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恒也已经接到了苏文其不日到家的消息。知道弟弟马上要回来了,苏月恒不禁有些紧张,来了这些时日,她一直小心观察,深居浅出,再加上定安侯府的人对原身的忽视,所以,她倒也没怎么害怕露馅儿的事。可这苏文其是原身的同胞弟弟。
苏月恒也是个心大的,只忐忑了一下,随即撂开这担心,忙忙的带着人去苏文其院子里整理去了。之前为着怕苏月华有所察觉,苏文其那边的院子她也没吩咐人去打理一下,今天刚好过去看看。
苏月恒带着人到苏文其所居的云安院时,院子里一片萧瑟,院子里也就一个小丫头子看着。苏月恒沉了脸,看来,这院子的人都不能用了。
苏月恒这边带着人忙忙的收拾着苏文其的院子,那边镇国公府,沈珏也收到了苏文其等人平安到阳东的消息。
来送信的是沈珏这次派到顺州去的武宁,听武宁说完,沈珏道“嗯,不错,回来后都有赏。现在你马上回去一趟,告诉王家人”
武宁领命而去。
长宁也回来了“公子。”
“事情都办好了”沈珏问道。
长宁道“都办好了。我已经跟水镜坊的裘掌柜都说好了,日后苏四小姐到水镜坊做东西,价钱都要特别优惠。”
长宁对自家公子说这个,可是认真有底气的很,一点不怕出纰漏。当时公子吩咐他去水镜坊打招呼的时候,苏四小姐他们还没到。他可是一直等在那里,看着裘掌柜跟苏四小姐说好了价格才走的。
沈珏听完,唔了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康宁眼珠子咕噜噜直转,实在憋不住好奇,问了出来“长宁哥,那个,裘掌柜问苏四小姐要了多少工钱啊”
这个问题可是将长宁憋坏了,可是公子一直没问。现见康宁问了出来,长宁立马投了个赞许的眼神给他,这小子总算机灵了一回。
长宁觑了眼自家公子,见他一脸淡然,仿似不甚在意,可也没有阻止。于是长宁说道“十两。”
“十两”康宁惊讶的叫了出来。自家大公子的话就是好使,这水镜坊出品样样都是精品,在京中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可也就因为如此,那价钱可是不便宜的,他家的镇纸工钱就没听说少过一百两的,现在竟然十两也做
沈珏还是一片淡然,对这十两的价格仿似未觉,一派淡然的静静品茶。
苏月恒在苏文其的院子里忙了好一阵子,云安院的丫头婆子才渐渐回来,最后快收拾完了,管院的花嬷嬷才慢吞吞的来了。
花嬷嬷看到苏月恒一点不带慌张的,很是淡定的对着苏月恒笑说招呼“四小姐来了,老奴有礼了。”说是见礼,可腰都没弯一下。
见状,茶梅一对秀气的眉毛都快打结了,苏月恒却是不以为意,冷冷的看了眼花嬷嬷,也没问她什么,指着站在那里的云安院的丫头婆子问道道“花嬷嬷,你是这院子管事儿的,你看这些云安院伺候的人都齐了么”
花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四小姐现在眼里寒光闪烁,她莫名的腿软了软,赶紧去清点人数,点完道“回四小姐,都到齐了。”
苏月恒点点头,接着道“五少爷这院里的账册想必在你这里吧拿出来。”
花嬷嬷哪里肯,梗着脖子道“四小姐,我来这院里当差可是侯夫人、大小姐点过头的,这账册哪是说看就能看的除非侯夫人发话,不然,请恕老奴不敢从命。”
苏月恒冷笑一声“看来,你连谁是你的主子都没看清,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让你好好看看。”
“魏紫,教教她,谁才是她主子。”苏月恒轻轻一摆头。
魏紫应声上前,只轻轻的在花婆子身上一按,她就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我说,我说,账本在我那屋里的柜子里。”
茶梅捧了过来。苏月恒打开一看,这么粗劣的做账一看就有鬼。除了银钱,苏月恒也不大分的出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的,叫过齐嬷嬷,将自己认为有问题的点了出来。
