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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地下室
    “她跟谢薄有一腿的事, 你知道吗”

    池西城将她小心翼翼守了这么久的的秘密,就这样草率地公之于众。

    林以微心如悬丝,掌心冒了一层细密的汗。

    没想到, 池西语轻松地笑了笑“我当你要说什么呢。”

    “你还笑得出来”

    她看看周围人, 凑近了池西城,小声说“是我让微微帮我接近谢薄,把叶安宁从他身边赶走的,微微也确实做到了啊。”

    “不是”池西城看着自家妹妹, 那眼神如同在看什么绝世大傻逼,“我说真的,谢薄真跟她有一腿, 老子亲眼看到的”

    “好好好, 说够了吗, 回去玩你的游戏吧”池西语推着他进屋,“别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胡说八道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不是, 妹,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这女的不简单”

    “我说了是我让微微去的, 微微所有的行动都向我汇报过, 而且人家办事比你漂亮多了, 你还让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要不是微微,我现在还烦着呢。”

    池西城无语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逼的妹妹”

    谢薄对她都那样护犊子了,池西语还当他俩逢场作戏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池西城,你非得给我找不自在是不是”池西语有点生气了, “每年都这样,扫兴”

    池西语实在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叶安宁和谢薄的疏远是她从中作梗的缘故。

    这样会显得她很不从容。

    “行行行,老子懒得管你了”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他怎么会有这种没头脑妹妹。

    池西城离开以后,林以微紧攥的拳头松懈了下来。

    池西语拉着林以微来到蔷薇花篱笆栅栏门边,远离了人群,压低声音安慰道“我哥肯定是看到你和谢薄在一起,才这样说,别介意。”

    林以微乖觉地说“西西,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我可以立马和他切断所有联系。”

    池西语对此很无所谓,耸耸肩“微微,你知道谢薄的桃花为什么会这么旺吗。”

    “长得好看”

    “你看看我们圈子里的男生,基因一代代改良,不好看的也不多,唯独谢薄最招桃花。”池西语神秘兮兮说,“我觉得这事儿吧,是有点儿玄学。”

    林以微以前看到过池西语玩塔罗的样子,郑重其事,仪式感拉满。她很信玄学这一套,包括塔罗和星座。

    她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粉色的桃花水晶链。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生,现在她移民了,瘦瘦的个子,长头发,皮肤挺白的,长得不算特别亮眼,第一眼肯定不算惊艳大美人那种,她化妆技术也不行,穿着跟你一样,挺土的但她莫名就招桃花,特别招,跟另一个漂亮的姐妹走在路上,人家就问她要微信,你说奇怪吗”

    “你觉得这跟玄学有关吗”林以微来了点兴趣。

    “她妈妈是小三上位,嫁给了我爸的一个合作伙伴,具体哪家集团老总我就不说了。”池西语眼底带着几分轻薄和鄙夷,“我们这圈子,小三能上位也真是需要一点本事的。她妈就挺有本事,也许是玄学,也许是耳闻目濡,我觉得她骨子里有一股子风情,举手投足间就流露了出来,但她也不是故意要勾引男人,就莫名其妙地招桃花。”

    “这跟谢薄有什么关系”

    “谢薄他妈妈”池西语凑了过来,对林以微耳语道,“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妈妈是红灯区的出台小姐,还是头牌呢,他跟他妈妈生活到十岁,直到他妈妈得脏病死了,他才被谢家接回来。”

    “我听许倩熙说起过,你觉得谢薄的桃花,和他妈妈的职业有关系”

    池西语已经完全信赖林以微,说话也没了顾忌,“有的人,哪怕没有故意散发魅力,但身上多少带了些风尘气。可能这里面真有玄学的影响吧。”

    说完,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说谢薄和他妈妈一样浪荡,不是这个意思啊,谢薄很早就被接回谢家了,他在谢家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跟他妈妈才不一样呢。”

    林以微看得出来,池西语就是那个意思,补充的解释显得十分多余。

    “你既然看得这么透彻,还这么喜欢他”林以微问,“应该理智地拒绝这种狐狸精男人才对啊。”

    “呸呸呸,谢薄才不是狐狸精。”

