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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陆政没想到,自己才走了几步,儿媳妇就话锋一转。

    “刚刚说的那些,都不值得一提。”

    魏国豪没想到这个大反转,整个人都傻眼了,愣愣问“什么值得提”

    陆家人也是,全竖起耳朵。

    陆政最尴尬了,站在那,往前不是,继续站着也不是。

    最后他只能将自己装满热水的保温杯拧开,走到放暖水壶的架子前,佯装倒开水。

    然而苏彤又不说话了,可把陆政急死了。

    刚才他为什么非要说去书房呢,不说多好,可以好好坐在沙发上将话听完。

    苏彤并非有意吊大家胃口,而是在想着要怎么说。

    有些话太现实了,虽说能听到的也不是外人,也还是要斟酌一下怎么说的。

    好一会后,她想到怎么做了。

    “什么值得提,这点你姐夫最有说服力,我让你姐夫来跟你说,让一个成功的男人给你传授一点成功的经验。”

    说完,她朝丈夫挤眉弄眼,示意他过来听电话。

    此时陆一诚的心情,颇有一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显然,妻子不知道怎么说了,才理直气壮将整个难题丢给自己。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拿过话筒,和小舅子说了一翻,何为男人的担当。

    电话那头的魏国豪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不过他记住了几点顺着她,欣赏她,赞美她,挣钱给她花。

    挂了电话后,他摸着脑袋想了想,深以为然,并且比起刚听到要订婚时,压力小了许多。

    按姐夫这么说,除了最后一点他还需要点时间外,其他都能做到嘛。

    为了最后一点,他也不能松懈。

    魏国豪斗志昂扬,决定回去再看一个小时书。

    另一头,陆家。

    倒了不知道多久热水的陆政,终于不用再装了。

    重新将保温杯杯盖拧好,这次是真要去书房了。

    转身和儿子目光对视的时候,他忍不住啧了声,无声表示着自己对他如此花言巧舌的震惊。

    陆一诚默默挪开眼,权当没看到。

    然而躲得了一个,躲不了两个。

    此时,母亲和奶奶也是用和父亲差不多的眼神看着他。

    终于,陆母忍不住开口打趣“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陆老夫人附和“可不是,活着真有趣,能看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罪魁祸首苏彤在一旁听得直发笑,还嫌不够,添了一把火“妈,为什么说竟然一诚不是惯会说甜言蜜语吗”

    陆一诚心理素质再强大,也经不住全家人轮番这样调侃。

    站起身,借口上楼看看两个孩子的作业做完了没。

    陆敏四年级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已经不再需要补习班老师辅导了

    。

    只是她有个偏好,喜欢让弟弟陪着自己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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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一诚上楼,却意外在楼梯拐角处看到明明说要回书房,却站在二楼客厅歪着脑袋偷听的父亲。

    他冷笑,故意大声说“爸,你站在这偷听什么”

    可怜的陆政,到这年纪了才来被儿子落面子,气得直瞪眼。

    “什么偷听我只是站在这松筋骨而已。”

    陆一诚目的已达到,懒得和他争辩。

    坐在一楼客厅的三个女人,清楚将父子俩的对话听了去,笑得人仰马翻。

    日子如流水,潺潺而过,转眼又来到了学生们最喜欢的暑假。

    因为补习学校的工作依旧还处于忙碌的阶段,也因为魏国豪和赵玉华的订婚,苏彤和陆一诚的结婚九周年之旅,推到了八月初。

    这天,他们开着车从g市出发,目标是九江,皆因苏彤心心念念着李白那句日照香炉生紫烟。

    他们是傍晚到市区的,天淅淅沥沥下着雨。

    因为天气实在不好,在酒店办理好入住后,两人放弃了出去逛的念头。

    下午六点,来到酒店餐厅吃晚饭。

    发现人很多,几乎坐满了,一些甚至要和人搭台才能吃。不过他们提前预订了雅间,倒也不用等。

    点菜的时候,苏彤和服务员聊了几句。

    “平常餐厅也这么多人吗”

