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森秀直播间。
卫时话音刚落。
在巫瑾眼神闪闪、背上吉他一瞬, 尖叫几乎要穿透弹幕。
“表表、白”
“儿砸你怎么会弹吉他还给别的小朋友唱情歌还蹦蹦跳跳这么开心麻麻不允许你早恋啊啊啊”
中间夹杂卫时粉的隐晦交流。
“等等,你、你们有没有觉得卫哥其实深不可测”
“他不会都懂”
“卫哥拉着小巫, 这糖发的,贼娴熟”、“卫哥宠粉ax围巾冲鸭表白之后赶快生鸭”
凡尔赛宫大理石庭院,佐伊气急开口“小巫”
巫瑾高高兴兴回头。
佐伊轰轰烈烈一口劲没处使, 硬生生憋了回去“我也去。”
不远处人群, 观察已久的白玫瑰薇拉一秒黏到巫瑾身后,表情冷峻, 实则对巫瑾的吉他暗地上下其手。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的楚楚也美滋滋凑来“弹什么弹什么, 我也听”
一群人吵吵闹闹挤到湖边。临近傍晚,两艘贡多拉正浅浅浮在水上,这类源自于威尼斯的小船涂着黑漆, 装饰有珠宝、彩绸。
楚楚刷的跳上一艘, 整理裙摆抚平蕾丝, 对着岸上招手“来呀来呀”
卫时断然跨入另一艘, 巫瑾紧跟其后,接着是薇拉佐伊。
“”眼见对面密密麻麻挤了四人,这边船上唯一的楚楚露出了分外孤独的表情。
然而很快她就眼神微动,面露红光。
自家队友兼红衣主教正用壮硕的手臂执桨向自己划来,像是趟过激流来接自己的绅士。抛开话少、气场冷淡、爱发号施令、脸部表情冷漠僵硬之外, 卫时显然是个相当不错的可爱队友。
卫时向她伸手。
楚楚娇羞一笑, 状作轻盈提起自己的八层鱼骨裙撑, 借力跳向另一艘船, 正安心等待卫时牵着自己落座
船头一轻。
红衣主教已然消失, 正坐在对面的贡多拉中,漠然看向巫瑾。
巫瑾一个激灵回神,抱住吉他就往对面跳去。原本只载了楚楚一人的贡多拉瞬间换成卫时巫瑾,男人再次抬桨。贡多拉向湖心缓缓荡去。
尼龙弦掺着湖上的晚风低低响起,周围十几个镜头蜂拥向前跟上。被留下的小船内,楚楚一脸茫然看向佐伊薇拉。
“”佐伊仓促站起就要奋起直追“船桨在哪”
薇拉嘴角抽搐。
楚楚“船桨,哎呀两个船桨都被卫哥拿走了啊我们走不了了啊”
湖心。
巫瑾调完弦,抱着吉他就像抱着大大的棉花糖,中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家队长
身旁微微一倾。
夜幕初上的凡尔赛灯火点点,湖水纠缠湿润的藻荇气息,深秋的凉意从黑夜落到肩侧。
男人大长腿一伸一曲,明明对面宽敞的很,硬是挤到巫瑾身边。
星光落入船舱。
“过来,”低沉沙哑,言简意赅“看我。”
巫瑾手忙脚乱差点一个扫弦,旁边的某架摄像机愣是一颤。
克洛森秀后台,帮着调机位的小妹子面色绯红,眼神迷离,连连辩解“不是我、我没有、摄像机有它自己的想法”
卫时“任务。”
巫瑾一声轻咳,心中迅速斥责自己。大佬还替自己完成任务操心,自己不能满脑子都是
少年不动声色把雀跃的小卷毛压塌,左手按弦,掌心靠向琴颈。
低沉的音符倾斜而出。
grotteversaies
