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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中的王子⑧
    过去的一年, 泰温公爵的生活并不怎么顺心。一向让他骄傲和珍爱的长子詹姆不知为何,坚决拒婚。而徒利家族那边,不知是何原因,徒利公爵似乎对这桩婚事也不怎么上心。

    至于家中, 一向温柔娇弱的乔安娜不顾他的阻拦,每天硬是要撑着病弱的身体去陪那个丢人现眼的侏儒。

    西境之内也有不少问题, 只不过这些年一直靠他的积威压制着而已。

    这样下去可不行。

    必须想办法让兰尼斯特家族重回王国权力中心, 或者用别的方式对王室施加影响力。饶是如此焦头烂额,泰温也没有后悔当年辞去首相的职位。

    像伊里斯那样没完没了地骚扰别人的老婆, 是人干事吗维护所爱, 问心无愧。只是,当年泰温离开君临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还能顺利回去。因为, 雷加是那么年轻,没有经验, 而那位艾林老公爵又是那么苍老、手段绵软。生活在群兽的巢穴里, 雷加迟早有天会需要他有资历有能力、正当壮年的泰温公爵的帮助。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雷加竟然出人意料地能干继位之后, 雷加开源节流,整治,轻松地解决了伊里斯遗留下来的国库亏空问题。而且现在,王领也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据说那里的领主完全唯雷加马首是瞻。

    当时,谁能看出那个沉默寡言、只爱看书的书呆子王太子居然有这么成熟的手段。

    想起被召入君临城后就渐渐失去联系的幼弟吉利安, 泰温的紧迫感又强了几分。

    如果能够和吉利安联系上,内外通力,家族的行动也会方便得多。不知道国王到底给吉利安分配了什么样的任务,以至于连身在王领的贵族们也不清楚吉利安的行踪,甚至还表示就没见过他几次。

    如果吉利安这里指望不上,他身在君临的女儿瑟曦就该有所行动了才行。泰温一边认真思考和国王谈婚事的可能性,一边提笔写信,准备和瑟曦交代几句行动。

    这时,他的学士匆匆走进来,附上一封盖着王家徽印的信“大人,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在王领各城镇都设立了法院的现在,当地贵族们已经随即丧失了司法裁判权。起初,他们忙着挣钱,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中的某些犯罪者堂而皇之地遗忘了自己的罪行但很快的,在这些法院解决了些一些案件之后,在观望中渐渐变得大胆的民众开始提起了更多的控诉。

    他们控诉的对象,是一些贵族。这些中低级别小法官不敢乱来,他们小心地把问题反映到上层,最后落到拥有最高裁判权的国王面前。

    但是那位年青的国王只是淡淡地说“贵族犯法,亦当与庶民同罪。”

    有国王的态度支持,法官们迅速开始行动。不少曾经作奸犯科的贵族老爷们一脸惊诧地被扣上了镣铐,锒铛入狱。

    在以前,面对控诉,贵族能够提出对自己有利的审判要求来保护自身。但现在,这条规定已经被废除了。

    因为平民们没有发起比武审判的资格,所以现在的贵族也没有。

    犯下故意伤害罪的平民会被残肢,强奸犯则会被阉割,以往这些刑法在这些贵族的耳中只是听过就算了,可等到此刻这些严刑真的要落到他们头顶时,他们才终于感受到了法律的严苛与恐怖。

    章珎装模作样,事后又在别的贵族面前唉声叹气地表示遗憾。他秉持着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优良作风,又拉又打,一边放手让法院审判罪人,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扶持下级贵族、中产阶级和有一定学识与能力的平民。王领贵族被他耍得团团转,一时之间全都缩起尾巴老实做人。

    在这个时代,王领的律政已经是相当公平公正了。有些穷途末路之人在绝望中听闻了王领近来所发生的事,他们拼尽全力,跑到君临城大声举诉一些高级贵族犯下的暴行。

    这些高级贵族有孪河城侯爵瓦德佛雷,恐怖堡公爵卢斯波顿及其私生子拉姆斯波顿

    瓦德佛雷被指控涉嫌杀害妻子,年岁不高的拉姆斯波顿则被指控他所犯下的罪行实在太长太长了,并且极度令人发指,整理原告口述的法院秘书在记录的时候有数次手抖到握不住笔,还有承受能力更低的文职人员当场在现场呕吐的情形。

