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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姚芙绵离开后并未立刻去找江砚,而是出府去市集上买了些糕点,再带着这些糕点去皓月居。

    那四名凶神恶煞的面生侍卫已经不在,皓月居的侍者将姚芙绵请进去。

    江砚正在会客室,坐在方才与刘琰交谈时的位置上。

    姚芙绵落座在他对面,将方才买来的糕点拿出,推递至他面前。

    姚芙绵未语先笑,娇羞地垂下眼。

    “多谢表哥昨日的莲藕汤。不知表哥喜欢什么,便买了些点心,还望表哥莫要嫌弃。”

    江砚昨日回来后,恰好侍者来禀有客送了一些莲藕过来,他想起姚芙绵在马车里说过的话,似乎是一日还未进食,便让人炖好送去琉缨院。

    于他而言不过一句吩咐,她却满心欢喜地想要感谢他。

    “不必客气。”江砚并不喜甜,原想让姚芙绵拿回去自己吃,又恐她多做他想,遂作罢。

    东西已送到,姚芙绵仍端坐着,状似随意地与江砚叙谈起来。

    “方才我听馥娘说不久之后是皇家春猎。”姚芙绵意兴盎然道,“想来是极为壮观有趣的。”

    这次春猎太子与三皇子必定少不了勾心斗角。江砚平静道“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有趣。”

    姚芙绵只认为江砚是接触多了这些事,自然不觉得稀罕。

    她问道“表哥此行也会跟着去吗”

    江砚颔首。

    姚芙绵又问“那何时回来”

    春猎一般耗时二十日,但不必全程待在那处,时常有人提前离开。

    他道“十来日。”

    姚芙绵唇边的笑意骤然一滞。

    她若无法跟着去,那岂不是要十日见不到江砚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以江砚淡漠冷情的性子,说不定回来都记不得她是谁了。

    姚芙绵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过,眉眼耷拉着像是听见什么噩耗。

    她的情绪变化江砚始终看在眼里,几乎能看穿她心中所想,甚至猜到她下一步就会与他表明心意,央他带她去,好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他。

    江砚平静地等姚芙绵开口。

    姚芙绵垂着眼睫面露难色,轻声问道“表哥可带我一道去吗”担心江砚拒绝,她又立刻接道,“府中平辈都去,包括馥娘,到时府里只剩我一人,何其孤独”

    姚芙绵不能自己是为了江砚,否则江砚万一嫌她是个麻烦,她就别想跟着去了。

    “我不曾见过这般盛大的场面,想亲眼一睹。表哥,你带我去好吗”

    她眸光流转,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专注地等着他的回答。

    姚芙绵为了想去都求到江砚面前来,于江砚而言不过一件小事,没必要拒绝。

    “可。”江砚应允。

    姚芙绵欣喜地轻呼一声。若不是面前隔着张桌案,她必定要趁此机会抱住江砚。

    江砚届时要与皇室同行,让她跟着江府的马车一起去。

    姚芙绵欢欢喜喜地应下,与江砚再说了几句话,迫不及待地回去准备。

    *

    月中,皇家春猎那日,姚芙绵的马车就在江馥后面,江馥让姚芙绵去她的马车里找她,两人一路欢谈。

    待到了围场,各营帐早已驻扎好,圣上的营帐在最中间,诸皇室在附近,左右分别是李氏与江氏,接着便是其他氏族。

    春猎以玩乐性质居多,除了用来联络君臣,便是给各族年轻的子弟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一些家中有适龄女郎的,还会以此相看哪家儿郎合适。

    姚芙绵见到许多穿着与那日在皓月居见到的一样的侍卫,大致猜到那日去找江砚的人是谁。

    不过这并不是她该在意的事。

    举行完围猎前的各仪式,接着便是各族有名的子弟,要去附近的林子里射猎。

    那些郎君身下骑着骏马,个个英姿挺拔,神采焕发。

    他们清楚此刻场上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更加不敢懈怠,势要拿出气势为自己博一个美名。

    喧闹笑声不绝于耳,年轻的女郎们在小声讨论场上哪位郎君更加英俊。

    姚芙绵头一回来,内心雀跃不输任何一人,目不暇接地欣赏场上郎君的英姿。

    她还在其中看到了宋岐致。宋岐致姿态闲散,还有心思与身旁的人谈笑,收到场外女郎掷来的花还会与人道谢。

    江馥见她盯得目不转睛,附耳与她说道“不必找了,堂兄不在其列。”

    姚芙绵缓缓眨了眨眼,默认江馥的话。她问“表哥为何不在”

    “从前射猎只要有表哥,风头都在他一人身上,那些郎君哪来表现的机会。”江馥语气自豪,“是以近年来表哥便不参加了。”