吕里的凡尔赛牧歌回转了四个长段,少年微微低头,露出微卷的碎发下白皙的脖颈。直到偏凉的手指微热,滞涩的琴声一气呵成。
巫瑾再次抬头。
眉眼弯弯看入卫时眼眸。
慢速转快,增三和弦。这首1668年的凡尔赛开始变调,逐渐又有新的旋律加入,像是宫廷乐穿过镜厅回廊、高耸的石墙,盘旋于整个城镇要塞,最终化作一缕风、或者一只鸟,落在安静的湖面上。
扫弦如涟漪叠叠。
撩起的羽毛落在心底,怦然炸开。
场外,沉寂许久的直播观众倒吸一口气。
“等、等等,妈呀这是什么神仙情歌呜呜呜有没有大神求分析”
“中等偏上,不算专业器乐水平,但绝对非常优秀了。至少几个我知道的当红偶像都没他弹的6,曲子是改编吕里的吧这才几天,曲谱还是岚那一场决斗捡的,摊手我现在只好奇巫选手为什么不走娱乐圈出道”
“小巫啊啊啊啊宝藏男孩麻麻必须因为这个啾咪你了”
“他、他在看卫哥弹琴嗷嗷嗷”
少年的哼唱终于切入。
标准的民谣唱腔,巫瑾音域不算最宽,确是恰到好处的清亮少年音色。约莫是在克洛森秀中拉练久了都不带换气,只在每句结尾带上浅浅淡淡的鼻音。
卫时直直看向他。
软软的鼻音每撩一下,男人的眼神就加深一分。
巫瑾心里有鬼,愣是不敢往情歌里加词儿,就手上弹得欢脱。最后三段哼唱收尾,一段比一段轻,一段比一段飘儿,小眼神在夜色中晶晶发亮。
夜风微薰。
“完成了吗”巫瑾趁热打铁。
小圆脸红扑扑泛着光,分不清是因为在给大佬弹琴,还是第一次在镜头前弹琴,整个人看上去都兴奋的很。
卫时点头。
男人伸出手臂,卡着机位,以近乎于宣誓主权的姿态揽了过去
然后在全屏尖叫的档口,擦过巫瑾肩侧,毫无暧昧摸了两把琴弦。
“嗯。”
缪斯很满意。
岸边,终于找了把桨的佐伊吭哧吭哧划船,姗姗来迟。
还没来得及一桨砸开卫选手,忽然岸边警报号角响起。同在船上的楚楚一愣“北翼楼那个方向怎么失火了我们”
佐伊一顿。
楚楚小心翼翼“宫廷侍卫长阁下,我们”
船桨猛然拍起水花,佐伊气压沉沉,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划回去。”
远处火光照天。
湖中心,摄像头再次蜂拥上岸,只剩下卫时接过桨替小乐师划船。巫瑾抄起另一只桨就要帮忙,因为不得要领更像拍水。
“歌叫什么”男人开口。
巫瑾得意回答“宫廷乐师在凡尔赛抒怀并看着红衣主教的眼睛唔唔唔”
等巫瑾咬着嘴唇上岸,几乎整个凡尔赛宫内的选手都聚集在北翼楼侧。
此时还差一刻12点。
巫瑾伸着脑袋挤入人群,往翼楼外一看,霎时睁大了眼。
近百名选手穿着灰褐色的道具囚服聚集在凡尔赛宫城下,岚与左泊棠赫然在列,似乎只等十二点一到
“巴士底狱。”巫瑾喃喃开口“他们是从巴士底狱出来的。法国国王在狱内驻扎大量军队,监狱专事关押政治囚犯,只有贵族、官员才能打开狱门。法国大革命爆发的标志就是攻占巴士底狱”
身后嚷嚷吵成一团。
“贵族呢不都在这儿要不就是被关进去的谁会给他们开门”
“队长队长”
“明尧别吵,喊队长去哪儿喊去你这一叫我头疼脑热的。”
“那肯定得是反叛者开的门。”
“秦金宝不是刚被投出去,人还在这儿”
巫瑾转身,揉住太阳穴“凯撒和红毛呢。”
“这两个也淘汰”
巫瑾摊手“如果这两人不是淘汰,是私奔了呢。”
那位宪兵队队长一愣“什么昨晚守夜人不是说昨晚没人出去吗”