齐嬷嬷接过仔细看了,很是诧异。来时,就听说这苏四小姐在定安侯府苦菜花儿一般,亲娘去的早,估计没人教她这些管家看账本的事儿。可现在看来,她是门儿清。
齐嬷嬷一样样的将值钱的东西挑出来。苏月恒最后一汇总,冷光直射,这奴才狗胆不小,竟然昧下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苏月恒不大心疼,这些个东西大都是侯府的摆件什么的,就是不知是苏月华授意的,还是这奴才自作主张。这些就懒得管了,总归在弟弟回来前,将院子清理好就是了,其它的让苏月华头痛去吧。
苏月恒对魏紫道“你去将这些人还有这账册送到赵管家处。跟他说,五少爷马上要回来了,挑好的送过来。”
魏紫答应一声,叫过外面的婆子押着人就走。
看着这阵仗,方才守院子的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
苏月恒一个眼风过去,茶梅会意,赶紧过去安抚“你叫翠鸟今年多大了别怕。日后要尽心伺候五少爷”
苏月恒在云安院的这一通操作,很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白兰快意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谋划,是不是再加把力,跟苏月恒通力合作,赶紧将管家之权都拿过来。
苏月华看着眼前的账本气歪了眼。这狗奴才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捞这么多。她自觉一向对给自己卖命的人宽厚,她吃了肉别人也给喝汤的,没想到这花婆子倒好,竟然敢连肉带汤都想吞,真是不可饶恕。
吩咐完处理花婆子,苏月华怒气并没有下去,反而更盛了,不知怎的,这几天甚是慌乱,感觉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看着苏月华那一脸狰狞的神情,白氏还以为她在为花婆子捞钱的事生气,赶紧劝道“月华,这事儿你也别太生气了,不听话的奴才卖了就是。这点子钱实在不必太放在心上。”
白氏也很贪财,可是自从手中有了王氏的嫁妆后,她就淡定了许多,很是不明白自家女儿那见什么都要挖点肉的敛财劲儿。
看着白氏那一脸让人看穿的神情,苏月华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月华看着白氏,心里忽然戾气顿起,要不是白氏出身不显,身无长物,自己也不用这么辛苦筹谋了。当自己喜欢到处捞钱啊,可这养人手要钱、出去交际要钱、打首饰做衣服哪样不要钱的。
也不知怎的,这段时日以来,自己处处不顺,养的报信打探出外的人好似不顶用似的。苏月华直觉自己遇到高手了。还有,这苏月恒也是一改以前的鹌鹑样,出手狠、准、快的很。苏月华感觉这些事自己做来有些吃力。看来,得借助外力了。
于是,沈熠很快接到了苏月华一封情意绵绵的信。一片深情款款之后,苏月华表达了为自家五弟遇袭的事情担忧的寝食难安之情,还有顺州王家的人即将进京,她甚是惶恐,毕竟是先夫人的娘家人要来,怕有招待不周之处得罪人。沈熠看完,大是心疼,表示自己一定帮她查清楚。
可是他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出府,就皆被人拦了回去。
沈熠想了多种办法都没法让人出去。于是,沈熠来到长安院请人帮忙。
听他说明来意,沈珏目光深幽的静静盯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清冷的开口道“拦你的人是我。”
王千一向看不起白氏,根本理都懒得理她,直接开口对太夫人道“太夫人,当年为着我妹妹的嫁妆,叔父是倾尽家资,数量确实不少。不过,太夫人也不必因此为难不好清理的。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就比着嫁妆单子来清理好了。”
王千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嫁妆单子。