    就连半养老状态的艾林老公爵在查看指控文件时也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波顿家族不是向北境守护发过誓放弃活剥人皮的传统吗还是说,这其实只是拉姆斯波顿一人的疯癫行为

    明明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为何会做出那么多骇人听闻的恶行

    章珎摇摇头,示意他翻到下一页。

    艾林公爵一看便沉默了。

    拉姆斯的残忍或许确为疯癫的产物,但他毫无疑问地是他父亲卢斯波顿的一面倒影。如果由卢斯波顿来亲自执行,是不会有受害者能够逃出来的。

    人类,是一种会定向进化的生物。恐怖堡波顿家族的剥皮、虐杀史可以追溯其百代先祖之前。历代波顿都掌握了极为丰富的活剥人皮经验,并且代代相传,不断进化。到卢斯波顿这一代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演化出一种极端残忍、暴虐无情的性格特质,这种特质的存在,使得他们更加在迫害他人的时候更加地得心应手,从容自若。

    波顿的罪行传说,在王领之内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和波顿比起来,王领贵族们个个都显得那么老实巴交、朴实无害。

    章珎以国王的名义要求两位高级贵族尽快到君临城参与审问,然而瓦德佛雷借口自己年事已高迟迟不动,卢斯波顿更是花样百出,两人硬是不肯动身。章珎与临冬城史塔克公爵、奔流城徒利公爵去信,两位公爵回信表示,如果要强行裁决这些人,可能会在区域内引发战争。

    他们询问章珎,是否能通过别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

    章珎收到信后只回复了一句“不用了。”

    不用了,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章珎直接列出了这些贵族的暴行,以街头告示和报纸、文书的形式,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直接展示给全王领的人们看。

    托前些年王室大力推广学堂教育的福,王领地区年轻一代识字率很高。这些能读能写的年轻人震惊到发抖,结结巴巴地将王室所公布的罪行告知身旁不认字的老一辈。

    王领地区的人炸了。

    诚然,王领也有贵族犯过抢劫、侵占财产、杀人或强暴等罪恶,但像恐怖堡公爵卢斯波顿这般把恶意发挥到极致的凶恶之徒,王领从来没有出过。

    即便并非亲身遭遇,王领之民也对恐怖堡公爵治下的人们的悲惨遭遇感同身受。这既是人类的共情心使然,也是因为王领之民将自己代入到同等境遇之下,他们只需要稍稍想象那种恐怖,愤怒和恐惧就能让他们的情感发生沸腾。

    那天,红堡下聚集了无数的人。那位指控波顿家族的受害者脱下自己的外衣,露出色块斑斓的身体那些暗红色的部分,是因为皮肤被波顿细心且巧妙地剥去了。

    他高高地举着一块干枯的海带似的东西,那是他家人留在世界上的最后证明左腿的皮。

    丹妮莉丝和杰赫里斯站在红堡的城墙上,第一次直面人类最凶残的部分,两个孩子满目骇然。

    章珎看着愤慨的群众,想起德国哲学家叔本华曾经说过,“忍耐来源于对更大的恶的清醒意识,以及摆脱或者对抗这种恶的渴望。”眼下的这种状态,还有必要让他们、让自己继续忍耐吗

    他摇了摇头。

    维斯特洛大陆的骑士,深受荣誉与传统骑士精神的影响。

    拿御林铁卫举例,他们是一群以绝对忠诚为人生目标的战士,国王的意愿就是他们的意愿。假如说此前,他们还因为骨子中传统精神对章珎提出的那个计划存在些许犹豫,在这一天之后,那些困扰全都不复存在了。

    像这样一群骑士,你让他们在自己的生命与荣誉之间二选一,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荣誉。