巫瑾“守夜人是谁”
宪兵队长“文麟选手,薇拉选手,宁凤北选手”
巫瑾指向翼楼之下“凯撒他们都在,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楼下人群中,凯撒正兴致高昂跟着呐喊“推翻封建制度取消贵族特权”
凯撒嗓门极大,在人群里异常显眼。红毛也和他凑一起喊得带劲。
隔了十几米,左泊棠正温声劝阻、竭力拉住就要报复凯撒的薄传火“都是误会、误会好好好副本出来我帮你”
巫瑾收回目光。
最后一只狼还潜伏在凡尔赛宫中。
对方无疑是反叛阵营全场的布局人。这只狼非常清楚凯撒性格,甚至可能就是换牌人,也是敏锐的机会主义者,在短短一昼夜之间淘汰薄传火、布局投走秦金宝。
而且自始至终没有露出马脚。
他是被怀疑最少的人,也是昨晚的三栋翼楼中的三位守夜人之一,因此才能放凯撒红毛出门。
巫瑾看向一人。
临近12点。
凡尔赛所有大门骤然开启。
灯火通明之下,整座棋盘终于敞开。棋盘以北翼楼为分界线,平民、骑士,贵族与囚徒密密麻麻挤在所有棋格之中。
最终战。
文麟开口建议“小心减员,让贵族和平民换线”
魏衍毫不犹豫点头。如果不是国际象棋规则限制,这位国王甚至愿意卡在门口,一人挡住近百反叛者,人群立时给贵族让开一条道,包括辅助重装位的文麟在内,所有贵族站在了北翼楼的最前排。
12点。
宫门敞开,第一批反叛者终于涌入。薄传火怀揣对凯撒的怒意挤入佐伊格子,决斗立时开启。凯撒找上了那位宪兵队队长,岚冲着楼上的巫瑾微微一笑,走进薇拉位置挑衅“你的队友让给我怎么样”
出乎众人意料,左泊棠竟是挑了卫时祭剑。
明尧大声叫好。
“他打得过吗”有选手小声讨论。长廊内,能依稀看到左泊棠行了个执剑礼,卫时简单回礼。
“打不过也要打挑最强的,他们井仪就那样。”
国王阵营最前列,文麟却似是要一步踏出
他面前的大门猝然关闭,挡住文麟步伐。
巫瑾收回手中卡牌。
乐师弹奏大经文歌,在夜晚羁绊一位角色移动。冷却4天。
一个小时后,左泊棠、佐伊与宪兵队队长先后败北,被送出棋盘,薇拉面色冷漠把岚送走,第一道防线却也尽半溃败。
巫瑾迅速打开通讯“我补位。”
少年提着长剑向前走去,迎着火光毫无犹豫补上佐伊位置。
2点,翻盘阵营再行,却赫然没人进攻文麟的棋格文麟的站位像是不可通行块,极大阻碍了反叛者的攻势。
北翼楼顶,魏衍终于看出端倪。
不能被反叛者攻击只有一个理由,最后一只狼是文麟。
3点,文麟在众人惊诧目光中一步踏入反叛者阵营,温和笑了笑。
狼刀再行。
之后两个小时火光猎猎,反叛者涌进凡尔赛,冲入棋盘最底的凯撒甚至距离魏衍只有最后两格。巫瑾提着剑,自始至终把持在北翼楼侧门门口,直到在车轮战中被一剑卡在脖颈前面。
“承让。”那位练习生咧嘴一笑,对他伸出手。
巫瑾借力爬起,向他点头,自动离开棋盘。
同样淘汰的佐伊给巫瑾扔了一卷绷带
钟声响起,夜尽天明。
佐伊板着脸看向巫瑾,示意他避开摄像头“你和卫时”
正在此时,所有人终端同时亮起。
副本结束。
巫瑾低头,终端冒出来一个排名数字。
他毫无准备,愕然张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