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看到邮件才想起来, 前天他不太清醒的时候答应了什么。
好吧,检查身体。
他想到那些复杂的项目,就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考虑到接下来要断联几天, 他一上午都在联系不同的人, 作出各种安排, 甚至还专门找了帕波米特去关注波本。
转眼间到了下午一点, 琴酒发过来一条消息。
下楼。
松田阵平从书桌前站起来,正打算走出书房, 忽然想起诸伏景光。
他不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会不会互通消息, 或者互通消息的频率。
但如果诸伏景光还不知道他对hagi动手的事情, 很可能还会来到这边找神奈荒介, 到时候恐怕会扑空。
于是他又重新坐下,抽出一张纸,给诸伏景光写下一句留言,大意是要离开几天。因为看东西稍微有些模糊,所以还写废了两张纸。
重写后确认没问题了,松田阵平把信纸拿到地下室, 往工作台上一放, 才回到楼上,从正门出去。
这时候,视野扭曲得稍微有些厉害,早上就一直存在的轻微幻觉逐渐加重,周围的声音也从规律变得凌乱起来。
松田阵平的手蠢蠢欲动,想要从衣兜里摸出药瓶。
这时, 一辆黑色的车在他面前停下。
松田阵平分辨了一下,推断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他走到车前, 果然隔着车窗看见了琴酒的特殊标记。
正要上车,却听见琴酒让人不爽的声音。
“伏特加,下车给他检查一下带了什么。”
松田阵平听得额头青筋崩起“琴酒,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你再像是上次一样炸掉东京的研究所,弄死一个研究所负责人,就亲自去和boss解释。”琴酒冷淡地说。
黑色卷发的青年阴沉着脸直接上车。
“他利用组织资源和我的血样私下实验,报告上写的很清楚。怎么你的权限被封了,现在连这种记录都查不到了”
琴酒也没有阻止他,叼起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上,袅袅的烟雾从车窗飘出去。
“你本来可以直接杀了他,没必要直接把整个实验室都炸掉,组织因此损失了不少资料和大笔的资金。”
“资金我已经补上了,除了最新一期的实验记录和检验报告以外都有备份。”
“而且后来不都重新”
松田阵平说到这,忽然一卡。
琴酒早年也参与过组织的某些实验,所以需要定期体检,但是和他不一样,大概也就半年一次。
但组织的体检,有时候不止是抽血和影像学检查,还包括一些药物耐受性的检测。
经历过实验的人,没人乐意再躺在手术台上。而炸研究所之前,琴酒恐怕刚刚过去做体检,因为记录没了,所以一个月之内做了两次
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露出恍然的神情。
“怪不得那时候贝尔摩德见到我就阴阳怪气。”
但他知道琴酒现在忽然说起这件事,当然不是时隔半年的记仇,估计是盯上了武器研发那边的新品了。
虽然他总是故意拖慢进度,将研究项目定在不能大范围开发的贵且不实用的东西上,但是也不能真的没有任何重点成果。
哎,怎么这群人盯他的研发实验室盯得比他还紧。
伏特加坐在驾驶位上,不敢掺和这两位的争吵。
“这又不是我的问题。”他听见这句话,从后视镜悄悄望过去,看见带着墨镜的卷发青年懒散地靠在座椅上。
“不过我可以补给你点别的”
伏特加悄悄注意了一下大哥的神情,心中松了口气,一个字都不敢说地启动了车辆。
松田阵平坐在车上,随意地看向窗外,大概还有两个路口就要到的时候,希拉有点怪异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去研究所嗯,t03
组织内的各个据点和各种实验室研究所,都是有编号的。
但是大部分的代号成员都不知道编号的存在,毕竟每个代号成员根据地位不同,可能只知道几个或十几个据点不等。
编号复杂了,又容易忘,编号简单了,容易被被人反推出来数量和位置。
所以这东西的唯一作用就是被用作内部登记。哪怕琴酒和他都知道,平时交流也不会用到。
东京这边有不少组织的医学研究所,其中有三个最重要的,分别是t01、t02、t03,剩下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子研究所。
半年前被松田阵平炸了的那个研究所,就是其中的一个主研究所,之前的主负责人更是连灰都没剩下。
恰好一年前,组织培养的一个医学方面的天才,宫野志保从国外回到日本,凭借远超正常年龄的学识和比她父母还要卓越的天赋,很快被boss并关注赋予重任,现在基本算是t03的负责人。
而松田阵平只觉得离谱。
一个才13岁的孩子,就要整天埋头实验室里面,去做组织这些见不得人的实验。
他悄悄去关注过这个孩子,很高兴这个年幼的女孩对人体实验的极度排斥,说明她在组织包围下,居然神奇的没有长歪,还有接近正常人的道德观念。
但这一点同样让他更加无力,因为哪怕日本这边几乎所有的分研究所都是他负责的,他也没有办法找到任何一个理由,去阻止组织培养的天才去进行重要的药物研发。