    林以微从来不相信玄学不玄学的,但谢薄长得好看是事实。

    “所以啊,既然谢薄是这样的体质,又有玄学加持,桃花不断,我要气也气不过来。”池西语自我安慰道,“而且,谢薄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初中的时候,有个女生特别喜欢他,那天下雨还特意跑来给在图书馆自习的他送伞,只带了一把伞,以为谢薄会跟她一起浪漫地雨中漫步走回教学楼。没想到他接了伞,说伞太小会弄湿他的衣服,说了声谢谢就一个人撑伞走了,把那女生扔在图书馆门口,冷风里呆了半个小时。”

    “真是个混蛋。”林以微忍不住骂了声。

    如果谁这样对她,她会气得一把伞打爆他的狗头。

    “是够混蛋的。”池西语虽然骂,眼神里却有欣慰,“谢薄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别人对他好,追他,给他送礼物,他照单全收,却不会付出半点的真心。清楚这一点,我就不会自讨苦吃了。”

    “确实。”林以微不失时机地奉承她,“西西,你比那些女生清醒多了。”

    这时候,有礼宾司仪让池西语去吹蜡烛切蛋糕。

    池西语回房间换了件更加漂亮夺目的小礼裙,在家人朋友们的簇拥之下,如加冕的公主般站在了精心雕饰的奶油蛋糕前。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亮着,林以微偏过头,望向那栋三层高的合院别墅。

    远远看来,那栋中式风格的合院别墅掩映于绿植幽林中,宛如被藤蔓层层包裹隐藏的囚笼。

    谢氏集团董事会上,谢薄西装革履,戴着那架轻薄的无框月光银眼镜,坐在父亲身边。

    谢思濯,青港市商界一代枭雄,以虎狼手腕将谢氏集团持续壮大,成为青港市举足轻重的企业龙头,而他自己也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榜前列。

    谢薄是个慕强的人,他父亲是他的目标和偶像,但谢思濯却不止谢薄一个儿子。

    到了谢思濯这个位置,身边女人不会少,继承人的选择,自然也多。

    所有儿子里,谢薄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连他兄弟的“嘉”字辈命名都没有得到,只单名一个薄字,还是他妈妈取的。

    被领回谢家之后,这名字一直没有改过。

    前几年,谢思濯不怎么重视这个三儿子,直到谢薄伴随年龄的增长,开始表现出他的乖觉和敏慧,年年第一、竞赛拿奖无数优异的学业,自不必说。商业头脑方面也完全和他谢思濯一脉相承,极具战略投资眼光,心狠手辣丝毫不输父辈。

    谢思濯试着给了他一点资金,放手让他去做,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干的风生水起,一手带出来的悦美生鲜在青港市开了不少连锁店,经营模式也很有创意,目前处于盈利状态,前景一片光明。

    于是,谢思濯带谢薄参加董事会的次数变多了。

    八卦媒体都在传,说谢氏集团将来极可能由这位三公子继承。哪怕出生不好,别人倒也不敢轻视。

    茶水时间,谢薄刷到了池西语的朋友圈,是她生日的预告vog视频。

    谢薄指尖正要划走,自动播放的视频里出现了一抹轻盈的身影,一晃而过。

    谢薄定住了播放键,放大屏幕,认出了林以微瘦削的背影。

    上午他给她发条消息,问她在干什么,没回。

    居然跑去了池西语的生日趴,不知道会招多少冷眼。

    这倒无所谓。

    只是想到池西城,谢薄有点子坐不住了。

    池西城几次三番想要侵犯她,一直惦念着,她还敢去他面前晃悠,还敢

    她是真的不怕,还是根本不在乎。

    咖啡机里流出滚烫的黑美式,高温烫到了他的手指,像一根尖刺直往心里钻。

    谢思濯走进茶水间,吩咐谢薄“等会儿你代我在董事会上说几句,内容自己斟酌,悦美生鲜能不能在一线城市落地生根,就看这次你能不能说服他们。”

    说完,他让助理将资料给谢薄送过来,“我不插手,一切交给你。”

    谢薄乖觉道“您放心。”

    他拿着资料去了办公室做准备,心绪难平。

    脑海里全是她背上的鞭伤

    还敢

    谢薄手背紧绷,指骨泛了白。

    忍耐不了一秒钟,他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然而,看着谢氏集团人来人往的走廊

    多少年苦心的筹谋,才换来今天站在这里、站在谢思濯身边的资格。

    谁都不能阻他。

    池西语这会儿忙着却捣鼓三层生日蛋糕、拍美美的vog了。

    林以微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鸡尾酒,端着,漫不经心地溜达着,靠近了别墅。

    玄关处有中式文竹屏风,雅致朦胧,客餐厅悬浮顶,灯带环绕。

    客厅里也坐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聊着天,林以微并不显眼,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别墅的构造和可供开放参观的每一间房。