    但你若让他们在无辜者的性命与自己的荣誉之间二选一,他们有很大的可能选择无辜者的性命。

    章珎说“这场战争,不是为了一人一家的私欲,而是为了终结这长久为人所忽视的暴力。若跟随我而行动,也许会在战争中失去名誉、为人所诟骂、为亲眷利害所唾弃。即便如此,你们仍愿意与我一起吗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趋,同利相死,为我们的维斯特洛”

    不过一秒的静默之后,琼恩克林顿与亚瑟戴恩迅速做出单膝下跪的动作,剩余的御林铁卫、吉利安兰尼斯特,以及赛提加、瓦列利安、戴恩等家族成员紧随其后。

    没等他们成功跪下,瓷器的碎裂声就在身前响起。众人抬头,只见一脸平静的国王手中拿着破碎的半边瓷杯,细细的血流从他的掌下缓缓滴落。

    这些人的动作那么快,他根本不可能赶在他们跪下之前说完那句“平身,别跪”,更不可能挨个扶住。

    唯一阻止这些人下跪的方法,就是用另一种动静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他顺手拿起身旁的瓷杯,往侧方的墙壁上一砸。

    身后的侍女脸色忽然苍白“陛下”

    章珎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他放下破碎的瓷片,任凭手上的伤口持续淌血,这才慢慢地说“别跪。因为这一次,是我该感谢你们才对。”

    仅仅一天之后,由国王亲手写的公开信被王家印书局紧急印制成报纸,随后发往王领各地。同时,国王致列位诸侯贵族的信也被绑在渡鸦身上,飞往各座居城。

    像上一次那样,能识字的人在城镇或村庄的中央,大声地朗读了信件内容。

    而在诸侯的城堡之中,同一天内砸了不少瓷器。

    国王是疯了吗

    什么是推恩令哪家会任由自己被王室这样慢刀屠宰

    他们的惊愕还在脸上,另一个悲号就传过来了。王领几乎所有平民,都支持王室惩戒那些作奸犯科却又逍遥法外的罪人。

    两厢一结合,这种情况只导向一条最终结果。

    君临城中,章珎本来做好了艾林老公爵和他翻脸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老人的反应却是非常的平静。

    “您为什么不说呢不信任我吗,是因为我老了吗”

    章珎沉默稍刻,坦白道“是因为我不敢赌您的反应。您是谷地守护,在您的身后,除了鹰巢城,还有数不尽的谷地贵族。我不能因为傲慢而去冒这个风险。”

    琼恩艾林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我管不着的。艾林家族世代单薄,有无推恩令,对我们影响不大。至于谷地贵族们”老人苍白地笑了,“他们中的某些人,我也知道。从贵族延续的角度来看,我很难发自内心支持您的计划。但如果站在维斯特洛人民的角度,我能够理解。一个行为的道德性不取决于它的结果,而仅仅取决于该行为背后的意图。所以,年轻的陛下,请您尽管去做吧。”

    一场决定了维斯特洛命运的战争打响了。王室派出的宣政官与军队一同出发,每到一地,当地领主只可能有两个选择接受,或是战争。

    绝大多数领主当然不会选择前者。他们实在不知道,那位国王到底是发作了坦格利安的疯病,还是狂妄到不自量力。

    没有龙的坦格利安,想以小小一境之力对抗六境诸侯

    做梦。

    章珎很快就让这些人知道到底是谁在做梦。

    暮谷镇叛乱之后,那些惊艳了世人的火炮仿佛如一闪而逝的流星,很快就因为再无用武之地而消失在众人的听闻之中。然而,在龙石岛,对火器的研究从来没有停止过。如何提升火炮的机动性,如何让它射程更远,准度更高七年来,龙石岛的匠人一直在边学习边努力。

    他们同时还根据火炮的基本原理,创造出了更轻便易携的火器。

    在后世,我们将这种武器称之为“枪”。

    的确,王领很小,物产也不丰饶。哪怕倾尽王领之力,最终拿出来的军士也只有五万人,这个数字和全维斯特洛的领主私军比起来,无疑处于劣势。正因如此,火器的出现与大量应用才显得尤为重要。

