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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对垒
    宋观穹不满意,是因为李兴的指控还不够严重。

    就是此时拆了他的台,李兴还可以说是案子本就有的疑点,他虽查错了,却未存坏心,还不够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兴只当宋观穹无言以对,说道“臣都能查出来的事,司主却查不出来,您是无能,随意敷衍圣上,还是故意欺瞒”

    他不给宋观穹说话的机会,“在臣看来,司主就是故意欺瞒你分明知道杀徐玟的人是谁,才编造证据,拉一个道姑来顶罪。”

    “这些都只是怀疑,副司想凭此裁了我的罪过,来日让你当上司主,岂不是要积更多的冤案。”

    宋观穹一言点出他的目的。

    李兴不卑不亢“下官不是想扳倒司主,只是不想陛下被司主蒙蔽了视听,听信乱臣贼子之言。”

    “你既言之凿凿,那就说说,我是替谁遮掩罪过”

    皇帝听着李兴查出的事,已经端坐龙椅上,淡去了热络,整张脸冷漠了下来。

    “臣不知,臣只知道那人一定是徐太师一眼能认出来的人,且与宋司主有密切关系。”

    有这身份和能力的人不多,明面上数来数去,只有他的师父夏娘子。

    可这夏娘子偏偏当日有不在场的人证,虽离开了一会儿,也已是筋疲力尽,除非她是妖怪,不然不能是她。

    宋观穹也不复悠闲,将茶盏放下,站在皇帝面前,“臣去西北一程,侥幸发现了边关危局,没想到手下却在建京一心要扳倒我,若我真有叛主之心,不在东宫,不在无为寺,不在北庭,为何在一个徐玟的案子上欺君,与我何干能得什么好处”

    李兴没见他反驳自己点出的疑点,就知道宋观穹果然是慌了,只能拿那些功劳扯开话头。

    可以这位司主口才再好,这疑案他解释不清,就是欺君。

    “没人说司主叛国,司主答不出来,就是欺君,如今臣所查处处有据,司主靠着陛下的信任,就能将太师之死,随意糊弄过去”

    宋观穹肃下面色“就算徐太师之死有疑,也是臣失察之过,与欺君何干,况且此事会有疑点,也非为欺君,而是护君,此事李副司还不宜知道,还请陛下容臣单独解释。”

    没想到皇帝还真就被他说动了,思及徐玟的死因,要给宋观穹一个单独解释的机会。

    不行李兴一定要亲眼见到宋观穹定罪,不然只要他联合灵夔道长稍加蛊惑陛下,让此事轻轻揭过,往后举步维艰的就是李兴自己。

    既然宋观穹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司主做这些,不过是寒鸦司的职责所在,您巧言令色,就能掩饰其中的不臣之心了”

    李兴的话跟蹦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起来,“臣辗转徐家和寒鸦司之间,调查过那日随徐玟离开的护卫,名单上与尸首对不上,有一个护卫逃脱了,却迟迟没有回徐府报信,试想当时一片乱象,所有人都盯着无为寺那边,那护卫到底怕

    什么,是找不到回徐府的路,还是知道徐府已经有人盯着了,不敢回呢,

    正巧的臣还发现,寒鸦司在暗地里在搜寻一个护卫,可知就是你宋观穹担心事情败露,才暗中寻人,要杀人灭口,

    后来那护卫阴知臣在查此案,才悄悄留信,让臣先一步找到了他,徐氏满门绝灭,他求告无门,只能借臣之口上陈陛下,有口供在此,其中陈明就是宋司主派人围剿了徐太师,致使他求救无门,

    徐玟案所谓的凶手,根本就是宋司主杜撰的,那道姑不是凶手,更不是什么虞家孤女,只是司主的替死鬼罢了,连同满门命案,皆是宋司主所为”

    李兴双手高举,随着口供一并呈上的,还有徐府护卫独有的令牌和名字,确实是跟随徐玟出府的护卫中的一个。

    他呈上了最后的证据,就是彻底要和宋观穹斗个你死我活了。

    皇帝看过之后,问道“宋观穹,你对此案可有要解释之处”

    李兴终于说出来了。

    很好,宋观穹点了点头。

    他这阵子大张旗鼓搜寻的证据,就是为了逼李兴狗急跳墙,早点检举了自己。

    大家都是司主,非得到这个程度,才好将人彻底踩下去。

    此案但凡有一点能翻供的可能,李兴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如此大放厥词,这是笃定自己翻不了身了

    宋观穹笑了一声。

    皇帝看着的口供,又闻得笑声,问道“那护卫可还在”

    李兴胜券在握,说道“回陛下,人就在宫门之外。”

