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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的织田作
    从远方吹过来的风吹乱了太宰治的黑发,也吹皱了他的一池心湖。

    是真的织田作

    这不可能

    活着的织田作

    这不可能。

    织田作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

    你清醒点,织田作的墓碑还是你自己亲手刻的。

    这绝对不可能

    强烈的虚幻感攫取了他的心神,眼前的世界仿佛是虚假的,周遭的人群也像是由黑白线条组成的简笔画,地面仿若产生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不可名状的恐怖从缺口中扑面而来。

    两眼发黑 、四肢无力、牙齿打颤,连太宰治的身体都在不自觉的抖动,他感觉自己快要坠落下去了,坠落到地底深处,坠落到世界尽头。

    那就坠落到底吧

    “太宰”

    “太宰”

    “太宰治”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呼唤他的声音,很耳熟,那是谁的声音

    好熟悉啊

    真的好熟悉啊

    是谁在叫我

    好讨厌,好吵。

    “太宰治”

    好吵,不要再叫了

    不要再叫了。

    不要再叫了,就让我这么一直坠落下去吧,直到永远

    “太宰治”

    也许是这道声音实在太大了,也许是他自己其实还存在着一点想往上浮的心思,太宰治终于清醒了。

    他迟疑着伸手,向着耳麦的方向慢慢的前进,最后点开通信键的手指还带着一丝颤抖,却语带笑意的调侃对方“首领先生,自己喊自己的名字不尴尬吗”

    只是他的情绪太不稳定,在说话中也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一点。

    透露出一点惶恐和惊惧。

    首领办公室这边,在中原中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中,忽然站起来大声喊自己名字的首领太宰听到对方终于回应了,这才放下心来。

    耳麦清晰的把对方说的话传过来,包括这一丝不应该在太宰治身上出现的情绪。

    他应该永远运筹帷幄,永远镇定自若。

    抛开一些刻意的搞怪和奇葩行为,这是记忆中主世界的自己留给世人最鲜明的印象,也是这个世界的港口黑手党首领留给世人的印象。

    略微停顿片刻,他恍若无事的说道“我是在喊你,不尴尬。”

    “就是中也这家伙以为我忽然发疯了而已。”

    “笨蛋中也也就到这种程度啦”这次听到的声音已然和平时一样淡定从容。

    首领太宰知道对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无奈的叹息“看来我准备的这个惊喜完完全全变成惊吓了呢。”

    “还要多谢首领先生推我一把,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会去正视他的存在。”

    “其实你可以慢慢来,是我太着急了。”

    “啊”太宰治捂着脸大喊“这种肉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好吧,其实我有点也不太适应。”首领太宰也捂着脸,在心底庆幸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他的背后,谁也看不到他的正脸。

    从熟悉的地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掌握当地的情报都是重中之重,更何况是去到一个新世界的,聪明过头的太宰治了。

    作为一个能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某种程度上是对立的双方同时担任指挥官的人,他不会不了解情报的重要性,那么为什么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了解武装侦探社的资料以至于这次大受惊吓呢

    因为,这家伙在逃避。

    是的,逃避。

    而且他认为当前的情况并不危急,所以没有必要去立刻了解一切。

    这当然也是逃避的心理在作祟。

    从见到首领太宰开始,再到寥寥几句话推断出首领太宰得到了他的记忆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其实他用自己会怎么做去代入性的想一想就可以知道。

    织田作之助,会活在武装侦探社里。

    他会活着,会好好的活着。

    可以自由的完成他的梦想。

    他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能办到。

    唯独这一点,他对自己抱有百分百的信心。

    可是那不是他的织田作,他的织田作已经死了。

    对这一点,他也抱有刻骨铭心的认知。

    他既想见到这个世界的活着的织田作之助,又不想见到不是他的活着的织田作之助。

    这份矛盾的心理拉扯着他,让他一直避免去确认真实情况。

    真的见到人只会让他想起死在他怀里的那个人,那个在临死一刻才知道是非常深入的理解他的内心世界的,挚友。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样的人了,谁也比不上他,就算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本人也不例外。

    如果让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代替了他的朋友的话,那就好像他的朋友是真真正正的消失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记住他的存在。

    他怎么能忘记他的朋友呢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在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1

    首领太宰见到太宰治的行动,即是没有行动之后,也对太宰治的逃避心理了然于胸。但是他不想拖延时间,更不想发生意外,所以他主动设下这一局并埋下后手。

    报纸上的打折广告是他交代给游乐园发布的,当天游乐园的所有损失由他来赔付。织田作之助是他引过去的。

    交给太宰治的耳麦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款式,是实验室出品的特别款,一种兼容了ti afeosra传感器和血氧传感器,可以监听身体信号的高级货。