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太夫人就算再舍不得王氏的嫁妆,那面子情也得过去。定安侯万般无奈的对白氏说道“去将你姐姐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白氏被逼无奈,心颤颤的看了眼苏月华,只得去拿了过来。
看看这白氏跟苏靖平的神色,苏月恒心下了然,母亲王氏的嫁妆估计被他们糟蹋的够呛。
果然,王千等人对过定安侯府留存的嫁妆单子跟账册后,真是吃惊的无以复加。
这次不用王千出马,王昶指着账册,毫不犹豫的诘问道“我妹妹陪嫁的十万两银子一文都没有了还有,这六间铺子一直都是赚钱的,为何要卖掉三间,还有这些首饰定安侯,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听王昶这一一细数,定安侯面皮实在有些绷不住了,这种用老婆嫁妆的事情,当然是打死不能认的,定安侯铁青了脸对着白氏吼叫道“枉我这么相信你,你姐姐的嫁妆你是怎么管的今天你不说清楚,纵使我有心相护,恐怕王舅哥他们那里你也过不去。”
王家人嗤笑不已,这么快就想甩锅。王昶讥笑的开口道“侯爷言重了。我们家可没有姓白的妹妹,管教夫人这是定安侯府的家事,我等不敢越俎代庖,侯爷还是好好说道我妹妹的嫁妆怎么十不存一。少了这么多,侯爷总是要说说出处才是吧。”
定安侯也真是被问的面皮紫涨,王家今天来得太突然了,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到这里,苏靖平狠狠的瞪了白氏一眼,这个蠢妇,这几年了,怎么都不知道好好准备准备呢。
看着父亲恶狠狠的眼神,苏月华心里鄙夷不已,装的好像自己没用过王氏的银子一样。
不过,苏月华可是知道父亲的为人的,如果今天她们母女不好好的将这事应对过去,说不得父亲就会将她们母女扔出来堵王家人的嘴。
好在,自己这些年的经营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虽然,她早就将苏月恒姐弟俩视作死物一般,所以账册也觉得没多少需在意的,可是该有的准备她还是有的。
见母亲还有二哥苏文承两口子都吓的跟个鹌鹑似的,苏月华只能自己顶住“父亲,您先别动怒。您忘了,王氏夫人一向乐善好施,在世时她年年施粥舍米的,银子花了海里去了。”
“因着如此,母亲执掌中馈后对此也不敢有所怠慢,生怕堕了王氏夫人的名头,年年也用王夫人的名头布施,好给四妹妹、五弟积福。”
苏月华一边说一边让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册递了过去。
苏月华这话一出,太夫人、定安侯都大松一口气,这大丫头就是聪明,这个理由好啊。虽然,定安侯府这些年没什么进项,几是坐吃山空,这王氏的嫁妆是吃得差不多了。但用儿媳嫁妆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能认的。
太夫人对着翻账本的王家人,自如的一笑“是啊,亲家,儿媳的嫁妆,我们可是不敢有丝毫动用的,这些个都是为了给月恒、文其两姐弟积福才施了出去的。”
王家人翻了这些账本,差点没气死,这苏家也忒不要脸了,明明自己用了,还找这些个借口。不过,他们一口一个给月恒两姐弟积福,如果自己再争,好像感觉不积德一样。
好在,月恒之前也借由镇国公府的人传过话了,银子要不回就不要了。毕竟定安侯府现在那穷样,让他们拿出十多万两银子,那是打死都给不出的。反正是要舍的,那就先不要纠结了。银子先不说,先集中火力要田产、铺子等物了。
白氏哪里舍得,又找了一堆烂借口,什么苏月恒两姐弟自幼体弱多病,还有年年的衣裳首饰,花费颇丰等等。
别人没说话,王昶已然吊着眼睛讥讽道“我竟不知原来定安侯府养娃娃,还得女方出钱。既然这些年是我们王家养孩子,我看不如以后月恒两姐弟就随着姓王好了。”
这话很伤人了,定安侯爷一口老血差点梗死。这种时候输人不输阵,为着面子,也只能吼叫着让白氏母女将东西交出来了。
