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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旧稿发的最后一章所以其实也可以不看了

    这章之后我会锁文从第一章开始大改

    可能剧情还是差不多

    也可能面目全非连基础设定都变了

    很对不起喜欢目前这版的读者

    但以我的感觉来说,我应该是写得有问题

    点击掉得很厉害没有留住人,基调也很灰暗和我原本想写的不太一样,甚至人设都有点和我本来准备写的不太一样了

    继续写下去只会越来越失控,所以回头是岸从头开始改了

    我也很难过五六万字废稿了呜呜呜

    抱歉

    不会需要很久,应该等我锁章了就代表我要发新版了

    感谢在20231128 19:14:3920231130 18:0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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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彩绣来到房中,第一眼看见仿佛病入膏肓一般面无血色昏睡在床的覃淼,第二眼看见双眸通红惊慌失措的李春云。

    她想到刚才把她从柴房带出来的丫鬟就是李春云派去的,心中感激,道“谢谢九娘子”

    话音未落,李春云两步并作一步冲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们快跑吧,不然,不然爹会杀了你们的。”

    覃彩绣心里咯噔一声。

    刚才虽听了那丫鬟的说法,但心中也不是没有侥幸的,此刻便问“难道真的那么惨烈,那二公子和六公子”

    “二哥和六哥都没回来,还有大哥三哥,五叔叔别说了,别说了,爹定是要杀了你们的。”李春云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覃彩绣大脑空白,脱口而出“那你还来给我们送信”

    “那难道我能看着你么去死么”李春云突然提高了声音,声音带着哭腔,同时落下泪来。

    她紧紧攥着覃彩绣的胳膊,覃彩绣通过对方的颤抖,感受到了对方的痛苦。

    “抱歉”

    李春云抬眼,惨笑摇头“你有什么可抱歉的呢,走吧,我去开了后门。”

    两人去扶床上的覃淼,覃彩绣将她背到背上,只觉得背了一团云朵似的,轻得过分,她其实也又累又饿,心中还有一团乱麻的疑问,但此时像是突然有了无穷的勇气似的,一把将覃淼背起,便往外跑。

    然而刚穿过逼仄的小道,便被一群人堵住了。

    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看见她们便涌上来,七嘴八舌道

    “找到了,把这个狐狸精找到了。”

    “真是红颜祸水,要不是她,那些冤孽哪能闹腾着要去剿匪。”

    “要把她浸了猪笼。”

    “直接打死算了。”

    已有人伸手想打,李春云挡在她们面前,带着哭腔道“她是弱质女子,又一直生病,她也只说了一句话罢了,何必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话音未落,有人丢了个土块过来,砸在李春云的额角,李春云“哎哟”一声,额角渗出血来,她毕竟是李延的女儿,这下众人有些惊慌了,后面有老人拿拐杖杵着地面,怒道“别闹了,把她们都带到祠堂去。”

    覃彩绣感受着周围的群情激奋,心已彻底凉了,便被围着往祠堂走边问李春云“真的真的那么惨烈么”

    边上有人替李春云回答“总之都没回来,只回来了几个后勤的孩子,也说不清楚,可能有些死了,有些是做了俘虏。”

    覃彩绣偏头,看见叶白薇拿帕子掩着嘴低声这么说着。

    见她望来,却是把眼神挪开,并不看她。

    但又低声道“唉,这事闹的,其实我看李家人自己也是想出这个风头的,只是覃娘子说了那话,如今就是个现成的靶子了,何苦为求这为国为民的俗名,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呢。”

    覃彩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是觉得,覃淼当日在赏菊宴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扬名。

    先前覃彩绣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

    她想,覃淼应该是为了严虎。

    要不就是想杀严虎,要不就是想引来严虎。

    正这么想着,原本垂在肩上的覃淼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一些,覃淼像是短暂醒了,在覃彩绣耳边低声道“没死严虎没死”

    覃彩绣喉头发紧,许久未喝水了,干涩的喉腔仿佛被刀割一般。

    她被推进了祠堂。

    本就虚弱,又被推搡,她一进祠堂便跌倒在地,覃淼亦是从她身后滚落,躺在地上,似乎又昏厥过去。

    熟悉的身影立刻扑了过来,是覃夫人搂住了女儿,哭道“淼儿啊,淼儿啊。”

    她抬头,看见覃维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满脸惊惶。

    明明是不抱期望的,此时却还是难免失望。

    覃老爷还真是个绣花枕头烂稻草,此时若他能支棱起来,便是凭着覃家逃难时带来的健仆,也不至于让覃淼受辱至此。

    但她又定了定心,想,李延既然没对覃老爷和覃夫人做什么,那应当也不至于真的要害覃淼的性命。

    她伏在地上,悄悄观察四周,心中一黯。

    周围多是老弱妇孺,看来此行李家堡确实损失重大,覃彩绣冷不丁想,这婚事看来八成是吹了。

    毕竟眼下这状况,不结仇就不错了。

    如此想着,心中莫名竟有种解脱感。

    她挪到覃淼身边,和覃夫人一起将她扶起,直到这时她看清了覃淼如今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在这以稍显寒冷的秋末,对方竟然出了满头的汗,以至于乌发蜿蜒,黏在额头与雪白的脖颈上。