    一楼二楼会客功能厅、书房及家庭影院厅、健身房,三楼则属于私人卧房,不开放参观。

    同样不开放参观的还有下沉式的地下室。

    林以微端着酒杯,站在通向地下室的旋转楼梯口,装作发呆的样子,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还真让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譬如有菲佣端着托盘走下楼梯。

    她探着身子朝旋转楼梯之下望去,看到菲佣站在地下室门前输入了密码,进去后,房门关上了。

    林以微不敢一直呆在楼梯口,她端着杯子溜达着,来到了窗边,但目光一直紧扣着楼梯。

    半小时后,菲佣端着托盘出来。

    林以微大脑皮层异常活跃,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怀疑,林斜是不是被池家囚禁了,刚刚菲佣就是去给他送餐的

    林以微朝着旋转楼梯走去,下面是不开放参观的,但林以微顾不得这么多了。

    机不可失,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来到了那扇紧闭的密码门前,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了。

    林斜在里面吗

    忽然间,有人攥住了她的衣领,狠狠一拉,林以微被迫后仰。

    抬眸,看到了池西城那张恶魔般的脸庞。

    他左边的断眉横斜在她眼前,眼底盈满坏笑,不怀好意地拍了拍林以微的脸

    “我说过,迟早有一天你要落到我手上,机会这不是来了吗”池西城攥着林以微的衣领,将她拖上楼梯,“既然亲自送上门,老子就不客气了”

    “池西城,你敢”林以微抱住了楼梯扶手,“家里到处都是客人,你敢对我做什么。”

    “搞清楚,这里是我家,我有什么不敢的。”

    透过旋转楼梯的欧式雕花铁栏杆,林以微望着近在咫尺的密码门,忽然心生一计。

    “池少,至少找个安全的地方吧,我不想让西西知道我们的事,她一定会怪我的。”

    池西城听她语气松动“怎么个意思”

    “那下面。”林以微努努眼,指了指楼梯下面,“那间房里,肯定没人,不会被发现。”

    “不行,那下面是我妹的画室,谁都不能进。”

    听到画室两个字,林以微的心都提起来了。

    “为什么画室不能进啊”

    “我怎么知道,我爸就不让进啊,说是她画画的时候不让人打扰,老子也没兴趣进去。”

    林以微感觉太阳穴都开始跳动了。

    “画室不是正好吗”林以微用手指头勾了勾池西城的手背,绽开一抹妖冶媚俗的笑意,“不刺激吗池少。”

    “你就是这样勾引谢薄的是吧。”

    “你说是,那就是咯。”

    池西城果然吃这一套,心痒痒的,拉拽着林以微走下旋转楼梯,来到密码门边。

    “我爸跟我妹,每次下去都神经兮兮的。”池西城点亮了触控屏,“没跟我说密码,不过看到菲佣输过几次,这个家里没有秘密能瞒得住我。”

    果然,试了两次,房门便打开了。

    “池少,你好棒哦”

    “我妹脑子有病,画室也搞得这么神秘,说怕人打扰,她画那些破烂画”

    林以微跟着池西城走进画室。

    房间约莫一间教室的大小,摆放着许许多多画架,画架上有许多未完成画作。

    如果不是池西城就在身边,她几乎要大喊“林斜”的名字了。

    可画室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不在吗

    池西城从后面揪住林以微的领子,将桌上的颜料盒一把扫开,将她压在桌上。

    林以微心底的失望如同黑洞般,快将她吞噬了。

    直到池西城掀开她的裙子,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眼前的危机。

    没有多的话,小姑娘抄起搁在桌上的酒杯,掷向画布,同时攥在掌心的打火机迅速引燃,抛了出去。

    一气呵成的动作,仿佛预演了千百遍。

    打火机点燃了画布,火势如同病毒般蔓延。

    “靠”池西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你在干什么”

    女孩眼神变得冷冰冰的。

    装满了酒的杯子一直被她端在手里,打火机更是提前准备好了。

    林以微永远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画布熊熊燃烧,烟雾瞬间触发了天花板的报警器,发出了“呼啦”“呼啦”的火警鸣笛声。