太夫人到底老辣,想的更多,看着下面静静而坐的苏月恒姐弟俩,她想得更深远。这嫁妆本来就是王氏的,留给自己的儿女那是天经地义。看王家人的意思,银钱可以商量,但田产那是必要的,既然如此,那就给了吧。
不然日后,就算月恒嫁到镇国公府,文其还在府中呢。万一她日后挟镇国公府之势回来为弟弟要母亲的嫁妆,那到时定安侯府未必招架的住。好在现在镇国公府不便出面,不然,今天自家可真是下不了台的。
于是,定安侯府两大当家人俱是发话让白氏交出嫁妆。白氏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交了出来。
于是,田地四千亩全部给了,京城两座三进宅子也给的爽快。
铺子费了点周折,铺子不是只剩了三间,太夫人原本就想着给三间就行了。谁知,王家人却是不依,尤其是那王昶更是斜着眼睛嚷嚷道“知道你们定安侯府现在到处是窟窿,银子用了也就用了,我们王家人大方,帮亲家养娃那就也就算了。银子你们拿不出多少那也就罢了,可是铺子,你们定安侯府不是还有些么那就填三间过来,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我们傻啊,我妹妹慈和大方,在世是舍米舍钱的,看看你们这账多少是我妹妹走后再做的十万两现银不说,单这六间铺子,少说一年也能赚一万两,这些年加起来的少说也有十多万两的。”
“看你们侯府这穷酸样儿,舍得布施几十万两的说出去可不够笑死人的如果你们不怕丢人,这次出去后,我就拿着这账本一家家的对,还不相信对不出来到时看看京城的人怎么说你们。”
王昶战斗力惊人,定安侯被气得心口吐血,但自家本就是理亏,那也只能给了。于是,太夫人拍板,补了三间铺子。
铺子要到了,王家人再接再厉,将首饰也要回了大半,但凡定安侯府要推脱,王昶就嚷嚷“怎么,首饰也当掉养娃了喏喏喏,看看白氏头上戴的这么多珠宝,平日在家都能穿戴的这样好,想必有钱的很。她一个娘家不显的妾室扶正的,哪有什么嫁妆,不会是昧的我妹妹的吧赶紧趁早拿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给脸。”
遇到这样的泼皮,定安侯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王千一向端方,虽然族弟是好心,但感觉这样跟个泼皮似的不大好,忍不住低声提点。谁知王昶却是不在意的一摆手“不怕。大哥,你忘了,我们来时,镇国公府可是提点过了的。有个什么,镇国公府会撑腰的。不用担心,我们今天可得为外甥好好撑腰。”
王昶也是个不要面皮的,田地、铺子、首饰要到手后,立马让定安侯当场交割文书,首饰也要当场清点。
定安侯可是看出来了,王家今天是有备而来,何况王昶这个混不吝的,如果不如他的意,说不得他真会如他威胁的一般,叫外人进来帮忙清点。
定安侯等人黑着脸,只能认了。不管怎么说,银子总算不用还了不是。
因着有王昶这个战斗机在,这次要嫁妆,基本上没用苏月恒现场开口的,母亲王氏的嫁妆就当场交割了。
见母亲嫁妆的事儿告一段落后,苏月恒沉着脸起身,镇重的走到堂前,对着太夫人和定安侯福礼过后,朗声道“祖母,父亲。月恒这里还有件要紧事,请祖母、父亲做主。”
出乎意料,她们一行在殿前等了不过一会儿,就见前面匆匆走过来个嬷嬷,此人来到苏家众人面前,轻轻一福“定安侯夫人,几位苏小姐,请随我进殿。”
想不到荣寿长公主今天竟然如此礼遇,白氏顿时满面笑容,苏月华也忍不住笑了,荣寿长公主果然给沈熠面子,要知道,前世自己虽然进来了,可是没那脸面见到公主的。
苏月恒对脸面不脸面的事触动不大,不过,马上要见到帝国公主,还是让苏月恒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进到殿中,苏月恒不着痕迹的快速扫了眼,大殿正中坐着个服饰华贵的中年妇人,旁边或坐或站了好些华服贵眷正在一旁捧哏逗趣。
走到近前,苏月恒几人赶紧大礼参拜公主。
行完礼,苏月恒眼观鼻鼻观心的退到一旁,准备做完壁花就退下。苏月华却是充分体现了女主光环,很快就凑到了荣寿长公主跟前,毫不意外的将荣寿长公主捧得哈哈大笑,拍着她的手直道“你这丫头,你这丫头”
