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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宫廷岁月104
    “是同朕幽会朕微服出宫,偷偷带着高美人一起的。”

    郭敞这一句话,让厅中一片无声。一开始是反应不过来这什么意思,然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觉得这是假的,郭敞在维护高素娥。然而最后,理智告诉在场所有人,郭敞就算再宠爱高素娥,也不会在这种事上维护她。

    这可是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儿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更不说,高素娥虽然有宠,可怎么也到不了叫官家为她颠倒黑白的地步。

    “官家的意思是”张皇后怔了怔,忽然道“官家过去这一年常于民间微服私访这、这如何可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若有个万一,天下如何官家如此,却是轻忽社稷了”

    张皇后的话很有道理,但也只是有道理了。郭敞有些不耐烦道“这便是圣人想说的微服私访之事,先帝也是有的,传说起来还是美谈。作为天子,居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不知民间事,才是天下不幸,轻忽社稷呢”

    “这样的话,圣人不必与朕来辩了,这也不干今次的事儿眼下该如何说”郭敞指了指那些所谓指认素娥与张怀文私通的证据“照着这些文字所说,高美人几回与那张怀文幽会,可如今看来,却是污了人清白。”

    “既然高美人是清白的,就只能是证据有假了啧啧,青天白日,哪来的假证据看来,这张怀文之死就是设计的,背后的人、背后的阴谋算计,还藏着呢。”

    郭敞说话间,目光扫到下头还跪着的董素贞,又道“还有这个宫娥,照你们所查到的,是她在张怀文与高美人间传递文字、流通消息她到底是遭人陷害,还是确实牵涉其中,说不得是个关键。”

    苏宫正从知道高美人消失在人前,一个人在静室礼佛,其实是和官家私会起,就处于脑子一片浆糊的状态了。这个时候听官家说这个,才反应过来,忙道“回禀官家,这宫娥必定牵涉其中臣有证人有内侍曾远远见过张怀文与一宫娥交谈。”

    “那等内侍,只当是寻常,并未深究。但如今宫正司查案,他倒是想起来了,方才拿人时也叫那内侍辨认过了,与张怀文交谈的宫娥确实是她无疑”

    所谓只当是寻常,说起来也很现实。虽然后宫女子,从妃嫔到宫娥,严格意义上都是皇帝的女人。但普通宫女哪有那机会基本上也很少幻想有朝一日能侍寝穿霞帔不过少女怀春,一颗春心托付,这受激素影响,实在是不能控制的。

    这让一些宫女和宦官结成了无性伴侣关系当然,不是所有宫女和宦官都是自愿有这种关系的,这虽然也不合规矩,但风险较低一方面,这样的例子不是一个两个,法不责众么。另一方面,上层对此鄙夷,却并没有特别忌讳。除非是被抓典型了,不然都是不举不究。

    相较于找宦官,其他的路子就要危险的多了,堪称是走钢丝宫女和内侍就属于此列。

    但危险归危险,这条路却也是一直有人走的,只不过隐蔽且少见,加上大家讳莫如深,所以隐形了。

    张怀文平日的人缘不错,看到的内侍又正好心善,便没有往外声张。只是事后旁敲侧击着提醒他,要他悬崖勒马当然,从最终结果来看,他是没有悬崖勒马的,被搅进了宫廷阴谋当中,一条性命做了结果。

    “官家、官家、美人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听了苏宫正的话,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董素贞都吓傻了

    之前被带到宫正司,她虽然惶恐,但到底时间短。吃了下马威后痛归痛,却还是笃定自家娘娘是清白的,自己也是清白的。而被带到坤宁宫后,即使有心态上的波折,可看到自家娘娘沉冤得雪,也就安定了。

    娘娘清白了,自己自然也跟着清白。

    却没想到现在会有这样的反转特别是没有娘娘在前面了,她真有冤屈,贵人们也很有可能不会重视。只要想到之后,宫正司为了从她口中挖出所谓的口供,会有种种折磨,她就胆子都要吓破了

