上,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剔透。

    他早就知道她这般聪慧,从看到那副壁画的时候,便应该猜出了他有事情瞒着她。

    谢卿礼的声音很轻“师姐,我不会害你。”

    有些事情他会与她说。

    但是在那之前。

    “请等等我。”

    等他有勇气将那些罪恶又绝望的过往摊开在她眼前。

    骨节分明的手朝

    她伸来,竹香密不透风将她包围。

    云念嗓子干涩,心跳微快。

    少年在她的发髻上轻扫,替她拨去了飘落在上的枝叶。

    他的视线在她的发髻上停了一瞬。

    那两朵绒花本来明日便能送给她,如今怕是要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去取。

    他正要收回手,温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正好搭在腕间的那根红绳上。

    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很温暖。

    谢卿礼看去,云念的眼睛很大,点漆般的眸中倒影的全是他。

    他看到红唇微启:

    “无论傀儡师也好,这莫名其妙的组织也罢,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逼你,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告诉我,好吗”

    她顿了顿,又道“我想帮你。”

    不想他黑化毁灭修真界。

    不想他放弃大道自取灭亡。

    不想玄渺剑宗的人惨死在他手中。

    她是为他而来的,是为了改变既定的结局才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

    云念握紧了他的手腕

    “师弟,以后的路,一起走吧。”

    谢卿礼问“走多久”

    云念回“很久很久,我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会与你一起。”

    “与我一起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师姐确定吗”

    “当然。”

    谢卿礼看了她许久。

    他听到风声,虫鸣声,以及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好,师姐。”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抱抱她。

    他也确实这般做了,微俯下身,抱住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