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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坦白
    夏诉霜再醒过来的时候,宋观穹正和医正说话。

    这是怎么了

    2忘还生提醒您负师恩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医正白日才来,晚上又被请了过来,有些不明白,世子夫人的胎不是坐得很好吗

    “她气到了。”

    宋观穹察觉到她动了一下,往床上看了一眼。

    “气到了”

    医正对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有些耳闻的,以为是董大儒的事,劝道“孕妇最忌动气,让世子夫人远离那些惹她生气的人,都到这一步了,那些话还何必去听呢。”

    夏诉霜听到这句,直直看向宋观穹,那眼神直白。

    宋观穹不看也知道她什么表情,含糊应了一声。

    孕妇不好乱开药,医正担心再出事,只是开了温和的安胎药,并再三叮嘱不能惹她生气了。

    宋观穹拿了方子让人熬药,又送了医正出去。

    屋子里没了人,夏诉霜眨巴着眼睛,看向帐顶。

    她没想到,被阿霁气了这一场,自己竟然想起了一些事来。

    不过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还在抚州的时候,父兄的模样清晰地显现,还有凤西哥哥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是记忆到了上多难山的时候又模糊了起来,蒙着迷雾一样。

    “阿爹阿兄”

    又记起他们了,夏诉霜深吸了一口气,那些至亲如同失而复得。

    幸好阿霁没有在这件事上骗她,还带她回了一趟故里,安葬了他们。

    在这一件事上,夏诉霜还是想要多谢他的。

    不过方寸大师的施针果然有效,她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虽然只是这一块那一块,并不完整,但相信假以时日,应能全部想起来。

    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宋观穹去而复返。

    “对不起。”他坐在床边,有些垂头丧气。

    夏诉霜不高兴搭理他,闭上眼睛要睡过去,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拉住她的手,“不能睡,还要喝药。”

    她察觉到他手上密布的细小伤口。

    手被拉出来举到灯前,夏诉霜看清了上边的伤口,伤口里还沾了些沙子。

    “手是怎么回事”

    宋观穹没有说话。

    其实他出去不仅是安排人手,也去了一趟董家的墓园,亲手给董拙典下葬时要放棺材的地方掘了墓坑。

    董拙典的葬礼他是不能去了,作为学生,只能这般尽一点心意。

    他毕竟曾是自己的先生,虽然有些迂腐古板,但就这么死了,宋观穹不会无动于衷,那些半逼半骗,让他撞死在门口的人,宋观穹也会一一算账。

    夏诉霜索性不问“去洗干净上药,别惹我生气。”

    宋观穹乖乖去了,等回来,又举给她看。

    夏诉霜勉强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一双好看的手,被他弄得伤痕累累,粗糙得不行。

    “你在心疼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夏诉霜将头扭到一边“我嫌你手脏,反正现在我跟你除了这孩子,再没有别的干系。”

    那你得把宋家家谱划了,等百年之后到了底下,再跟你父兄说明白,这才算数。”

    “好啊,明日我先划了家谱,再拿和离书,我回抚州去,等死了就告诉他们。”

    “先睡吧,药还要熬好一会儿,熬好了我再喊你起身。”宋观穹轻声说道。

    夜已经深了,夏诉霜怀孕觉多,熬不住,面朝里边睡了过去,背后的人默默望着。

    安胎药一个时辰后才送来,宋观穹又等凉了一些,才温声把她唤醒。

    夫妻俩不说话,只有勺子和碗轻撞出的声响。

    夏诉霜一抬眼,就看到他潮湿明亮的瞳仁,但眉梢始终压着眼睛,显得心事重重。

    她漂泊在外时,最想的就是他。

    想念两个人独处时的快乐,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就连斗嘴、他的那些算计,竟也值得怀念。

    回来的时候,知道他一定不高兴,夏诉霜也希望他能立刻过来抱抱自己,关心她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他故意装看不见,让夏诉霜耿耿于怀。

    她已经被宠得在他面前自私又脾气坏,可他也好不到哪儿,谎话连篇,想法极端。

    现在这崽子只是听了医嘱,才勉强压下自己的脾气,他一定是只打算忍这一时,届时再不择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喝完了,夏诉霜说道“我绝不会答应你的条件,你要死,我伤心个一年半载,再找人嫁了就是。”

    “你不要找别人,我错了。”

