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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发表第36章
    苏月恒就知道苏文安跟白兰二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现见白兰这么直截了当,苏月恒笑道“大嫂说笑了。按说我一出嫁女没什么让大嫂相求的。不过既然大嫂开了这个口, 我这做妹妹的也先洗耳恭听了。大嫂请讲。”

    白兰一顿, 这个四妹妹真是聪明, 自己话刚一出口,她就先行点出自己已经出嫁, 算不得苏家人的身份。

    不过,再是知道, 白兰今天要开这个口,这世子之位一日不定下来, 一日就让人难安了。

    白兰小心陪笑道“既然四妹妹愿意听,那我也就忝着脸开口了。是这样的, 四妹妹。你大哥乃是侯府的长子嫡孙, 按说这世子之位应当应份都应该是你大哥的。可是你看你大哥如今都二十好几了, 儿子都有了,也不见父亲请立世子。这实在是让人不安。”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苏月恒浅笑道“大嫂, 这侯府立世子如此大事,自有祖母、父亲他们做主,我一个出嫁女恐怕是没有置喙的余地的。何况大嫂你素知我从来都是个怯懦不管事儿的。大嫂今儿个找我说这事, 恐怕是找错人了。”

    白兰摇头道“四妹妹, 大嫂今日来求你,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直说了, 按说我们定安侯府的爵位你大哥这个嫡长子继承那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 无奈父亲偏心, 拖了这许多年不请封不说,甚至我们还听闻,父亲还有意为老二苏文承请封,这不是乱了纲常么。”

    “四妹妹,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今日来求,也不是白求的。如果四妹妹帮你大哥拿下这世子之位,日后王氏夫人的银钱,不敢说全部补回来,到时,我们补上一半回来也是可以的。”

    “日后五弟,我们也会另眼相看的。说句不孝的话,如果日后父亲百年,五弟那份儿嫡子家产我们也绝对不会亏待了的。”

    苏月恒听完白兰的条件,暗忖,想不到这大嫂还是很有进退取舍的。

    苏月恒在娘家跟这个大嫂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说是点头之交也不为过。白兰今天一来,就直接摆出条件,而不是用娘家大哥、大嫂的身份来压人威逼着帮忙。这点苏月恒比较满意。

    白兰也是个鼻子灵的,估计眼见沈珏帮了自己那么多的忙,尤其是成婚以来,他们二人也算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在外人看来,就是沈珏宠爱她,她这个镇国公大奶奶的跟脚站的稳了,想来求点香火的想法必然萌生。

    之前,苏月恒还有些担心,这日后娘家人要是不知进退的来见天儿的问自己要好处可怎么好不说沈珏反感,就是苏月恒自己也担心。毕竟,就算是再有容忍度量,也没人喜欢妻子的娘家人没完没了的要好处的吧。

    今天白兰也算是给她开了先河例子,这样甚好,如果日后定安侯府那边有人想要问自己要好处,你就要先想想有没有什么要给自己的。估计这样一来,会少不少麻烦的。

    而且苏文安乃是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继承侯府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自己帮他们,也不怕别人指摘说嘴的。

    苏月恒心里有些松动,不过,也仅仅是松动而已。毕竟这事非同小可。她想的比白兰他们要多点,这么些年了,这定安侯府的世子之位都还没请封下来,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呢。

    何况,她也确实怕给沈珏惹麻烦。看来,过后,还得想想怎样跟沈珏开口问问。

    苏月恒思忖良久,对白兰道“大哥的境遇,我这做妹妹的也忧心不已。不过大嫂今日所说,实在事关重大,我一时也不好决断。待日后我商榷过后,再行回复。大嫂以为如何。”

    白兰一听,喜不自胜,今日苏月恒没有拒绝就是最大的希望了,当即连连点头“这是应当的,应当的,四妹妹,大嫂就静候佳音了。”

    苏月恒摇摇头“大嫂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事儿我只不过是帮忙先问问而已,不见得就能办成的。”

    白兰喜滋滋的道“那是,那是。四妹妹你先问。”白兰可是笃定的很,看看镇国公府的威势,还有沈珏对苏月恒的宠爱,只要苏月恒愿意出手,那这事儿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该说的说过之后,过后就是宴客了。今日来客也算是各得其所,于是这顿酒宴更是吃的宾主尽欢。