荣寿长公主乃是先皇长女,先皇在时,那荣宠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就是现在,当今对这个长姐那也是礼遇有加的。荣寿长公主可谓是现在公主里面最有权势的,能得她的青眼,那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苏月华最是明白这个长公主日后对朝局的影响力,可是得帮沈熠打好前站才是。今天只是个开始,只要入了长公主的眼,日后也好常年常往。
见苏月华竟然如此得荣寿长公主的青眼,顿时好些人红了眼。尤其是那些对荣寿长公主府中几个适龄儿郎虎视眈眈的人家更是心头气恨。
“久闻定安侯苏大小姐贤淑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真是比正经的嫡出小姐还要敏慧,真是让人惊讶,改日我们一定要向白夫人好好讨教讨教,怎么能将女儿教的这么好呢”长信侯夫人刘氏轻笑出声。
听了刘氏绵里藏针的话,白氏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得,永顺伯夫人赵氏笑道“哎呀,我说刘夫人,你这就搞错了吧。要说讨教养女儿,白夫人可是不好回答的,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听着这些人夹枪夹棒的说自己做妾的事儿,白氏直咬碎了口银牙,硬挤出来笑来“二位夫人说笑了,这养女儿嘛,大家都是一样的养的,不过,女儿跟女儿有所不同罢了,有的天生聪慧,有的却是教也教不来的。不是么”
几人顿时笑里藏刀的礼来我往了好几句。苏月恒听得是暗自咋舌,都是高人呐。
高人过招,当然也会有一击致命的,只听长信后刘夫人笑道“是啊,久闻白夫人不但女儿养的好,人也是极为知礼的。可今日看来,却也不尽然呐。我观方才白夫人对公主行礼可是大有疏漏啊。”
白氏一听,顿时脸色紫涨了起来。按理侯夫人见公主福身即可,她方才也确实是这样行礼的。可是,严格说来,她这个侯夫人却是有水分的。她是定安侯再继之妻,并未有得到朝廷敕封。说白了,她这个侯夫人在定安侯府内有用,但在外行走却是底气不足的。
白氏一时梗在了那里。
两个日后被抄家夺爵的破落户竟然敢如此羞辱于她们,苏月华气得很想撸袖子下场,但碍于公主在前,可是不能给公主留有不好的印象。
于是,苏月华将目光扫向了苏月恒几人。这话她不好说,但苏月恒说起来就名正言顺的多了。今日可是事关他们定安侯府的颜面,苏月恒理当站出来。
苏月恒仿若无事的撇开眼去,别说这事儿她还真不在乎,就算在乎,她也不会傻到在这么多贵眷面前出头争论的。看看白氏她们几个夫人来往了几个回合,都没有小姐们下场就知道规矩了。这时节,未出阁的姑娘讲究的是娴静文雅,可是不好随便卷入妇人之争的。
苏月恒不会站出来,苏月兰跟苏月芳更不会站出来。看着白氏吃瘪就高兴,管他什么脸面不脸面呢。苏月华犀利狠辣的眼光扫了几回,见苏月恒几人都不动如山,苏月华心里只咬牙切齿,几个贱人,呆会让你们好看,这时看笑话,日后有的你们哭的。
下面这群人的明争暗斗,荣寿长公主当然是尽收眼底的,见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再说下去,就太下定安侯府的面子了。定安侯府的面子给不给无所谓,但镇国公府的面子要给,荣寿长公主一挥袖子,旁边嬷嬷赶紧高声笑道“诸位夫人小姐,花宴即刻开始,诸位请随我等移步花厅就坐吧。”
荣寿长公主府的景致非常不错,几可称得上三步一景,五步一换,大家纷纷驻足观看,渐渐的大家都散开了去,就连苏月兰跟苏月芳也已经走散。身边就余苏月华在恶狠狠的质问,质问苏月恒为何冷眼旁观。
听着苏月华这义正辞严的指责,苏月恒却是不动如山的反驳了回去“大姐姐,今日之事可是怪不着我们。如果大姐姐今日不那么高调惹人眼,也不会让白夫人受今日之辱的。”
苏月华气得拂袖而去。
见她离去,苏月恒真是求之不得。没有她在身旁,走路都自在好多。