    夏诉霜原本以为又要吵,他放了药碗,答的却是这句话。

    “这阵子我们都好好地过吧,不管那些事,你说和好就和好想如何就如何,我不该约束你。”

    宋观穹闭了闭眼,带着认命的颓唐。

    夏诉霜听着他说这些话,总感觉这个人好像要碎了,好像早晚有一天,他要濒临崩溃,带着一切毁灭掉。

    她探身细细打量他,问道“阿霁,你是不是病了”

    他默了一阵,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病的那一场还没好,还在梦魇里没有出来。”

    “因为我突然走了,你才这样的”

    夏诉霜以为自己只是寻常的一次离开,却不知道对他的冲击会这么大。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宋观穹回想起来,心似挖空一般的疼。

    “阿霁,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是我的夫君,以后孩子出生,我们永远是一家人,阿霁,快点好起来吧,我们和从前一样,不,比从前更好。”

    这些话她原是不会说的,可他的落寞因她而起,夏诉霜实在担心他,只能尽心安抚。

    宋观穹再不遮掩眼神中的迷茫,问道“那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离开我吗”

    她还不能。

    夏诉霜也有了后怕,记忆没有全然

    恢复的那一天,她就不敢做保证。

    两个人都有了心结。

    “为了孩子,我们就好好过下去吧,慢慢地就好了。”

    宋观穹摸着她的肚子,偏执又深一重“若不是有这个孩子,你早离了我去。”

    这个人怎么说不通呢

    她的温柔都喂了狗。

    “很晚了,你回自己屋里睡吧。”夏诉霜实在不知还能再怎么劝,索性赶人。

    “我睡这儿你也生气吗”

    宋观穹也不走,就坐在踏木上,拉着她的手,枕着床沿睡了过去。

    夏诉霜想抽出来,被握得更紧,索性不管他,闭眼睡觉。

    翌日,宋观穹还在守着她,夏诉霜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帮她梳头的时候,宋观穹问“来日师妹的婚典,你是想一个人去,还是和我一块儿去”

    “我一个人”

    镜中人眼神突变,仿若惊飞的鸟儿,夏诉霜立时改了口“我一个人怀着身孕怎么去你去挡住”

    停住的梳子又抬起梳下,背后传来的声音和煦温暖“好,我陪你去。”

    夏诉霜轻出了一口气。

    八月初九,宜婚姻嫁娶,订盟定婚。

    西越侯要嫁嫡女,这在建京是件不大不小的事,那位拜师习武,有些离经叛道的小姐,嫁给了一个还俗的道士,听闻是南方士族出身,勉强算门当户对侯爷酒席说了酒席要摆满三天,外头的流水席就是乞丐也能吃。

    得了请柬的,但凡得空都来道贺了,一时门庭若市,堵了个水泄不通。

    宋观穹仍陷在逼死恩师,娶了师父的风波之中,担心贸然出现会影响师妹的婚事,便扮作了侍卫,随行在夏诉霜左右。

    夫妻二人谈不拢,宋观穹又不肯跟她吵,棉花一样地赖在她身边,二人为了孩子,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处着。

    甫一下马车,夏诉霜身为剑客的警惕,让她察觉到周遭的视线立刻汇聚在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身侧。

    宋观穹道“你忘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娶的是曾经救官眷于无为寺的夏师父了。”

    她怔了一下,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下了马车。

    项箐葵正在闺房中梳妆,西越侯忙碌地与到贺的官员清客寒暄,夏诉霜被女使引入了女席,宋观穹一直跟在她背后,扶她入席。

    有不认识她的,笑着问“这位是哪家的夫人,看起来有日子了吧。”

    夏诉霜笑得落落大方“我是定国公世子家的。”

    一听这来头,那位的笑登时就勉强了,有不懂的,从别人口中听到,也明白了。

    这一桌的人比别桌要安静不少,连筷子都不怎么有人动。

    她的名讳看来是尽人皆知了。

    夏诉霜纵然不自在,可今日是小徒弟的婚典,她说什么也要安安稳稳地过去。

    她来此只是为了见证小徒

    弟出嫁,不缺这一餐饭吃,懒理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一会儿瞧她脸,一会儿瞧她将近五个月的肚子的。

    夏诉霜问了项箐葵梳妆的屋子,起身离去,让她们自在用饭。

    她一离席,身后立刻跟上了一个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你别跟着”她不气别人,专生他的气。