    “把人押上来吧。”

    那徐家护卫被带到殿中,老老实实地供述了当日的情况,和李兴所言无差。

    “既然人证物证确凿无疑,宋观穹,你不打算交代一下,自己为何要欺君”

    宋观穹道“虞家嫡女确实是个哑巴。”

    李兴一脸的果然,此案他已成竹在胸,宋观穹死定了。

    可宋观穹话锋一转“但是她当年就死在了虞府,没有跑不出去,但旁支之中,正好就有堂二小姐就在虞家,她住的院子靠近外围,正好逃过一劫,不过一个旁支的小姐,丢就丢了,官府虽张贴了告示,却并未通缉。”

    李兴原本以为自己找齐了证据,铁证如山,结果宋观穹一句话,就将他的桌腿给卸了。

    他听到此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你这话,焉知不是信口开河。”

    宋观穹看向皇帝“臣担心有失,这次去抚州的时候也查了,李副司真有心查,该多问问,当年虞家都有什么人,各人都住在什么地方。”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图,正是当年虞府的布局图。

    宋观穹指着偏中间的位置“那位嫡女就住在中间,往前不远就是徐玟杀虞家父子的所在,那女子养在深闺,不会武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可巧旁支的二小姐当日来了虞府,住在较偏僻的院子里,当日是灯会,她并不在府中,避过

    了灭门之祸,之后她本家也遭牵连流放,如此两府才都没有这位虞家二小姐的踪迹,

    虞家是武将世家,除了那位哑巴的小姐,其余的小姐都自幼习武,是以能在逃难之中活下去,有报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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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观穹敢这样信口胡诌,当然是知道天长日久,虞家旁支在流放之时有没有女子遗失,根本无从查证。

    他去抚州,就是要在抚州府记档之中伪造些有利于他的消息,甚至伪造了一张积年的通缉令。

    死的既然不是哑女,灵夔道长所谓的验尸之法根本不怕被拆穿。

    宋观穹继续说“这也就是为什么徐玟没有警惕,他一直以为早已斩草除根,杀尽了虞家所有人,却不知道来寻仇的,根本不是已经死光的虞家嫡系,而是被牵连的旁支,所以周凤西才愿意帮忙,与她里应外合。”

    李兴说道“那仵作的文书,难道有假”

    “那仵作年老力衰,眼力不好也是有的,所以他才查不出那伤口的形貌,遗失了那点不起眼的碎发,第一张根本就是废纸,亏得你巴巴地捡了来。”

    李兴不服“你说是废纸就是废纸了那是当朝最好的仵作,”

    “徐玟颈上伤口边缘碎烂,确实吻合以拂尘为剑的道姑所为。你既然查了,就该知道,我一到徐家就去查看了尸首,在第二份验状出来之前都未离开,且众目睽睽,又何处去做手脚徐家的人虽然死光了,但下人都好好活着,副司怎么不问呢”

    “谁知是不是被你收买了”

    “副司既然怀疑,就该查问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收买,而不是无赖一般说一句谁知道,

    而且若我杀了徐家所有人,为何偏偏留下一群下人徐氏只死了这么些个主枝,其余人一点事都没有,就该知道,这确实是寻仇无疑。”

    李兴咬紧的牙根,紧紧盯着宋观穹。

    或许他真的是,太冲动了,可是再不反击,他就要查到自己身上了。

    宋观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怕同你说,验尸这门功夫,我确实不逊一般的仵作,你不该拿着一张废纸来质疑我。”

    “倒是我想问李副司,整个寒鸦司都找不到的护卫,李副司找到了不如说说,你这护卫哪里找来的,你不也是寒鸦司的”

    “他知你一手遮天,一直在暗中躲藏,知道我在查此事,才”

    宋观穹打断了他这套说辞“我说了,当日随行徐玟的护卫都死光了,所有尸体都已找到,当时徐家人都是认过脸的,没有遗漏,反倒是有几个身上的令牌不见了,这事你一个副司不知道”

    “你说什么”

    “你这所谓的人证,根本就是趁那些护卫身死,偷走了他们身上的令牌,伪造了身份”

    那护卫见情势不对,起身要朝皇帝扑去。

    可宋观穹在此,怎会有他行刺的余地,当胸踹了一脚,又要去卸他下巴,可惜护卫死得果断,见袭击不成,咬破毒药,死在了大殿之上。

    一切只发生在顷刻之间,连殿中宫女侍从都未来得及慌乱。

    反倒是李兴见此,面色惨白,完了,他脱不了罪了。

    皇帝未受多大惊吓,更不生气,他只是如同看一个蝼蚁死了,至于另一只蝼蚁,且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李兴说不出话,他带来的人证做出行刺之举时,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疏忽