    扔掉武士传统,扔掉骑士精神,不要近身战,不要拉锯战。直接以武器优势将敌方迅速打至溃散,最大程度地避免人员消耗。

    身在与真龙军交锋的现场,除了震天响的火炮声和连绵不绝的枪声外,时常还有这么一个粗粝的大吼声进入敌我双方的耳膜“二队长,我他娘的坦格利安炮呢给我拉出来,对着那个高地继续炸他娘的”

    敌方一边忍受着被炮火冲得到处都是的尘土,一边只想抓起一把泥巴扔在那个人的脸上。打仗就打仗,你不要一口一个他娘的好不好。

    最让敌方崩溃的是,有时候己方好不容易拉长了战线,眼看双方陷入疲惫正好打消耗战。哪知道,自己这边还在哼哧哼哧地琢磨如何生火烧饭,对面的王家真龙军动作麻利地从背上的背包中取下什么东西,往嘴里一扔,嚼吧嚼吧吃了,不久之后立马生龙活虎地扛着火器又冲了过来。

    而自己这边的临时营地上连锅都还没烧热

    教练,他们作弊

    有不少又累又饿的领主私军扛过了枪林弹雨,却在和坦格利安真龙军近战时因为闻到对方身上的肉味而崩溃。

    打你大爷,不玩儿了。眼前的私军喘着粗气,一口气把身上的皮甲和武器通通卸干净,一屁股坐在地上,没脸没皮地伸着手“你们吃的什么。我也要。”

    坦格利安真龙军吃的是什么答案是军用便携粮食。所谓的军用食品,古今中外都有。但和敌方所见的那些干巴巴的面饼比起来,王家真龙军所用的规格绝对算得上奢华。除了被称为压缩饼干的主食比起来,每人每餐还有两小罐罐头,一罐酸菜炖肉,一罐沙丁鱼。

    打这样一场战争,拼的不只是技术优势和军事素质优势,打的还是财力和后勤保障能力。

    坦格利安军每打下一个地方,王领贵族的商队就一脸猥琐地悄悄出现,他们负责把真龙军的补给运到,和真龙军的宣政官确认过数量之后,拿着宣政官盖的戳再次猥琐地消失。作为让他们担当运输队的交换,参与运输工作的贵族来年可以凭这些红戳申请减税。

    王领贵族们热衷于运输服务,得到充分补给的真龙军也热情高涨,再次连克数个城镇。

    真龙军拿着王国配给的热武器尽情摩擦战场。炮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他们激情高了,普通的中小领主根本和他们玩儿不过。就连万人的联军也很容易被他们高度机动性的作战方式冲散。

    也有小领主决定暂时撤退,避其锋芒,等这些人走了再回来。可没想到,对这种城镇,王家竟然有另外一套方法。

    他们直接拿出了国王雷加一世的旨意,宣布王室没收了此地领主的一切财产,然后就把这些领主家能分的东西全分给当地的农民。等这些领主回来,自家连墙壁都被扒了个精光。只有他们的老婆孩子还在。

    “大人,他们竟然那么对我”布衣褴裙的领主夫人扑在领主的怀里,就快哭晕了过去。

    领主眼前一黑,推己及人,他能想象在自己紧急撤走之后,来不及逃跑的老婆和孩子都遭遇了什么

    “他们收走了我所有的漂亮衣服”领主夫人哭到快晕了过去,身后的女儿同样大放悲声。

    领主一愣“呃就这个”

    当然就这个。

    国王的军队只分光了领主的财产,却不让任何人动领主家的老弱病残和女眷。他们临走之前还登记了这些家属的名字和数量,表示回程的时候还会核对这些人的情况。

    “犯会被割掉小姬姬的。”真龙军的宣政官语气凝重地说,“不光自己会被割,孩子也会被割,如果没有孩子,邻居就要被割。都要小心哦。”也就是说,不光自己不能做错事,还得监督着身边的人。

    众人被宣政官们说得发凉,炎炎夏日,齐齐无措地捂住了。

    虽然女人和孩子不能碰,但能分到这么多粮食和土地,对这些田客而言已经很值得满足了。

    本想这种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还过多久,领主就带着为数不多的私军极度猥琐地回来了。这些日吃得满面红光力气倍大的当地领民们顿感警铃大作,于是拿刀的拿刀,拿弓的拿弓,看那副反应,俨然是从坦格利安军那边学到了某些战斗方法