    下意识的,董素贞知道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家美人,立刻膝行几步,不管这样是不是放肆,扯住了素娥的裙子,趴在地上道“美人美人,真的不是奴婢,奴婢自来胆子小,哪里敢这样干事”

    “奴婢自来没有一个人出过玉殿,与玉殿里的姐妹出去,也不曾落单美人可以去问,问问殿里的姐妹。奴婢出去的少,她们肯定能记得。”

    满脸是泪,不住磕头。素娥按住她的肩膀,不叫她磕头了,又请求地看向郭敞“官家”

    郭敞知道她的意思,又叹了一口气“你这性子,朕向来不知道怎么说,对下实在是太容易心软了若不是宫廷中规矩严,放在民间,你这样的哪能当得好家,说不得还会被刁奴欺主如今关键说不得就在她身上,你要放过她”

    素娥摇摇头“官家,臣妾也不是心软,她说的也有道理有没有单独行动过,问问其他人也就清楚了。就算有记不清的、含糊的,总不会人人都记不清,人人都含糊。再者,她是臣妾的侍女,性子臣妾多少知道一些,确实胆小,这样的事儿就不像是她能做的。”

    “也罢,朕全了你这片善心”郭敞看了素娥有一会儿,一句话不说,末了才这样道。

    然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董素贞,冷然道“你这奴婢是瞧见了的,活命之恩全在你们美人,今后记得要好生回报,且做个忠仆罢。”

    素娥很想说,说不定是她连累了人家。现在来收尾了,却叫人家感恩于她,是不是但她也知道,郭敞的思维方式才是此时的主流。

    事情到这时候其实就算告一段落了后头叫了玉殿其他宫女来,一一问过,确定董素贞确实没有落单过,她也暂时安全了。但郭敞没让她回玉殿,只是交给了王志通没让宫正司带走她,却也隔绝了素娥和她。

    “暂且先这样罢,她与外人勾结,事涉其中的可能性虽

    然不大,却也不能完全信任。等此间事了了,再放她回玉殿。”素娥再回玉殿时,是郭敞陪她一起的,还与她道“王志通你还不信有他关照,你那侍女不会有事。”

    素娥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信不信的有什么用当然,对于王志通这个权势第一的大宦官,她也确实信只要他的确打着保董素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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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全赖官家恩德,回护之心实在是”回到玉殿,素娥低声对郭敞说道。其实她这个时候正处在劫后余生的疲惫中,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营业,但她没办法。

    一方面,她确实有点儿感激。不管怎么说,郭敞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就过来,而且听到宫正司和张皇后的说法后,依旧相信她,这是人家的好。另一方面,她也是在尽力弥补今天这件事的不利影响。

    素娥一直很清楚的,郭敞或者说大多数皇帝,对于后宫,他们只希望找乐子。如果没有乐子,甚至给他们带来麻烦、负面情绪,那就不喜欢了。哪怕这并不是出自某个妃子的主观,她们也是受害者。

    就比如素娥这回,她是受害者没错,可这一次郭敞是来给她收拾麻烦的。取乐没取到,平白要理这些事固然此时郭敞喜爱她,和她建立了亲密关系,这时应该没那么嫌烦,甚至还有一些做了英雄,给素娥撑腰的愉快但这只是一时的。

    郭敞到底不喜欢纠缠在这种事里,只愿意一直轻松愉快,从素娥这里得到各种各样的正面反馈。

    “说这些做什么,朕知道你有此心,说出来反而生分。”郭敞轻叹一口气说道。

    素娥并不觉得郭敞这句话是说谎,但该说的话她还是会说有些话该说就得说,不然情浓时,这是亲近,是默契。等到情淡了,再想起来,就是用来怨恨攻击的素材了。

    当然,也不是一直提,一直提显得刻意,而且正如郭敞所说,太生分了。所以素娥点到即止,很快就不说这些了。只是和郭敞相对坐着,膝头抵着膝头,两只手握着郭敞的一只右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相顾无言。