走着走着,苏月恒不大自在了起来,看看这个园子,中间一处湖塘,湖塘里是亭亭如盖的荷叶,这四周都是茶花,尤其是前面那株高大的茶花,密密压压红红的一片,足有几百朵茶花,看起来真是浓烈耀眼极了。
这景色可真是莫名的熟悉,苏月恒停住了脚步,仿似不经意的问带路的丫鬟道“这位姐姐,前面那个亭子可是有名儿”
丫鬟道“回苏小姐,那亭子叫荷茶亭。”
荷茶亭苏月恒倏然心惊,还是小看了这苏月华。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手段。
“将这丫头捂了嘴打晕拖下去。记住一招制敌,不能让她出声。”苏月恒立即转身悄声吩咐魏紫道。
王千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嫁妆单子。
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太夫人就算再舍不得王氏的嫁妆,那面子情也得过去。定安侯万般无奈的对白氏说道“去将你姐姐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白氏被逼无奈,心颤颤的看了眼苏月华,只得去拿了过来。
看看这白氏跟苏靖平的神色,苏月恒心下了然,母亲王氏的嫁妆估计被他们糟蹋的够呛。
果然,王千等人对过定安侯府留存的嫁妆单子跟账册后,真是吃惊的无以复加。
这次不用王千出马,王昶指着账册,毫不犹豫的诘问道“我妹妹陪嫁的十万两银子一文都没有了还有,这六间铺子一直都是赚钱的,为何要卖掉三间,还有这些首饰定安侯,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听王昶这一一细数,定安侯面皮实在有些绷不住了,这种用老婆嫁妆的事情,当然是打死不能认的,定安侯铁青了脸对着白氏吼叫道“枉我这么相信你,你姐姐的嫁妆你是怎么管的今天你不说清楚,纵使我有心相护,恐怕王舅哥他们那里你也过不去。”
王家人嗤笑不已,这么快就想甩锅。王昶讥笑的开口道“侯爷言重了。我们家可没有姓白的妹妹,管教夫人这是定安侯府的家事,我等不敢越俎代庖,侯爷还是好好说道我妹妹的嫁妆怎么十不存一。少了这么多,侯爷总是要说说出处才是吧。”
定安侯也真是被问的面皮紫涨,王家今天来得太突然了,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到这里,苏靖平狠狠的瞪了白氏一眼,这个蠢妇,这几年了,怎么都不知道好好准备准备呢。
看着父亲恶狠狠的眼神,苏月华心里鄙夷不已,装的好像自己没用过王氏的银子一样。
不过,苏月华可是知道父亲的为人的,如果今天她们母女不好好的将这事应对过去,说不得父亲就会将她们母女扔出来堵王家人的嘴。
好在,自己这些年的经营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虽然,她早就将苏月恒姐弟俩视作死物一般,所以账册也觉得没多少需在意的,可是该有的准备她还是有的。
见母亲还有二哥苏文承两口子都吓的跟个鹌鹑似的,苏月华只能自己顶住“父亲,您先别动怒。您忘了,王氏夫人一向乐善好施,在世时她年年施粥舍米的,银子花了海里去了。”
“因着如此,母亲执掌中馈后对此也不敢有所怠慢,生怕堕了王氏夫人的名头,年年也用王夫人的名头布施,好给四妹妹、五弟积福。”
苏月华一边说一边让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册递了过去。
苏月华这话一出,太夫人、定安侯都大松一口气,这大丫头就是聪明,这个理由好啊。虽然,定安侯府这些年没什么进项,几是坐吃山空,这王氏的嫁妆是吃得差不多了。但用儿媳嫁妆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能认的。
太夫人对着翻账本的王家人,自如的一笑“是啊,亲家,儿媳的嫁妆,我们可是不敢有丝毫动用的,这些个都是为了给月恒、文其两姐弟积福才施了出去的。”