    倒是宋观穹一改方才的寡言,说道“你最大的错处,就是未将老晋王的案子和徐玟的案子并在一起查,你若是连同老晋王的案子也查过,就知道,二人身死如出一辙。

    一个是那道姑杀的,周凤西掩护,一个是周凤西杀的,道姑用丝线混淆死亡时间,二人就是配合作案。

    且徐玟在被杀之前,并未经过虐待逼供,他立刻就供出了所有的事,才引得凶手立刻就去杀了老晋王,此举,亦能证明凶手的身份就是虞家后人。”

    李兴怒喝“不可能寒鸦司分明也在追杀徐府的护卫”

    不然他怎么会笃定这护卫就是徐玟的人。

    “寒鸦司找的护卫,不是刺杀当日幸存的护卫,而是将徐玟书房一应文书带走的那些,此事机密,陛下嘱咐不可外传,李副司是从何处得知的”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在宋观穹的三言两语之间崩塌了。

    李兴自以为板上钉钉的证据,比纸还不如。

    宋观穹道“副司只适合刑造冤狱,要说缉凶查案,还差了一点火候。”

    “周凤西一案,他认罪之后,臣就未加详查,其中确实也有疑点,可一切疑点只在徐玟自己的图谋之上,杀了徐玟和老晋王的凶手,确已伏法。”

    这一句是对皇帝说的。

    宋观穹故意不加详查,是为了安皇帝的心而已。

    皇帝此刻已是高枕无忧,宋观穹知道也无所谓,当年的事没有半分证据,当年涉案的人也已经死光了,谁还能站出来指控他包庇老晋王叛国之举,得位不正呢。

    宋观穹的话还未完“且徐玟死前之举,可见他对陛下并非忠心,甚至可以说是积怨已久,故意将祸水东引,如此不忠之人,在陛下传出病危消息,你说,他究竟图谋何事”

    他此举是在提醒皇帝,徐玟只怕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逢乱进宫根本不是为了护主,怕是要杀主。

    皇帝听明白了此事,眼神愈发冰冷渗人。

    他盘算的一直是徐玟用不上之后,拿那些经年的疑案冤案除掉徐玟,后来才知道徐玟根本就知道了老晋王引兵入关的事,一直在跟他们装傻,他替皇帝干了那么多事,知道屠刀在他脖子上挂着呢。

    “伪造的证据也值当你拿出来说,李副司,你想当寒鸦司司主,跟陛下毛遂自荐就是,何以如此构陷于人呢”

    “陛下,臣,臣只是想查清案子啊。”李兴将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

    宋观穹同样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查清案子哼,是副司已经习惯了诬告陷害这一套

    ,早就成功太多次了,才让你没了忌惮”

    “你,你一定是故意的”

    李兴这才知道,这案子根本没有疑点,宋观穹是故意露了破绽,让他放弃去西北,踩进陷阱里去。

    宋观穹在去西北之前,就起意要除掉他了

    他不知如何回转,提高了声量“陛下,陛下他还在江南娶了自己的师父此等私德败坏之人,他又算计于臣,如何不是另一个徐玟呢”

    可看在皇帝眼里,这就是李兴狗急跳墙。

    他是没有招数了,连这种小事也扯进来说,有什么好叫唤的。

    宋观穹娶自己的师父,皇帝怎么会不知道,甚至宋观穹在江南时就上奏,用西北的功劳请了一道赐婚的圣旨,求娶一位平民女子。

    皇帝当时一下就明白了,宋观穹也知道两个人成亲还不够,明面上的规矩也要过,这是拿着皇命当令箭,好让他们的夫妻之名板上钉钉。

    不过皇帝早有明言,不会给宋观穹与他师父赐婚,但要是换成一个平民女子,那就没什么使不得的了。

    要说欺君,那算不上,只能说隐瞒了一部分。

    毕竟皇帝只以为他的爱卿娶的是一位平头百姓,也没多问一句他要娶的是不是自己的师父。

    这是君臣默契,不用说破。

    到时候杨氏就是告到皇帝面前,张扬到全天下都知道,那也是他宋观穹不老实交代,隐瞒皇帝,圣旨已是不可更改,到时随便罚他一顿,这件就过去了。

    宋观穹根本不怕全天下知道他娶了自己的师父,他只怕夏诉霜知道。

    李兴说得唾沫横飞又有什么用,该是宋观穹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当时,斜月庙中并非全是三皇子党,你却借机铲除异己,严刑逼供,构陷朝臣,诬害了多少忠臣,没想到今日构陷到自己顶头上司身上来了,李兴,国法之下,岂容你如此猖狂。”