    服务员笑着摇了摇头“平常哪有这么多人哦,大部分都是因为这场雨而滞留在这的。”

    苏彤哦了声,纳闷问道“这场雨也不是很大呀。”

    “今天好一天,前几天可大了。前面有个河堤塌了,路暂时不通,所以才会那么多客人滞留在这。”

    “河堤塌了”苏彤倒抽口冷气。怪不得这么多人滞留在这,她有些担心。来九江是她提议的,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一诚也看向服务员,脸上神情也是很严肃。

    这可是沿江而建的城市,决堤决的可是江堤,影响不可能小。

    服务员看出来他们的担心,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从小在这长大,我们这边还没发生过严重的水灾,只是每年汛期多少都会发生个别小河堤决堤的情况。等雨停了,河堤修好了,就没事了。”

    苏彤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因为服务员这番话而感到宽心。

    人有时候是有直觉的,她隐隐觉得这场雨好像不会那么快停。

    因为担心,晚饭都吃得比平时少了些。

    陆一诚诧异她吃这么少,关心问“不合胃口”

    苏彤摇了摇头,她又不是真的被味觉控制脑子的人。

    她很少心里装着事,严重到影响食欲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担心决堤的事”

    苏彤点了点头“可能是没见过这种情况,总觉得很不安。”

    “连绵不绝的雨,加上决堤,确实让人不

    安。不过”陆一诚话一转,告诉她要相信我们政府,如果真的有危险,肯定会第一时间转移人民群众的。”

    “这倒是。”苏彤心宽不少。

    如果江水真要掩过来,肯定会第一时间转移群众的。现在大家还能安稳待在家里、酒店里,说明没有危急情况。

    陆一诚夹了一块酱鸭放到她碗里“吃多点,不然半夜饿了,这样的天气可能不好找吃的。”

    还真是这样,苏彤又乖乖听话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两人来到一楼大堂,发现马路上的积水目测已经有五六厘米厚。

    大堂的几个服务员也在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有个甚至担心说“也不知道等到交班会不会停,这么厚的积水,怎么回去。”

    另一个服务员安慰她“这么厚的积水,还是别回去了,凑合着在员工宿舍睡一晚吧。”

    “如果到时候水还不退,只能这样了。”

    那人语气有些沮丧,温暖的家和员工宿舍,当然是想回家的。

    苏彤和陆一诚站在门口看了会,酒店大堂经理以为他们是想出去,走过来关心提醒,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建议他们不要出去。

    “这雨确实没有要停的兆头。”苏彤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天色已经黑到已经看不清,她却仿佛看到了黑云压顶。

    这种压迫感让人不好受,转过头对陆一诚说“我们先回房间吧。”

    陆一诚点了点头,转身前又望了一眼天。

    这天气,总感觉短时间不会好转。

    苏彤他们住的是十一楼,回房后两人都选择先洗澡,然后窝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放着综艺节目,嬉笑声不断。外头雨也越下越猛,从滴滴答答,到劈里啪啦。

    两人本是出来玩的,现在是没半点玩的心情。

    临睡前,苏彤走到窗户边往下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马路的积水好像更深了。

    陆一诚心疼她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强摁着人回床上躺着。

    “睡吧,也许醒来雨就停了。”

    苏彤笑他“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自欺欺人。”

    这雨势,哪里有半点要停的迹象。

    不过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安分待在酒店等雨停。

    陆一诚知道这场雨乱人心,上床后便将妻子圈在怀中,故意和她聊起两人刚结婚那会的事,坦诚道“那会我总觉得,这小姑娘是奔着跟我过好日子来的,可不能让她吃苦。”

    苏彤娇嗔瞪了他一眼“谁结婚奔着吃苦去”

    陆一诚被问得一愣,脱口而出道“电影里不都这么演。”

    “你都说是演了,而且人家电影里哪怕是演,不也是开始是苦的,后面越来越好。”