王家人翻了这些账本,差点没气死,这苏家也忒不要脸了,明明自己用了,还找这些个借口。不过,他们一口一个给月恒两姐弟积福,如果自己再争,好像感觉不积德一样。
好在,月恒之前也借由镇国公府的人传过话了,银子要不回就不要了。毕竟定安侯府现在那穷样,让他们拿出十多万两银子,那是打死都给不出的。反正是要舍的,那就先不要纠结了。银子先不说,先集中火力要田产、铺子等物了。
白氏哪里舍得,又找了一堆烂借口,什么苏月恒两姐弟自幼体弱多病,还有年年的衣裳首饰,花费颇丰等等。
别人没说话,王昶已然吊着眼睛讥讽道“我竟不知原来定安侯府养娃娃,还得女方出钱。既然这些年是我们王家养孩子,我看不如以后月恒两姐弟就随着姓王好了。”
这话很伤人了,定安侯爷一口老血差点梗死。这种时候输人不输阵,为着面子,也只能吼叫着让白氏母女将东西交出来了。
太夫人到底老辣,想的更多,看着下面静静而坐的苏月恒姐弟俩,她想得更深远。这嫁妆本来就是王氏的,留给自己的儿女那是天经地义。看王家人的意思,银钱可以商量,但田产那是必要的,既然如此,那就给了吧。
不然日后,就算月恒嫁到镇国公府,文其还在府中呢。万一她日后挟镇国公府之势回来为弟弟要母亲的嫁妆,那到时定安侯府未必招架的住。好在现在镇国公府不便出面,不然,今天自家可真是下不了台的。
于是,定安侯府两大当家人俱是发话让白氏交出嫁妆。白氏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交了出来。
于是,田地四千亩全部给了,京城两座三进宅子也给的爽快。
铺子费了点周折,铺子不是只剩了三间,太夫人原本就想着给三间就行了。谁知,王家人却是不依,尤其是那王昶更是斜着眼睛嚷嚷道“知道你们定安侯府现在到处是窟窿,银子用了也就用了,我们王家人大方,帮亲家养娃那就也就算了。银子你们拿不出多少那也就罢了,可是铺子,你们定安侯府不是还有些么那就填三间过来,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我们傻啊,我妹妹慈和大方,在世是舍米舍钱的,看看你们这账多少是我妹妹走后再做的十万两现银不说,单这六间铺子,少说一年也能赚一万两,这些年加起来的少说也有十多万两的。”
“看你们侯府这穷酸样儿,舍得布施几十万两的说出去可不够笑死人的如果你们不怕丢人,这次出去后,我就拿着这账本一家家的对,还不相信对不出来到时看看京城的人怎么说你们。”
王昶战斗力惊人,定安侯被气得心口吐血,但自家本就是理亏,那也只能给了。于是,太夫人拍板,补了三间铺子。
铺子要到了,王家人再接再厉,将首饰也要回了大半,但凡定安侯府要推脱,王昶就嚷嚷“怎么,首饰也当掉养娃了喏喏喏,看看白氏头上戴的这么多珠宝,平日在家都能穿戴的这样好,想必有钱的很。她一个娘家不显的妾室扶正的,哪有什么嫁妆,不会是昧的我妹妹的吧赶紧趁早拿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给脸。”
遇到这样的泼皮,定安侯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王千一向端方,虽然族弟是好心,但感觉这样跟个泼皮似的不大好,忍不住低声提点。谁知王昶却是不在意的一摆手“不怕。大哥,你忘了,我们来时,镇国公府可是提点过了的。有个什么,镇国公府会撑腰的。不用担心,我们今天可得为外甥好好撑腰。”
王昶也是个不要面皮的,田地、铺子、首饰要到手后,立马让定安侯当场交割文书,首饰也要当场清点。
定安侯可是看出来了,王家今天是有备而来,何况王昶这个混不吝的,如果不如他的意,说不得他真会如他威胁的一般,叫外人进来帮忙清点。
定安侯等人黑着脸,只能认了。不管怎么说,银子总算不用还了不是。
因着有王昶这个战斗机在,这次要嫁妆,基本上没用苏月恒现场开口的,母亲王氏的嫁妆就当场交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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