    送走客人后,苏月恒才顾得上跟自家小弟说话。

    苏文其今天被这送行排场震撼的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为此,苏月恒还特别安慰他“今日舅舅他们也是顺便过来辞行,也不光是为了你送你,你别想太多了。”

    “你此去侯瑶书院,路途遥远,也不能时时回来的,这身边总是要带几个人的。听舅舅说,你今次从府里也就带了个四明一个小厮”苏月恒问道。

    苏文其点点头“嗯,本来父亲说还要给人的。被舅舅们拦回去了,说是不用,说他们已经将人备好了。”为着这事儿,当时定安侯跟王昶还来了一阵唇枪舌战的呢。

    定安侯为了表现侯府对苏文其亲善用心之意,一定要配上一队小厮、婆子俱全的陪读队伍。可是被王家人严词拒绝了,理由就是现成的,当日苏文其从顺州回来,带的定安侯府的从人根本不顶事儿不说,还见了歹徒将主子丢下就跑了,这等奴才要着何用

    最后定安侯只能妥协,就让儿子带个小厮出门。倒不是他对苏文其这个儿子一点都不上心的,出这么远的门,竟然也放心他不带人的。而是他想着苏文其要从汤家庄走,既然王家人这么拒绝自己给人,估摸着也是苏月恒有安排,于是,只得作罢。

    不过,到底还是宣扬了一番,让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了,定安侯府的小公子出门读书,侯府给了银两不说,还早早的安排了一队陪同人马在汤家庄上。

    这个传闻,苏月恒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当时茶梅说起来还有些气愤愤的“侯府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小姐备的,却非要往自己脸上贴。”

    苏月恒对着个反应倒很淡定。现在在这孝字大于天的时代,宗族跟个人是密不可分的,苏文其现在是不可能跟定安侯府分割开来的。定安侯府要名声就要去吧,这样,在外人看来,定安侯也是重视苏文其的,说出去,父慈子孝,也好听。

    苏月恒听了弟弟的回答,接着道“我想让王嬷嬷陪你到侯瑶书院,你看可否”

    苏文其对王嬷嬷感情很深的,闻言赶紧点头道好,说完,好像又有点不好意思“姐姐,我去读书还带上嬷嬷,是不是不大好的”

    苏月恒笑着点了点少年的额头“怎么不好了你还小呢,身边没个老成的嬷嬷怎么成。既然你愿意王嬷嬷跟去,这事就此定下了。”

    苏文其乖乖的点了点头。

    见姐弟俩说的差不多了,一旁方才没怎么吭声的沈珏现在也出声叮嘱苏文其“你此去侯瑶书院,一定要用心读书,文辞武略都要学好才是,方不辜负你姐姐为你操的心。”

    苏文其继续乖乖点头。姐夫现在没有笑,在正式的跟自己嘱咐,这神色可真是让他感觉有些威压,赶紧板正了身子认真听训。

    叮嘱完好好学习,沈珏接着道“此次我让林雕带人送你到侯瑶书院,这几年他会跟着你。日后你有事尽可以跟他商量。”

    苏文其点头如捣蒜。沈珏一顿,不经意的看了眼旁边静静听着苏月恒,真不愧是姐弟俩,这点头的动作有时看起来都很像。

    苏月恒两人轮番叮嘱了一阵苏文其后,见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苏月恒接着道“既然决定了要去好好读书,那就早点去的好,大后日就是个好日子,到时你就带着人走。”

    苏文其 闷闷的“嗯”了声,苏月恒看着他关切的问道“文其怎么了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苏文其对他姐怏怏道“倒不是不高兴。我是真有点舍不得姐姐。”

    原来是这事儿,苏月恒怜惜的搂过少年的肩膀安抚道“嗯,我知道,姐姐也舍不得你。不过,这也没事,反正过年我们一定会见面的,现在离过年也没多几个月了,要见也很快就能见面了。”

    苏文其靠在姐姐的肩头,用脑袋在姐姐身上搓了搓,闷声道“嗯,我知道。”

    看着少年跟姐姐亲昵的样子,沈珏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到底没忍住开口了“文其,男子汉当是要走四方,以天下为己任的,你迟早都是要出去历练的,早点适应也好。不可做如此小儿女之态。”

    一听姐夫训话,苏文其当即直起了身子“姐夫说的是,文其记住了。”