    多少郎君等着这个机会一展风采,然而其他女眷目光都落在江砚身上,他们只会沦为陪衬,内心多少有些丧气。

    不仅有郎君对此暗暗不满,曾经还有两位女郎为了向江砚掷花而闹得不快,险些大打出手。

    姚芙绵听着江馥的话,内心却有些不信。

    江砚这样温文儒雅,实在难以想象他拈弓搭箭的模样。

    江馥似乎看穿姚芙绵内心所想,忍不住道“堂兄君子六艺无不精通,属骑射最胜。只是他是文臣,平日无需舞刀弄枪而已。”

    姚芙绵立刻颔首,顺着江馥的话夸赞了江砚几句。

    再兴奋连着奔波也会感到疲乏,第一个猎到猎物的郎君回来之后,姚芙绵便去营帐歇息了。

    那些郎君再如何好看,都比不上江砚重要。姚芙绵小憩之后开始打听江砚营帐在何处。

    锦竹替她打探到,却告诉她江砚不在账内。

    “可知去了何处”

    “不知。”锦竹回道,“只知与几位皇子在一处。”

    既是与皇子在一块,姚芙绵不便去找。

    江馥差人过来叫姚芙绵一道去吃烤鹿肉。

    处理干净的鹿肉放在一张铁丝网上,下面是一个火炉子,盛放正燃着的银碳。

    这些都是出行前从府里带的,分量足够,江馥还叫了其他几位平时交好的女郎过来。

    江馥与李文蓁的友人大多重叠,李文蓁落单,江馥出于礼节也叫了她一起。

    有侍者替她们烤肉,女郎们围坐在小桌,边吃边闲聊,聊今日见到的郎君哪位更加英俊。

    约一个时辰后,女郎们三三两两地道谢离开。

    江馥的营帐离此地近,姚芙绵辞了她后独自回去。

    眼下天将昏暗,江砚想必也回去了。

    如此想着,姚芙绵朝江砚营帐所在的方向去。

    耳边不时传来一两声欢笑,凉风吹拂在脸上,方才吃烤鹿肉而起的热意也消解下去,姚芙绵从心底认为这趟春猎来得很值得。

    营帐一个挨着一个,外表瞧着大差不差,天色又昏暗,姚芙绵辨认得有些困难。

    她正想着不如找人问问,拐过一个营帐后,却看到李文蓁。

    李文蓁面容恼怒,然蹙紧的眉心又暴露她的难过,低声与面前的人辩驳什么,而她面前的人正是她的兄长李骞。

    李骞背对姚芙绵,但姚芙绵如何都忘不了他的身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日在街上险被李骞拖走的恐惧再次漫上心头。

    兄妹两似乎在为什么事争执不下,又不想他人听见,有意压低声音。

    姚芙绵无意探究,只想快些离开,她才退后两步就被李文蓁发觉。

    “谁”

    姚芙绵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来找江砚恰好撞见,向李文蓁解释一下她应该会相信。只是姚芙绵太惧怕李骞,被李文蓁一喝更是顾不得多想,立刻跑掉。

    她不认为自己跑得过李骞,只能祈祷哪个营帐可以给她进去躲一下。

    这附近的营帐都是江氏族人,她随便挑一个进去,解释自己走错应该不会被怪罪。

    然而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众人白日又劳累,不少营帐门帘禁闭,只门口的侍卫目不斜视地守着。

    姚芙绵慌得四处搜寻,好在有一营帐门帘卷起,而守着的侍卫好巧不巧正是肃寂。

    姚芙绵毫不迟疑朝那处跑去。

    真是歪打正着,让她此刻找到江砚所在。

    肃寂发现她,而江砚恰好要出来,是以肃寂并未打算阻拦,而是对帐内的人禀道“主公,是姚”

    然他话还没说完,姚芙绵已经穿过他钻进营帐内,撞进离门口两步之遥的江砚怀里。

    姚芙绵撞得身形不稳险些摔倒,眼疾手快紧紧抱住江砚腰身。

    江砚倏然僵住。

    肃寂也愣住,想将人从江砚身上拉走,却无从下手。

    姚芙绵嗓音微颤“表哥,我好害怕”

    江砚忍了又忍,低头看姚芙绵,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娇软的身躯紧贴着他,将他抱得很紧,丝毫未有要放手的意思。

    江砚无奈只能提醒“姚芙娘,松手。”

    姚芙绵揪住他衣料的手收紧一下,才松开。

    在放开的那一瞬,迅速从眼中挤出两滴泪。

    “表哥,对不住我并非有意唐突表哥。”她指尖不安地蜷了蜷,生怕江砚怪罪,“方才我听到一阵古怪声音,以为是附近有野兽,才会方寸大乱。”

    为保证贵人们的安危,场地事先经过处理,轻易不会有野兽靠近。

    江砚将此事告知姚芙绵,让她不必太过惊惧。

    “那许是我听错了。”

    姚芙绵回味方才的劲实触感,逐渐相信江馥今日说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