    下人在游廊上来往忙碌,二人让道,肩膀不时擦撞在一起。

    他说道今日到处都是人,我得看好我的孩儿,别让她被人挤到了。”

    孩子孩子,只知道孩子

    这一个月,他的口头禅就是孩子,她呢是怀了他孩子的容器吗

    “那些人惹你不高兴了,要不要我教训她们”宋观穹以为她不高兴是因为别人。

    夏诉霜反倒坦然,“我们做错了事,还怕人说不成何况人家也没说什么。”

    那些循规蹈矩的夫人们面对她这个嫁给徒弟的人,不屑与她为伍也是情有可原,她不凑上去就相安无事了。

    但走到后院夏诉霜就不走了,坐在坐凳栏杆上,往院子里看,想到小葵花一定质问她,夏诉霜就想再拖一拖。

    宋观穹并排站着,又去摩挲她肚子,被她打开手。

    后院还有西越侯养的狼犬,今天忙婚宴,没来得及喂过,被拴着还不住狂吠,不时扑出来半个身子,又被绳子扯回去。

    狂吠声叫得人心烦。

    “你看,那畜生像不像我”宋观穹忽然说。

    夏诉霜看看大犬,又看向他,对上了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睛,漩涡一样要把人吸进去。

    她被盯出一点胆战心惊来,“你说什么呢”

    “我也饿了。”

    “酒席就在前边”

    “我说的不是那个,遥儿,我们已经五个月没有同床共枕了,你如今的月份,医正说没事”宋观穹执起她的手说私房话。

    他怎的说起这个来,夏诉霜面上发烫“光天化日的,你怎么一点不知道害臊”

    或许是今天师妹要出嫁,宋观穹羡慕他们夫妻没有秘密,不用瞒着谁,可以大大方方地

    他坦然道“我根本不想要孩子,之所以着急要一个,盖因我知道自己会被你轻易舍下,但有了孩子,你做了阿娘,又不是杨氏的性情,总会为祂心软半分,勉强接纳我。”

    夏诉霜愣愣听着,他还是看重自己,低头抚了抚肚子“你一个做阿爹的,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可转念一想,她更加生气,“你这要孩子的借口太过轻率,如此不负责任,那我辛苦怀着做什么”

    “你生的我自然疼爱,这世上让我愿意用命护着的人又多了一个,只是无论如何,都不及你罢了。”

    怀孕让人控制不住情绪,夏诉霜撇过头藏住眼泪“今日怎么这么老实”

    他含蓄说道“今夜想分遥儿一半的床铺。”

    “不行,我不习惯怀着孩子”

    “只是一块儿安寝。”

    “今晚再说吧。”

    不想再和他谈论床榻的事,但夏诉霜心中郁气散了些,起身道“我去看看小葵花。”

    宋观穹自然还是跟着。

    项箐葵的闺房里,她已经打扮齐整,穿好了喜服穿在床边,只等着薛九针来带她拜堂上花轿,一向跳脱胆大的性子也忍不住紧张,有些坐立难安。

    “小葵花。”夏诉霜敲了敲门。

    “是师父,快请进来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师父说说话。”

    项箐葵高兴地往外张望,一想到她几个月不见人,又强行严肃下脸。

    喜婆提醒道“小姐,吉时怕是不等人。”

    她摆摆手“人不是没来嘛,等人来了再知会我们。”

    “是。”

    “师父,师兄”项箐葵对着进来的二人喊了一声。

    喊完又想起传言,面色古怪,平时喊得顺口的称呼,现在怎么说怎么别扭,毕竟满京流言纷纷,她也“不慎”知道了。

    可转念一想,是他俩对不住她,自己干吗要不好意思,登时理直气壮了起来“你们的奸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是跟外头那些人是一块知道的,”

    别人说话要看宋观穹的脸色,项箐葵可不看。

    夏诉霜不说话,把难题丢给宋观穹。

    宋观穹从容淡定“什么奸情我同遥儿是正经拜堂成亲的夫妻,上了家谱有陛下赐婚的。”

