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6 章
    沈淮臣被系统石破天惊的一句“扒裤子”骇到了,在他的强烈反对下改成了方案二。

    沈淮臣曾问系统,假如他们真的搞错目标了怎么办,后者无比沉痛地告诉他将错就错。

    任务至今没有报错无非是以下两种原因与沈淮臣成亲的就是永淳公主,他们想多了;原著另有隐情,男主与妹妹互换身份是被认可的。

    无论哪个成立,沈淮臣的戏份都要继续,只不过后种情况更糟糕一些未来沈淮臣的作死对象不再是单纯无害的永淳公主,而是一位尚在蛰伏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轻帝王。

    容瑄如何夺得帝位的不得而知,沈淮臣拿到的剧本上仅详细写了两件事以雷霆之势惩治叛乱者,登基后毫不犹豫幽禁了插手朝政的母亲。

    这样一个强势果决、又心怀抱负的人,应当视与男人成亲为耻,不会任由对方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想到男主的手段,以及原主死前干脆利落的穿心一剑,沈淮臣眉宇间浮现一抹愁绪。

    死亡和死亡也有区别,有的痛快点,有的痛苦而漫长,万一把男主惹急了,觉得一剑杀了他不解气,想留着慢慢折磨怎么办

    沈淮臣的想法系统自然能解读到,豪情万丈地保证,宿主放心,到那天我们会为你开启痛觉屏蔽,睡一觉就能回家啦。

    见他依旧闷闷不乐,就绞尽脑汁地安慰,不管怎么说,男主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欢的东西,实在不行咱们暗搓搓贿赂他,讨好他,用宿主的美貌征服迷惑他让他快点下手,给咱们个痛快

    咦是不是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这提议前面还算有几分道理,后半部分就变得不正经起来,成功把沈淮臣逗笑了。他穿过来一直没认真打量过这具身体,下意识走到镜前,惊讶地发现原主五官竟跟他一模一样。

    沈淮臣拨开发丝,毫不意外地在右耳耳垂上找到一枚红色小痣。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下药也是讲究技巧的,沈淮臣思来想去,决定把东西下在牛乳燕窝里。

    鬼鬼祟祟来到厨房,沈淮臣打发走厨子,刚掀开煨着燕窝的炖盅,身后的门吱呀一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檀郎”

    沈淮臣脊背一僵,手里的盖子没拿住,哐当一下摔碎了,“厨、厨房油烟重,殿下怎么过来了”

    容瑄轻轻笑了笑,灵芝便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世子爷,殿下惦记着您的病,听太医说银耳有健脾开胃的功效,就想亲手做道鸡茸银耳给您补补。”

    沈淮臣羞愧难当。

    沈淮臣无地自容。

    沈淮臣落荒而逃。

    沈淮臣食不下咽。

    不管他面前的这个人是永淳还是永宁,至少现在,别人一心为他着想,他却想着怎么算计对方,恩将仇报不外如是。

    可安眠药已经放进去了,事已至此沈淮臣只能硬着头皮亲手盛了碗燕窝放在公主面前,“听说燕窝美容养颜,很适合女子,殿下喜欢的话多用一些。”

    “多谢檀郎。”容瑄弯了弯眼睛,在他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吃光了碗里的东西。

    沈淮臣不确定系统出品的安眠药多久起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公主开始频频按揉眉心,紧接着身子晃了晃,伏在桌上睡着了。

    公主比想象中沉,沈淮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到床上,心脏由于剧烈运动和紧张而加速跳动着,撞得肋骨都有些痛。

    “殿下,冒犯了。”沈淮臣屏息,右手慢慢搭在对方的脖颈上。

    男子与女子身体上最显著的区别无外乎三处,咽喉,胸口以及私密部位,后二者不便触碰,沈淮臣便想通过喉结判断。

    他的注意全在手指与皮肤相贴的地方,丝毫没有察觉容瑄的睫毛细微地颤了一下。

    怎么样怎么样系统探头探脑地围观,一时间分不清球与人哪个更紧张。

    沈淮臣皱眉,我好像摸到了那块软骨,但不确定

    系统嘀嘀咕咕,也对,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破男主男扮女装的身份,这对兄妹大概率没机会活着长大了。

    正当沈淮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一探究竟时,他的手忽然被攥住了,整个人失去重心结结实实压在容瑄身上,“啊”

    一人一统双双吓了一跳,一阵天旋地转过去,两人的位置顷刻间倒换。

    容瑄似笑非笑的,眸底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夜檀郎醉了,周公礼一直拖着,此刻你我皆有空闲,不如将事情一并做完,也算不留遗憾。”

    容瑄的眼睛很清澈,像一汪寒潭,两两相望沈淮臣却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理智在叫嚣着催促逃离,“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并无此意,只是担忧殿下着凉才将你扶上床。”

    “这样啊,”容瑄似乎有些失望。

    沈淮臣小鸡啄米点头,试探着推了推他的肩膀,“殿下可否放我起来说话,这样压着委实不妥。”

    “唔,是我疏忽了。”容瑄松开箍在腰上的手,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沈淮臣默默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见容瑄勾起他的一缕墨发绕在指尖把玩,柔声问,“那么,檀郎刚刚在做什么需要我继续睡觉来配合吗”

    “还是说,”容瑄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抚过咽喉,停留在心口处,“今夜檀郎想与我交心”

    “”

