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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徐安澜。”时屿连名带姓叫她。

    徐安澜尽管在心里头骂了他一万遍狗男人,也期待着他因为她的“调查”与小肚鸡肠一怒之下干脆解除了婚约。然而此刻,当他真的这么板着脸看她,她心底突然打起了鼓。

    他似乎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又似乎想长谈说教。他坐的位置离落地窗更近些,完完全全遮挡了光,将她拢在一片阴影下,无形的压迫感。

    徐安澜略微的怔愣。

    原来,过去时屿对她不过是不计较而已。

    她泄了气,也有些心虚,“我真不是故意的。”

    徐安澜干巴巴解释“我就是”她低垂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

    不对,狗男人对别人笑得那么温柔,对她就板着脸。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忍不住去打听的。”她努力挤眼泪水,奈何这回它一点不听话。

    但她还是得可劲的演啊演“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电视剧里的白莲女配都这么演,她越坏越惹人嫌,就显得他白月光多美好。

    来吧,为了你的白月光。

    这游戏她玩腻了。

    眼前突然一松,徐安澜抬头,男人起身走向落地窗。沉稳又规律的脚步一下下像是把着尺量着,也落在她心上。

    时屿在落地窗前停住,他背对着她,看不清情绪。

    这是压根没有看她演的意思

    徐安澜犹豫一瞬,也跟着过去,她试探着揪住他的衬衣。预想中,他大概会嫌弃的扔开她的手,然后请她出去。

    现实却是,时屿动都懒得动一下,任她揪着他的衬衣,也不说话。

    徐安澜这下有点捉摸不透了,她悄悄去观察,只见他抿着唇,半露的侧脸轮廓越发显得冷俊。

    他在生气。

    她决定火上浇油“我听说她是你喜欢的人如果,如果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你可以告诉我,我”

    “徐安澜。”时屿打断她。

    他的声音仍旧是冷硬的“我跟叶锦从没有超越道德底线的关系。”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徐安澜“”

    她诧异,定定看着他。他也侧过头,深深看她一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着,审视的目光,谁都没有先挪开。

    徐安澜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说不清的烦躁,渐渐蔓延。她别开头,也松开了手。然后,她回到沙发,坐下来。

    时屿的视线却一直跟着她,从落地窗到沙发,直到此刻,他依然在看她。

    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安澜越发烦躁,因为她忽然发现,时屿这人是真的不会发脾气。他看着是冷,却也顶多是冷得不理人,他从不会胡乱发火,也从不目中无人。哪怕她再惹他生气,再怎么惹人厌烦,他也没有真正朝她发过脾气。他总是克制克制再克制,最后听她说完她的话。

    比如,她每每挑战他的极限,但她真的蹭上去搭车,他也不会没有风度赶她下车;就算是被跟着去酒吧,他仍忍耐着脾气,给她点了杯柠檬水。

    徐安澜这回是真的着急。

    “对不起。”她咬牙道歉。

    那道迫人的视线在她说出这三个字时消失,她如释重负。

    时屿望着窗外的大楼,方才一瞬的怒火被他努力压了下去,此时只剩下一股茫然和无奈。

    “叶锦结婚多年,我不希望再从你这里听到任何关于我和她的只言片语。”这是他对她最为严厉的警告。

    时屿回到办公桌,打算继续看文件。他不觉得自己有跟徐安澜解释的义务,他们说是未婚夫妻,实质上并不是。连订婚宴都没有来得及办,也不会去办。

    徐安澜惊讶,这个她并不知道。将他的话前后连起来过了两遍,她不由失望。

    她还指着他主动解除婚约呢。

    徐安澜拿起包“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吃饭,晚上早点下班回家。”

    她看了他一下,他头也没抬。

    没趣。

    “我真的走了哦。”

    时屿依旧没有搭理,算是不欢而散。

    到自己车上,徐安澜给杨以恒发消息叶锦结婚了

    不靠谱的人隔了会儿才回好像是。

    徐安澜

    徐安澜那你不早说

    杨以恒得不到的不才叫白月光

    可去他的吧她现在想掐死他。

    徐安澜简直要被杨以恒气死,也要被自己蠢哭。

    时屿刚才说的她是相信的,这人不屑撒谎,认识这半个多月,足以让她了解这一点。而方才那一出分明是她不够坦荡,显得她真虚伪。

    徐安澜回到家,徐怀诚竟然早早下班,在逗徐为洋玩,“澜澜。”他摁住因为姐姐回来,要跑过去抱大腿的儿子,“怎么了不开心”

    他几乎一眼就发现了女儿心情不妙,于是,他松开小儿子,指挥他去插科打诨。

    徐安澜还没到沙发,徐为洋跟个小炮弹似的冲到她怀里。

    “姐姐,姐姐。”他叫个不停。

    赵文歆见状,拉走徐为洋。

    “没不开心。”徐安澜坐到爸爸身旁,抱着包。

    徐怀诚看她不想说,也不追问,“你爷爷要回来了。”

    “真的”

    “嗯,下周回。”

    徐安澜大感不妙,爷爷回来肯定是因为她跟时屿。

    现在一团糟呢。

    她甚至觉得自己一开始的策略就是错的。

    徐怀诚笑“爷爷特意回来给你过生日的。”

    徐安澜松了口气“爸,可别兴师动众搞个什么晚宴,小生日而已。”

    “听你的,不大办了,就请时屿他们一块来。”

    “啊”

    徐怀诚看着表情古怪的女儿“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

    徐安澜“”

    她才刚惹毛了时屿,这要怎么开口

    “爸,我觉得吧我生日而已,咱们一家人吃个饭一起过不好吗请时屿来干什么呀多尴尬。”

