姘头这个词似乎过于老旧且粗俗了,从聂松曼口中冒出来显得有些违和。
以至于闻酌都没能第一时间驳回,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那真是个傻男孩”聂松曼熄灭了烟,似乎怕烟灰玷污了躺在那里的玫瑰,“他替我挨了一下,幸好,我手里还有救命的票。”
跟现实世界众多的一些游戏相比,这辆列车所赋予的道具要没存在感得多。
闻酌迄今也只知道两种票的存在,一个是睡美人,一个是寄生。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聂松曼摆完最后一朵玫瑰,揽下旗袍起身,“或许你不在,你那位姘头也会和我一样,选择第一条求生任务。”
“”
席问归的第一条求生任务就是杀掉所有知道他罪名的人。
摆在明面上的求生任务要简单直白得多,而第一条需要自行探索的任务去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或许很多人都会为了保障安全选择前者。
前者是角色原身会选择做的事,后者是乘客扮演后因不同人格分裂出来的选项。
“他不会。”
“”
闻酌说完那三个字就没再提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聂松曼摇头,拿起旁边的相机,调整着角度对准江棠的尸体。
如雪一样的肤色,鲜红明艳的玫瑰,脆弱关节处被血染红的白色绷带
聂松曼好像真的融入进了角色,势必要找到最完美的角度与光景,完成最无暇的作品。
“帮忙开下灯吧。”
闻酌看了眼身边的墙,按下了那道白色开光。
室内顿时亮起了暖黄的灯光,非但没有衬黑江棠的肤色,反而让她的肤色变暖,更像一个鲜活的人。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有时候,美也是一种罪过。”等待照片打印的过程中,聂松曼又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注视着江棠的尸体。
玫瑰本身无罪,却引来了觊觎玫瑰的人。
照片很快打印好了,聂松曼却夹着烟,点燃了照片的一角。
燃烧带来的焦糊味道慢慢扩散,余光的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油画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些痕迹
从粗糙的线条开始,到优美流畅的人体轮廓,暖白的肤色与玫瑰花瓣交相辉映,少女被玫瑰遮挡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这幅画就完成了。
聂松曼的手机屏幕也随之亮了起来,她的任务完成了。
聂松曼深深地吸了口烟,轻飘飘地问“按照律法,我犯了什么罪”
闻酌知道她问的是自己扮演的角色,顿了顿后说“国内暂时没有设立单独的藏尸罪,如果被捕,应该会往盗窃、侮辱尸体罪起诉。”
“侮辱尸体罪”聂松曼好像什么都不懂,自带着一种天真残忍的风情,“死人也需要尊重”
“尊重的不是尸体,是活人的心情。”
已经死去的人当然什么都在乎不了,什么公道正义,什么尊重清白heihei但活人在意,大众需要正义和尊重映现,才能轻松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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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很美好。”聂松曼突然好无厘头地说了句。
“”闻酌第一次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别人,不过只有一秒,便收回了目光。
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聂松曼关上暗室的门,掐灭了烟,又问“只是这样吗她只有一条罪”
“嗯。”
尽管闻酌和她心理都清楚,是这个角色给包子铺老板的暗示导致了受害者的死亡,但这无法定罪。
没有佐证,没有任何依据,这两人甚至不认识。
当然,即便没有暗示,魔鬼也依旧会嗜血,但受害者未必会出现在一个月前的晚上,受害者也未必是江棠。
“看来你是没地方去了。”聂松曼邀请道,“留宿一晚”
“谢谢。”闻酌并不客套,“借沙发一晚。”
他背着背包出来,一看就没打算再回去,虽然是沙发,但睡起来的感觉不错,是闻酌喜欢的软硬适中。
“早点休息,还剩最后一个白天。”聂松曼倚着墙关掉灯,朝卧室走去。
闻酌刚闭上眼,就收到一条消息,指尖微微一缩。
他点开信息一看,是苏玫发来的谢谢,如果你不说,我一定想不到生路是给她开门。
不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是因为恐惧。
谁能保证开门后的后果呢真的是被救赎,还是被憎恨附身的女鬼撕碎
闻酌睡到了早上九点多才醒。
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意外了,不仅如此,身体还像被鬼压床一样难以动弹。
闻酌艰难地撑起上身,身边并没有任何东西,他却冷脸道“席问归”
腰间的重量豁然消失。
随后有道看不见的触感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哄他不要生气。
和只是角色死亡的闻酌不一样,虽然居民们看不见他,但同为乘客的其他人能看见,而席问归则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只有隐隐的触感,也听不到声音。
聂松曼也掩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了,找到车票,完成了求生任务,她好像没什么可紧张的了,至于罪者这件事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判断,她并没有打算与他人共享思路。
“早安”聂松曼望着闻酌,眉头微微一挑。
闻酌顺着她的视线垂眸,发现自己的衣领大敞,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暧昧红痕。
“”
某个看不见的人甚至在他系上扣子之前,恬不知耻地又摸了一下。
聂松曼同样看不见席问归,不知道他回来了,她唇角漫着笑意“要是刚认识你,我都要以为你是在勾引我了。”
不止是男人好女色,女人一样会好男色。
只是很多男人总对自己要求太低,值得欣赏的男色
太少。
闻酌面无表情,在身旁一阵风动的时候抬手一抓,果然握住一条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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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死力,对聂松曼说“借用个房间。”
“请便。”
聂松曼见他拉着什么人似的样子,饶有兴致,等关门声响起,她才噙着笑说“盛盛是不是也在让姐姐碰碰。”
闻酌将席问归甩到床上,跪压着他膝盖的同时抽出窗帘绳子,凭着感觉将那双手绑在了床头。
他依旧看不见席问归,只有这道绑住空气的绳结昭示着床上确实有人。
他这才扯了下领口,冷淡地看着床上的空气,而后弯腰摸索起来。
毕竟看不见,摸到哪里都有可能。
“再动就阉了,顺道缝上嘴。”
“”空气中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但闻酌知道席问归听到了,因为手底下的身体再没动过。
他顺着一粒粒纽扣向下摸索,差不多到了裆的位置虚虚抬起停顿一秒,再往右探去。
裤兜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闻酌眉头一皱,又探向左边,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在哪儿”
“”
闻酌自然没想要等席问归的回答,像个神经病一样摸着一团空气。
他重新移回上半身,摸了片刻发现衬衫某处有微微突出,他利落地解开席问归的扣子,在衬衫内兜里摸到纸张的质感。
车票本来是看不见的,但在脱离席问归身体、被闻酌捏住的那一刻就暴露在了空气里,拿到手的一瞬间闻酌就感觉到厚度不对,翻了一下,竟然是两张,一张他的,一张席问归自己的。
闻酌检查了一遍,席问归的车票跟他的没什么区别,但下一站的地址依旧一样。
这么巧吗
同一时刻,手机叮得一声
乘客聂松曼、陶盛、闻酌、席问归、刘雅民已找到车票,请剩余的乘客多加努力哟
除了死去的赵乔钟,郑多乾和苏玫都还没找到车票,如今只剩下九个小时不到的游戏时间。
闻酌将车票收回囊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不见席问归的声音,自然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话,反正床头打着死结的声音挣动了两下。
房门一开,就和笑面盈盈的聂松曼对上视线,她远远看着床头诡异飘起的绳结,打趣道“完事了”
闻酌随意应了声“嗯。”
“没想到高”聂松曼闷笑了声,改口道,“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窗外,隐约的“滴呜滴呜”声响起,警车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