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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若不是遭受的迫害与施暴者得到的惩罚不对等,怎会有那么多需要安抚的厉鬼呢。

    像虞惊棠这种强迫人上床还想录像的行为,就该一根根折断手指、再尝尝被人强迫的滋味,并忠实地用录像功能记录下来才算对等报复。

    除此之外的任何惩罚都不算惩罚,都只是为了某些人自我安慰甚至敷衍别人的作秀而已。

    这一向是扶瑶的渡鬼准则,也是她极少参与人类社会各种事件的原因。

    这套准则适用于人吗这个问题不该扶瑶回答,她不想用自己不了解的事去定义整个族群。

    但现在她必须回答,因为她正站在事件发生的地点,而她的朋友、当事人正用眼睛看着她像那些得不到救赎的鬼一样问她这条路该怎么走,她有能力帮它们,也有能力阻止她。

    光是站在这里,扶瑶就感受到了一种残忍。

    她记得那晚酒店里的失控,她不过是亲了那人膝盖一下,就被处以七日不见的极刑,再见干脆换了个人,她没能与那人正常对话一次。

    如果一颗漂亮的宝石被埋进泥地,可以小心翼翼用工具挖出来,用水洗去脏污、放进昂贵的装饰盒中,灯光随意打在它的切面,剔透美丽,看不出有脏泥附着的痕迹。

    可一个灵魂要怎么从一具身体里挖出来哪怕见了血、见了肉,骨头都被切成一截一截,她甚至只能幻想她的死亡,无法见证。

    自作自受的虞惊棠可以得到任何报应,因为她没那么关心,相比之下是陪她度过许多快乐时光的友人更重要一些。

    但那个连存在都似子虚乌有的灵魂,她想反抗都没有权利,想说不都被死死摁在意识深处,她被轻易地代表了,还要被轻易地伤害吗

    她应该有这具身体的一半权利。

    不安分的心脏在逐渐放飞的心跳声中找到支点,以正义之名催使躯壳往前,一把攥住压在那人身上的友人,在友人不悦的目光里一字一顿“我有问题要问她。”

    “你刚刚不阻止我,是同意了。”白佳期撇了眼她拿住自己的手,眸中划过一丝戾气。

    “我现在也没反对。”扶瑶眨眨眼,“我站在你这边。”

    白佳期狐疑地看了她一会。

    面前这人游走在人世边缘专注与鬼打交道,与人交际的经验不足,不屑也不会骗人,她脸上情绪总是真实。

    此刻这张笑脸狡黠得恰到好处,像是做正事前用来舒缓气氛的小玩笑,只图一乐。

    可能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同扶瑶闹翻,所以白佳期啧了声,抓着睡衣外衫往身上披。

    窗外夕阳彻底沉了,余晖撒不到这片区域的玻璃,云的颜色变化应是某个开关,它说该冷了,透进来的光也变凉了。

    白佳期坐进靠窗的软椅中,双腿交叠,酒红衣摆随着主人的静而凝在空中。

    她支着脑袋认真注视摆在床头柜的道具,时不时

    瞟向床上人的腿,唇角弧度在轻勾与深勾来回切换。

    偶尔视线被扶瑶挡住,她会下意识地抿紧唇线,因不满到极致而轻颤的瞳仁微缩,显得有些可怕。

    床上人早已不挣扎了,仿佛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太关心。除了掀起眼皮可有可无扫了眼手腕以外,对扶瑶的靠近没有其他反应。

    “我知道,你不是她。”

    扶瑶声音有点低,跟她平时清脆明亮的声线有所不同“你让她出来跟我说话。”

    乍一听是个命令语气,可只要看见她的眼,任谁都能敏锐听出话中的深层含义这是个交易。

    你让她出来,我就放了你。

    那双清润的眼随最后一个字落下慢慢抬起,瞬间打碎扶瑶几秒内极速升起的期盼。

    她半是嘲讽地说“你比我更适合去精神病院。”

    扶瑶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当着友人面提醒敌人现状“你想在这张床上被人拍下照片”

    那人竟是嗤笑一声,眸子极不客气在扶瑶身上一转“她给我不放过她的理由,我为什么拒绝。”

    “”扶瑶停住了。

    她不是拎不清自身处境,而是对处境太了解了,比扶瑶了解得多。

    就家世而言,白家在虞家面前连个暴发户都不算,鲨鱼的嘴一张,这个小虾米塞牙缝都不够。

    且不说虞家大小姐的照片有没有渠道传出去,就说虞惊棠这常年关在画室、对外界漠然到厌烦的态度来说,哪怕照片满天飞她也未必受什么影响。

    她不需要在意别人的言论啊,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手上敲出来的字,哪个不可控她在照片里可是受害者。

    白佳期想得没错,虞家人比虞惊棠本人更在乎名声、脸面,虞家也多得是人帮虞惊棠处理丑闻,都不需要虞惊棠开口。

    谁损失惨重

    扶瑶勉强沉住气。难道被人逼着上床是什么享受的事这个你总

    “还是你又忘记我上次跟你说的话”