    比偷偷下药被发现更可怕的,是男主居然当着沈淮臣的面主动撕开了马甲。

    系统吓成一只尖叫鸡,“啊啊啊”的方块字刷得满屏都是,沈淮臣的手虚握成拳,想抽离却被牢牢按在那处不能动弹,被迫隔着薄薄一层肌理感受对方规律的心跳声。

    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容瑄每迫近一分,沈淮臣的呼吸就哽一下,两片唇遵循本能张开,试图获得更多氧气。

    这并非是他刻意为之,而是这具患有心症的身体受不住惊吓,稍有刺激便呼吸困难,严重时还会陷入昏厥。

    沈淮臣安排系统在门外制造出一点动静,趁容瑄转头时一把将他推开跑了出去,吩咐目瞪口呆的灵芝,“收拾东西,回王府。”

    他这一跑,不但惊动了整个恭定王府,就连建光帝也有所耳闻,特意派了亲信太监登门问候。

    沈淮臣回来的那天晚上断断续续发起了低烧,意识一直昏沉着,听袁夫人说“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闹脾气惹人担心”时还有些疑惑。

    袁夫人点点他的额头,半是好笑半是无奈,“你以为宫里人是谁做主打发回去的,这几日又是谁衣不解带地照顾你,阿娘年纪大了,可没有这样的精力。”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轻缓而富有节律地敲了三下门,袁夫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没再像往常一般接他的碗,而是扬声把人唤了进来,“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聊聊,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袁夫人带着丫鬟们退出房间,沈淮臣立刻缩进被子里拿后脑勺对着容瑄,幻想自己是一颗不会说话的球。

    沈淮臣畏惧他。

    即使容瑄看上去温柔善解人意,即使容瑄主动将把柄递到他手里,“男主”二字带来的分量足以让他这个小炮灰心生忌惮。

    左右最近没有他的戏份,沈淮臣本想在王府躲避一二,谁知这人锲而不舍地追来了。

    “抱歉,一时心急吓到檀郎了。”容瑄坐在袁夫人坐过的位置上,极有分寸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沈淮臣忍不住回身看了他一眼,容瑄淡淡一笑,一副打骂不还手、任君处置的样子。

    沈淮臣被诱惑了。

    他仿佛看见大把积分向自己招手,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右手直奔主题,半掐半落在容瑄的脖颈上,“怎么做到的”

    容瑄微微昂起下巴任他施为,眼底似有茶色软雾氤氲开来,“小时候服过秘药。”

    沈淮臣了然,竖起三根手指,“三件事,答应了我就原谅你。”

    “请讲。”容瑄眨眨眼,笑容温软无害。

    沈淮臣认真思索片刻,“每日亲手做一道菜,吃什么由我定。”

    男主不愧是男主,文能治理天下,武能斩杀敌寇,连做饭的天赋也比常人高出一截,不输于宫里的厨子。他想通了,就算日后被男主记恨,也要做个饱死鬼。

    “是,永宁记下了。”容瑄神情郑重,耐心等待着后面的吩咐。

    沈淮臣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摆了摆手,“你先把这件事做好,让我看到诚意再谈其他。”

    “遵命。”容瑄展眉一笑,“现在檀郎可愿随我回府了”

    沈淮臣没有理会男主递来的手,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他这些天睡多了,兼之男主在身边,哪怕中间用被子竖了道墙也始终没有睡意。

    沈淮臣瞪着黑漆漆的帐顶,正想叫系统放部电影解闷,身侧的人忽然开口问,“檀郎睡不着吗”

    “真巧,我也是。”

    “但我很珍惜这样的时刻,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夜色使沈淮臣的胆量大了不少,他半支起身体,试图寻找那双茶色眼眸,最终只看到一片漆黑,“你在宫里,每晚都睡不好吗”

    “嗯。”

    “喔。”沈淮臣躺回原位,一时间陷入无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男主揣着杀头的秘密在宫中长大,想必日日夜夜不得安睡。

    容瑄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困的话,让我为檀郎讲一桩故事吧,权当漫漫长夜里无聊的消遣。”

    “北境之内,有个名叫武的国家”

    沈淮臣撇撇嘴,心想男主不会趁机把自己的身世掺进去吧,都是现代人玩剩下的东西了。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了下去

    “武国的皇帝世代崇信道教,新帝登基那年一位方士云游至此,醉后与人说当今圣上命中无子,若不顺应天命,其子必弑君父代之。新帝很生气,虽然下令杀掉方士,但一直有些疑神疑鬼。为铲除隐患,后宫怀着男胎的妃子在同一时间因各种各样的意外纷纷流产了,唯有皇后例外。”

    “皇后腹中怀有双生胎,落地后是一对孪生姐妹,新帝大喜。”

    “两姐妹日渐长大,有一天,姐姐在廊外见到一位世家公子,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温柔,俊美,像天边皎月,”容瑄抿了抿唇,语调愈发温柔款款,“皇后看出姐姐的心思,便亲自禀告新帝成全他们。”

    什么姐姐妹妹,什么北境小国,分明是男主别有私心

    沈淮臣脸颊烧得滚烫,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硬邦邦道,“我困了。”

    容瑄从善如流地停下,“也对,明日是檀郎第一天当值的日子,是该早些休息。”

    沈淮臣默不作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过了会儿,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容瑄在他耳畔低声说,“无论何时,永宁仰慕世子,期盼着与世子共白首的心永不改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