    领主起先还暗笑这些人还挺能装样子,等他们真的有零有整的拿出战斗的家伙和态度之后,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些家伙是认真的

    看那些昔日面黄肌瘦的领民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追过来,领主立马拉着老婆和孩子转身开跑。

    看他这次竟然没有扔下家属不管,领民愣了愣,也急了。

    等等,人可以走,但得把女人和孩子留下,坦格利安军回来的时候要检查的他们要是找不到人,到时候出了误会谁能说得清啊

    类似的事件变多之后,摆在中小领主面前的死路从两条变成了三条

    一、接受推恩令与王领法律;

    二、拒绝接受,抗战到底,被打到安息;

    三、拒绝接受,暂时撤人,风波过去后再回家,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一切都被国王没收,从此破产。

    更别说由于推恩令承诺了长子之外的孩子的部分继承权利的关系,很多二胎三胎四五胎家庭里还出现了不少踊跃带路的二五仔慢慢的,领主们的抵抗越来越消极。除了个别极为顽固的家庭和势力比较庞大的贵族之外,坦格利安真龙军眼前的敌人越来越少。

    即便是大贵族,行事风格的差别也是很大的。

    当一支真龙军在亚瑟戴恩的带领下打到海塔尔的封地旧镇附近时,海塔尔家秉持着数千年举白旗的优良作风,迅速投降了。

    在这个问题上,作为海塔尔的封君,高庭提利尔家族明显就显得更有节操、更为矜持。

    提利尔家族是在看到一个个家臣的城堡被火炮炸得稀巴烂后才选择投降的。

    后世,一名提利尔家族的成员在接受一名野鸡记者采访时,针对对方提出的“提利尔家族当初竟然不战而降”这一质疑做出了回答城墙里三圈外三圈地修那么多有什么用人家随便找个角度发个几炮就能炸出一条笔直的路了。那还打什么白送人头吗

    并不是所有的家族都会跪得这么快,也有例外。像是西境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族,他们坐拥凯岩城地势极高的优势,只要闭门不出,谁也拿这家的黄金狮子没办法。

    还有奔流城的徒利家族,他们如果放下一道水闸,城堡就会变成三面环水的一座岛。

    奔流城外的真龙军眼睁睁看着徒利家族闭门谢客,死活不出来。他们愣了愣,在河岸旁大吼“你们有本事出来啊”

    徒利家老公爵当然不至于掺和到这种低级的斗嘴活动中,和真龙军互骂的正是徒利家族私军“你们有本事进来啊”

    “乌龟”

    “是鳟鱼啊白痴软骨头的废物”

    带到两边骂累了,真龙军的小队长茫然地看着负责带队的自家骑士长。御林铁卫奥斯威尔爵士坐在火炮旁,静静地看着位于河中央的徒利家族。

    他看起来非常悠闲,连脸上的疤痕也显得淡了些许。良久,奥斯威尔才语气微妙地说道“行,既然这样,他们就别出来了。”

    奔流城上的守军掏掏耳朵。

    他们没听错吧,那个和他们对骂的王家军刚跑回来骂的那句是啥“那你们就再也别出来了”

    徒利家族的守军觉得这种发言十分无脑,引人爆笑。他们将对方的这句话汇报给上峰,上峰再汇报给家族成员,家族成员再嘻嘻哈哈地汇报给徒利老公爵。

    和年轻人不同,徒利老公爵细细想了想这句话会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突然以不符合一个老年人的矫健姿势跳了起来“快带我去看”

    徒利老公爵得知这句话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足够真龙军把附近的河间农民扒拉一遍了,徒利老公爵站上瞭望窗,看见河岸的对面,真龙军正带着农民在平原上开垦修房子。像这样两河交汇的地方,水草丰足,土地肥沃,确实非常适合搞农业种植。

