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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林载川停下脚步看着他,他本来想出去跟郑治国同步市局审讯进度,让信宿一个人在卧室休息但照顾“伤患”优先,信宿想他留下,他就留下了。

    林载川回身坐到床上,到他身边躺下,“睡吧。”

    信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翻身靠在他身上,“睡一会儿,我晚上陪你去市局。”

    “嗯。”

    林载川稍微垂下眼,看着他随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信宿两只手腕上都贴了一圈薄薄的雪白纱布,擦伤本来就不是很严重,上了药以后没有再出血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有些红。

    在林载川眼皮底下的时候,信宿一丁点的伤都没受过,身体有磕磕碰碰,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林载川轻轻把温热的手心垫在他的额后,信宿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信宿。因为那样的人以身犯险,不值得。”

    信宿反应了一秒,才明白林载川在说什么,睁开眼睛看他片刻,又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他当时确实可以找机会脱身,只不过顺水推舟,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载川垂眼问他,“难道不是吗”

    不过是几个长了脑子当摆设的废物点心,如果信宿会轻易被那样的人控制,他恐怕不可能好端端活到现在。

    把信宿当成一个花瓶的人对他下手的人,最后的下场往往都会被碎玻璃扎的鲜血淋漓。

    信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在心里想林载川比他想象的似乎还要了解自己,更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

    很多人看信宿,对他的认识都是相对片面的。商场上跟他打过交道的商人,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浑身上下除了城府就是心眼,不好算计。而市局的同事跟信宿相处,会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起码表面上可以当普通朋友,但也仅限于“表面朋友”。霜降、沙蝎的人更不必说,对“阎王”本人的恐惧大于其他任何情绪,信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条不能再毒的毒蛇。

    只有林载川不一样。

    他好像不厌其烦地在信宿身上投射了很多面镜子,能够看到他的每一面。

    信宿在林载川面前隐瞒了很多事,一人都心知肚明,那些单方面不能分享的“秘密”,一半是信宿那张嘴紧的好像十年开不了一次的蚌壳,一半是林载川不想去深究。

    如果林载川决意要查,他其实未必能隐瞒的住。

    信宿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他越来越直观感受到,他们两个人眼下维持的“平衡”与“和谐”,其实是林载川有意创造出来的。

    林载川好像在对他说我知道你在隐瞒我,我不会要求你对我坦白一切,并且愿意在不明实情的情况下信任你,等待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的那天。

    即便林载川非常清楚,信宿本人并不纯善,或许游

    走在某个危险的边缘。

    但他仍然把主动权放在信宿的手里。

    信宿慢慢把脑袋放在他的腰上。

    “只是制造一点小小的危险,换来五个嫌犯自投罗网,我觉得值得。”

    dquo”

    林载川听了没吭声,信宿好像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没有什么说服力,忽高忽低的可信度,于是主动提议道,“不然我们拉钩说谎的人会变成小猪。”

    说完他郑重其事伸出一只小手指,抬起眼,对林载川晃晃。

    林载川看着他一脸“保证不会有下次”的乖巧诚恳,微微叹息一声,还是牵了牵信宿的手指。

    没有再说什么。

    信宿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醒了,然后跟林载川一起去了市局。

    本来他身上有伤,林载川要他在家里休息,信宿不肯,非要跟林载川呆在一起。

    到了市局,林载川直接去审讯室那边询问进展,信宿则回到了办公室,接受同事的热情问候。

    作为浮岫市局史上第一个被歹徒“绑架”的警察,他还是受到了很多关心的。

    以章斐为首的几个年轻刑警围着他,像打量国宝一样从上到下打量他,七嘴八舌问“林队说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严重吗身上没有缺斤少两的吧”

    信宿展示了一下自己仍然健全的四肢,道“没事的,只是一点点小伤,不影响。”

    “那就好。林队很担心你,开完会回来没一会儿就刚听到你被绑架的消息,什么话都没说,两把就拿出来装到身上了,子弹咔咔往弹匣里面装,”章斐心有余悸道,“我都好久没见过林队冷脸了,上次看他生气还是上次。”

    信宿好像还没见过林载川在他面前冷脸的样子。

    如果换位想想是林载川落在绑架犯的手里那绝大多数情况下倒霉的应该是那些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绑架犯。

    贺争也道“幸亏你好好的。”

    “失踪那两个小时真是吓死我们了。”

    信宿满不在意地摊手一笑,“怎么说我也还是一个有交换价值的人质,在见到戴海昌之前,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贺争瞪了他一眼“那可是沙蝎啊。”