    看着这少年为着离巢颇是有些踌躇的样子,苏月恒也本着严格要求的原则说话了“嗯,文其,你姐夫说的对,你去了那边可是得好好学习。”

    “不然,还真对不起你姐夫费的这番工夫,你知道,为能让你去侯瑶书院读书,你姐夫是托了好些人情呢。可是不能辜负了你姐夫的心意。”虽然不知道沈珏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将人塞进去的,但总归是麻烦了不少的,还是将事情说的难点,也好让少年珍惜。

    听着苏月恒嘴里这一口一个“你姐夫”,沈珏飘开了盯着苏文其的严厉眼神,看着窗子雕花微微出神,月恒说的可真自然。

    姐姐、姐夫的叮嘱训话完了,小舅子自然辞去。

    苏文其走后,苏月恒看看一旁端坐的沈珏,今天忙了一天,都没顾得上看他怎样了。于是,苏月恒仔细看了几眼沈珏的脸色。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没有看出更好更坏的。

    沈珏被苏月恒这打量的目光扫的不能不转头看她了“有事”

    苏月恒摇头又点头“有点,但不急。我想着你今天也跟着忙了一天,怕你累了,就打量了下你的脸色。”

    哦,原来如此。沈珏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郁了口气的,轻轻靠在椅背上“嗯”了声没再开口。

    苏月恒却是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温软的手拿住了手腕,沈珏浑身一僵。苏月恒轻轻拍拍他是手臂“放松点,是我,不是别人。我给你诊诊脉。”

    沈珏浑身无力的将手臂放在扶手上。我当然知道是你。就是因为是你,才会如此的。

    见沈珏无力软成一团的样子,苏月恒还道是他太累了,也不以为怵。也不硬拉着他胳膊放在桌上了,干脆自己半蹲了下来,一只手托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替他诊脉。

    香软的发髻几乎触及鼻间,沈珏忍住自己深嗅的动作,微微向后仰了仰。月恒这个诊脉的动作很累,沈珏轻轻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对苏月恒道“你起来,坐着诊脉吧。”

    苏月恒睁开微眯的眼,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坐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聚精会神的给他诊起脉来。

    良久,苏月恒才缓缓站起来。

    沈珏静静的看了两眼,没有看出她脸上的神色。可就是因为没神色,沈珏的心更是一沉了。月恒从来在自己面前都是嬉笑怒骂灵动无比的,在自己面前总是毫不掩饰神色的。

    可今天

    沈珏凉凉的勾了勾嘴角,无声的嘲讽了下自己这破败的身子。沈珏轻轻的闭了闭眼,到底将“如何了”这句话问了出来。

    以为又会听到月恒的安慰之辞。可今天没有。

    听了沈珏的问话,苏月恒看着他缓缓道“我方才诊你的脉,感觉较之前强劲了好多。可是,我仿佛又感觉有另一股脉象出来。”

    这个回答让沈珏意外。沈珏轻轻的看了眼苏 月恒道“此脉何解是好是坏”

    苏月恒轻皱了眉头“现在还不好说。”见沈珏一脸不解,苏月恒进一步解释道“这样说吧,之前你的脉象如果说是虚弱至极,我们可以将那称做阴。可今天,我摸到你的脉象时而隐隐有些强劲有力的脉象出现,也就是“阳”出现了。”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是这强劲脉象却是时有时无,甚至有时就想洪水冲过一样,就有点让人把握不准了。”苏月恒轻皱了眉说完。

    这可真不见得是好事,沈珏这等体弱之人,最好是那平缓的一步步强劲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猛然一下下的。这就好比洪水猛然冲过干涸的平原一般,必然不是滋润而是夷平一片的。

    沈珏没有再追问,闭了眼静静的坐在那里。

    须臾之后,“你”两人同时开口了。接着,两人又都看着对方道“你先说”

    苏月恒忍不住笑了起来。听着这笑声,沈珏也微笑着看过去“月恒为何发笑”

    苏月恒咯咯笑了几声,对沈珏道“很奇怪,认真算来,我俩也不过才认识几个月而已。怎么感觉我俩现在这么默契呢。你说,我俩这样,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啊。”

    听多了苏月恒在自己面前坦荡自如的说话,沈珏现在也能面不改色的接话了“嗯,确实。说不得我们前世都认识吧。”