    徒利老公爵却丝毫乐不起来。

    原以为退守奔流城,能换来起码的安全保障。但是现在来看,真龙军明显是在搞双重封锁。虽说徒利家族的确可以凭借大河天险和丰足的粮草储备,在奔流城里无忧无虑地过上两年。但如果真龙军的计划成功,两年后,河间地到底还姓不姓徒利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些家伙是在准备从零开始搞一个市镇,慢慢架空徒利家啊

    徒利老公爵被这些没有眼力劲的后辈气到直呛。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没能看出来,还嘻嘻哈哈地当玩笑讲

    老公爵的儿子艾德慕听父亲说完,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犹豫了一天,决定和真龙军再谈谈。

    但这次,真龙军上下都不打算卖他面子。

    如果说以前两边的争吵内容是单纯地互喷,现在则变成了徒利家的人整天在城墙上玩儿激将法“有本事让我们出去”

    真龙军的一名炮兵直接将炮弹对准奔流城的的大门,太高了炮筒,回话威胁“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出来试试,一探头就炸死你。

    这次打仗,御林铁卫几乎全员出动,各人带着一支真龙军出发。考虑到御林铁卫多是贵族家庭出身,为避免他们与亲人朋友遭遇上,在最初的安排里,章珎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比如杰洛海塔尔,他就不能带兵前往旧镇方向。但有一个例外,这个人并非御林铁卫的一员,他是和琼恩克林顿一起训练军士的吉利安兰尼斯特爵士。

    得知吉利安要被派往凯岩城方向,御林铁卫们都觉得有些不妥。

    但国王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坚决要求吉利安前行。

    私底下,他和吉利安单独见了一面,简单的宽慰之后,国王把一个小小的布袋交到了吉利安的手中。

    “这个东西我只能交给你了,”他说,“它落到任何人手里,都可能把一个家族给毁掉。”而任何兰尼斯特家族以外的人带着它前往凯岩城,事后都有可能被泰温以防万一杀人灭口,因此,能够承担这个任务的人只能是吉利安。

    “请帮我把它送到泰温公爵的手中,并转达我的问候。”

    吉利安越来越不懂国王的意思。

    如果只是送信,为什么不交给渡鸦呢

    国王意味深长道“因为我不相信渡鸦背后的那双眼睛。”

    既然国王这么说了,那吉利安照做就是。只是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这是不是国王给自己的考验。他顿了顿,立马推翻自己这一想法。

    那个国王是不会在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开玩笑的。

    战争开始后,作为兰尼斯特家族的一员,吉利安在战场上发挥出的影响力远远要比他自己预估的程度更大。只要他出现在西境的战场上,那些与兰尼斯特沾亲带故的家族行动难免会受到牵制。

    西境人人都知道泰温公爵把自己的家人除了那个远近闻名的小侏儒以外看得有多重要,如果吉利安因为被他们误伤而出事,谁能保证泰温不会迁怒这些家族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正好让杰洛海塔尔爵士找到破绽,迅速击破。

    杰洛海塔尔总是会私底下和他说“陛下说过,你可以不用上战场。”

    夹在新主和亲朋之间,吉利安未免也太过为难了。

    吉利安摇头“在看了战场后,反而觉得有我出现是一件好事。”

    有他打乱亲族的节奏,反而能够避免亲族与真龙军正面厮杀。他们被杰洛海塔尔俘虏,总好过没有意义地送死。和琼恩克林顿一起在龙石岛训兵多年,他知道炮弹的杀伤力有多大。

    话虽如此,可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和河间等地不同,那里地势较为平坦,视野开阔,奥斯威尔早就把河间的贵族们镇住了,所以现在才能悠闲地在奔流城外封锁徒利家族。而在西境,这里的地貌比较复杂,时不时就有兰尼斯特的家臣试图借着地利之便救援封君,然后被早有准备的杰洛海塔尔一网打尽。

    尽管不知道国王给他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尽快交到大哥泰温的手里比较好。

    回忆起国王那讳莫如深的态度,吉利安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一个错觉。

    也许,他手中的东西能够使泰温公爵解除对抗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做到,满血复活

    好了我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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