    遥儿

    项箐葵整张脸都酸住了,还学了一声,被师兄一瞪,又安分了一点。

    等等。

    她视线落在师父微凸的腹部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话都忘了说。

    听说和亲眼见着的冲击当真是不一样的。

    师兄把师父的肚子

    他们竟然真的是夫妻,不止拜堂成亲,项箐葵看过那些小册子,师父和师兄跟小册子上的人一样真羞人啊。

    宋观穹拍散她的乱想“我们成亲好几个月了,有身孕又有什么奇怪。”

    “等等,我我有点忘了要说什么。”项箐葵震撼得头都有点晕。

    从知道这个消息起,她就抓心挠肝了好几个月,结果师父人就不见了,今日终于两个人一块儿送上门了,项箐葵一定要拷问到底

    她在心里打赌,师父追随周将军离开建京那时候,怕是和师兄的关系早就不单纯了。

    “快说是何时开始的你们得仔仔细细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一点都不许漏”她又害羞又想听,甚至想把师兄赶出去,只听师父说。

    宋观穹看向身侧的人,请示她的意思。

    夏诉霜道“今日小葵花当新娘子,她最大。”

    他才开口“师父从多难山刚到京城的时候。”

    项箐葵睁大了眼睛,仔细回想,尤不敢信,比她猜得早这么多

    夏诉霜不记得了,但是这么早吗

    那边项箐葵跟查账一样“我去探望师父的时候,你们就好上了”

    “还有师兄被通缉的时候,你们就住在一块儿”

    “那时候我还问师父有没有亲过别人,原来不是周将军,而是师兄你”

    “还有在西北天池,你当着我的面,抱着的人就是师父”

    “你还故意一路挡住师父的脸,不让我看到”

    “我怀疑的一点没错,抚州那个新房里坐着的新娘子就是师父你们还跑了”

    “好深的心计啊”

    她一笔笔细数起来,夏诉霜越听脑袋越低,手指紧紧揪在了一起。

    宋观穹却怡然自得,还想去拉她的手,又挨打。

    项箐葵说到后边,就差叉着腰了,

    “我上回问过师父,她还撒谎,打量骗我一辈子呢,要不是我今日成亲心情好,你们就等着吧”

    夏诉霜耳朵都烧红了,在小辈面前彻底抬不起头。

    宋观穹道“此事没有早日告诉你,是我们不对,但你也看到了,师徒相爱不得世俗礼法认可,我们一路分分合合,未曾安定过,想同你说,也不知从何提起。”

    前头虽不记得了,但西北之后,分明是他怕谎话被戳穿才瞒着小葵花的。夏诉霜看破不说破。

    项箐葵哼哼了两声,见师父当真的不安,才没有紧揪着不放。

    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师父,我该随谁叫”

    宋观穹也不客气“师妹可以随师父叫我一声师丈。”

    夏诉霜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听他的,你和从前一样喊就是了。”

    “对了,这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宋观穹道“取了几个,未曾敲定。”

    项箐葵激动地说了好久,直到外头喜婆催了,她才想起自己今日出嫁,当即又紧张了起来。

    夏诉霜把扇子递给她,温声道“去吧,我们一路跟着过去。”

    项箐葵接过,“嗯。”

    门外,她的夫君正在吟催妆诗。

    迎亲的队伍一来,侯府的热闹迎来了高潮。

    夏诉霜被夫君护着,往正堂走去,看着项箐葵拜别西越侯,被背上了花轿,吹吹打打地离开。

    她说道“我们跟过去看拜堂吧。”

    “好。”

    正待动身之时,一队裨龙军将侯府团团围住,披甲执刀,气势汹汹。

    热闹喜庆的乐声一停,人人惊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出动裨龙军。

    裨龙军头领之一立在大门口,高声道“定国公世子宋观穹有叛国之嫌,帝令其即刻束手就擒,收押天牢,等候审理。”

    夏诉霜睁大了眼睛。

    阿霁叛国怎么可能

    宋观穹将她拉到身后,嘱咐道“你不准动,万事有我在。”

    杨氏在侯府外立着,看着将喜庆之地围得水泄不通的裨龙军,笑意里掺杂着恶毒和痛快。

    她是宋观穹的亲娘,一脉相承的性情。

    她怎么可能和一个嫁给徒弟的女人和睦相处,看她原本牢牢把控的儿子越发有自己的主意,反过来拿捏她。

    亲儿子不听她的话,夫君轻视她如猫儿狗儿,那她就将一切都毁掉

    都毁了这是他们父子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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