    徐怀诚故意打量“跟时屿吵架了”

    “没有。”

    “没有就好,你爷爷的意思没得商量。”

    徐安澜有气无力“那您去请。”

    徐怀诚了然,一看就是吵架了,“那不行,他一个小辈要我一个做长辈的去请”

    徐安澜“”

    她看了看手机,她到家发了条报平安的微信,他也没回。

    真要命。

    因为时屿加班,时爸爸老友的晚宴只带了时妈妈。千篇一律的宴会,互相寒暄、炫耀,没什么意思。

    时妈妈从洗手间出来,冷不丁被叫住。她回头,穿着晚礼服的女孩追出来,手上拿着她的手包。

    女孩看清她,惊喜“时伯母”

    庄佳慧将时妈妈落下的手包递过去“伯母,我是佳慧。”

    时妈妈接过,道谢,“我记得你。”

    时屿在伦敦读书时,她跟时屿的爸爸也会飞过去看他,他们都见过他那群校友,大部分也是一个圈子里世交的孩子。

    “你从香港回来了”时妈妈笑看她,“我记得你跟着你父母一直在新西兰。”

    庄佳慧虚扶时妈妈,两人离开洗手间,“对,跟我表哥一块回来的,暂时打算留在上海。”

    “挺好。”

    “上海的发展前景更好一些,我跟我表哥专攻的方向不同,趁年轻多历练。”

    庄佳慧简单说了些,也没有一味说自己,“我在新西兰的时候都能听到学长的名字,我还得多向他学习。”

    没有哪个母亲能抵抗他人对自己儿子的夸赞,时妈妈也不例外。她看着面前进退得宜的庄佳慧,又想到了徐安澜。

    庄佳慧这样的才是她心目中儿媳的人选。

    庄佳慧看时间差不多,主动告辞。时妈妈犹豫再三,给儿子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时屿还在开会,中途休息的时间。

    “下周五是安澜生日。”时妈妈提醒他,“记得准备好礼物。”

    时屿只“嗯”了一声,她都能猜到儿子必然不会放在心上,“算了,妈帮你准备,你记得送给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汪助理进来送文件,时屿抬手示意,他便放下文件安静离开。

    “妈,必须是徐安澜”

    手机里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时妈妈打破沉默,“妈妈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跟叶锦”

    时屿没想到连妈妈都来问他“我跟她没什么。”

    叶锦是他父亲司机的女儿,两个人算是一起长大。说起来,她还要比他大上半年,儿时父母都忙,大部分时间家里就是他跟她在。于他而言,她是个从小就聊得来的朋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以为他喜欢她。

    过去他是觉得她早早结婚,没什么好解释的,如今再被拿来说道,反倒对她不好。

    “妈,叶锦早就结婚了。”时屿无奈。

    时妈妈不多说“你爷爷跟你徐爷爷是过命的交情,当初你徐叔叔若是女孩,大概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她难得开了个玩笑,想缓解下气氛。

    时屿笑了“我明白。”

    “你爷爷最重承诺,儿子,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安澜”

    时妈妈没有说下去,两家婚约如今人尽皆知,若是没有足够好的理由贸然取消,两败俱伤。

    徐安澜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

    “妈,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

    儿子甚少让他们操心,时妈妈骄傲的同时,倍感失落,“早些下班,注意身体。”她只得叮嘱。

    汪助理再次进来提醒时屿继续会议,他挂了电话,滑开手机。

    徐安澜的消息夹在几条未读消息里头,是她回家时,给他报平安。

    时屿拧起眉,她怎么就那么喜欢他为了讨好家人

    他不明白。

    时屿回到会议室,被屏蔽的伦敦校友群有人艾特他,说明天聚餐的事情,跟他确定时间。

    时屿好,你们定。

    等结束全部工作,时屿一身疲惫,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老张哪只狗子更可爱

    老张在群里发消息,连发几张照片。

    许沐哪来的闲情逸致要养狗子

    老张送给我家太后娘娘的。

    许沐那泰迪。

    老张时屿

    许沐你问他干嘛

    时屿看消息,预感他俩要来消遣他。

    果然,老张发语音“如果是时屿,那肯定是萨摩耶了,人家最招萨摩耶喜欢了”

    鹅叫声的笑无比刺耳,时屿懒得搭理。

    许沐也对,好端端走着都能被萨摩耶撞腿上,人家是守株待兔,他是待狗咯

    老张怨不得当了三十多年的单身狗

    时屿想起那只蠢狗也笑了笑,还有那个眼泪水糊了一脸的小女孩。

    跟徐安澜一样爱哭。

    快十点,时屿回到别墅区,车子稳稳停下。

    “时总,徐小姐。”

    真是不禁想,又是徐安澜。

    时屿微微不耐,他直接下车。

    今晚刚下过雨,风里夹着湿气,微凉,小姑娘站在他家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徐安澜见到他似乎不敢上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她不敢跟往日一样放肆。

    时屿本就被会议里的争吵吵得头疼,此刻,实在没什么耐心去应付她。

    “什么事”他语气算不上好。

    徐安澜依然没有看他,只垂着脑袋不吭声。

    时屿无奈,他只好上前,走近了,他一愣。目光定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他想起了叶锦。

    叶锦大学毕业远嫁济南,去年他去济南出差,还见了她一面。那时的叶锦已褪去了从前的明朗,见到他时,她尽管还是笑着,却分明显出了几分怯懦。

    时屿猜到徐安澜大概是有话要说,他吩咐司机先进去。

    果然,等他的帕拉梅拉进门,小姑娘抬头看他,大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徐安澜冲过来,对着他“哇”一声哭了。

    时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