    陆一诚笑,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九年了,她还是和最开始那样,通透的可爱。

    只是,开始带着的那份小心翼翼,如今想起

    来却是让他心疼。

    和她九年的婚姻,有些事他也是后悔的。

    比如,后悔没在结婚前给足她安全感,以至于头一年她在陆家如此小心谨慎。

    好在这姑娘也不算笨,不对,何止不笨,甚至聪明。

    人心一旦有了偏爱,是没办法太公正理智去看待问题的。

    反正现在回过头去想,就认定这么聪明的姑娘,不应该有那样的小心谨慎,一切都是他没做好。

    被丈夫再提起这些,苏彤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平心而论,陆家人对她是好的,是她太小心谨慎。不管是放在过去还是未来,陆家这样的婆家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但也不能怪她,要融入一个新家的生活,都是需要时间的。

    人心需要时间证明,彼此之间的磨合也需要时间。

    她打了个哈欠,对陆一诚说“从人性角度,嫁娶最舒适的状态,应该是两个年轻人出去另组家庭。”

    陆一诚认同她这话,换个角度,如果结婚是让他去融入魏家的生活,他绝对不可能做得像她这么好。

    所以他的阿彤,真的很优秀。

    又一个吻下来,密密麻麻,又是厮磨又是轻咬,一个轻吻被他玩出了万种缠绵方法般。

    苏彤被惹急了,干脆用力咬回去。

    陆一诚疼得嘶了声,抬头笑看着她“哪有这样真咬人的。”

    苏彤反说他“哪有这样折磨人的,反正,今晚又没心情做什么。”

    如果没有这场雨,没有听闻江河决堤,今晚原本应该是春意绵绵的一晚。

    但如今,两人都被这场雨影响了心情。

    陆一诚低叹了口气,说不惋惜是假的,只是这场雨确实揪住了两人的心。

    这雨下了一夜,没有半刻停歇。

    向来好眠的苏彤,这一晚都睡得不是很踏实。

    早上七点多,房间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将浅眠的两个人吵醒。

    电话是前台打来的,服务员用焦急的语气告诉他们,江堤又有一处决堤了,不受控制的洪水正朝市区涌来,武警官兵都出动了,正在转移群众,提醒他们做好准备。

    说完这些,服务员又安慰他们“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们酒店在地势高的位置,还是本市最高的楼,就算洪水真过来了,也不可能将我们整栋楼淹了,所以大概率是不用转移的。”

    苏彤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后,再无心睡眠。

    清醒后,她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即使是不用转移,可如果洪水短时间内不能褪去,如何填饱肚子也是个问题。

    酒店虽说有存粮,但瓜果蔬菜那些肯定不会存太多的。

    万一真断粮,客人闹起来怎么办。

    陆一诚安慰她“不会的,到时政府也会给受困群众送吃的。”

    苏彤却摇了摇头,她自然不是怀疑政府不管,她是怕受灾面积

    太大,一时半会管不过来。

    人是这样,当环境可能动荡的时候,不安的情绪会放大,然后想很多。

    陆一诚换好衣服,对苏彤说“你在房间待着,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顺便买点早餐回来。”

    苏彤哪里待得住,也连忙换了上便服,跟陆一诚一起下去。

    经过一晚上连绵不断地下雨,水位已经一楼大堂。

    大堂门口已经堆起沙包,几个保洁阿姨正努力用拖把吸着水,然而似乎有些徒劳,刚吸干净,就有雨水渗过沙包涌进来。

    而外头被洪水淹没的马路,不断有冲锋舟在往返转移被淹群众。

    不少下来看什么情况的客人也开始出现了不安情绪,不断问服务员,洪水什么时候能退。

    服务员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告诉客人,目前待在酒店是最安全的。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眼外头,脸上是藏不住地担心。