    这种时候不需要说话,她以一种温和无害的眼神看着对方。于是气氛很快由之前的不太愉快,转到了两人平常相处的样子轻松的、愉快的、亲密的、有安全感的。就像是一杯黄酒,炉子上煮着,人在热热的、微醺的氛围里徜徉。

    惬意、柔缓,但又不至于迷醉。

    郭敞不知为何,一下脸红了,眼前是自己的妃子,他却有一种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心情他都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唬了一跳,仿佛掩饰,又仿佛是逃避一样,他猛地站了起来,还因此脱开了素娥的手。

    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官家”素娥的眼神是询问的意思。

    “没什么,朕、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郭敞躲开素娥的目光,然后就看到了案几上放着的一件绣活儿。这是素娥被带走之前正在做的那幅绣画,被带走时,因着人多手杂,绣画也被撞到了地上,还被不知道谁踩了一脚。

    弄脏了也就罢了,还能清理,可正面抽的几道丝,实在是没法修饰恢复了。

    “这是”过拿起来看了一眼,觉得配色和布局有些眼熟,反应过来“这是素娥你绣的作品”

    “平日里总说你绣活儿不好,如今看来也是好的。若是你多做些活儿,也很快能练出来一手好绣艺不过这也不必,有那辰光,你尽可以多画几幅画,你是爱这个多些的。”郭敞赞了素娥一番,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幅绣画的情况不正常。

    若是素娥的作品,玉殿侍女哪里会这样不小心做到一半必然是好好收着。看这样子,他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了,必定是今天宫正司过来拿人,不知道谁碰倒了,谁又踩了一脚,事后才被玉殿的人拾起来的。

    素娥也看过那幅绣画,抿了抿嘴唇“官家谬赞了,不过是做得慢些,能细细地做,才有些样子。就这样,也远不及那些善绣的说来不怕官家笑话,这原本是臣妾去岁开始绣的,备着正月里给官家做礼。”

    “结果到了时候,一半没绣好,便拖延了下来如今这样,却是下回给官家做礼也用不上了。”

    “给朕做礼”郭敞再看看绣画图案,明白过来“也是,这样的战场图景,挂在玉殿倒有些不应景了。”

    想到素娥不擅长绣花,绣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所谓细细地做,说的简单,却是用功的意思郭敞默默收起了那幅绣画,轻轻拢着素娥的肩膀“这绣画损坏并不严重,朕不会叫你的心意白费的。”

    素娥不解,郭敞却是回头将绣画交给了刘亮“寻宫里最巧的针线上人,瞧瞧这抽丝的一片该如何织补才能不留痕迹。还有这清洁,不要损坏这绣画,须得是清洁了与没清洁是一样的。”

    刘亮接了绣画就退到一边去了,郭敞又冲王志通招了招手,一边去廊下说话“宫正司没甚指望,查个景福殿藏尸案查成这个样子。如今眼见得里头有内情,且不说她们有没有息事宁人的想头,就是没有,怕是也没有那个能力查个水落石出。”

    “你自安排了人手去查,要查的清楚干净明白吗”

    “官家,老奴明白”这种时候,王志通自然是赶紧表态。

    吩咐完了这事儿郭敞又一人在廊下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暗了,他忽然又说“摆驾玉殿。”

    “官家”王志通不明白了刚从玉殿回来,又去玉殿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官家想着高美人今日受了惊吓,要去安慰一番,那很正常,可刚刚就该顺势留下,或者直接将高美人带来福宁殿啊。

    “怎么自去准备就是了。”“是,官家。”

    因着郭敞今天去坤宁宫看了一场升堂审案的大戏,尚寝局安排侍寝的事都不了了之了。原本瞧着,今晚就不招幸妃嫔了,但郭敞这一往玉殿去,彤史还是得拿出来记一笔除了皇后的坤宁宫,郭敞几乎不在妃嫔的宫中过夜。