    这下轮到苏月恒顿了顿,沈珏这话还真没说错,认真算来,说不得他们俩还认识几辈子了。

    说笑几句之后,屋子里的气氛松了好多,苏月恒对沈珏道“走,我推你去洗嗽。今晚给你施一次针,三日后再给你施一次针,再养个两日,我就能给你全身探脉一次了。到时就能明白你这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给沈珏已经施针多次了,现在再施针,二人都是驾轻就熟了。快速下完针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屋里说着话。

    “今日,你大哥、大嫂来找你是为定安侯府立世子的事吧”沈珏等了半天也没见苏月恒主动跟自己提起,干脆问了出来。

    苏月恒愣了下,将“你怎么知道”这话咽了回去。虽然跟沈珏相处的时日还不长,但苏月恒也是早见识了沈珏的厉害了,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只要他想知道,就没什么他不知道的。

    苏月恒踌躇了下,犹豫道“是呢。不过,我原本是还没想好跟你说的。”

    沈珏问道“这是为何担心我的身体担心我身体不好,怕我操心了没必要的,我这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是这样拖到现在了。何况就算是有事,我也不过是吩咐一下,也不需要我亲自跑的,你担心什么。”

    苏月恒踌躇道“也不全是这个问题。我主要是怕麻烦你。”说着,生怕沈珏打断一般,苏月恒提气接着说道“我今天说的这个麻烦,不是说怕你嫌麻烦。而是担心给你们镇国公府惹麻烦。定安侯府这些年都没将世子请封下来,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没想到月恒这么敏锐,沈珏挑了挑眉“哦,将你的顾虑说来听听”

    见沈珏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苏月恒干脆也不犹豫了,算了,这事儿不说都已经说了好多了,还是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这样也方便沈珏判断的。

    于是,苏月恒对沈珏道“我是这样想的。侯府大哥跟二哥的世子之争,这只算是定安侯府自己的家事儿,这个好解决的多,左不过谁的实力大谁说了算的。”

    “我最担心的是,圣上对定安侯府有没有什么嫌隙不满的。毕竟,我父亲虽然有些糊涂,但在请立世子这等事关侯府兴衰的大事上,他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没作为的。可,到现在也还没定下来。”

    “而且,定安侯府还不是世袭罔替,不过是三代始降,这怎么个降法也 是要看圣意的。可现在,就是这圣意难料啊。”苏月恒叹道。

    听着苏月恒的分析,沈珏心下点头赞叹,月恒果然敏慧,这说的句句都在点子上。

    不过,沈珏没有先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而是问苏月恒道“听说你大嫂今天许了不少好处月恒不如说来听听,让我算算值不值的”

    一听沈珏这话,苏月恒眼前一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珏点点头“嗯,大概的知道些。”

    苏月恒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嗔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来听听。”

    沈珏轻轻笑道“看你急的。其实你方才已经猜到了,是皇上先前对定安侯府有不愉,所以才压着没请封的。”

    “啊,真的是当今对定安侯府有意见啊。那就不用说什么了,我这就让人去回了我大嫂,告诉她这事儿我帮不了。”苏月恒急急的道。

    沈珏赶紧拦住“别急。其实也算不了大事,这都过去了二十来年了,估计皇上早就忘了。是这样的”

    哦,原来如此。当年的先定安侯做了骑墙派,当然,他这骑墙派跟别个的也不同。别家骑墙大多是用政治资本来左右逢源的。

    先定安侯这个原来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纨绔,用的方法跟别个大是不同。他是对当时所有的成年皇子都讨好。

    不过,他讨好的方式不是献计献策,也不是帮皇子们捞政治资本。先定安侯用的方法乃是给各府王爷们送美人。尤其是十分喜好女色的当今,他投资的很是勤快。

    本来双方,一个收,一个送,原本也是很和谐的。可谁知,有次先定安侯买回来的那个特别艳丽的扬州瘦马,被当今跟另一个王爷庄王,两人同时看中了。

    因着当时,仿似庄王的势力要强劲些,于是先定安侯就将美人优先了庄王,结果

    结果就是当今御极了。所以,先定安侯就有点倒霉了

    当然了,定安侯府比起那些抄家夺爵的侯门贵胄那是好多了,只不过被当今冷落而已。这点也得感谢先定安侯以及现任定安侯的不思进取,真是让当今都懒得抬手动的。

    苏月恒听这八卦真是听得津津有味。这难不成还真是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的话,他们定安侯府连着两代侯爷都不成器,因着如此,也才阴差阳错的保全了下来。

