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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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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问过余柏言,那个夏天他是怎么度过的。

    他说“抽烟喝酒打台球。”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俩正同抽一根烟打着台球。

    教会我打台球的人就是他,这件事也要追溯到高中了。

    暑假迅速又漫长,我哥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整个人都春风得意马蹄疾,他也像自己说的那样,在那个宝贵的假期,除了和朋友聚会唱k,还抽出时间来给我补课。

    我哥脑子聪明,我一度怀疑我俩根本不是亲兄弟,不然怎么他脑筋转得那么快,我却如此的愚钝。

    一道题,他反复给我讲。

    第一遍我听不懂,但不吭声。

    第二遍似懂非懂,装模作样地点头。

    第三遍,我听不进去了,心思开始往我哥身上飘。

    高考结束之后,我哥不再穿校服,爸妈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潇洒又逍遥的大人了。

    他还打了耳洞,只有一个,在左耳垂上。

    这件事让我觉得不可思议,那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银色耳钉仿佛凝聚了我哥所有的叛逆因子,那枚耳钉在那段时间,在我眼里是余柏言的幻形。

    我在心里给他们两人编故事,然后找准时机问我哥“余柏言不读大学了”

    我哥写公式的笔尖落在纸页上,手背的筋骨凸起,他沉默的几秒钟里,我甚至觉得他会揍我。

    但我哥从不是粗鲁的人,卓越不会跟人动手,他只是冷淡地回应我“你别管。”

    永远都是这三个字。

    但凡涉及到余柏言的事,他给我的回应永远都是“你别管”。

    可那一刻,我没觉得不痛快,相反的,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不让我管,可我已经亲过了。

    我看着我哥的嘴唇,思路飞得更远。

    那个下午哥没继续给我讲题,他出门去了,半夜回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隔壁房间的爸妈不知道,但他身上的酒气我闻得一清二楚。

    我开学的日子比即将成为顶级学府大学生的我哥要早半个月,因为哥再用不上那辆公路赛车了,加上我个子也终于窜了起来,他的那辆车在这个夏末时节被我“继承”了。

    我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骑着我哥骑过、我梦寐以求的公路赛车到了学校。

    我开始听到很多传闻,比如上届谁谁谁考得特别好、哪个哪个考砸了。

    我听到他们在聊余柏言,毕竟他曾经也风云过两年半。

    班里有个人和余柏言奶奶家是邻居,他说余柏言高三最后那个月状态就急转直下,说余柏言只考了三百多分,而我们省三本录取线还比他分数高一百。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坐得笔直,听到这些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学校有个规矩,复读生可以选择插班,也可以选择直接去复读班。

    我扭头问那个同学“余柏言会复读吗”

    “应该会吧。”他说,“毕竟本来成绩很好的。”

    我点点头,后来他们聊什么我再没听进去。

    开学后的那几天我时不时就到复读班专属的“小白楼”去打转,一共两层的小楼,我趴在窗户外面往里看。

    我不知道余柏言会不会选择复读,也不知道他如果复读会选择插班还是来这里。

    我只是等着,期待着。

    然后我就等来了。

    “嘿。”

    我听见身后声音时,正鬼鬼祟祟地往小白楼一层的教室里张望,复读生还没开学,里面空空荡荡的。

    那一声“嘿”之后,我吓了一跳,然后透过窗户映出来的影子,看到了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

    余柏言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蓝色的牛仔裤。

    他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吊儿郎当的。

    我扭头看他,惊讶又欣喜。

    但我向来会演戏,只需要几秒钟就平静下来了。

    我倚靠在身后的窗台边,歪着头,笑着问他说“接吻吗”

    他就那么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我,抽了口烟,也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