    所以这天都黑了,皇驾出现在宫道上,看着是去

    哪位娘娘殿里的,立刻引来了一些议论。

    官家这是往哪儿去的等到仪仗过去,有点灯的宫人就忍不住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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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素娥这边,这会儿吃了晚饭,好好洗了个澡、洗了个头,此时正坐在铺着厚实锦被的围榻上晾头发呢洗澡的时候,头发已经拿干布巾一缕一缕擦过了,此时只是微微发潮而已。不过现在天气还有些冷,也不能头发就这样冷冰冰地上床,还得晾一晾。

    这会儿天也黑了,素娥不好看书打发时间,便让人取了琵琶来,盘腿坐在围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琴素娥可以说是非常爱护眼睛了,以前在司珍司做宫女时,能不晚上做活儿就绝不晚上做。如今做后妃,自然更注意。天黑点灯后,绝不做费眼的事儿,就是铁律

    此时要是弄坏了眼睛,想要搞一副合用的眼镜基本不可能。更何况,就是眼镜合用,肯定也不如原本的好视力。

    郭敞来时,不让人通传,然后还在外头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琵琶琴音。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才与王志通道“她这是心绪不定,自古琴音便是心音,琴音这样不定,心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王志通能说什么呢,只得道“官家说的是,今日之事,瞧着高美人镇定,其实也是为了不叫官家担心。真要说一点儿不乱,那怎么可能呢这般事,一个不小心,便是要粉身碎骨的。”

    “正是如此。”郭敞轻轻颔首,这才走进屋子里。

    “官家”素娥放下琵琶就要下榻,此时有侍女拉开了房间之间的帘子隔断,郭敞正从外面进来。

    “你坐着罢。”郭敞抬了抬手制止素娥。不过素娥虽然没有强行下榻行礼,但也没有坐回去,依旧穿着寝鞋,站在了围榻边上。

    郭敞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太凉坐着晾头发,应当叫侍女拿薄被来的。你一向身子康健,朕知道,可也不能仗着身体康健,就不注重保养身体了。”

    素娥坐下来,肖燕燕此时听了郭敞的话,赶忙抱了一床薄被来。郭敞接了过去,给素娥盖在身上。然后又拿起了一旁的琵琶“怎么这会儿用功了”

    “臣妾晾头发无事可做,也是打发时间。”素娥解释道。

    郭敞又捏起一小束素娥的头发,宫灯之下,乌黑亮泽,仿佛鸦羽“你平日里常常素扮,但今日这样,却又比平日更甚难得见你披头散发,如今才晓得,什么叫粗布蓬头,不掩国色呢。”

    素娥哪怕是去侍寝,也没有这样的时候。寝衣会穿的更有花样,头发也不至于披散,好歹绾个总髻,用一两样装饰品哪里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准备睡觉时那么不加修饰。

    “你这头青丝,留了几尺了却是不够长看着不像是留不住了,怎么不继续留长”郭敞仿佛是第一次注意到,素娥完全披散着头发后,虽然算得上是长发了,但在此时女子中,并不突出。

    此时女子留长发,基本上是越长越好。但头发这个东西,长到一定长度之后是会断的,而且就算不断,也会有诸如分叉等问题。所以为了质量,舍弃长度是必须的。留到一定长度后,便要经常修剪发尾。

    素娥的发尾整整齐齐、强韧光泽,抓起来后明显感觉到发量很多,并不比脖颈处抓一把少多少。这样的话,明显是还可以往下留的。

    “臣妾头发厚,留到这般长,尽可以梳发髻了。好多人家要用假发、义髻的,臣妾用真发就够了便没有再留长。留长了也有许多不方便处”其实这个长度已经很不方便了,只不过是素娥如今有人伺候打理,且大家都留长发,所以没必要说而已。

    郭敞点点头“也是,不过若是再留长一些,到时候你临轩梳头,就真与仙女无异了。”

    郭敞说话间,信手弹了三两声琵琶。过后想到什么,笑了笑“你喜爱哪一曲朕弹与你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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