    这人的眼神如此轻蔑,完全不像仔细观察她的样子,却又精准踩中扶摇当时当刻的想法,太不费力。

    我找人解决需求,对象是谁你无权过问

    扶瑶“”

    “你,你怎么”

    “我说,你有病就去医院看看真把我当两个人”

    或许觉得扶瑶这副又惊又呆的表情有意思,虞惊棠偏头多看了两眼,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语调凉薄,好似凌驾生命之上“早知道那一刀往你脑子刺,也许还能让你清醒清醒。”

    她有那晚的记忆,还是说那晚本就是是她

    一下子被抽空了大半气力,尽管脑中有个声音不断说着初见她时她身上有鬼气她的画多了鬼气她曾承认她是鬼仍抵不过她看她的陌生眼神。

    陌生是,陌生。

    全因她心中那道虚影无法时时露面的缘故,她忍不住为她谋求了种种特例,允许一只目的不纯的鬼在回忆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理智告诉她应该反省那晚的冒犯,若无后面发生的事她简直该将这段记忆强行删除,再依样对虞惊棠进行补偿虞惊棠不接受也罢,她的补偿必须送进她的人生。

    那晚,明明那张嘴在不留情地放着狠话,扶瑶却不合时宜想到她刚才的纵容。那个被纵容、被许可的吻。

    像是在成人游戏里早已游刃有余的年长者对后辈的关爱,她可以舍去一些代价换后辈的成长,举手投足却又拿捏着分寸,比懵懂无知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扶瑶更懂底线在哪。

    所以扶瑶没法记恨那段狠话,她甚至有些沉迷那人漫不经心、四两拨千斤挑起些许狠戾的样子。她觉得好漂亮。

    那是无关外表皮囊的漂亮,是一种扶瑶想学又怕学不好、玷污那人的漂亮。

    这种瑟缩与自卑本不该出现在扶瑶身上,但好在父母早已用金钱权势堆砌了她的自信,她自信判断这种自卑不会将自己淹没,便堂而皇之允许它存在,并甘之如饴。

    而现在。

    “扶阿姨知道你喜欢我吗知道你跪下也要亲我的腿么”

    像守护多年终于长成的果树掉下来的第一颗果子不仅苦得不正常,里面还爬了虫子。

    “扶阿姨知道我被人绑在床上之后,你被凶手邀请一起来玩我么”

    她无法欺骗自己再去咬第二口,也不再有第二种勇气质问这人前后不同,她立即避开这人眼神,不愿再让幻想凌虐所剩无几的尊严。

    目标好感度10

    目标好感度10

    目标

    目标目前好感度为10

    主系统您恶心到她了。

    楚纤唔。

    主系统想不到目标对主人格这么排斥。

    不需白佳期出面,扶瑶已一脸难受地捂着唇快步跑了出去,房门砰一声关上。

    主系统啊,她去吐了。

    一室寂静。

    窗边等到不耐的人无声无息走了过来,眼眸被屋内不开灯的昏暗遮盖得幽暗,却又因映入那人肢体的白而显出点点光亮。

    抬起手腕轻抚那人的脸,坠下来的轻薄绸缎像第二只阴寒的手轻慢蹭过她唇角,似有几分缱绻之意,指尖点到唇瓣,那截袖角也随之抚过微仰的脖颈线条

    很快,两条不请自来的细软手臂如灵蛇一般缠上她的腰,谁吐露着欲求不满的气息,近乎呢喃着说“你赶走她的目的,是想跟我继续”

    “这些东西为你准备。”这人再度避开贴过来的唇瓣,音调冷冷,“你敢用它们碰我,我会一个一个把它们塞进你的肚子。”

    啊,真狠啊。白佳期却紧紧贴着这人侧脸,痴痴地笑了“好啊,大小姐说的话谁敢不听,只要你别让我走嗯,你也很想要的不是么”

    说着,女人的腿含带某种暗示意味横进她腿间,弯曲的膝盖缓缓摩挲腿肉,并在之后轻轻顶起她的左腿,同时腰间圈着的力道加大,滚烫唇瓣中刺出的牙狠狠咬在光洁漂亮的后颈处。

    “你真的好好抱。”因咬着后颈一块肉的缘故,女人声音有点含糊,但无法忽略其中得偿所愿的、堪称满足的喟叹。

    难以想象这是半小时前被捆在床上满脸抗拒、不断挣扎的受害者,她看起来很愿意对今日发生的一切全盘接收被玩坏,被威胁,或是成为拿鞭子、使用道具的那个混蛋。

    能在虞家大小姐的床上当一次混蛋,有什么不划算的

    “我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女人难耐蹭着她的侧脸,试图将自己身上快烧起来的热度传给她“我解开你,你惩罚我好不好”

    “你试试呢。”

    怀中人终于肯用那双漂亮的眼凌迟她。

    白佳期留恋吻在伤处,舌尖固执地顶上去,非要尝到那点血腥不可。等她喘着气认为够了,竟也真敢伸手去解手铐。

    熟悉的两声轻响,手铐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