    比起李兴做的伪证,宋观穹手中可是实打实的证据,毕竟在皇帝的纵容之下,李兴已经明目张胆太久了,手脚不干净,才让宋观穹一逼,就狗急跳了墙。

    他也带了证据,让近水呈了进来。

    皇帝连翻看都懒得,只潦草扫了几眼,就让搁在案上。

    他提李兴做副司,本意是制衡宋观穹,没想到结果让他如此失望,如今他信任宋卿,寒鸦司不再需要甚至制衡,这李兴,也该弃了。

    “撤去李兴寒鸦司副司之职,打入天牢,严查先前冤案,给无辜的朝官一个交代。”

    “陛下圣明。”

    旧案解决了,皇帝不欲多谈。

    他摆了摆手,才说起正事“朕听闻海外蓬莱有长生之方,历代帝王没有不往蓬莱去的,必是有确凿的把握,才让他们趋之若鹜,可他们都没能找到,两位爱卿可知因何”

    宋观穹无奈摇头“微臣只会缉凶查案,长生之事是半点也不懂的。”

    “天佑方得长生,帝王苦寻不能,大抵是派去的阵仗太大

    ,史书上的蓬莱之行多是劳民伤财,而传闻中得长生者,多是逍遥隐逸的修道之士,贫道独行,所求的便是这个结果。”

    “”

    灵夔道长说道“劳民伤财者,天不见怜,不若贫道继续行路,燃尽平生,必为陛下寻得长生之道。”

    皇帝可不舍得这位道长走了,他说道“那就请几位僧道苦行至蓬莱,当年佛道大盛,不也是有位法师独自西行,才将佛法带回靖国嘛,如今依法效之,于他们修行有益,亦不算劳民伤财。”

    灵夔道长点头“此举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若是佛法修为高深之人,有舍身苦行之志,定能得上天垂怜,蓬莱天人也能知道陛下爱民之心。”

    皇帝看向宋观穹“霁微,你觉得该让谁去好呢”

    宋观穹说了几个名字,都是京畿几座大寺和道观的主持,他们占着大把的土地却不事生产,更不纳税,也该打压一下了。

    皇帝也有这个意思,如此也算一箭双雕。

    离开紫宸殿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老内侍是躬着背将司主送出宫门外的。

    “宋司主一路舟车劳顿,早点休息,老奴在此恭贺宋司主新婚,百年好合,琴瑟和谐。”

    宋观穹温声道“承中监吉言,夜路难走,还请中监留步。”

    宋府中,夏诉霜用了半日走遍了这间宅子,果然处处打点得极好,根本不须她多操心。

    一转身,就看到一位摇着羽扇的美髯男子,夏诉霜看他但笑不语,看来是认识自己。

    夏诉霜并未问他名姓,只是行了个平礼“您是来寻我家郎君的,他进宫去了,如今还未回来。”

    时靖柳道“夫人不记得我了”

    夏诉霜看他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样子,就不想与他说话,“若是无事,我少陪了。”

    他不紧不慢道“在下是国公门客,时靖柳,夫人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需在下同夫人说一下这建京纷杂的人事,还有该注意的人这些事,世子大概一件也没有和夫人说吧。”

    能进宋宅的,该是阿霁信任之人,他既然要说,夏诉霜就听。

    “来人,给时先生看茶。”

    出了皇宫,宋观穹并未立刻回宋府,而是去了一趟国公府,不过没有惊动杨氏,也不是回青舍,而是去后院找了一个人。

    董姨娘和宋融儿都没想到有一日

    “兄长想让我主持国公府的中馈”宋融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是,外祖父身体不好,大夫人伤神不堪料理庶务,我与夫人又要打理宋宅的事,国公府中馈思来想去,就托付到这儿来了。”

    董姨娘不明白“夫人”

    “是,我得陛下赐婚,已在抚州成亲。”

    石破天惊的一句,让屋中一时寂静,母女二人良久回不过神来。

    原本以为依照大夫人的性子,那新妇不是公主也得是郡主,如此一来婚事必得大张旗鼓,满城皆知,结果,世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成亲了

    宋观穹说起那位夫人时,眉梢处的温柔,宋融儿觉得熟悉,似乎只在夏娘子那处见过。

    她咽了咽口水“兄长娶的是哪家贵女”

    “你也见过,只是暂时不好对外人道,我不愿别人去打扰了她。”

    果然

    宋融儿心中震撼,世子兄长这行事也太吓人了。

    她终于知道他为何突然要将中馈交给自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