    周围又开始群情激奋,嚷着要“处理这个妖孽”,覃彩绣抬起头来,冷静道“按大齐律,我们姑娘并非你家人,你不可私设刑堂,对姑娘用刑,且姑娘是世族,便是上了公堂,也是受礼遇的,最后,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责,要被这样对待”

    李延坐在堂首,一时被她唬住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这里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地方么行,你们姑娘是世族,那你呢来人,拉到一边去掌嘴。”

    覃彩绣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想,是啊,她是个奴婢呢,覃淼虽不能主宰人生,但也还算个人,她呢

    和牲畜同类罢了。

    已有人来拉她,李春云帮忙挡了两下,道“何至于此呢爹爹,覃娘子也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要去剿匪,不是你们本来就有的打算么”

    李延气道“胡言乱语,若不是这贱人挑唆,谁会在这快要入冬的光景去剿匪你竟还站在她那边,真是不肖子孙,可知你哥哥们现在都生死不知”

    覃彩绣嘴角微动,回过神来,她推开来拉她的妇人,又冷冷开口“我虽是奴婢,也不是你们李家的奴婢,而是覃家的,你又怎么能随意处置别人家的奴婢”

    她抓住覃夫人的胳膊,高声道“夫人,管家呢其他仆人呢”

    覃夫人像是梦中才醒,瞪大眼睛道“覃崧覃崧呢”

    这次出来,除了管家覃崧之外,他们还有二三十奴仆,此时覃崧在人群中举起胳膊,挤了进来“夫人,夫人,我在这呢。”

    覃崧带着十数人拨开了人群,先前其实他也在,只是事发突然,又看夫人老爷没动静,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李家人虽多,但因为刚打了一场的缘故,多是些老弱妇孺,覃家这些仆从,却是逃亡之时经过筛选活下来的青壮,此时两相对峙,竟然僵住了。

    李延颇有些后悔,心想,事出匆忙,竟然忘记先处理覃家这些仆从了。

    眼下,倒是只能先把怒火压了下来,沉声道“危急时刻,竟在此内斗,真是不像话。”

    覃维终于因有仆从在场爆发出了一些勇气,吹胡子瞪眼道“是谁先内斗的,淼儿病成这样,你还要动私刑,真是豺狼心性。”

    李延冷笑“你还道我是豺狼,可是外头真正的虎狼已至,如今堡内空虚,若是严虎那厮想要攻城,不知道覃兄愿不愿意以身迎敌啊”

    覃维吓了一跳“那匪头来了”

    李延沉下了面孔“虽未至,恐不远了,若是城破,你我都不过砧板上的鱼肉,甚至都不知能不能保下命来了。”

    覃维心中动摇。

    他想说要不要先跑,但看眼下这气氛,又觉得好像不适合说这话,再者说,先前李延也说了,出去的道路已经被堵死,这里背靠高山,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时之间,他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根本不该跑到这李家堡来。

    忽听到夫人苦喊起来,道“老爷,先别管这些了,看看淼儿。”

    覃维一惊,忙要过去,李延却拦住他道“我可以不懂私刑,但覃娘子必须在我手里,我家男儿生死未卜,她不是要做那虞姬么,总要和霸王生死相随吧”

    “你”

    李延的语气不容置疑“若是不愿,那就鱼死网破好了,反正城破之时,也无人能生还。”

    众人听着他这话,不免被吓破了胆子,又吵嚷起来,便有族老出来说和,道“先别内讧,只要一起守城,未必守不下来。”

    有人不服“呵呵七叔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因为自己家中子弟没事么,我儿死了,我反正已无牵无挂,死就死了”

    祠堂又闹起来。

    覃维见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也有些怕,嘴硬道“留下也没什么,我们一家也本来都在坞堡里,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个仆从匆匆而来,因无法从人群外挤进来,急道“别闹了别闹了,严虎军已经打过来了”

    这句话顿时叫所有人寂静下来。

    李延也有些惊慌“已经打过来了么有多少人”

    “角楼上的人说已经看见尘烟。”

    李延在这时终于冷静下来,展现了一些族长的智慧,开口道“先别闹了,堡里还有多少青壮,都集结起来,都去角楼上守着,妇孺做好后勤工作,打开武器库,都先去武装起来”

    覃维在这时长了个心眼,道“特殊时刻,自然要一起御敌,也叫我们家的仆从武装起来吧。”

    他这是怕李家的人有了武器,自己这边这二三十的仆从就打不过对方了。

    李延知道覃维的小心思,在这时也懒得计较,反而假惺惺赞道“兄长大义啊。”

    众人这时一窝蜂往外走了,反而只剩下仍留在祠堂里的覃淼、覃彩绣、覃夫人和李春云突兀起来。

    李延见状,便道“覃娘子病得这样重,此时在别处也照顾不到,干脆就由九娘带回去照顾吧。”

    李春云一愣,随即点头应下。

    覃夫人道“我会照顾”

    李延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们院中,恐怕这几日我是不记得送吃食的,你们自己要是能寻到也行。”

    覃夫人脸色微白,不说话了。

    嘈乱之中,覃彩绣再次背着覃淼到了李春云的院子,趁覃夫人换衣服的功夫,喝了几口茶,吃了几口隔夜的点心,终于缓过来了一点。

    竟还活着。

    说实话,刚才在祠堂里,她已经产生了一个念头

    做人真累啊。

    死了算了。

    在这古代做个和牲畜类似的奴婢,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很小的时候她经常产生的想法,此刻如幽魂一般,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p>