于是他干脆点名让对方负责他血样的部分实验,估计等她再研究出一点成果,就能顺利成章地去接手据说是因为她父母去世而搁置的那个药物研发了。
但即使如此,还是他去一次那个女孩就更紧张一次。
松田阵平无奈,只能自觉减少了出现的次数。
我感觉这边有点不对劲。希拉打断了他的回忆。
哪里不对,我们上个月还来过吧
松田阵平也严肃了起来,四处望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倒是看见了斜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块一眼望不到头的大片区域,看不太清,但似乎正在修建中。
就是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里特别危险希拉慎重地说。
松田阵平微微一怔,有什么东西能让希拉觉得危险
“那边是要建什么”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冷不丁地听到这一句,吓了一跳。
他悄悄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看向窗外的科涅克,又瞥了一眼完全没有打算回答意思的大哥,只能小心翼翼解释道,
“好像是要建个游乐园,叫多罗碧加什么的”
一个游乐园有什么危险的他在心里疑惑问。
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特别特别的重要。希拉犹豫着说,要不然你把它炸掉吧。
松田阵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希拉,这样不对。
噢。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去查一下这个项目,看看有没有可能暂时叫停或改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脑嗡的一声。
等下
希拉似乎急促地在说什么,但是松田阵平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他眼前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里狠狠滚了几十圈,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碾压过了他的心脏。
松田阵平呼吸有点艰难地喘了口气,不知不觉中弓下腰,单手撑在后排的车座上。
希拉
希拉没有回应,这一瞬间,好像他们两个人的连接被强行中断了似的。
松田阵平若有所感地费力地往前一看,发现琴酒身上的特标忽然消失了,前面的两个人更是变成了两块暗沉发黑的污渍,已经连人形都看不出来。
松田阵平
区区一个游乐园,为什么伤害这么大
他倒不是特别担心这种情况。
大概是在几年前,也出现过一次类似的,是他得知琴酒要成为日本这边的行动组的负责人的时候,曾经在脑子里面转过要不要提前干掉琴酒的想法。
结果只是稍微计划了一下,就让他直接在据点的医院躺了半天。
本来以为这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今天一个修建中的游乐园,都能让他和希拉再次断线。
松田阵平感觉有无数怪异的扭曲的恶意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他拧起眉,并不恐惧,只是很不爽,有种想一拳打过去但是不知道打到哪的烦躁。
就在他快忍耐到极限的时候,忽然有无形的滑腻的触手在他身上缠绕,蜿蜒那种眩晕感和怪异的目光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下一秒,触手的感觉也凭空消散。
松田阵平
刚刚那是你吗,希拉
是我。
那是你的本体松田阵平斟酌着询问。
啊希拉似乎没太理解这个问题。
刚刚你的精神太混乱了,没敢碰你,也没敢和你交流,所以随便选了一种投影,你不觉得触手很好看吗
不觉得,下次不要用了。
哦。希拉沉默了一下,忽然质疑道,总觉得你今天拒绝了我很多次。
松田阵平良心轻微的痛了一下,改口道换成别的可以。
说着话,他忽然意识到车好像停了。
松田阵平疑惑地往前看去,发现琴酒应该是琴酒正在和外面一个看不出人形的人说话。
组织的成员吗
松田阵平让希拉尽量帮他调节一下,终于听清了琴酒隐约失真的声音。
苏格兰,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琴酒说完这句话,似乎往后望了一眼,就命令伏特加开车。
苏格兰
松田阵平有点迟钝地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听过这个代号。
据说是琴酒亲自带进来的人,之前也没见过,可惜现在也看不清。
车辆启动,他隔着车窗随意地瞥了一眼。
那人依然站在车边,似乎也朝这边望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