    “这样说来,这忙我还是可以帮的”苏月恒眼睛晶晶亮的赶紧将白氏许的好处说了一遍。

    沈珏听完,却是冷声道“你这大嫂还真是聪明,竟然想用区区五万两换个爵位,而且这银子还是岳母的,这想的也太过美好了些。”

    被沈珏这样一说,苏月恒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的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是这样想的,这爵位嘛本就是长子嫡孙的,这要不是因为父亲偏心,这爵位还真妥妥的就是大哥他们的。”

    “至于我娘的嫁妆银子,那是一开始我就知道是拿不回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强求。所以大嫂说要补个五万两给我,我觉得如果这事儿我们费力不多,那帮把手就帮把手了。”

    沈珏摇头不语,月恒总是这么善良,总是这么容易知足。

    白兰的许诺乍一看还行,但实际上,她付出的并不多,因为银子本来就是月恒他们应得的,至于日后分家,文其所得那更不需白兰承诺的,有镇国公府在,他们想少分都不成的。白氏这样,真是有空手套白狼之嫌。

    而反观月恒这次所做,如果他们能帮定安侯府将世子位跑下来,那就是延续了定安侯府的命脉。要知道,以定安侯府现在的能力,如果没有得力之人去顶这个事儿,这爵位说不得就此而终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也不是没有先例过。

    何况,既然月恒有这能力帮 定安侯府将世子位拿下来,那她更有能力因此换一个世子,比如说文其。那到时,定安侯府所有的祖产都是月恒这一脉,其他的各项资产,除了各自媳妇的嫁妆,其它的,文其这个继承人仍然可以继承七成以上,甚至可以更多。

    可月恒压根儿没想过,将这世子之位夺过来。

    其实,如果月恒想,他真是可以将这世子位夺过来给苏文其的。这样一来,月恒以后支撑就更强硬了。可是,沈珏知道,月恒的善良心地不允许他动这心思的。

    夺世子月恒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也不开这个口了。

    不过,世子位可以不要,岳母当年的嫁妆银子却是可以让他们吐出来的,还有侯府其它什么田地宅子,能帮月恒两姐弟多要点就要点的。

    定安侯府现在虽然江河日下,但当年老太爷的底子颇厚,田地庄子、铺子可是不少的。现银不多,拿这些抵上也行。日后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呢给月恒多存点本钱也好。

    沈珏思维发散的很开。最后决定,这事儿他来做,不然,以月恒那容易知足的心地估计会吃亏不少。

    于是,沈珏对苏月恒道“月恒,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

    兴奋过后,这时,苏月恒却是有些犹豫了“健柏,虽然听你说,这事儿好像可操作的余地很大。可毕竟圣心难测,你做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沈珏笑道“任何事都有风险,不过是有大小罢了。你别担心,既然我答应了帮忙,这风险我就能控制住。你明日让魏紫去回信吧,让她这样说”

    苏月恒他们在这说着定安侯府的事儿,那边太夫人也正在跟定安侯说着这事儿。

    知道老大两口子今天去了汤家庄,定安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就这么等不得,生怕这爵位就不给他了”

    太夫人没好气的抡了儿子一眼“他怎么不急你看看你做的事儿,能让他不担心么”

    埋汰完儿子,太夫人又道“你也别怪老大两口子了。他们今儿个此举,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了,刚好也可探探镇国公府的口风,如果此事镇国公府松口了,那我们就可以大胆的请封世子了。”

    对于这点,定安侯也不得不点头承认。

    看着儿子的样子,太夫人又不得不警告他道“爵位的事情,事关我们苏家千秋后代,你可不能犯糊涂。”

    这样一说,定安侯有点心痛“唉,也不是我偏心,文承从小聪明伶俐,真是可人意儿。再加上当年娶亲时还是庶子身份,娶的媳妇也是家世不显,这日后分家了,难免会吃亏些。”

    “再看文安,从小就跟我不亲,看我就跟看仇人一样。我还真是不想将这爵位给他。”定安侯越说越心痛。

    太夫人闻言,叹口气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说完这句,表示情感跟儿子站在一边外,太夫人接着又喝道“平日里,你如何疼、如何宠文承那一脉,我都管不着。可这次爵位的事情,你可要清醒。”