    照这样下去,一楼大堂迟早会被淹的。

    好在客人也不是不讲理的,见这情况,也只能上二楼餐厅吃早饭。

    苏彤和陆一诚亦然。

    兴许是还早的缘故,偌大的餐厅人并不多。

    中午,酒店一楼大堂被淹。所有客人都被通知,如无必要待在房间内不要外出。

    苏彤和陆一诚站在窗户边,看着已然成了汪洋大海的城市,面色都很沉重。

    洪水越来越凶猛,滚滚穿过这城市。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家具、家电,甚至牲口漂浮在水上面。

    冲锋舟越来越多,甚至到了半夜,依然能听到冲锋舟马达的轰鸣声。

    第二天,第三天,雨不见停,洪水依然没有退势。

    受灾群众越来越多,很多青壮年也加入了救援行列。

    陆一诚是坐不住了,艰难和妻子说了自己的决定阿彤,我决定去帮忙。”

    听到这话,苏彤心立刻慌了。

    一阵慌乱过后,又明白,这才是他。

    陆一诚,又怎么会是遇事只袖手旁观的人呢。

    只是,她真的很担心。

    外头雨势不见小,洪水也越来越凶猛。他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跟那些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不能比。万一体力不支,或者遇到其他危险怎么办

    苏彤清楚,如果自己坚持,强留他下来,必然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以后每每想起这件事,他怕是都会悔恨不已。

    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她不忍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丈夫下半辈子都活在懊悔中。

    想明白后,苏彤强压住心底的不安,微笑点了点头,并叮嘱道“量力而行,你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可不要跟那些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比。”

    陆一诚哭笑不得,妻子的关心让他温暖,但是这话说的,多少激起了胜负欲。

    “我怎么就不如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了难道我的身体比二十来岁那会差了”他逼近苏彤,几

    乎是抵着她的脸说这话。

    九年夫妻,苏彤自然听懂了他说的是哪方面的比较,脸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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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某方面来说,确实从未差过。

    “反正你悠着点,千万别勉强。”苏彤不自觉放柔声音,两眼水汪汪望着他“要想想我,孩子,还有爸妈他们。”

    此时此刻,感情是她能打出的最强羁绊的牌。

    钱财什么的,在这时候真是不值一提。

    陆一诚自然是知道的,点了点头。

    他受不住妻子这样看着自己,低头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苏彤也由着他,多留点念想,关键时刻能激发求生欲。

    再亲下去要出事了,陆一诚不得不松开。

    “乖乖在酒店待着,等我回来。”

    苏彤点了点头,目送他出了房间。

    她不敢去送,怕看到外头滔天洪水,会忍不住拖他后腿。

    只是苏彤怎么都没想到,陆一诚这一去会这么久。

    1998年8月,九江市区及下属县市遭受严重水灾,一条条堤坝溃塌,大批房屋被淹没,无数百姓离家失所。

    九月中旬,洪水终于退去。

    在这近五十天的时间里,苏彤和陆一诚每次见面都是匆匆。

    短短几十天,陆一诚黑了,瘦了,满脸胡渣,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

    看着这样的他,苏彤红了眼眶。

    怕被他笑话,连忙推他进浴室洗澡。

    水电其实也是这段是时间才恢复的,水灾最严重的时候,酒店断水断电。

    每当夜幕降临,她困在黑暗中,心心念念的都是陆一诚。

    想着他现在在哪里,在干着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上次擦伤的伤口愈合没。

    甚至也会想,如果上次他回来,拦住不给他走就好了,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也会在心里暗下决心,等他下次回来,一定要拦着他,不给他再去帮忙救援了。

    然而不管多少次暗下决心,每次他回来,对上他坚毅的眼神,她都没办法去说一个不字。

    好在煎熬终于结束了,他平安归来,是他们九周年结婚旅行最大的意义。

    苏彤想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滑落。

    好在陆一诚在浴室洗澡,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

    直到听到里面淋雨的声音停止,苏彤赶忙擦干眼泪。

    没多久,陆一诚从浴室出来。

    满脸的胡渣已经刮干净,帅气回来了几分,但也让人更直观看到消瘦了多少。

    陆一诚走向妻子,终于做了今天见到她就想做的一件事将她紧紧搂入怀。

    记不清多久没这样搂着她了,太想念了。

    “这些天,我每天都在盼着洪水快点退去,然后就这样抱着你,睡上个三天三夜。”

