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府的几个格格都出嫁了, 阿哥们陆续也都娶妻生子,如今只有福晋的娇儿子、才十二岁的椿泰阿哥还没个着落,每日跟着康亲王读书练武。
嘿啊看招
椿泰挥舞着棍演练棍法套路, 杰书坐在阶下喝茶,检查着儿子的动作。“你的棍梢抬高点”“椿泰你才刚够棍子高, 要注意脚下”
父子俩又教又练热火朝天, 杰书刚说歇一会, 就看他的传话太监一溜小跑过来, 禀告道“主子,直郡王来了。”
“他怎么来了”杰书看看天色, 太阳都快落山了, 直郡王这个时间跑来做什么。
胤禔和夸岱坐在康王府的厅中喝茶, 胤禔打量着这个王府,只这么看的话, 倒也没比他的郡王府好在哪。不知道是不是后花园占地面积更大。
杰书进来的都是脸上都是汗水,看见他们俩就道“真是招待不周,正教椿泰练武,衣衫不整,直郡王多包涵了。”
“您客气了。”胤禔再次落座, 笑道“是我来的冒昧, 实在是有要紧事, 还请康亲王不吝赐教。”
杰书后背一凉, 皇帝的儿子和皇帝一样, 尤其这个大阿哥。他们打交道的次数也不算少, 他家四阿哥巴尔图和他走的那么近,杰书知道,这人是个笑面虎一般的人物。
“直郡王太客气了,呃,本王尽力、尽力,不过你先说什么事。”
胤禔指着夸岱“是这样的。夸岱侍卫这次奉皇上的命令回京,有事想找贵府的张凤阳。”
“张凤阳”杰书这下真的怕了,“不瞒直郡王,夸岱侍卫也做个见证,那个张凤阳整日东游西逛,说实话,攀附的手段太厉害,我都担心。怕他带坏了府里的孩子,等闲不准他进府的。”
“敢问王爷,他住在哪,您总知道吧”夸岱问道“皇上严令我等,务必要将这个张某抓捕到案。”夸岱将张凤阳在直隶搞事的事儿一说,眼看着杰书的脑门立时出了一层汗珠。
“这、这个,他倒是有几处房产,但具体会住在哪,本王也不敢担保。”
胤禔笑道“那就请您给个地址,我让他们去查。”等了一会,他接过康亲王递过来的字条,笑道,“康王无需多虑,此事我会如实向汗阿玛禀告,与您无关。”
“多谢直郡王了。”杰书送走他们,抹了把汗,赶紧跑到书房叫来了自己的幕僚,“快帮本王润色一下,写请罪折子”
胤禔带着夸岱出了康王府,直接去了九门提督凯音布那里,让夸岱拿出圣旨,让凯音布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哪家跑来报案,说有人闯府抓人,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安排妥当之后,胤禔才在自家王府和夸岱用了些晚点,等着查探的侍卫回报。
“过去听大哥说,大阿哥办差利落,如今才见到厉害。”夸岱笑道“有您郡王爷的布置,那张某怕是插翅难逃了。”
胤禔客气两句,酒过三巡的时候,他问起了出巡的康熙,“不知汗阿玛一路可还好,等他老人家回京,不知我上折子请求迎接,皇上会不会允准”
“皇上倒还好。”夸岱半醉的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去看河务之前,皇上心情一直不错,还听太子爷和两个阿哥作诗哩”
总而言之,听上去这一趟康熙心情不错。胤禔捏着酒杯,心道这份儿好心情应该都被这件破事给毁了,堤坝出了问题蛀虫真是哪哪不缺。
这种官场掮客由来已久,从上到下都能伸上手,到最后会发展成一个畸形的庞然大物。因为利益关系过于复杂,想处置也很困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插手。
胤禔还派人盯着康王府,目前只听说康王府府门紧闭,无人出入。看来康亲王还是很聪明的,他若是给张凤阳送信,那康熙一定会抓住机会给他一下狠的。
需知这些铁帽子家枝繁叶茂,反正都是老王爷的后人,这个铁帽子交给谁不都行嘛。
“王爷,有消息了”
萨宾图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抱拳道“王爷,奴才带人寻了两个姓张的住处,抓住了他的一个管事,一问才知道,今儿他去了索相府上,听说是索相的公子格尔芬请过去的。”
“索额图”
是了,明珠眼看着在康熙那里失宠,张凤阳也不会再巴结他。而容若对他这种人毫无兴趣,纳兰家已经不在张某的交际圈里了。而索额图,赫舍里氏背后有个太子呢。
“主子,咱们如果去索相府上抓人”萨宾图犹豫道“是不是不太合适”
胤禔放下酒杯,夸岱已经喝多了,他让人将夸岱送到马车上,对萨宾图道“一事不烦二主,你去康王府,请康亲王派个人去索相府上寻张凤阳,说王爷有事叫他。”
“咱们直接去康王府门口,确定是张凤阳之后,立刻抓人。”