    “朝廷律法就是嫡长子继承,如果硬要改老二,到时请封折子被压下来的风险就大了很多了。何况,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走通了礼部,可现在刚好是三代始降的关键点,到时降多降少可就更给人说头了。”

    “说句你不高兴的话,毕竟,白氏不过是我们家自个儿承认的主母,这外面可没有多少人看得上的。这说出去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要真论起来,文其都比文承有资格。”

    宁安堂这一场对话很快传到了苏月华的耳朵里。

    没想到祖母竟然如此坚定的站在苏文安这一边。这可不行。

    苏月华立即叫来心腹要他们密切关注侯爷上折子的事情。如果一旦知道定安侯要去上折子,折子里的名字不是苏文承的话,务必要将折子拦 下来。

    拦折子是最后不得已的招数,现在却是要加快速度争取外援了。争取外援那就需要钱的。

    苏月华命人请来苏文承跟张氏两口子。

    一见到两人,苏月华就言简意赅的将目前的形势告诉了他们“二哥,在世子这事儿上,我们在内是不占优的,除了父亲有意于你外,祖母并不占你这边。所以,我们必须要寻求外部的支持。”

    苏文承点点头“这是自然。妹妹可有什么好主意”

    苏月华道“我准备去承恩侯府一趟。可是你知道,承恩侯此人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一趟去了,恐怕也得伤筋动骨。此事毕竟是为哥哥你跑的。所以,我在这里也就直说了,今日请二哥来,是请你慷慨解囊的。”

    一听要自家出钱,张氏心疼的嘣嘣跳,揪着手帕问“这,这,要多少”

    苏月华道“将你们京郊的吴田庄献给承恩侯。”

    张氏一听,差点抽过去了,哆嗦着都快说不出话来。还是苏文承勉强稳住问道“吴田庄有三千亩,是要多少”

    苏月华道“全部。”

    张氏实在忍不住开口了“大妹妹,这,这也太多了些。不瞒妹妹说,这庄子不光是你哥哥的私产,这其中还有我一千亩的嫁妆呢。这为侯府的事儿,不好动用我嫁妆的吧”

    苏月华眼睛一横“我说二嫂,成大事不拘小节。你跟二哥夫妻一体,还需要分什么彼此”

    教训完嫂嫂,苏月华看着哥嫂那心痛难忍的神情,放缓了声音劝道“二哥,二嫂,你们也得将眼光放长远了,这是世子之位啊,事关重大。这要是拿了下来,从此侯府继承就是你们这一脉了,这日后侯府什么不是你们的你们还担心什么”

    苏文承两口子天人交战一番,到底被日后拿下世子之后,这侯府都是自己的诱惑打动了。咬牙将地契拿给了苏月华。

    拿到地契后,苏月华心下大松。明日可是能去见魏凤了。也不知承恩侯抽的什么风,汤家庄没要到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响水庄上。

    这响水庄可是苏月华经营了几年的,水好、地好,出产的东西也丰盛,这可是她预备给自己日后的嫁妆的。

    自己毕竟是日后的镇国公夫人,这嫁妆少了,可不好看的。哼,苏月恒当日跟自己炫耀嫁妆,到时,自己用几倍于她的嫁妆糊她一脸。自己日后嫁沈熠时,那是礼部都会动用一二的,毕竟是国公府世子大婚,可不是苏月恒跟个瘸子的婚礼能比的。

    苏月华很是畅想了一番,可是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下去了。自己现在遇到这么大的难关,正是需要沈熠的时候,可他偏偏不在。过后,自己定要,定要好好跟他闹闹才是。

    越想,苏月华越有点不开心。说起来,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沈熠了,先前是禁足,后面又去南边。一想到这么久不见人,苏月华就莫名的有点心慌。这沈熠路途迢迢的跋山涉水,不会遇到什么美人什么的吧。

    这样一想,苏月华根本坐不住了。深悔自己这些日子闹情绪,沈珏来的信她一封都没回。赶紧忙忙的起身写了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又拿了双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即刻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方才心定了点。

    定了定神后,想着方才听说的太夫人对世子的态度,苏月华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游说一番。看看时辰,过会儿该去祖母那里黄昏定省了,于是,苏月华亲自下厨做了碗甜汤端去了宁安堂。

    太夫人对苏月华一向怜爱,虽然前面因着荣寿长公主花宴的事儿罚了她,但这许久了,气早就消了。今儿个苏月华在她面前一阵插科打诨的捧哏,太夫人早已一把搂过她来,“儿长儿短”的好一阵揉搓。