    苏彤误会了他这话,吓到了,忙推开他些许,一脸愕然道“抢险救援还没把你累到

    ”

    陆一诚品了几秒这话,品味过来,忍不住直笑“累是很累,但是相信我,再累也可以的。”

    “呸,你真是年纪越大越不正经。”

    “敦伦之礼,怎么就不正经了”陆一诚说着,轻咬了下她耳垂。

    这几十天虽然两人也隔几天见一面,但不知为何,就是给他一种两人很久没见的感觉。

    也许是事关生死,别离被放大了。

    也许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也许是他真的舍不得和她分开分分秒秒。

    “别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苏彤闪躲着,他却像那灵活追逐着鱼饵的鱼,总能精准咬过来。

    得了,苏彤放弃了,陆一诚也终于如愿吃到了那瓣娇艳红唇。

    他先是轻轻咬着,又变成含着。

    苏彤想到了自己吃果冻时候,也是如他这般。

    可她又不是果冻,他怎么能这么折磨人呢。

    察觉到她的走神,陆一诚忽然又咬了她一下。

    “惩罚你的不专心。”

    九月的天,其实还是很闷热。

    两人一直这么搂着,哪怕开了空调,也热出了一身汗。

    陆一诚到底是太累了,最后抱着苏彤倒在床上,什么也没干成,昏昏睡去。

    一会说,这些天真想她。

    一会说,明年十周年,要再补偿她一个浪漫的旅行。

    一会说,让她别走,陪着自己。

    苏彤笑看着他,这男人,闹困怎么跟喝醉了似的。

    她轻轻拍着他胸口,跟哄孩子一样哄他“好,快睡,我不走,陪着你。”

    经历此事,她怕是怎么都走不了了。

    这一场洪水,见证了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也摘去了她心底那层一直不肯摘去的薄纱,逼自己看清了,陆一诚这九年,不知不觉在她心里扎的根有多深。

    洪水退去的第三天,街上的狼藉基本清理干净,大家又恢复了洪水之前的平常生活。

    而陆一诚,真如他所说,在酒店房间里,不知天昏地暗睡了足足三天三夜。

    看着如此自律的丈夫,嗜睡至此,苏彤心疼又感慨。

    这几十天的抗洪救灾,到底是有多累。

    也许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全凭一口气撑着,在灾情退去后才敢松下下口气。

    苏彤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去餐厅打饭了。

    然而刚站起身,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了回去。

    一个重心不稳,稳稳跌落一个强壮有力的怀抱里。

    苏彤顺势抱住,笑问“睡够了”

    “够了。”陆一诚声音带着久睡才醒的嘶哑。

    “明天回去”

    陆一诚嗯了声。

    他们滞留九江的这段时间,远在g市的陆魏两家人担心坏了,直到洪水退去,通讯恢复报平安后,悬着的心才放下。

    “我跟妈说你瘦了很多,她说回去要给你好好补补。”

    “要的,是要好好补补,不然给人嫌弃抱着骨头咯人。”

    “知道会被嫌弃,以后还敢不敢”

    陆一诚笑“这样的经历,也许不会再有第二次。”

    吃一堑长一智,国家怎么可能还给这江堤第二次决堤的机会。

    苏彤却说“确实不会有第二次。”

    让他去这样的决定,她怕是永远没办法做第二次。

    苏彤搂紧他,也不嫌弃他咯人了。

    “我很胆小,也很自私,我其实很害怕。”

    陆一诚察觉到了她的轻颤,坐起身,重新将人以舒适的姿势搂入怀。

    他轻拍着她背,低声说“我知道。”

    他知道她胆小,更知道她这次害怕是因为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陆以诚抬眼,忽地一怔。

    这几天太累,他一直都没发现。

    床头柜上搁着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句话。

    朝寄平安语,暮寄相思字。

    是她的字。

    正文自此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