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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杯茶
    嗯,最近先不回去了,他已经开始上课了。

    我看看国庆有没有时间,或是等我拆完石膏。

    路嘉洋回完沈晓筠消息,一抬头,就见江元洲已经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刚刚在和筠姨打电话吗”江元洲主动出声问。

    路嘉洋点头“我爸妈都想见你,让我有空带你回去一趟。但我现在腿不是打着石膏不方便嘛,而且我记得你们学校高三上课应该是实行大小周吧”

    “嗯,下周就只休息周日一天。”

    “只休息一天的话来回赶太累了。”

    尽管从他们这回家不堵车的话仅需要四五十分钟车程。

    可来回奔波总不比在家好好休息一天,何况江元洲的课业还那么重。

    “所以我跟他们说等国庆或是我拆完石膏,”路嘉洋又问,“你们国庆放假几天有提前出通知吗”

    江元洲摇头。

    路嘉洋按下手机,笑道“不急,先吃饭,到时候在说。”

    江元洲又去盛来两碗米饭。

    将其中一碗推到路嘉洋面前,他在路嘉洋对面坐下,不无期待地望向路嘉洋。

    路嘉洋拿过手边的筷子,不尝味道单看菜色,他已经可以直接给江元洲打满分了。

    这几盘菜跟美食大全上的参考图完全可以说是一比一还原。

    路嘉洋先夹了离他最近那盘青椒炒肉。

    接着去夹颜色鲜艳的地三鲜。

    最后尝了口香味浓郁的秘制鸡翅。

    路嘉洋看向江元洲“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菜”

    江元洲点头“味道哥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路嘉洋毫不吝啬夸奖。

    反正比他做的好吃。

    他可是在他妈手底下打下手多年的人。

    见路嘉洋满意,江元洲这才拿起筷子,一同吃起饭来。

    路嘉洋咽下嘴里闷得火候刚好的饭,又开口“虽然味道很好,但做这一次就可以了,做饭挺累人的。”

    江元洲温声应“给哥做饭不累。”

    路嘉洋笑了声“我在跟你讲生理层面的累。”

    说完不等江元洲应,又接上后话“高三学业压力本来就大,你身体又刚好没多久。你要是真想给我做饭,高考完多的是时间,还怕没机会”

    江元洲听着路嘉洋的话,忽然问“哥毕业后,决定好留在海市了”

    路嘉洋点头“近两年我比较看好的设计公司总部都在海市,等十二月底课程结束,我会选一家最心仪的入职。”

    江元洲目光如水地静静注视着路嘉洋“好,那等高考结束后,我再给哥做饭。”

    两人解决完三菜一汤,路嘉洋主动提出洗碗。

    然后就被告知,厨房有洗碗机。

    无事可做的路嘉洋靠在椅背上,看江元洲端着盘子进进出出。

    心情忽然有点怪。

    他是个遇到问题一定会快速解决的人。

    于是借着江元洲在厨房捣鼓洗碗机的空档,他浅浅剖析了一下心情奇怪的原因。

    最后总结为,一种奇妙的,不被需要感。

    这种感觉其实从他腿摔伤,江元洲去医院找他开始,就隐隐存在了。

    过去十几年一直是他为江元洲跑上跑下,他融入江元洲生命的每一寸缝隙,被江元洲热切地注视着、需要着。

    而现在,江元洲虽然仍依赖他,却并不是同过去一般的需要,反而说是习惯更为贴切。

    随时会让江元洲有生命危险的先天性心脏病就像一座孤岛,自江元洲出生起便将江元洲困于其上。

    路嘉洋七岁那年摇一叶小船,误打误撞上了岛,陪江元洲度过了十余年人生。

    而现在,江元洲病好了。

    孤岛淹没,人群熙攘。

    他们的世界里开始涌入许多局外者。

    他们被困于拥挤人潮,仿佛哪天手稍微一松,人潮涌动,再回首,他们也成为了彼此的局外者。

    路嘉洋心脏猛地一颤。

    忽然有点手脚冰冷。

    以至于江元洲什么时候回的客厅他都没注意。

    直到听到熟悉的轻柔声音“哥,你想要什么时候洗澡”

    路嘉洋猛地回过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元洲刚才说了些什么。

    直到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他耳根一红,连伤春悲秋都顾不上了。

    因为当下有个更为迫切,并非常严峻的问题。

    昨晚他人在江元洲怀里,江元洲虚楼在他腰上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底裤扒了。

    加上他当时还有点心虚,因此当面对江元洲提出的条件,他一咬牙,就应了。

    答应时他心里想的是,他要上课,江元洲也要上课,他一周最多也就去江元洲那睡个一两天。

    这一两天,就当陪小孩过家家了。

    而他早上答应江元洲住进来时,根本没想到这茬。

    路嘉洋沉默,抬眸和站在他面前的江元洲面面相觑。

    短暂的安静过后,江元洲垂眸,面上浮现点失落“哥是后悔了吗”

    少年站在灯光下,像个没讨着糖的小孩。

    这让路嘉洋不由自主想起幼时字典里根本没有“讨要”二字的江元洲。

    因为太过无所求,以至于当江元洲少有地讨要什么时,路嘉洋总无法拒绝。

    “当然没有。”路嘉洋轻笑。

    很快话锋又一转“但你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抱我了。”

    本以为江元洲会跟他浅争一下,没想到竟欣然答应了下来。

    少年脸上的失落消失殆尽,他将路嘉洋扶起,又道“我给哥买了更方便洗澡的东西。”

    他说着将路嘉洋扶进浴室,转身就去拿东西来。

    等看清江元洲拿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路嘉洋倚在盥洗台上,乐了。

    他总算知道江元洲刚才为什么答应他答应得那么干脆了。

    昨天江元洲说是帮他洗澡,其实就只是简单帮他擦了几把。

    等要洗关键部位,路嘉洋态度坚定地将人赶了出去。

    而现在,江元洲拿到他面前的,是打石膏人士专用的防水套。

    路嘉洋之前打石膏的三个月就是借助这东西洗澡,因此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究竟有多方便。

    往打石膏的部位一套,洗澡的时候只需要注意别用受伤的腿借力,跟平时洗澡完全没任何区别。

    路嘉洋乐不行“那么请问江元洲同学,假设我有了它,我还需要你怎么帮我洗澡呢”

    江元洲身体力行。

    迈进淋浴区,拿下花洒,朝向路嘉洋。

    路嘉洋更乐了“请问这花洒挂在架子上和挂在你手上的区别在”

    江元洲缓缓吐出四个字“哥答应的。”

    行。

    他答应的。

    今晚看这架势肯定不是擦两把就能过去的事。

    路嘉洋也没有穿着内裤冲澡的喜好。

    可真要他不着寸缕地在江元洲跟前洗澡

    路嘉洋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江元洲完全能将他拢住的身形。

    而且还是在江元洲穿得整整齐齐,什么也不做就站在边上看的情况下。

    不行。

    这事怎么想都别扭。

    于是路嘉洋一思量,一合计,提出了新思路。

    “你进来,和我一起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