    苏月兰在旁看得白眼只翻,很是想怼几句,可是对上 苏月华那杀气腾腾的看过来的警告眼神,到底没敢造次。

    见成功的将苏月兰吓退,苏月华大是满意,自己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儿,实在没那精力跟苏月兰缠的,所以干脆直接先拿出气势上杀招了。毕竟在祖母面前,这苏月兰虽然不足为虑,可是,到底祖母在此,不能造次,免得惹得祖母不快,下面的事儿就不好说了。

    请安的人渐渐退去,只余苏月华还在自己面前奉承。

    太夫人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差后,开口问道“月华今日可是有事跟我说”

    苏月华闻言,扭捏的看了眼太夫人,红了脸低低的点了点头“嗯,祖母,月华今天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跟您说。”

    一见孙女这番形容,太夫人挑眉问道“哦,月华要说什么”

    苏月华故作踌躇,张嘴又抿嘴几许,方才满面羞怯的说道“祖母,月华今日跟您说的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太夫人道“生不生气的,也要你说了才知道。”

    苏月华作态够了,就凑到太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苏月华的话,太夫人眼中光芒大盛,紧紧的盯着苏月华道“果真当日沈世子果真是想非你不娶”

    苏月华娇娇怯怯的点点头“嗯,当真。实际上当日他来侯府退亲,也是想退了四妹妹然后再提娶我之事的。”

    太夫人遗憾不已的拍着茶几道“糊涂,糊涂。当日你们为何不说”太夫人懊恼不已,当日要是知道沈熠是来求娶月华的,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要敲定的。镇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可是比,病病歪歪的大公子夫人有用的多。

    何况,从小月华跟自己亲厚,跟侯府也亲厚,日后出嫁了也必然会想着娘家的。哪里像月恒那样生分,一嫁出去,恨不能马上跟侯府撇清关系。

    太夫人懊恼不已,苏月华何尝不懊丧,当日被苏月恒跟沈珏两人堵得死死的,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余地,如若不然,这后面也不会如此被动的。

    太夫人激动一阵后,看着苏月华问道“既然沈世子有意娶你,为何后面再没来过侯府提过此事”

    苏月华赶紧将先前沈熠被禁足,然后出远门的事儿说了。

    太夫人点点头“嗯,这也就罢了。那你可能有把握,让沈世子一回来就会来府上提亲”

    要是之前,苏月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的,可是,今天不知怎的,有点犹豫了。不过,犹豫几许后,到底还是将头点了下来。

    太夫人将苏月华的犹豫尽收眼底,想想,接着问道“你手中可有沈世子的信物”

    苏月华这次点头很痛快“有的,他将他贴身玉佩送给我了。这玉佩听说还是先皇所赐,很多人都知道的。”

    太夫人放心不少。嗯,如此甚好,又多了一层保障。

    不过,太夫人现在已然恢复了平静,嘱咐了苏月华一番不要在人前露出痕迹的话后,就让她退去。

    苏月华走后,太夫人坐在那儿沉思。大丫头今天给的消息可真是惊人。

    不过,他们家已经跟镇国公府联姻了,这两兄弟娶两姐妹说出来不大好听,还不知道镇国公要是知道了,会是个什么章程。

    而且,再细一想,侯府总共四个闺女儿,两个嫡女都给了镇国公会不会资源太浪费了点

    这样一想,太夫人更是后悔当日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了,这四丫头无论如何也不给沈珏的。这留着,可又能多一门姻亲。

    可大丫头现在的情况跟四丫头不一样,镇国公世子夫人啊,这可是比什么都强的。

    太夫人想了一阵,到底还是镇国公世子夫人的位子诱人,罢了,浪费了就浪费了吧。总要物尽其用,希望这次世子的事儿能顺利定下来。

    想到 世子,太夫人就又想到苏月华今天话里的暗示之意,这样看来,请封老大的事情莫非还得缓缓。

    缓缓就缓缓吧,月华这丫头近几天也是活动频繁,想必是在找外援的,如果她能搞定,那就是苏文承的造化。也省了侯府的事儿。

    罢了,都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继承不是一样太夫人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决定叫儿子过来,告诉他先不急,先静观其变。

    内部打好招呼后,就要寻求外援了。

    第二天,苏月华一大早就命人备车“走,去承恩侯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