    然而,林以微看到燃烧殆尽的画布遮盖之下,是一副巨大的少女卧躺于河畔的画作。

    阳光漫洒在她身上,水光粼粼,溪流淌过她白皙的长腿,衣衫湿润,长发散在河流中如同招摇碧绿的水草。

    少女衣衫半敛的领口,垂挂着一枚十字架。

    林以微蓦地捂着胸,摸到了那枚自她出生就一直戴着的金色十字架。

    这幅画,也是出自林斜之手

    下一秒,房间里的自动喷灌灭火系统被启动,如同莲蓬喷头一般开始满屋洒水,迅速将火势控制了下来。

    池西城和林以微被浇成了落汤鸡。

    而报警系统也引发了恐慌,宅子里的人纷纷向外涌去。安保人员拿着灭火器,匆匆跑下旋转楼梯,在画室里看到了狼狈的林以微和池西城。

    不明所以的池西语,也惊慌失措地冲进画室。

    池西城什么狗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看到池西城身边瑟瑟发抖的林以微,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冲池西城歇斯底里地大喊

    “池西城你这个傻逼,你在干什么你毁了我的生日宴会你还毁了我的画这是我要参赛的画啊”

    那幅画已经被烧了大半,四周画布焦黑,颜料也高压喷头被冲刷得不成样子。

    池西城无话可说,只恶狠狠地瞪了林以微一眼,威胁地低喃了声“死丫头,走着瞧。”

    林以微全身湿透了,黑色的小礼裙紧贴着她瘦削单薄的身体,头发也完全淋湿了,吧嗒吧嗒地淌着水。

    林以微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瑟瑟发抖。

    池西语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完美的生日宴被这两人毁成这样,烧了画,还差点把房子烧起来。

    “你勾引我哥”她质疑地望向林以微。

    “我没有。”林以微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西西,我没有,你相信我。”

    “最好没有。”池西语太知道池西城是什么德行了,她心里是信她的,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面子很难过得去,冷冷对林以微说

    “不过你现在这样子,不太适合呆在我家里了,快回去。”

    顿了顿,她还特别“善良”地补了句,“别感冒了。”

    林以微点点头,抱着身体瑟缩着,离开大门时,她眷恋地回头望着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

    她有种感觉,感觉林斜距离她如此之近,几乎触手可及。

    室外温度虽未至零下,但冷风吹着她湿透的衣服,寒意浸骨,快要受不住了。

    出门时,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对不起。”

    “当心。”

    听到熟悉的嗓音,林以微惊讶地抬起头。

    男人穿着纯黑衬衫,衣领凌乱地敞着,随意又懒散,仍旧戴着那副月光银无框眼镜,勾出一身的清冷禁欲味。

    如触电般,她赶紧退后了两步。

    谢薄扶稳了她,随即走进了花园。

    他身后,一辆漂亮的纯白色莫莎a系超跑驶入了花园,停在白砖车道边。

    黎渡从车上下来,对池西语说“池小姐,这是薄爷送你的生日礼物,祝贺你十九岁生日快乐啊。”

    方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和惊呼声中,池西语奔下了门廊楼梯。

    “喜欢吗”谢薄笑着问。

    “喜欢死了”

    她真没想到谢薄会送她礼物。

    过去几年,每一年生日,她唯一能从他这里的得到的就是四个字“生日快乐”。

    谢薄甚至不来参加过她的生日arty。

    今天,有这么大的惊喜

    池西语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带你出去兜兜风,把你哥也叫上。”说罢,谢薄的眸光寻找着池西城的身影。

    “别叫他了,他刚刚真的要气死人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算了,不提了。”池西语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别墅地处市郊区,很长一段人烟稀少的内部路,林以微踩着难走的高跟鞋,慢慢走在林荫路边。

    那辆超跑从林以微身旁驶过,带起一阵嗖嗖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直到超跑消失在林荫路尽头,黑色的suv才驶过来,停在她身边。

    黎渡从车里下来,拿衣服套住她冷冰冰的身子

    “快上车吧别冻坏了。”

    尽管她已经冻得快没力气了,还是推开了黎渡,倔强地向前走去。

    “微微同学,上车吧。”黎渡追上她,“看在薄爷为你损失了一台爱车的份上。”

    林以微几乎听不清他的话,她步履踉跄着栽倒了过去,黎渡眼疾手快,将她兜回了怀中,扶上了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