    这东西不仅可以当成电话之类的通信器来用,还可以当成检测人类的血压心电等等的医学器材来用。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这一天首领太宰都在密切关注耳麦传来的动静,工作效率至少比平时低了20个百分点,也因此惹来最高干部兼保镖的频频注目。

    中原中也还在心里奇怪为什么首领会如此纵容那个太宰治,煲电话粥什么的放在下班后不应该才是首领的作风吗

    虽然首领几乎没有下班的时间就是了。

    但是也不应该让那混蛋时常打乱自己的工作安排啊

    在太宰治陷入幻觉的时候,他的身体心率紊乱,是耳麦忠实的把这个问题传达到首领这里,才引来了首领太宰的注意,他猜测估计是太宰治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于是他才会对着耳麦大喊太宰的名字。

    如果这个保险措施没有用的话,他还准备了一个终极手段。

    跟在太宰治身边的梦野久作。

    梦野久作在身上带着镇定剂,小小的一瓶,为了防止玻璃瓶子碎裂,他的衣服内侧被缝上了一个口袋,镇定剂被固定在口袋里。

    如果要启用这个终极手段,首领太宰会通过耳麦通知他。

    这家伙身上也藏了一个耳麦,虽然没有和任何人接通过。

    恢复正常的太宰治敏锐的注意到,从进入游乐园开始梦野久作始终一言不发,既不对他的状况好奇,也不对耳麦传来的声音惊讶。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久作,你身上也带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对吧”

    梦野久作扬起一个可爱的笑脸“是的,真是可惜呢,太宰先生。”伴随着他说出的这句话在此刻却显得十足怪异。

    “首领答应我的条件不能实现了。”说着说着他骤然变换成一张哭脸。

    哭的不好看,太宰治发出锐评。

    “变脸比翻书还快啊小怪物”

    “太宰先生不也是吗”

    “我可比不得你,至少我的表情变换比你正常。”

    “你是说我刚刚的表情不合理”

    “唔,还要多加修炼,正常人只会被你刚才的表情吓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话保持面无表情就好。”

    太宰治最后望了一眼赤铜发色的高个子男人,把手伸进风衣衣兜,利落的转身“不说这个了,你想玩什么”

    现在不是一个接触的好时机,他也没有整理好面对对方的心态。

    “难得出来一趟,”游乐园里五光十色的景象像是吊在猴子前头的香蕉,对梦野久作拉说充满诱惑,他仰着脖子四处乱瞄,根本没注意太宰治在看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过山车、旋转木马、摩天轮我都想玩一遍”

    而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蔫哒哒的低下头“要是太宰先生没有醒过来就好了,这样的话首领就会答应不再把我关进禁闭室里。”

    你面前有一个可可爱爱的男孩子,他现在心情低落,请问你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要落井下石了

    熊孩子不值得一句温柔的安慰。

    伶牙俐齿的太宰治显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他笑着飞快的接了一句“然后关进首领室里”

    啊

    显然根本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梦野久作愣住,把这句话在小脑袋瓜里转过一圈之后,他睁大眼睛,气呼呼的憋出一句“大人真狡猾”

    呵,对付你这样的小孩子大人有的是办法,只是看要付出什么代价罢了。

    这话太宰治没有说出来继续打击小孩子,他纤长的手指指向过山车,略过这个话题“先去那里吧。”

    被前一份杀手工作培养出来的警觉还没有丢失,织田作之助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人在暗地里观察他,但是好像只看了他几息时间。

    难道是路人

    路人会这样看他吗

    总不可能是熟人吧

    织田作之助在脑海里搜刮了半天也没想出哪个熟人会这样看他。

    那一眼既痛苦又不舍,还充斥着陌生感,还有其它织田作之助看不懂的感情蕴含其中。

    他只觉得看他的这个人一定复杂至极,也悲伤至极。

    “织田叔叔,去玩木马可以吗那个会旋转的木马好漂亮”耳边传来咲乐兴奋的声音,还有其它孩子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我想玩摩天轮”

    “我也想玩木马。”

    “我想玩过山车”

    “好了,别吵了,都会玩到的,先去、先去玩木马”织田作之助不再细想,他神色温和的回复孩子们。

    “好耶”咲乐高兴的跳了起来,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心“送给织田叔叔”

    “咲乐真狡猾,我也要”“我也要送给织田叔叔”

    周围的孩子们学着咲乐比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心形,其实这么比划的话一点也不像心了。

    但是织田作之助显然不介意,他对着孩子们挨个摸摸头,再夸奖几句,带着他们向着旋转木马出发。

    走在相反方向的两人,仿若命运一样,再度背道而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