    对面一打电话过来,就指名道姓要用戴海昌换信宿回来,而戴海昌又跟沙蝎有关系,警方猜测绑架信宿的十有八九是沙蝎的人。

    而这个组织的丧心病狂,刑侦队的警察都见识过,从接到电话以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见到的也是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血人。

    好在这次遇到的是几个虾兵蟹将,几乎是送上门的白给的线索,没有心狠手辣到那个程度。

    否则可能就不只是大腿中弹这么简单了。

    绑架信宿的那五个犯罪嫌疑人,四个受伤送进医院了,留了一个主动投降、四肢健全的带回了市局,林载川送信

    宿回家以后,

    下午一直是郑治国带人在审。

    这个男人叫何宏伟,

    经调查没有犯罪前科,只是单纯跟着“大哥”捞钱的,干的是端茶倒水四处跑腿的活,刚被带回市局的时候,何宏伟本来还在郑治国面前装痴卖傻,说自己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从犯”,也没有参与谋划这场绑架案,坚持自己清清白白,绝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结果被郑副队一拍桌子一吓唬,就吓的浑身哆嗦什么都说了。

    林载川到市局的时候,正是何宏伟开始“真情流露”的时候,不过他在沙蝎就是底层人物,知道的当然也不多,对警方有用的就只有戴海昌帮助沙蝎洗钱的那一部分。

    沙蝎每年通过各种非法渠道获得的收益以亿为计量单位,这些钱大部分都不能在市场正常流通,需要用一定手段“洗白”,而戴海昌就是沙蝎洗钱的线路之一,何宏伟五人负责跟戴海昌联络,最开始他们老老实实帮沙蝎做事,后来发现可以偷偷虚报金额,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一部分,于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心里起了异心,背着组织跟戴海昌造假账,每一笔都能贪上几万,一年时间就捞钱捞的盆满钵满,尝到了甜头以后,就愈发变本加厉,对组织基本上没有任何“忠诚”他。

    “我、我可以你们想要的证据,”何宏伟道,“我知道的所有的线索我都可以坦白,只要能给我坦白从宽处理”

    他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脸上写满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绑警察了”的痛心疾首,低声下气央求道“警察同志,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五口人吃饭就全靠我养活,我要是进去了,我这一家人的命就都吊不下去了啊。”

    郑治国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从沙蝎那里挖了多少钱,还在警察面前装可怜,这幅嘴脸真是让人恶心。

    何宏伟信誓旦旦道“除了洗钱,我没做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就连这次,跟他们一块绑架条子,也是脑子一热,干了我就后悔了,你不信问那个警察,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啊”

    听到何宏伟这么说,林载川竟然真的转头看了身边的信宿一眼。

    信宿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跟他起冲突的那个男人,已经被林载川一枪打穿胸膛送进医院,其他的人跟他直接对话都很少,最多算得上是“帮凶”。

    郑治国波澜不惊道“先说说你的手里都有什么线索吧。”

    何宏伟实话实说道“我们主要就是跟戴海昌合作,他认识的大老板多,自己也有路子,他有途径帮我们把钱洗干净,一千万的本金,起码洗回来百分之六十,我们固定合作好几年了当时的交易记录,我可能还能找着。”

    有了何宏伟的人证、物证,就可以捶死戴海昌确实是帮犯罪集团洗钱,不怕他继续嘴硬,也不用等经侦那边的调查结果了。

    这对警方来说是个好消息。

    郑治国面无表情道“这就没了”

    “你可以再想想,就这点,还不算是帮助警方破案立功的情节。”

    “其他人的犯罪事实,你都记得多少”

    何宏伟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对、对了是还有别的线索,不过是好几年前的案子了,还是一桩命案”

    郑治国严肃道“命案”

    “就上午那个老三,孙三儿,现在在医院的那个,他还弄死过一个明星,本来那个明星是拍电影帮戴海昌洗钱的,但好像那小明星自己好像不愿意,可能事后才知道这事儿,反应很大,还差点闹到警察局,沙蝎这边肯定不能把这种事捅到警察眼皮底下啊,就想把那小明星直接灭口永绝后患,戴海昌本来不让他们动手,说他能看住那个人,但是老三怕那个明星嘴不严实、泄露了不该传出去的事,还是找机会把他封口了。”

    “我不知道老三具体怎么干的,我就是听他回来说过,他处理了一个麻烦。”

    审讯室外,林载川跟信宿倏然对视

    何宏伟说的那个明星是

    郑治国沉声问“那个受害人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他,得想一会儿,”何宏伟愁眉苦脸抓着头发,眼珠滴溜咕噜转,想了好半天,然后突然一拍大腿

    “想起来了,那个男明星叫傅采”

    第三卷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