直郡王的布置可以说小心谨慎,将方方面面都顾忌到了,他也不想公然伤赫舍里氏的脸面,到时候闹的太子的脸上也不好看。
然而,有道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胤禔安排的太好,也没法保证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行动或许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可能张凤阳真的消息灵通,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他居然让格尔芬陪着一起来到了康王府,杰书自己都傻眼了,这可怎么好。他茫然的看向了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的直郡王,这是抓、还是不抓,是抓一个还是抓两个
“巧了,格尔芬你也在啊。”胤禔皮笑肉不笑“来啊,给索相府上送个信儿,就说格尔芬同康亲王饮酒,喝醉了。二位,就不要走了。”他拍拍手,萨宾图和苏鲁带着侍卫冲过去,将张凤阳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直郡王,你要做什么”格尔芬脸红脖子粗,他已经有所预感,自己怕是搅合进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中了。可他想脱身,只有佯怒“我好歹是朝廷大臣,郡王未免太过分了”
“我岂敢处置朝廷大臣。”
胤禔寻常的说了一句,对康王道“今日多谢康王。至于这二人,我会让夸岱将他们带到保定。至于格尔芬你,到了皇上跟前,你说清楚了,自然无事。”
说话间格尔芬的嘴也被堵上,胤禔带着人安静的退出了康王府,杰书撑着自己坐在椅子上。椿泰却跑了出来“阿玛,那些侍卫都是直郡王的吗看样子不比咱们府上的侍卫差。”
康王府的侍卫都是百战之余,旗下选上来、几代主子手上练出来的。没想到直郡王开府才一年有余,就把府中侍卫操练的很有样子。不过杰书也没心情和儿子说这个,他的请罪折子还没写完呢。
夸岱的酒早就醒了,然后就发现胤禔已经把人都给抓了起来,还有格尔芬他也只能认了。因为直郡王已经派心腹侍卫奇里,带着他们这一伙人出了京城,直奔保定府而去。
于是,胤礽得了个大胖儿子的笑容都没能维持的了五天,就看见格尔芬出现在了行辕,皇太子的下巴都要摔碎了,他怎么来了
京郊春明园
张凤阳被拿是机密,京中目前无人知晓。至于格尔芬,不知道康亲王怎么和索额图说的,胤禔就不关心了,横竖这事和他扯上了关系,索额图恨他也不差这一件事。
大福晋靠在树下的木榻上,头顶有轻薄的帐子,眼前是咿咿呀呀的儿子,和摆弄孔明锁的女儿。她靠在一边轻摇绢扇,身边坐着揆方的媳妇、康王府的格格淑慎。
“婶婶”苏日格比划着手里的孔明锁,小脸都是笑容。淑慎忍不住也笑了,对福晋道“善之,这孩子真好。”
道琴一笑“惠卿别瞧她这会好,闹腾起来不知道多让人操心。再说,你已经同表兄成婚,有自己的孩子,不就在眼前。”
“其实,我今次来,是有件事想请教你。”
淑慎先是羞窘一笑,而后敛容道“是关于我娘家的。之前直郡王抓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奴才,可是将索相家的格尔芬也带走了,这好几日了还是没有消息。我阿玛很担心,王府会不会”
其实道琴也是一知半解,胤禔那天凌晨回来,只是略说一句皇上有事交给他。其余的道琴也没有追问,他们夫妻一向有默契,胤禔能告诉她的都会说,如果他不说,道琴也不会刨根问底。
“说实话,这事王爷并非同我说的很明白。”道琴直言相告“他说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我也只是了解,是汗阿玛大怒,仿佛有个人在堤坝上做了什么手脚,于是差遣王爷去抓人的。”
既然如此,淑慎格格倒也没有往下问,俩个人说起了别的。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道琴说起了淑慎的来意,这才问胤禔“那件事,会不会很紧要,牵连许多人张凤阳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谁提起过似的。”
“听说不稀奇。”胤禔披着布褂子坐在躺椅上,“张凤阳当年满京城乱窜,我都听过,何况是你。不过,其实揆方他媳妇没必要担心,汗阿玛不可能将这事扩大。”
道琴好奇的看过来,胤禔一笑“因为我把格尔芬也送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