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难以拒绝那样温和又有礼貌的女孩,便答应帮帮忙“你叫什么名字,演的是哪个角色,先告诉我,我好帮你斟酌斟酌。”
碧眼红发的女孩诚恳地介绍说“我叫妮露,唔就是第三幕里见证男女主爱情,给予他们祝福之舞的花之精灵,但是我没见过精灵长什么样的,不知道怎么去表现出它们的神采。”
听罢,芙宁娜翻开剧本目录的第三幕的页码。
第三幕的主要剧情是相爱的男女主角,在得知彼此的家族是世仇后,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他们商量好了私奔,结果在一片花海的森林里迷了路,碰到了许多对他们友好的精灵。
男女主在花海森林定了居,并在那里结识了一位花精灵的族长,在族长的见证下举行了简单梦幻的婚礼,许下生生世世永不分开的誓言。
芙宁娜看了只觉得这个故事俗套,没有惊喜,都不够看的。
歌颂爱情的歌剧有很多,表演得出彩的并不多,无论是喜剧或是悲剧,为了戏剧的冲突性,中间都会参杂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障碍,来表达爱情至死不渝的伟大。
演员对剧本感悟不够的话,是演不出其中的内核的。故事的外壳框架大抵都定型了,要丰富内容就要靠舞台表现效果,和演员的演技,台词功底等。
总言之,感悟很重要,最好办法就是自己也体会一下,做到“人戏合一”。
“须弥有那么原始的森林和沙漠,按理说应该有很多精灵存在吧,你真的没见过”芙宁娜让妮露自己想想,有没有碰过类似的。
妮露转动水灵灵的眼睛想了想,问“有是有,兰那罗算不算呢”
芙宁娜翻了翻有描写花精灵外貌的部分,上面有写精灵的外貌是长得跟人一样的,不同的是他们男男女女都十分漂亮,背后有双透明的翅膀,可以近距离地飞舞。
“兰那罗不算,长得根本就不像剧本里描写的,起码得要有人形的吧。”芙宁娜想象不出兰那罗扮演成花精灵的样子。
“难以想象呢。”妮露也摇摇头。
芙宁娜同样没见过花精灵,纯水精灵她倒是知道。
“没有实物参考,那就按照你理解的感觉就可以了,以你的外形条件,自己饰演自己都没问题。”根据剧本的参考,妮露确实很符合花精灵的描写,至于该怎么表现灵动,芙宁娜认为她至少在气质上就能胜任。
尽管芙宁娜什么建议都没给,妮露在模棱两可的谈话中,就领会到自己接下来在舞台上如何表演了。
“谢谢您,芙宁娜小姐,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等下排练的时候我就按照那种感觉走。”妮露满脸笑意地向芙宁娜表示感谢。
看着妮露走上了排演的舞台,芙宁娜的心里五味杂陈,手里紧握的剧本被手心的汗水浸染。
给别人讲解表演需要感悟力的时候,她本人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果然是太久没登台而导致没有舞台灵感了吗
可能刚开始颓废的时候她并不在意,以为能随时间消磨遗忘。可慢慢地,她又时不时觉得不甘心,曾经所热爱的舞台,是否就这样放弃,情愿去当一个观众
当轮到妮露排演时,舞台响起了灵动的音乐,芙宁娜才从不安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一浅一深的蓝色眸子看向了舞台的中央。
妮露的纤纤素手互捻着指尖,踏着舞步袅袅婷婷,轻柔地旋转,从舞台上方飘落的花瓣下起舞。
随着升降机的下落,她的下一个舞蹈的动作要在升降机的踏板上完成,以模拟花精灵飞舞的效果。
踏板只有两只脚的大小,妮露只能刚刚好能站在上面,用演出服挡住升降机的齿轮轴。
就在后台人员准备操作升起升降机的时候,芙宁娜猛地站了起来,飞快跑到操作人员按动机关的手立刻喊道“停一下”
全场鸦雀无声。
莱恩浦团长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芙宁娜就走到舞台上,把妮露拉下了升降机,让升降机的板子漏出来。
“这个升降机的踏板做那么小,女演员的裙摆又这么大,很容易被卷到轮轴上,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得要改改才能操作。”芙宁娜认真地说。
“可是,芙宁娜女士,我们要营造的就是精灵起舞时的那种浪漫感,突出来的那块踏板会显得很突兀,所以必须要用大裙摆来遮挡。”莱恩浦团长的言外之意是不想改动这块地方。
芙宁娜不允许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舞台上出现这种意外性的问题,便给他郑重表明“如果你们不听从建议,非要固执己见的话,那为什么还要请我过来帮忙布置舞台为了演出美感而忽视安全的问题,这样的表演能成功吗”
“这”莱恩浦团长找不出话来反驳。
“芙宁娜小姐说的对,刚才我们在上面排演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确实是很危险。”妮露也为自己发声了。
“你看吧,连演员都这么说,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芙宁娜对这个新来的团长非常不满,以前她跟老团长合作的时候,就从来不存在这个问题。
莱恩浦团长考虑了一下,为了避免与芙宁娜发生冲突,只好妥协了“芙宁娜女士说得对,我们这就改正,很可惜处于安全考虑,我们可能要删掉这一幕的表演。”
芙宁娜又不同意了“我说,为什么又要删除我恰恰认为这段戏份才是全剧的高潮部分,解决的方案也很简单,依靠灯光的照射角度,来完成这个起舞的动作就好了。”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处理方法,身为导演兼团长,居然连这个都不懂,要不是有妮露小姐在,芙宁娜随时可以不管他们而直接走出欧庇克莱歌剧院。
没料到,莱恩浦团长又向芙宁娜提出下一个请求“实不相瞒我们剧团里都是新来的灯光师,所以芙宁娜大人,不如由您来担任我们的临时灯光师指导怎么样您有着丰富的舞台经验,对剧团的各项运作一定都十分清楚”
旁边的助理在应和“是啊是啊,有您助阵,这个舞台的效果绝对非同小可。”
要求越来越过分了,舞台不考虑安全性不止,连专业的灯光师都没有,还口口说对这场剧目有多重视,这又不是她的事,凭什么都推给她
芙宁娜有些生气了,看来这家剧团没必要给他们继续在歌剧院演出。
正想着如此,就有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人走下来,给团长递过去一张盖了章的纸说“这是歌剧院申请的撤销文书,有人举报舞台设施存在安全问题,请彻底整改后再重新申请。”
团长吓得往后仰“什,什么”
在警卫出现的那刻,芙宁娜也是一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明晃晃批准整改的文书。
那么快就有人举报了走流程也不会那么快吧当场就可以有文书下来难道是
芙宁娜抬头看向了剧院最后排的位置。
没有猜错,是他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负责歌剧院安保工作的美露莘站着。
“芙宁娜小姐,那个人在后排坐着很久了,他也是剧团的人吗你认不认识”妮露在旁边小声问芙宁娜说,因为她留意到那个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芙宁娜身上。
“认识。”芙宁娜回答道。
“诶是恋人吗”妮露凭直觉猜测问。
“别,别乱想”芙宁娜赶紧澄清,“可能以前是有合作过,总之关系尚浅,而且谁知他会来呢。”
即使她说得很小声,这句话还是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那维莱特的耳朵里。
有时候听力太过敏锐并不是好事。
那维莱特起身,离开了座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